《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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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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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作者:万一   
作者简介:笔名:万一原名:徐磊网络ID:共同提高作家、音乐人、编剧江西人,毕业于天津大学,在北京上班,做过唱片业、IT业,曾创立运营独立音乐品牌“拍岸唱片”主要作品:长篇小说《一个人的PK》(合著)、概念唱片《拉链门事件》最新作品集《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新鲜上市内容介绍:“生于七十年代是幸福的,十五岁做文学青年,十八岁组乐队做愤青,二十来岁住地下室冒充艺术家,三十岁开始发福搞腐败。”《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记录了生于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末的一代人的成长历程和生存状态,没有故作深沉和自恋式的剖析,而是用有趣、飞扬的文字记录了一系列成长琐事,并从中传达出一代人特有的精神气质。 
全书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系列独立成篇又互相关联的小品文,关于童年、青春、成长、理想、情感等等,文字中充斥着调侃反讽、黑色幽默、恶毒搞笑、超级无厘头,以至于七零一代的人生在万一的笔下宛若无数场浓墨重彩、挥霍无度的狂欢,只是在沉渣泛起的狂欢背后,冷不丁会射出一支忧伤的小飞刀,一下命中我们的软肋,令我们彻底崩溃、忧伤得灰飞烟灭。万一的幽默就是这样高级而聪明。 
第二部分是用关键词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七零一代备忘录》,从食、玩、用、穿、看、听、学、事等八个角度还原了七零一代的共同记忆,是七零一代不能或缺的怀旧大宝典。 
这本书的设计同样值得称道,设计师用拼贴、政治波普等手段,把时代的记号融入了所有图文,令每一个小细节都有惊喜,不仅怀旧,而且时尚有冲击力。 
零、 忧伤的序 
1。 那一道灰飞烟灭的眼神 
2。 生在娱乐圈 
3。 我的江湖 
4。 交通情色事件 
5。 学一门手艺 
6。 有种你丫非礼我 
7。 草莽一条街 
8。 看看你那民风纯朴的摇滚样 
9。 小明小亮和小红 
10。 今年校花特别多 
11。 我被生生地逼成了艺术家 
12。 文艺青年的花样年华 
13。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帮要混 
14。 我为偷窥狂 
15。 我们都爱586 
16。 我被革命撞了一下腰 
17。 生命不可承受之进步 
18。 体态改变命运 
19。 下辈子做猫 
20。 大师出山 
21。 我毁了某些人的一生 
22。 疯情万种的岁月 
23。 丰收的 
苹果落在我头上 
24。 如何用十年时间有效地建立一支著名的乐队 
25。 歌唱下半身 
26。 鼓手是怎样炼成的 
27。 对不起,踩到你的样儿 
28。 西四李三条 
29。 我的音乐创作谈 
30。 虽然我的行为只是一个构思 
31。 传说中的万一 
32。 对白领弹琴 
33。 当小资遇见愤青 
34。 万人裸奔 
申奥活动 
35。 我不看书 
36。 非自由撰稿人和独立音乐人 
37。 像肥皂泡一样飞 
38。 著名旅法音乐人 
39。 婚姻,狂奔在三环主路 
40。 给群众一个交待 
41。 为俺爹俺娘拍电影 
42。 忍不住原谅自己 
跋:二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忧伤的序   
