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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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浮-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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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德芳既知已经追不上那黑衣人了,便想着再回到孟府去结果了那孟镇海,又觉得已经跑出来这么远了,懒得再回去。孟镇海那项上人头何时去取还不都是一样,任凭这老小子想尽办法又能逃到哪里。所以这蒋德芳此时在房上溜溜达达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正想着呢,忽见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歌声,蒋德芳借着月光远远望去,只见前方路边有一场所,室内灯火通明,门口人来车往,男人酒醉吵嚷之声,女人送迎陪笑之声,不绝于耳朵。蒋德芳又在房上向前跳了几跳,走近观看,方才发现那门口的马车皆是用料考究,装饰豪华,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定是非富即贵。看那场所门口之上,高悬一块匾额,上写着“天水仙阁”四个字。

    蒋德芳一见“天水仙阁”四字,便知这场所原来是座妓院,但这种妓院可不是市井寻常百姓可以随便出入的那种专做皮肉生意的妓院,而是朝廷官方开设的高档妓院,也叫青楼,里边的女子绝大多数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而且由于这青楼里的女子基本是由朝廷犯官的妻女和宫里乐坊之中出来的女子组成,所以里面的女子个个容姿秀美,清丽脱俗。吟诗对酒、弹唱起舞皆是信手拈来,大部分都是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可谓是色艺双绝。

    类似像这种的青楼之中,都有被妓院老鸨捧为“头牌”或是“花魁”之类的名妓,往往身价标的极高,普通人见上一面都相当困难。偏偏有些有钱的公子却以能与这些名妓交往为荣,对其趋之若鹜,为求与这仙阁之中被称为“花魁”之类的女子见上一面,更是不惜花费重金,托人求情,只盼一睹芳容。

    一到晚上掌灯时分,这天水仙阁便成了达官显贵或是风流才子花天酒地、消遣娱乐的场所,在这里既可与这些青楼女子吟诗作对,喝酒行令,也可观看大厅之中歌舞伎的表演。

    蒋德芳自恃长得潇洒风流,略通丝竹音律,又有几分文采,也常常出没这青楼之地。此时思索今夜正好闲来无事,不如进去走走。于是这蒋德芳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脸来,然后用力将这面具捏的粉碎,丢在这房顶之上,悄悄跳下地来,向那天水仙阁走去。

    一进门,便有老鸨过来招呼,问道,

    “这位公子,快请快请,您可是好久不来了,此处是有熟识的姑娘,还是到此来听歌赏舞的?”

    蒋德芳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扔于这老鸨,说道,

    “我只在大厅坐坐,看看歌舞,给我上壶好酒即可。”

    “好咧,公子,你坐下稍等,酒马上就来。”

    老鸨子下去,蒋德芳在桌子旁边盘腿坐下,少顷,妓院的伙计把酒端了上来,蒋德芳自己倒酒饮了一口。此时,刚刚在台上轻歌妙舞的舞姬刚刚退下,一中年女子快步上台,身后引领着一位少女,只见这名少女身穿翠绿色衣裙,略带着几分羞怯,低头不语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襟,袅袅婷婷如风雨中不住摇摆的荷叶一般,慢慢地走上台来。

    待这少女走到台前,慢慢地抬起了头。在这一瞬间,少女的绝美容颜仿佛如暗夜中的明灯一般,将这在场的坐席全部照亮。座位上的众人此时完全呆住,倒酒的、划拳行令的、嬉笑打闹的,此时全部安静下来,都在静静地盯着这少女的脸庞观看,连蒋德芳这样阅尽美女无数的风月老手也不禁将这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之中,生怕低头喝酒的瞬间会耽误欣赏这张无线柔美而羞怯的脸庞。

    这少女一见众人全部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地观看,雪白柔嫩的脸庞瞬间又红了起来,在这翠绿衣裙的衬托之下,犹如一朵在清波中摇曳不止、含苞欲放的粉红色荷花一般。

