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众人望去，八公主从殿外走了进来。
四皇子说道“八妹，大殿之上，你一个妇道人家上来做什么。”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段绍堂是本宫的驸马，岂能你们说拿下就拿下！就算是本宫的驸马犯下了天大的罪，也要等到父皇回来再做定夺！”八公主那特有的气场，仿佛一切从口中说出的话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权威一般。
段绍堂咂了咂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四皇子说道“八妹，在我大周偷取兵符擅自动用兵马该当何罪，你不会不知道吧，难道你想和这小子一起造反不成！盗用兵符罪同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如果真的要株连九族，本宫是段绍堂的妻子，看来死罪难逃，父皇是段绍堂的岳父，也在九族之内，如此说来我们整个慕容家岂不是也要因此陪葬了？”
太子说道“八妹，你不要为了包庇这小子就来大殿上胡闹。段绍堂犯了死罪，如果本王不将其打入天牢，那我大周律法何在。”
八公主说道“那三十万大军发往丰州是本宫的意思，擅自盗用兵符的人也是本宫，难道太子殿下想连本宫也一起押入天牢不成？本宫虽为一介女流，又无官无品，但本宫倒是想看看，在大周有哪个敢将本宫压入天牢。”又转过头对段绍堂一笑“驸马不必为本宫顶罪，本宫还不相信这里有哪个人敢为难本宫。”
段绍堂也回之一笑“你我既然是夫妻，就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公主的事，就是我段绍堂的事。妻子做错了什么事情，自然要由我这个做相公的来承担责任。如果有人要对公主不利，别说是区区一个可攻可破的天牢，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动公主一个指头。”
太子皱了皱眉，冒天下之大不韪，难道段绍堂这是在用他爹手上的兵权恐吓本王？这可如何是好，如今父皇还在闭关，若是真惹怒了这病秧子，他们父子挥军进入京城，那本王岂不是凶多吉少。太子看了眼十皇子，对其使了使眼色。
十皇子忙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大周社稷着想，何必在朝堂上唇枪舌剑的，”
八公主笑道“二皇兄在丰州等不到十弟的援军和粮草，那本宫就只有擅作主张先斩后奏了。就算父皇回来，念在我救国有功，应该也不会怪罪本宫。倒是有些人别有用心，只怕是到头来自掘坟墓，损了别人还害了自己。”
十皇子赔笑说道“八皇姐息怒，我看这里都是误会而已。不如就先按照八皇姐的意思去做，其他的事情等到父皇回来再做定夺。都是家事，臣弟以为就不用在朝堂上解决了，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太子马上说道“不错！这是本王的家事，不宜在朝堂上讨论，众卿家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众人走出大殿，段绍堂说道“谢谢你啊，刚刚装的还挺像的嘛，好像真的很关心我一样，虽然你那个打狗也要看主人听的我有些别扭，不过看在你演得这么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演？难道本宫刚刚说的话在驸马眼中都是演戏？”
“哎呀，这儿又没有太子等人的眼线，你不用这么入戏了，之前还担心昨天晚上没提前告诉你台词，怕你不知道怎么对付太子他们呢，不过你刚刚真的很厉害啊，和你成亲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好像很在乎我的安危啊。虽然是假的，但是感觉也挺幸福的啊。”段绍堂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有娘子关心就是这种感觉啊。”
“难道本宫说出这些话，给你的感觉就是很假吗？”
“不假，公主刚刚演得很真呢！”
八公主冷冷的看了一眼段绍堂“下次本宫连演戏都懒得跟你演！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你要去哪？”
“回府！”
“都是要回府，那干嘛不一起走，还先走后走的。”
“本宫只是懒得理你，不想和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一起走而已。”
段绍堂说道“出宫就这么一条路，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保持二十米的距离啊！”
八公主看了一眼段绍堂，一记轻功飞了出去。段绍堂站在地上眨了眨眼“用不用这么小气呀，带上我一起回家能死呀！有轻功了不起啊！”
梁丞相出了大殿就快步赶上了段天麟，一副关心的样子说道“段大人，这次令郎可惹了大麻烦了，我大周自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这种盗用兵符的事情发生，令郎还真是大胆啊，做出监守自盗这种败坏名声的事情，而且还是盗用兵符，弄不好会掉脑袋的。就算你们段家有太祖皇帝所赐免死金牌能免你一死保住性命，可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贬为庶民或者充军塞外。令郎的身体，若是充军只怕是……还没到达边塞之地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爱子福大命大，就不劳烦梁大人担忧了。”
“段大人啊，不是老夫多管闲事，只是大家同朝为官几十年，同僚一场，有些事老夫还是应该多嘴说一句的，很多人都听过关于你们段家身世的传闻，如果令郎此次调遣的几十万大军能化解丰州危机自然是最好了，可如果令郎带着那几十万大军叛逃他国……”
段天麟笑道“我段家世代忠良，为国为民，倒是有些乱臣贼子，结党营私广收贿赂，搅得朝廷鸡犬不宁，此等佞臣只怕是凌迟也不足为过。”
“爹！绍堂见过梁丞相。”