今年我三十岁,不太老,不太小,刚好可以怀旧。 
是怀旧,不是回忆录,所以肯定不会完全忠实于生活,而且我的记性一向不太好,比如上个月我姐来北京,她说我小时候因为不吃肉、不爱说话,结果落了一个外号叫“菩萨”,还说我们一起坐二叔的手扶拖拉机,把一兜子水果糖都颠没了,这些事我本来全无印象,经她一提醒我才隐隐约约想起来,由此可见,回忆是一件不太靠谱的事,而怀旧就更离谱了,他只是把记忆当作素材重新回锅、加工、刮腻子、上涂料。大师说过:搞文学创作就是篡改历史。 
这本书的产生纯属意外,我在做自己的唱片《拉链门事件》的时候,为了配合宣传写了十一篇文案,后来朋友们都说,唱片做得好,不如文案写得好。有的干脆说,你为什么不出本书,你还是搞文学比较有前途。以前我也曾断断续续写了一些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为杂志写的,多亏编辑朋友的威逼利诱、大力鞭策,让我攒下了近十万字的稿子。从中我精选出了一部分,补写了一部分,并总结出了一个可以统领全书的主题,就有了这本《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七零一代”是我自己创造的说法,纯粹只是出于口感,常规的应该叫七十年代生人或者生于七十年代,大约指的是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末出生的朋友,这本书反映的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状态。而“鸡零狗碎”指的是这些文章不着四六,想到哪里扯到哪里,不能以任何文艺理论去分析他、界定他,再往深里想,这一代人不像五零一代或者六零一代在大历史的潮流里浮浮沉沉,满肚子都是波澜壮阔的史诗,属于我们的仅仅是一些鸡零狗碎,说到底,这不是一个产生英雄的时代。 
这本书从最初有想法到最终完成经过了很长时间,其间,在结构、主题、设计、文章的选择上都经过了多次推翻重建,比如一开始想出一本小册子搭着我的唱片一起送,后来想写一本厚书,把唱片搭在里面送,再后来,接受别人的建议想做成图文的,为了更系统地体现七零一代的主题,我又单写了《七零一代备忘录》。花了很长时间找图片,有 
老照片,有网上找的资料,有在旧货市场拍的照片,也有回老家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我的父母为我搜罗了很多犄角旮旯的玩意儿,把亲戚朋友都惊动了,我怀疑在我的家族一定流传着我要写本考古书的流言。只是最终做设计的时候却摈弃了图文对照的手法,因为看起来过份怀旧,有点幼稚,设计师王焱采用了拼贴、政治波普等手段,很好地把握了七零一代的精神本质,时尚而且有冲击力,我们想表达的是:七零一代并非一个单纯怀旧的概念,它还代表了作为时代中坚的一代人,它是一股高歌猛进的势力。看这本书,你会发现文字的精彩度只占70%,而设计至少占了30%,嗨,又被抢了好多镜头。 
我在大学学的是工科,毕业以后做过IT、干过唱片,文学对于我仅仅是玩意儿,既没有研究过理论,也不准备作为毕生的事业。我一直致力于写一些可以坐在马桶上看的东西,当然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达成的目标,古人常用“狗屁不通”来形容不好的文章,该种文章就显然不适合如厕时看,因为很可能会便秘,从这一点上来说,至少我有自信,我的文章是狗屁很通的。 
如果死乞白赖非要让我在文学上有点追求的话,我希望就像令狐冲说的“坐着看,天下第二”。     
七零一代的鸡零狗碎 PART1   
那一道灰飞烟灭的眼神   
生于七十年代是幸福的,十五岁做文学青年,十八岁组乐队,二十来岁住地下室,三十岁开始发福搞腐败。 
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号称看过几本书,其中包括很多年后流行的《为了告别的聚会》,写小说快得像有证书的打字员,我爸老是埋怨我,别写太快了,家里的纸都不够用了。那会儿,我爸当然不知道十来年后在中国需要一大批美人作家,因此一个极具商业价值的美男作家便夭折了。 