    随着旁边伴奏器乐之声渐起,少女开始认真地吟唱起来,令众人更加惊讶的是这少女的歌声竟然比其容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歌喉清澈圆润,歌声婉转嘹亮,仿佛将这屋内的一切杂音尽皆掩盖,将一切事物尽皆穿透,震彻人心。甚至连那伴奏的琴弦、芦管都难以为继,感觉要崩断破裂一般。

    一曲唱罢,客座欢声雷动,赞声不绝,尤其是坐在蒋德芳旁边的这位年轻公子,叫的最是起劲。正当这少女要施礼下台之际,旁边这位公子站起身来,说声,

    “姑娘且慢下台,在下有话要说。”

    那台上转身欲走的少女顿时一愣,忙又施了个礼道,

    “不知公子有何话说?!”

    (本章完)

第118章 张好好() 
那台上少女唱罢一曲转身欲走,被在蒋德芳旁边坐着的一位公子叫住,那少女转身羞涩地问道,

    “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这位公子站起身来,施礼说道,

    “在下杜十三,冒昧起身叨扰,小姐不仅相貌脱俗,惊为天人,而且歌声也是婉转动听,犹如天籁。若是小姐不觉劳累,不妨为我等再唱上一曲,以解我诸位意犹未尽之情。”

    旁边坐着的几位公子一听也是随声附和起来,大声喊着再唱一曲。这台上的少女不知该如何处理,望了一眼台下站着的鸨母,那老鸨将手中罗扇向那少女轻轻扇了几下,又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稍稍等候,一切有我。

    老鸨子扭着肥胖的身躯缓慢地走到台前,冲着台下坐着的几位公司施礼说道,

    “几位公子,稍安勿躁,台上这位新来的歌姬可是我特地从那扬州乐坊之中仔细挑选出来的,几百人中可就看中她这一个,她名叫张好好,今年方才十三岁,不知曲子唱的可让几位公子满意吗?”

    台下众人一看这老鸨子上台,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就知道是为要钱而来,又在下面哄闹起来,让老鸨赶紧下台,不要影响了众人的心情。先前站起来的那位杜十三随手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上前递于老鸨手中,说道,

    “今夜在下和诸位公子听曲儿的兴致甚浓,望你不要在此多做耽搁,还请好好姑娘速速唱来。”

    那老鸨一见银子递来,顿时眉开眼笑,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忙回身对那张好好说道,

    “好好姑娘,既然诸位公子爱听你唱曲儿,今夜你就多卖卖力气,让诸位公子尽兴。但有公子想点的曲目,你会唱的尽皆唱来,不要扫了几位的兴致。”

    张好好点头答应,施礼送那老鸨下台,然后又向花钱的这位公子问道,

    “不知公子想点什么曲目,但有好好会的,定为公子唱来。”

    这位杜十三在台下站着稍微思索一番,说道,

    “不如唱个“胡笳十八拍”吧,各位公子意下如何?”

    周围坐着的几位公子有懂音律便互相讨论起来,不懂的便在台下微笑喝酒,一言不发。此时那蒋德芳接过话题,有些卖弄地说道,

    “哎,不好不好,胡笳十八拍通篇都表达那蔡文姬对故乡的深沉思念、却又不忍骨肉分离的矛盾痛苦之情,曲调委婉悲伤,听着让人肝肠寸断,实在不太适合此情此景,还是换一首较好。”

    那位杜十三一听,对着白衣蒋德芳也是有些敬佩,问道,

    “那这位仁兄有何高见,不妨说来让诸位听听!”

    蒋德芳喝了口酒,拿着酒杯稍加思索,便说,

    “十三兄看“汉宫秋月”如何?”

    杜十三略作沉思,说道,

    “不妥,不妥,这汉宫秋月曲调虽无痛苦之情,但却寂寥清冷,波澜不惊,毫无欢快之意,表达的是那后宫宫女空对秋月,无奈哀怨之情,所以在下感觉也不太合适。”

    那杜十三又站在地上走了半圈,忽然眼中一亮,对席上各位公子说道,

    “那师旷的“阳春白雪”各位感觉怎么样?”

