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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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严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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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强敌环伺,我不得不留退路。阎爷认为呢?」黎之旭淡淡地回道,没让惊喜显露出来,只是用眼神征询——是否因为敌人在旁,他不得不用失忆及无能来掩饰自己?

阎逍脸部线条依然紧凛,眼眸深处却蕴着几不可见的微微笑意——他知道,黎之旭懂了。

「没错,聪明人都会这么做。」懂了就快走,别来搅局。

黎之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眼神交换间,在别有深意的言语对谈间,他们找回了以往的默契。

「就不知谁傻,谁聪明了。」黎之旭喟叹,状似揶揄阎逍的语句,其实是在为敢对他下手的笨蛋哀悼。「既然阎爷不听劝,黎某也无话可说。」

一群人听了,纷纷摇头。这次阎、黎交手,看来阎记真的气数尽了,好不容易阎逍回来,不但不能重回当年的风光,更无法挽回颓势,一点用也没有。

躲在后头的徐士维忍不住窃笑起来。他还觉得纳闷,怎么阎逍每天翻账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他全是在装腔作势,装模作样。太好了,这样的草包根本不足为惧!

「不送。」阎逍再度大手一扬,摆明下逐客令。

「多希望,还能有与你及项御史共聚商讨的一日。」这句话,是在缅怀,也是在提醒他,别忘了项沛棠这个可以利用的家伙。

「告辞了。」他抱拳一揖,走出阎记。

这还需要他提醒吗?阎逍嗤笑,藉由转身走进内室的举止,没让人看到他的表情。有个当官的朋友,加上他的复仇大计与官府有关,他早就把项沛棠算进一份了。

黎之旭说的那场聚会,在场的百姓门都还记忆犹新——那时,阎逍和黎之旭代表民间,项沛棠代表官方,共商运输大计,经此会议,许多决策使得京城更加富庶繁荣,百姓也深蒙其利。

能有再看到三巨壁聚首的一日吗?他们也希望,但照今日的态势看来……围观的群众摇头叹气,主角退场,戏也没得唱了,人群有如潮水般散去。

相对于众人的不胜唏嘘,徐士维显得兴高采烈。

「喂,看着铺子,我出去一下。」他朝伙计喊道,随即快步离开。

他要赶快把方才这场好戏跟阎逸说,免得他忧心这、担心那的,敌人还没出招,他就自己露了馅。

接下来,就等他派出的人传回消息,看是怎么让人逃回来的,再来决定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血……鲜红黏腻的血在眼前泛开……

十七岁的阎逍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遍体鳞伤,血不断自伤口涌出。

返回京城的途中,他与随从行经一处山坳,突然一群黑衣人纵马沿着山坡疾驰而下,两名随从被杀。阎逍虽奋力抵抗,依然寡不敌众。

他的视线因失血过多开始模糊,见一名黑衣人朝他攻来,他咬呀凝聚力气,举剑一刺,将伺机扑来的敌人解决。

「那么顽强?上!」领头的黑衣人大喝,手一挥,同伴们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

身负重伤的阎逍已快撑不下去,凭着本能舞剑自保,不让敌人近身,突然,一道劲风袭来,等他察觉到要闪躲已来不及,几乎是同时,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他右肩中箭,强劲的力道带得他摔落马背,滚了好几圈才停住势子。

对方纵马将他转住,四周激扬的尘土,呛得他难以呼吸,他的神智,随着不断流失的血,逐渐变得涣散。

「快,绑住他——」

昏迷前,只听到周遭嘈杂的大喊,阎逍已经无力再撑,坠入了黑暗之中。

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在牢狱里,穿着囚衣,手脚被上了镣铐,跟数名和他相同装扮的人被关在一起。

怎么回事?他脑海一阵空白,记忆还停在被人包围攻击的场景,这诡异的处境让他无法理解。他身子一动,心觉有异,一把拉开衣襟,发现肩上的箭伤已开始愈合,他连忙审视身上其它伤口,惊讶地发现那些伤口也都开始结痂。

阎逍愣住。他不是才刚身受重伤吗?他到底昏迷了多久?而他又是怎么到这里的?这里又是哪里?