十八岁的时候组乐队,我的口号是,让技术见鬼去吧!一帮傻哥们是老五的崇拜者,死活非要先练技术,而且不让我碰他们的宝贝吉他,所以一个伟大的朋克吉他手也给生生地耽误了。 
二十四岁的时候,我住在北京的地下室,像一个先锋艺术家,看盗版影碟,吃方便面,怨天尤人,和一些长发或者秃头男人过从甚密。 
我的邻居小宁,是一个有理想、生活很纯粹的外地青年,在电影学院学过摄影,常年失业,有一顿没一顿的,他非常瘦,长发,眼神邪恶而绝望,据说每次去酒吧都有外国男人朝他抛媚眼。有一阵他天天在我家听打口CD,作为回报推荐我看一些很有品味的大师VCD。 
我在那时候看了尼古拉斯凯奇的《两颗绝望的心》,并且立刻爱上了他那灰飞烟灭般绝望的眼神,这种眼神我在地下室经常可以看见,它来自各色不同的人,其中有三个导演,一个摄影师,三个酒吧歌手,一屋子同性恋,一个精神病患者,三个女学生,两个工程师,一个医生,以及若干个外地打工青年,一个流窜犯,几个浓妆艳抹的夜班女郎。 
我那时候的理想是做一个地下音乐人,因此我深深地热爱着地下室的阴暗、混乱、边缘和绝望,我像尼古拉斯一样地沉溺并享受着绝望的堕落,像吸血鬼一样昼伏夜出,脸色惨白。 
我和小宁一起看过两次《两颗绝望的心》,一回是我的屋子失窃之后。另一回是纪念他的第N次失业。每一次都看得直想乐,因为我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然后我们互相比赛郁闷和愤怒,练习那一道灰飞烟灭的眼神,并发誓爱上出门以后碰见的第一个女人。 
如果我在地下室多住一年,我会完成我的地下音乐专辑,它将有一个很酷的名字叫《WELE TO THE BASEMENT》。不过当地的片警毁了这张融合了电子、噪音、实验的伟大专辑。 
地下室是片警格外关照的地方,每隔一周就会来搜查一遍,检查身份证、暂住证、婚育证,后来对我满屋子的碟片非常感兴趣,抄走了好多张有三级片嫌疑的VCD,并威胁我要进一步审查,我忘了《两颗绝望的心》是不是在其中,如果是,但愿警察朋友们没有看,因为他无疑会削弱警察队伍的战斗力。如果他们喜欢尼古拉斯,其实可以看《变脸》,向外国同行学学业务。 
于是我离开地下室,住进了西四宽敞明亮的大平房,为将来的发福和搞腐败做准备。我和小宁一直有联系,因为他欠我的钱。他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做IT,变成了地下室阶级里的首富,在纳斯达克狂跌的日子里,他加盟了一个剧组去拍摄沙漠里的古城,俨然是一个事业有成者。 
渐渐地,我变成了一个胆小而琐碎的男人,每次去闹市区,只要有穿西服不打领带、头发凌乱的外地男青年碰我一下,我就会下意识地摸一下钱包。又碰一下,我又摸一下。又碰一下,又摸一下。又碰一下,又摸一下。那个男青年突然回过头来:你摸什么摸,我还没动手呢!他的眼神宛若尼古拉斯一样灰飞烟灭。   
生在娱乐圈   
我出生的时候,我的家族在当地娱乐圈颇有声望,我的爷爷人称徐老板,我父亲已经成长为二线偏一线的艺人,姑姑是当家花旦,姑父是最有人气的笑星。我是徐老板的长孙,面如满月,目光深邃,我一岁的时候照了一张相当经典的照片,基本奠定了我将成为巨星的事实。徐老板对我爱不释手,天天捧着照片一边看一边乐(因为当时我们不住在一起),乐着乐着就过世了。令人欣慰的是,徐老板在最后的日子过得无比快乐。 
我记事的时候,正是娱乐界最鼎盛的时期,刚刚粉碎四人帮,伟大的文艺复兴时代来临,没有电视,没有盗版,大家排队进剧院看Living Show,盛况基本和看F4演唱会类似,在节假日,一天要演两三场,场场爆满,买票很困难,有时候要托人走后门。当地的地方戏曲叫赣剧,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剧种,风格古朴平实,乾隆年间徽班进京就有赣剧,京剧吸收了其中的易阳腔。我的最爱是神话剧和武打戏,比如《济公传》、《八仙飘海》、孙悟空系列剧,其中《三打白骨精》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剧中,我的爸爸是孙悟空,姑姑是白骨精,姑父是猪八戒,一家人在台上打得不可开交,令我幼小纯洁的心灵很长时间都蒙上阴影,我第一次开始思考善恶是非和残酷人生。 
