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见见玄机。”萧婆娑脸上的表情淡得没有情绪,她只是这么说,她的脚步依旧的平稳,可是,却毫不犹豫的朝着静安堂去了。
玄机对于皇后的到来并不意外。其实,无论皇后什么时候来他从来都不意外,在他的眼中这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既然是过眼云烟又何必去在意呢。
萧婆娑坐在了那垫子上,玄机还是在背着**,手里不停的敲着木鱼。他敲击的频率并不快,可是萧婆娑却心烦意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一股气,直起了身子,伸出手,猛地将木鱼挥到了地上,大声恨道:“你这个和尚,每天到晚难道就只会念经诵佛吗?你难道就不能做些别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玄机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愤怒中的绝美女子,她满头的乌发上插着不多的首饰,一只珍珠步摇因为她刚才的动作而不停的晃动着。她杏眼圆睁,嘴唇紧抿,双颊红得有些过分,她的身体因为生气而不断的颤抖着,在宽大的裙子下面,无法遮掩的是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玄机只是静静得笑了,然后俯下身子,将那个被萧婆娑扫到地上的木鱼捡了起来,放回到佛案上,双手合十轻轻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萧婆娑觉得自己真是十分的可笑,她就好比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一堆棉花上面,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她满肚子的气就一下子泄得干干净净,跌坐了下来,显得有些颓然继续看着玄机敲着木鱼。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孤独,在这个满满都是人的宫殿里,到底能有谁知道她,到底有谁了解她?
在那燃烧着天竺檀香的静安堂里,依旧传来玄机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木鱼的声音。在那缭绕的檀香中,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变成了红尘的灰,落满了萧婆娑生命的缝隙。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玄机舒缓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我是和尚,那么念经诵佛就是我的本分。”
萧婆娑仿佛有些吃惊,她抬起了头看着玄机,目光微微有些呆滞。
“一个人做本分的事情就是活着的本分,或许,在你看来,我念经诵佛是一件没有用的事情,那是因为你是皇后,你自然觉得这些事情没有用,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情。”说道了玄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就好像,我看皇后做得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一些无用的事情一般,可是,那些不正是皇后的本分吗?”
“皇后的本分?”萧婆娑仿佛很不明白这一点,她歪着头看着玄机:“皇后的本分是什么?”
玄机放下了佛珠,转过头看着萧婆娑:“这不正是你来我这里的原因吗?”
番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思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思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思念
皇后的本分是吗?
萧婆娑连头都没有回就沿着那宽阔平整的石板路朝着安仁殿的方向走去。
皇后的本分是吗?皇后的本分就是宽容大度,皇后的本分就是母仪天下,皇后的本分就是贤妻良母,皇后的本分就是连丈夫的每天暖床的对象都要安排好吗!!
她的脚步猛然的停住了,她到底怎么了?不不不,人不能焦躁,遇见任何的事情都不能焦躁,人只要一焦躁就会失去最初的理智,那么她会做出不可饶恕的错误。而现在的她不能犯错,一步也不能错。
抬头看去,在太极殿上的那只老鹰早就不在了。
萧婆娑咬紧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闭气的平静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冲着远处那空旷和寂静微笑了一下。
她可不想守着本分的过一辈子。
太极殿虽然遥远,但是,她一定要走到哪里。权利就好像一种世界上最烈性的毒药,只要尝过就没办法忘记,如果说最开始对于这朝堂的窥视只是为了活下去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多了一点,她要牢牢记住那种味道,她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去感受这种属于权利的甜蜜和诱惑。
在杨广的身边,是的,在杨广。的身边,她要坐在他的身边,俯视那一片繁华的国土。她是皇后,她不仅仅只是杨广的皇后,她还是大隋的皇后。
桑良在安仁殿门口张望着,刚才。皇后明明回来了,可是都没有进正殿的门,就又离开了,他不敢报给杨广,只是自己揣着担心,再加上刚才杨广又催他来看看,他干脆就站在安仁殿的门口等着皇后了。
“桑总管。”一个小太监低声唤了。他一声,跑到了他的身边小声说:“娘娘去静安堂了,不过,已经出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桑良听见这个消息,一颗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连忙朝着静安堂的方向一路小跑去了。没有跑进步,他就看见皇后在熙熙攘攘一群的宫人簇拥下朝着安仁殿走去。他连忙上前行礼请安。
萧婆娑似乎比较意外桑良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她。停顿了脚步,问道:“桑良,你不伺候陛下,在这里做什么?”