「你总算醒了。」一个瘦小的老头见他醒来,一跛一跛地靠了过来。「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啊?已经很久没看到脚镣手铐全上的人了。」

阎逍往其它人看去,果见有人上脚镣,有人是手上铐了枷锁,只有他,一应俱全。所有的人闻声视线全朝他投来,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镶嵌在历尽风霜、毫无生息的脸上。

「这是哪里?」老人的话,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儿是麻州,犯什么罪进什么牢,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啊!」此时,一阵强劲的风从墙的缝隙直灌进来,冻得老人闭嘴,缩成一团直打颤。

麻州?牢?阎逍遍体生寒,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麻州位于边疆,天寒地冻,荒芜一片,许多罪犯被驱赶至此修筑堡垒,以防外侮。

他明明远在千里之外,为何会到了这里?还进了监牢!阎逍正要再问,却突然有个狱卒打扮的人冲了进来。

「起来,起来!干活的时间到了,全都出去!」狱卒挥舞鞭子,用力击地。「全部的人都给我认真点,不然今晚就休想有饭吃!」

狱囚们纷纷拖着沉重的镣铐朝外走去,脚步慢的,少不了挨了鞭子。

阎逍起身,试图解释道:「这位大哥,我想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来自京城阎家……」

「退开!」阎逍话还没说完,颈肩就吃了热辣辣的一鞭。「你总算醒了啊?醒了最好,一起出去干活,走!」

阎逍抚着发疼的脖子,眼中怒焰狂炽。他阎逍向来行端坐正,莫名坐了冤狱,还受到这种待遇,叫他怎么能平?

「我不是罪犯!」他怒声咆哮。「只要你让我捎封信去京城,就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闭嘴!」狱卒更是持鞭猛打,根本不听他说。「来到这里就归我管,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阎逍以手护头,不明所以的状况已让他怒火中烧,不断朝手臂,身躯落下的鞭打更是将他的情绪逼至崩溃边缘,他怒吼一声,愤而起身朝狱卒扑去,却忘了手脚上的镣铐,还没碰到狱卒,就被限制得扑跌在地。

狱卒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大骂:「你竟然敢吓我?我一定要给你好看!」狱卒疯狂鞭打,一下疼过一下的重击,犹如雨点似地不停落在他身上。

狱卒残忍地重创那未完全愈合的伤,被这么一打,结痂整个撕开,皮开肉绽。加上乍醒不久的他还很虚弱,只能无力反抗地蜷缩在地,咬牙忍着鞭鞭入骨的痛楚……

有一只纤细的手,探向他,阎逍倏地用力攫住,将来人拽下,大掌随即扣上对方的咽喉。

「啊!」一声娇弱的惊呼传来,映入眼帘的,是朱履月吓得花容失色的惨白小脸,清灵水眸圆膛,骇然地看着他。

阎逍愣住,这才发现,这里是他的书房,那是一场梦,将他拖回过往的梦噩。

他松手,闭眼靠向椅背,梦中的痛,仿佛还残留身上,心仍无法遏止地强烈撞击胸膛。

第六章

朱履月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我,我只是想……想为你拭汗……」她拧着手中的绢巾解释,颤抖的嗓音透着余悸犹存的慌乱。

看到她被他的举止吓得几要哭了一般,阎逍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敛起。他一抹脸,果然大汗淋漓。就连背上,也被冷汗湿透。