梁丞相一笑“想不到贤侄竟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段大人，既然你不听本相的劝告，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你们父子自求多福吧。”说完拂袖而去。
“爹，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还不就是那些晦气话。倒是你此去要一路小心。爹的兵马分布其他人并不知道，所以暂时还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两人正说着，却见五公主快步赶来，一向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五公主怎么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老臣参见五公主。”
“定国公免礼。”
段绍堂问道“公主，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我听说你闯入大殿，差点被打入天牢，所以赶过来看一看。”
段绍堂笑道“想不到五公主消息这么灵通，放心吧没事了。”
五公主身后的小谷子说道“堂哥，你都不知道刚刚五公主有多担心呢。”
五公主一笑“本宫只是怕你出事而已。”又问段天麟“定国公你做事一向谨言慎行，难道此次真的要出兵丰州？难得被太子和那些朝中结党营私的文官们抓住了把柄，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定国公呢。”
段天麟笑道“公主不必担心，此事稍后老臣会慢慢向公主解释。既然公主与绍堂有话要说，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又对段绍堂说道“你此去要万事小心。”
“放心吧爹，你也多多保重。”
段天麟走后，五公主说道“你在大殿之上主动承认擅用定国公兵符，出动三十万大军，这岂不是要自讨苦吃等着太子等人治你的罪。”
段绍堂一笑“放心吧，公主，权宜之计，不会有事的。”
“刚刚定国公说此去万事小心，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丰州了。”
“你要去丰州？丰州地处北方，条件恶劣，你这身体……咳咳……”五公主用手帕捂住嘴咳了几声。
“放心吧公主，没问题的，早就跟你说过我脱胎换骨了嘛。倒是你，最近身体虚弱，大冷天的还要为了我担心。你在宫中要好好的调理身体啊，千万不要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病情又严重了。我还要等着吃你做的点心呢。”
五公主苦笑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说了句“那你万事小心，我在宫中等你凯旋。”
43
43、四十三 。。。
段绍堂步履匆忙的穿梭在集市之中，只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了自己。段绍堂回过头“如烟！”
如烟走过来笑道“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了。”
“那不如到悦仙楼坐一坐，如烟为你准备了一些好酒，正愁找不到你呢，这就在这儿遇见你了。”
段绍堂抬头看了看太阳，“喝酒还是算了吧，我还赶时间呢。”
如烟面色一沉“怎么如今连一杯酒的时间都舍不出来了，难不成是段公子已经厌烦了悦仙楼了？”
段绍堂看了看如烟，以为如烟是因为担心失去知己而失落，便说道“既然如此，小酌一杯也无妨了。”
如烟生了火盆，又温了两壶酒，“每年最难熬的就是这两个月了，还好这种天气不是太久，要不然真是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段绍堂说道“京城的冬天已经不算冷了，北方的冬天才叫冷呢。出门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胡子都会结出一层冰碴的。”
如烟笑道“真的有那么冷？”
“当然啦。有一次冬天的时候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睫毛都冻冰了，可想那天气真的冷得不得了。”
“你去过北方？”
“啊……我是说早年我爹在北方打仗的时候。”
“你爹是将士？”
“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就不妨告诉你了，其实我爹就是当朝的定国公。”
“那你……岂不是……”
段绍堂挠了挠头笑道“我就算是他的大公子吧。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的，只是这里鱼龙混杂，有时候……”
如烟笑道“算是？哈，绍堂还真是好笑，这种父子这种东西还有算是一说吗。不过人心难测，绍堂谨慎一些还是好的。这么说我那日看到的段夫人就是八公主了。”
段绍堂点了点头“如烟你不怪我有所隐瞒就好了。”
如烟说道“情理之中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八公主还真是有福气了，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人。”如烟说完将段绍堂的酒杯斟满了刚刚温过的酒。
段绍堂说道“算了吧，她可是很讨厌我的。不过如烟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
“离开悦仙楼？”
“是啊，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做一个风尘女子吧。”
如烟说道“怎么，段大人是嫌如烟这个风尘女子身份卑贱，降低了段大人的身份？”
段绍堂放下刚刚拿起的酒杯急忙摆手“如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段绍堂从怀中拿出巴鲁送给她的夜明珠递给如烟“这颗夜明珠你收好，这是番旗国的上等夜明珠，可值黄金万两。”这些迂腐的古人破烂规矩那么多，青楼女子大多没有几个有好归宿的，有了这颗夜明珠，如烟下半生也可衣食无忧了。
“为何突然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要呢。”