“回娘娘,陛下打发老奴来看看娘娘怎么还没有。回去,说是等着你用膳呢,所以老奴这才在安仁殿外面候着娘娘。”桑良连忙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萧婆娑皱了皱。眉毛:“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难道还没有用膳吗?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先前进了一点汤。”桑良见萧婆娑往前走,连忙跟上,不过,他却发现皇后做得和说得并不一样,虽然她嘴里说要快点回去,可是脚步还是不紧不慢的,时不时的走一会还会说累的慌,连忙有人抬上凳子伺候她坐下休息一会才会继续走。
就这样并不远的距离,萧婆娑愣是磨蹭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安仁殿了。
大概是她确实到得有些晚了,就连杨广也站在外殿的廊子下张望。忽然他就看见萧婆娑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还是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衫,乌黑的头发,似乎正和一边的宫女说着什么高兴的事情,笑靥如花。
他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恍如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外殿的廊子下面,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女走了进来,她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一样,一边走一边跟着身边的丫头说话,笑声如同银铃一般的好听。
竟然,竟然已经那么久了吗?
她还是如同那日一样,面若桃花,还是如同那样让他翩若惊鸿,杨广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的拧在一起,他胸口左边的地方有什么在不停的跳动,好像就要跳出来一样。那瞬间,他似乎再也听见周围的莺莺燕燕,再也看不见这满园的花团锦簇,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个站在宫门口的女子,只剩下了她一身的红衣和温软的笑容。
他很想走过去,摸一摸那是不是真实的,可是,他的脚就如同生了根一样,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游走在红尘的边缘,朝着他浅笑,忽远忽近。
杨广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虽然在他的身后站了一群唧唧咋咋巧笑倩兮的嫔妃,可是,他就能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他只是这样看着她,目光坚定,紧紧的追随,没有一点的放开。这样的目光让萧婆娑有些紧张,她是不是什么地方走错了?难道又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对自己有什么忌讳吗?
她吸了一口气,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走得不紧不慢,目光温柔,软软的迎上了他的眼,不偏不倚,就好像一个妻子看着深爱的丈夫那样。
没错,就是深爱。那一幕夫妻情深的戏码,最最少不得就是这样撕心裂肺的,深爱。
萧婆娑看着杨广,与他的目光痴缠,心底却一分冷似一分,终于心中那朵仿佛盛开的昙花凋敝成了一地的悲凉,当爱都有假的,那么生命中还剩下多少是真实?
“臣妾,见过陛下。”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臣妾,见过陛下。”他听见她这么说,他的知觉在这一刻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拉着的她手。她的手是温暖的,这并不是做梦。
杨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想,他是想她了。这是一种多么陌生的感觉,他居然开始思念一个他早就厌恶的女人。
思念她的一笑一颦,思念她的温软如水,思念她在身边时候的云淡风轻,思念她在算计时的巨细靡遗。
这个女人早就变成了虫子,钻进了他的骨血里,想分都分不开。他抿了抿嘴唇,想笑,可是最终只是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弧度,他觉得自己的手里都是汗,一句话塞在喉头,什么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他是应该说什么的,至少应该问问她是否也如自己这样思念对方,可是最终他听见自己只是淡淡的说:“皇后,一路辛苦了。”
番外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人
看着殿下众多的嫔妃,萧婆娑觉得心里有一根连理智都没有办法压住的刺,不停的在那里刺着她的心,让她几乎连呼吸都没有办法顺畅。她忽然很同情古代的女子,她们也是要忍受这样的生活吧,和许多的虚与委蛇,只是为了让丈夫称赞自己一句温良恭顺。难道在古代的女人真的不会嫉妒吗?只怕不是这样的吧。
至少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萧皇后就是一个这样敢爱敢恨的真女人,不然她不会与杨广闹到水火不容,闹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丢掉。
萧婆娑无法判断现在心里的这根刺,是原来萧皇后的时候就埋了下来,还是在她不知不觉中长出来的,但是她确定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这些女人她都再熟悉不过了,她们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来让她强迫记忆一下,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见过她们。
她微微的侧过了头,看着身边的杨广,他正侧着身体看着已经坐在他脚边趴在他大腿上的刘顺仪,他们的目光炙热,就好像一对热烈中的男女一般。
萧婆娑从来没有见过被称为大兴第一才女的刘顺仪这般的模样,她娇俏可人,脸上泛着让人着迷的光。而别的女人大概不想看刘顺仪独享圣宠,纷纷的围了上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里的女人全部都围到了杨广的那一边,好不热闹。
萧婆娑凉凉的收回了目光,。看着那有些空的大殿,内心中一种无法掩饰的悲凉的涌了出来,当年的萧皇后不可能不了解杨广那暴怒而残忍的性格,那么她到底是被这样伤过多少次才最终选择玉石俱焚呢?