我的童年一直生活在这座大剧院里,和当地娱乐圈的名流终日厮混,享受着看戏不要票的优越感。因为离得太近,知道明星也会打嗝放屁,龌龊猥琐的事儿一件都不少干,所以在未来的日子,当我的同龄人纷纷成为超级Fans的时候,我能够特立独行、横眉冷对。其实那时候的Fans和现在的差不多狂热,只是不如现在的那么花样繁多,我记得有一个超级女Fans,每场戏都不落,所有的演员都认识,后来一门心思要加入娱乐圈,三天两头到剧团来,要求成为签约艺人,如此坚持了好几年,直到剧团解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跟丫挺的死磕了。大人们说,那姑娘有点精神不正常。而一帮没心没肺的小伙子老拿她找乐,茶余饭后,就派其中一个假扮团长,在院子里现场考试,大家围着看热闹。 
当时新型娱乐业——类似流行音乐、电视、电影、电子游戏等——正在萌芽的状态,完全掀不起风浪,更有甚者,还被主流娱乐业恶意歪曲,比如很长时间我都认为《天涯歌女》是靡靡之音、流氓歌曲,和邓丽君一样,所有和我差不多大的流氓都会唱这首歌,后来长大一些才知道,其实这首歌反映的是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纯洁美好的爱情。第一次听邓丽君仿佛多年后偷看毛片的情景,借来的板砖录音机,一盘不知道翻录了多少次的磁带,窗帘要拉严实,门口布置一个放哨的。听完以后,每个人脸色潮红、心神荡漾。那时候我还小,屁事不懂,一句话就道破了真相:不好听,和《军港之夜》差不多。 
我们是一个大家族,号称娱乐世家(我的一个表哥和表姐后来相继加入娱乐圈),过年的时候我们自己办春节联欢晚会,每个人都要出节目,有了三用机(早期的组合音响,具备收音、录、放三种功能)以后,还要把现场录下来,在家族里内部发行。我最早的舞台就在这里,据说当时我已经有了很强烈的文艺青年倾向,唱歌几乎不走调,而且会设计现场的小噱头,比如,“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双截棍》,隔壁的包子铺烟雾弥漫……”我爸大喝一声:“stop!来人,给我叉出去,饿他两顿饭,看他还胡说八道。”下次,我就学乖了,“下面我为大家表演一段诗朗诵,名字叫《亚非拉的兄弟,用双截棍武装起来》。” 
我家当时唯一的家电是一个半导体话匣子,蝴蝶牌的,我最早的文学启蒙教育就从长篇评书连播开始,刘兰芳、袁阔成、单田芳、田连元是我心目中的“四大天王”,他们的《岳飞传》、《杨家将》、《隋唐演义》、《三侠五义》、《明英烈》、《三国演义》成为时代的经典。相比之下,《小喇叭》、《星星火炬》我就不太喜欢,因为很装丫的。后来添了一个电唱机,有五斗柜那么大,是专门请木匠做的,我爸经常托文化站的一个朋友买内部的塑胶唱片,所以从那会儿开始我已经是站在时代前端的时尚少年,涉略广泛,国内外歌曲、古典流行、越剧黄梅戏、相声曲艺全不在话下。我爸每次对我感到万分失望的时候就说:“这孩子以后实在没出息的话就做个乐评人吧。” 
我第一次看电视是公审四人帮,团长家新买的九寸的黑白电视机,乌秧秧围了一院子人,看里面几个小人说着大家不太懂的话,没完没了光念白,没唱腔,大家都特别失望,说团长是个烧包,白花钱买了个没用的摆设。 
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个没用的大匣子导致了传统娱乐界的大崩盘,八十年代初期,剧团的生意急转直下,苟延残喘了一阵,终于解散。我爸改行成为法律工作者,姑姑提前退休,经常加入私人组织的剧团去偏远农村演出。 
一个时代结束了。   
我的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英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英雄。 
四岁的时候,我的英雄是我爸,那时我随父习武,按照通俗说法叫童子功,意思就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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