    那蒋德芳率先接话,说道,

    “嗯,万物知春,和风荡漾,雪松高洁,一尘不染,不仅表明我等诸位一片高雅凛然之风,亦有预祝我等春风得意之意,嗯,秒的很,十三兄果然高才,在下实在佩服。”

    旁边的几位富家公子也跟着起哄,大声喊好。杜十三转身向张好好说道,

    “阳春白雪这首诗歌不知小姐可曾习得?”

    张好好低声说道,

    “小女习得,还请公子回席就坐,好好马上为诸位公子唱来。”

    待杜十三落座,有人搬上一把椅子并将琵琶递与张好好,张好好亲自坐在那台子中央,缓缓地拨动琵琶,吟唱起这首《阳春白雪》。台下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尤其是那杜十三,随着张好好的吟唱,不停地击打着节拍,低声附和着,连桌上的酒杯碰洒了也丝毫不知,完全沉浸在张好好那美妙的歌声之中。

    不知不觉又是一曲唱罢,台下众人叫好之声一片,不时有银两、簪子、玉佩等礼物扔到台上,喜得那老鸨赶紧上台捡拾,光凭唱曲儿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这老鸨子倒是很少遇到过,乐得是心花怒放,边捡边大声地感谢着台下众人的赏赐。台下此时却依然不依不饶,有人大声地叫到,

    “再唱一个,此等美妙歌喉,此时仍是余音绕梁,回味无穷,不多唱几个怎能让人尽兴?再唱一个!”

    听见有人喊叫,其他众人也是跟着起哄,齐喊再唱一个。

    那老鸨打断众人说道,

    “各位,各位,今天这好好小姐是初次上台,连唱两首,嗓子已经有些劳累,不能再唱了,各位还请见谅吧!”

    台下众人根本不买这老鸨子的账,仍是呼喊之声不绝,非要那张好好再唱一个,看到此种情况,那杜十三当即站起走到台前,与那老鸨耳语几句,然后这杜十三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诸位,听我一言,今日这好好小姐确实已经是累了,再唱若是累坏嗓子,以后你我众人怕是听不到如此美妙的歌声了,不如这样,我为各位唱上一曲,让这好好小姐跳个舞怎样?”

    台下众人在沉默一阵之后又发出阵阵欢呼之声表示同意,这张好好的姿色和歌喉都已领教过了,再看看用其婀娜的身材跳出的舞姿,岂不更是一番享受。

    此时白衣蒋德芳问道,

    “不知十三兄要吟唱何人的诗歌?”

    “呵呵,在下不才,斗胆献丑,愿即兴作诗伴唱,来为好好小姐的舞姿助兴。”

    众人一听,叫好之声又起,蒋德芳拱手说道,

    “那就聆听十三兄的大作了,请,”

    “献丑,呵呵,今夜在下与兄台相谈甚欢,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呵呵,不敢,在下蒋子文,能与杜兄相识也有相见恨晚之感。”

    蒋德芳并未敢报大名,因自己的字是“子文”,所以就报了蒋子文的名字。待蒋德芳重新落座,杜十三走上台去,与那伴奏的诸位琴师沟通了一下,又与那张好好耳语几句,方才坐到琴师旁边,伴奏之声渐起,只听那杜十三持着拍板,缓缓唱道,

    “君为豫章姝,十三才有余。翠茁凤生尾,丹脸莲含跗。

    高阁倚天半,晴江联碧虚。此地试君唱,特使华筵铺。

    诸公顾四座,始讶来踟蹰。吴娃起引赞,低回映长裾。

    双鬟可高下,才过青罗襦。盼盼乍垂袖,一声离凤呼。

    繁弦迸关纽,塞管裂圆芦。众音不能逐,袅袅穿云衢。

    诸公再三叹,谓言天下殊。”

    (本章完)

第119章 游魂遇风驰() 
随着杜十三轻柔的歌声旋律,张好好在众人眼前开始展现那曼妙的舞姿,虽然这舞姿不如其歌声那样让人为之惊叹,如痴如醉,但张好好凭借其袅娜的身姿和绝美的面容,也让众人惊为天人,不禁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