这里是安仁殿,这里是属于皇后。的宫殿,可是,这一刻,萧婆娑再也不想再这里呆下去了。她站了起来,静静得朝着大殿外面走去。
这么做确实是不对的,这样做。不符合一个皇后的身份,可是,现在的她能不能就着怀孕的名义任性一次。她忽然能够理解武则天为什么能残忍将萧淑妃和王皇后弄成那般模样。一个女人的嫉妒和痛心是残忍的,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的嫉妒和痛心更是忍不忍赌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是武则天,不会因为几个女。人的争宠就痛下杀手或者让对方生不如死,可是,现在呢?她不但被抢了“丈夫”,就连自己的本来的位置也摇摇欲坠的时候呢?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她看。着水中游得欢实的鱼,抓了一把鱼食丢进了水里,这些鱼立刻就跳起来疯狂的争抢着。
“母亲,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不在大殿里?”杨昭忽然。冲了过来,抱住了萧婆娑的腰,然后又放开了,皱起了眉毛:“母亲,你的肚子胖了。”
萧婆娑低头看。着杨昭,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肚子胖了,而是……”
“而是肚子里有二皇子了。”杨昭不等萧婆娑说完就接嘴,然后他撅起了嘴巴,显得有些担心和不高兴:“母亲,有了二皇子,你会不要昭了吗?”
“怎么会?”萧婆娑连忙放下了鱼食,蹲下了身子,紧紧的抱住了杨昭。她怎么会不要杨昭,杨昭是她来到这个遥远得朝代里的最贴心最重要的宝贝,他和她骨血相连。“无论母亲再有多少的孩子,昭永远是母亲最重要的孩子。”
杨昭听见母亲这么说,十分的高兴,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摸着萧婆娑的肚子,嘿嘿的笑了起来:“嘿,听见没有!你只能排老2哦,我才是母亲最重要的人。”
萧婆娑听见杨昭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拉着杨昭,又拿起鱼食开始喂起来。
杨昭凝视着那水面上拥挤的鱼群,忽然说:“母亲,你看这些活的多自在,可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萧婆娑没有明白杨昭在说什么,有些好奇的问:“昭,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这些鱼都不知死活。”杨昭抬起头看着萧婆娑露出了一个让她十分陌生的笑容,那笑容是冷酷的、早熟的、残忍的,恍惚间,萧婆娑看见了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她看见的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杨广,她的背脊很冷。
“什么?”
杨昭看母亲还是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伸手在母亲的抱着的罐里抓了一把鱼食丢进了水里,刚才还蜂拥在萧婆娑面前的鱼群疯狂的挤向了杨昭的面前。“你看,母亲,其实你才是它们的主人,可是,他们却并不认识你,这群东西,无论是谁给它们鱼食,他们就一群的涌过去向谁谄媚,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死活却是长在主人的手里的。”
萧婆娑愣愣的看着杨昭,只觉得有有一种无法疼的恐惧从她的指尖朝着全身泛开了。这就是皇族的孩子吗?从小就要学习这种权术和物竞生存的残忍吗?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似乎没有资格去教杨昭绝对的仁慈,因为,对于这皇权的道路上,对于对手的仁慈,就是让自己更早走向死亡。
杨昭忽然拉了一拉还在发呆的萧婆娑的袖子,甜甜的撒娇说:“母亲,我想吃那条鱼。”
萧婆娑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在它的头上有一块黑色的斑点。这条鱼生得十分的身强体壮,刚才在抢鱼食的时候,它总是将别的鱼都压下去,不可一世。萧婆娑的目光中划过了一丝森冷的情绪,她指着那条鱼对一边的小太监说:“将它捞上来,送给善娘做成太子最喜欢吃的鱼羹送过来。”
一边小太监的立刻就拖了鞋、卷起裤脚跳下去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纠结了这么长时间的问题,却被杨昭这样轻易的一句话就解开了。她拉着杨昭转头看向安仁殿外殿的方向,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笑。
没错,她是这里的主人,谁的死活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
番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人
当夜,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杨广都留宿在安仁殿里。萧婆娑洗了澡,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擦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去,杨广靠在窗边,就着灯光翻看着一本书。这一刻,一种久违的平静和祥和弥漫在了两个人的周围。
有时候萧婆娑忍不住想,这就是婚姻吗?是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是这个样子呢?她垂下了眼帘,继续仔细的擦着头发,不在看杨广。
杨广的目光从书本上悄悄的抬了起来,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通过镜子看见萧婆娑在妆台面前的一举一动。她偏着头,双手里拿着一块雪白柔软的棉布细细的擦拭着她乌黑的头发。她的手指从那黑色的长发中穿过,似乎也带起一波难以抑制的柔情。“婆娑。”他听见自己这样叫她,那是一种柔的像是水一样的声音,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声音。
“嗯?”萧婆娑并么有回头,甚至连嘴都没有张,只是用鼻音就回答了杨广,她的声音有些细不可闻,可是却又软软的好像一碗浓稠的甜汤,喝下去几乎就把人的心都糊住了。
“今天,你怎么提前就走了。”杨广忽然觉得有点紧张,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跟她说些什么,只好假装正经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可是问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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