“一颗夜明珠而已，来这里千金求你一见的达官贵人不是多不胜数，一颗夜明珠也不算什么贵重的礼物了。”
如烟说道“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算是恩客送给我这个风尘女子的东西吗？如烟一早就表明卖艺不卖身，如果段大人是想一亲香泽的话，只怕如烟要让段大人失望了。如烟虽是青楼女子，但却不是人尽可夫的轻薄之人。如烟以为段大人是个正人君子，把你当做知己，想不到在段大人眼中如烟也不过是个与她人无异的青楼女子。”
“如烟你误会我了。你虽然出身青楼，但我从未把你当成是随随便便的青楼女子。虽然我做事不拘小节，但你也看见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从未对你做出任何越矩之事。我只是希望你日后离开这里，如果没有好的归宿，有了它也可以衣食无忧了。这仅仅是出于为朋友着想的好意。”
如烟一笑“看来是我错怪绍堂的好意了。可是好端端的为何这么说？”语气之中似乎还是不大相信眼前这人所说。
“我们是朋友，有我在我当然会照顾你，可是我要去丰州了。此去凶险，我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毕竟战场不是闹着玩的，我怕就算我回来了，万一再断胳膊瘸腿的，以后也没办法照顾你太多。虽然有很多达官贵人肯千金买你一笑，可大多也不过是为了一夜风流，谁能保证二十年后他们还会一如既往呢。”
如烟问道“难道绍堂就可以几十年如一日的爱一个人吗？”
段绍堂叹了口气“如果一个女子肯在最年轻貌美的时候选择了你，那你还有什么理由在她人老珠黄的时候抛弃她呢。”
如烟苦笑“想不到绍堂还是个世间少有的有情郎呢。”
“有情郎……只可惜……”段绍堂叹了口气“只可惜我要让大家失望了。”我哪里是什么有情郎，我不过是个假凤虚凰的身份，不仅男儿身是假的，就连段绍堂这个身份都是不属于我的。
“你……”如烟看着段绍堂“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咱们不说这个了。”段绍堂拿起酒杯刚要喝，“等等！”如烟一把夺过段绍堂手中的酒杯。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这杯子之前掉在了地上，我忘了拿去清洗。”说完将杯子扔进了火盆之中，又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出来。
“如今丰州正值战乱，我一早就听说你身体虚弱，顽疾缠身，莫非你真的要去战场？”
段绍堂点了点头“你以为我很想去呀，可是太子派二皇子去丰州抵抗敌军，可只给了区区的五万兵马，和战蝾国的十几万大军相比岂不是螳臂当车，所以我去支援。”
“定国公手握几十万大军，我想一个战蝾国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又何必担心回不来呢。”
“你也知道，在周国没有皇上手谕私自出兵罪同谋反，我这次是铤而走险，我怕就算活着回来，也会被杀头。”
“那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冒险？”
段绍堂说道“我有我的苦衷。而且二皇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理。”
“可你如此冒险，难道就不怕他日人头不保？”
“怕，当然怕，我最胆小惜命了，可是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还不如放手赌一次呢。”段绍堂一笑“一切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
如烟说道“这夜明珠你拿回去，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段绍堂说道“现在我还是八公主的驸马，定国公的儿子，虽然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也不能帮你找到你向往的幸福，但我们是好朋友，也许我还可以在金钱上给你很大的帮助。可是如今二皇子和太子等人的关系日渐紧张，我怕万一二皇子失势了公主府受到牵连，那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到时候可能就算是想给你卖座别院安身也难了。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颗夜明珠你先收好，就算是我送给好朋友的礼物。”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都说了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那些留恋温柔乡的男子不同，有些事我有我的苦衷，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也许我会告诉你一切。”段绍堂披上斗篷，段绍堂望了眼窗外飘落的雪花“等我从丰州回来再来你这里听你弹琴。”
段绍堂离开悦仙楼，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个第一次见到凌雨烟的湖泊。天色渐黑，段绍堂躺在无人踩过的雪地上，闭着眼睛说道“上次来这里还是和你一起，想来已经好几月不曾见过，也不知你到底哪去了。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留个名片什么的，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了，那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你在说我吗？”
段绍堂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凌雨烟正站在一侧俯视着自己。“凌雨烟！真的是你！”
凌雨烟笑道“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躺在这里自言自语呢。”
“今天是怎么了，要不就一个都看不到，要不就突然看到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