    张好好在跳舞之时也在留心听着杜十三吟唱的歌声,待听清这歌词原来皆是那杜公子在夸赞自己,不禁脸部又现潮红,随即快速旋转起来,用衣袖来遮掩住自己的脸部,以免让众人再次看到自己那娇羞的模样。

    伴着众人的觥筹交错和称赞叫好之声,夜色越发变得更加深沉,又过了不久,街上传来五声锣响,此时天已至五更,天就快亮了。屋内的吵闹喧嚣已被众人的鼾声替代,几位富家公子都趴在这布满酒污和瓜果核皮的桌上呼呼大睡,只剩下那蒋德芳和杜十三两人还在碰杯饮酒,谈笑风生。

    东方渐渐开始泛白,好似那青春少女的脸庞模样,娇嫩可人。而后一丝丝红霞又相继出现,如胭脂一般,开始在少女白嫩的脸庞上不停涂抹,少顷,那画满浓妆的太阳便开始渐渐显露端倪,光彩照人地映着东边的天空。

    杜十三举杯对蒋德芳说道,

    “蒋兄,你我能在此见面甚是有缘,与兄相谈一晚,感觉甚是畅快,此时天将大亮,在下不得不同蒋兄告辞,只盼日后还能在此与蒋兄重会,继续把酒言欢!”

    “呵呵,没错,在下能与十三兄相识,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十三兄的注意力好像一直放在这张小姐身上,若不是这张小姐下台,在下哪有机会能同十三兄聊得如此畅快,所以实在要找机会好好感谢那张好好小姐一番才是,哈哈哈哈。”

    蒋德芳这一席话将这杜十三说得也是满脸通红,忙说道,

    “蒋兄取笑了,爱美之心,你我人皆有之,昨夜我观蒋兄见那张小姐歌唱之时也是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看来蒋兄与我相比也不逞多让啊!”

    “哈哈哈哈,好,十三兄伶牙俐齿,在下甘拜下风,来,你我满饮此杯,他日再会!”

    蒋德芳举起酒杯,刚要一饮而尽,只见门外一人影“嗖”地一掠而过,迅速之极,看轻功绝不亚于那幽冥教的游魂术,蒋德芳顿时吃了一惊,心想,

    “难道是那黑衣人,去而复返?不行,我得前去查看一番。”

    蒋德芳迅速将杯中酒喝完,对那杜十三拱手说道,

    “十三兄,再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做耽搁,你我他日有缘再会,告辞!”

    那杜十三一见这蒋德芳突然神色紧张,急忙要走,以为其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连忙说道,

    “哦,蒋兄,那就恕不远送,告辞!”

    那蒋德芳喝了一夜的酒,聊了一夜的天,脑子也有些发懵,并未考虑到这杜十三根本不会武功,直接运起游魂术就向门外追了出去。那杜十三刚刚放下酒杯,抬头一看,眼前的蒋德芳已经不见踪影,只有那门口的帷幔在随风飘动。杜十三顿时感觉有些难以置信,连忙晃了晃酒醉发疼的脑袋,又搓了搓朦胧的醉眼,看了看四周的情景,那几位公子仍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此时杜十三的脑子开始有些恍惚起来,仔细回忆着昨夜与那蒋德芳聊天时,那蒋德芳的穿着打扮以及一言一行,最后想来想去,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只记得那蒋德芳是穿着一身白衣而来,在天将大亮之时离开,杜十三想到此处不禁后怕起来,联想起曾经看过当朝兵部尚书牛僧孺所著的《玄怪录》之中的一些情节,更是觉得惊悚不已,还好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杜十三让伙计打了盆水过来洗了把脸之后,匆匆离去。

    蒋德芳的精力充沛的实在有些过分,昨晚恶战了一场,天亮之前又喝酒聊天持续将近两个时辰,此时还有体力出来去追那人影。此时天刚蒙蒙亮,大街之上没什么行人,蒋德芳为了视野看得清楚一些,又是蹿上房去,在房顶向前不停窜蹦跳跃。追了一阵子,才看到前方这人的身影,原来是个年轻女子,蒋德芳看着这女子跑起来的落脚方位以及运用轻功的姿态和自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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