「你来做什么?」来不及从梦魇中脱离的情绪不想让她看见,阎逍垂眸,冷冷说道。

朱履月羞赧咬唇,方才惨然发白的小脸,如今绯红成一片娇媚的樱色。

自那日为她上药,他就没再进过寝房了。虽然他们还是一起用膳,偶尔会聊个两句,但这几天,他都没再踏进寝房。

她总会忍不住,想到书房瞧瞧他的状况,因为用膳时有婢女伺候在旁,她都不好意思跟他说得太多。

每一次,她鼓起勇气想去找他,想看看他,想多跟他说些话,但才走到园子,满腔的冲动就烟消云散。

他会觉得她在逼他吗?他会觉得她很不体谅他的辛劳吗?许多念头在脑海转了又转,然后,她又很没用地踱回房间。

今晚,他和人谈生意,没回来用晚膳。才一个晚上没见到他,她就不知怎么了,心一直慌,坐立不安,像什么都不对劲似的。

好不容易听婢女说他回来,等了一阵,并没有等到他来。她好失望,结果等她回过神来,她己站在书房外的廊阶下了。

「因为,我想……你和人谈生意,不晓得有没有吃东西,所以……所以送点心过来给你……」朱履月小小声的说道,为了找借口来看他,她把房里的点心盒整个提来。

「用不着,这些点心你拿回去。」阎逍故意不看她,沉凝的语音依然没有波动。

想到被她看见他陷于梦魇的模样,他就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他会如此失防,都是那场饭局所致。阎逸或许是想探他虚实。说要帮他引荐贵客邀他赴约,席间不断劝酒,为了不让阎逸起疑,他喝了不少,才会那么没有防备地坐在书案前就睡着了。

这是在叫她走吗?朱履月轻咬下唇,觉得很难过。她好想再多陪在他身边一会儿,就算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也好,她想待在有他的地方。

「你累吗?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肩?」她想到人家教她为夫君消除疲劳的方式,连忙开口问道。

那双闪动着冀求和关心的盈盈水眸,揪扯着他的心。阎逍眉心微拧。原本寒哨如冰的神情,如晴融雪,缓缓化开。

这几天,他一直没再进寝房,因为,他不想和她独处。和之前因为憎恶而回避她的理由不同,他是怕自己没办法逃开她的柔美,因她的关心失防,为她的娇美失控。

果然,像现在,她只是站在那儿,怯生生地说着她不擅长却又努力示好的话,轻轻柔柔的,他的防备,就溃不成军。

阎逍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好像有点饿了。」

语音一落,即见她笑弯了眼眉,忙着打开点心盒。

「你要吃什么?有碗豆黄、松子软糖、驴打滚、莲蓉卷糕……」她一样一样数着。突然发现,她竟不晓得他爱吃什么。

阎逍没回答,探身拿了个莲蓉卷糕塞进嘴里。

「这就够了。」快走吧。别再用那种惹人怜爱的表情看他,他如此退让己算太多。

对朱履月而言,这一点也不够。忙着对他好的她,赶紧斟茶递上。「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娘做一些备在书房好不好?」

阎逍想要冷板起脸,但对上她那双颊染着微红的羞怯小脸,他脸上的冰霜,怎么也无法凝结。

这是他最大的恐惧,他所要让阎逸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和过去截然不同的阎逍——孤僻防备,因失忆无能,把自己紧紧束缚、陷在无力自救的窠臼里。

而原本满盈恨意和猜疑,让他的冷漠绝情做来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却被她给瓦解了。

因为自责,因为心疼、他总忍不住想对她稍稍撤除一些防备。但他很清楚,只要他给了她一个笑,他就会想给她更多。想保护她,想对她温柔,他的冷硬就会再也筑不起来。

而这样的给予和柔软,却是他最大的禁忌!现在的他,只想单打独斗,任何的羁绊,都是阻碍,一旦自持压抑的情绪有了缺口,就会被人看穿。

早在那一夜,他就不该踏进寝房,不该碰了她,不该体会她的温暖和包容。

忆起她的甜美,他的血脉,难以克制地开始沸腾起来。尤其是在她忙着又递来一块莲蓉卷糕时,那贴近的软馥温香,逐渐将他的理智崩毁。

那一夜,他太粗暴,来不及细细品味她、带领她……

在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的大掌己不自觉地攀上她的腰际,似有若无地来回轻抚,那玲珑的曲线,让他舍不得收手。感觉到他的碰触,朱履月屏住了呼吸。「……相公?」

阎逍己无法停下,环住她腰际往后一揽,让她坐上他的大腿。

这亲匿的举止,让朱履月又开始害羞了。她手足无措,感觉全身发烫,正想抬眼偷觑他时,她的下颔被他挑起,温热的唇覆上了她。

和那次的激狂不同,他的动作又轻又柔,吮含着她的唇,慢慢加深,然后吞噬了她的呼吸,缠绕着她,诱哄着她的回应。

他的唇,有淡淡的酒味,连带着也醺迷了她的神智。朱履月几乎己忘了亲吻的感觉,在他的挑惹下,她的身子像被温火包围,将她缓缓融化。

火热的吻,顺着颈项蜿蜒而下,挡了路的衣裳,就由大手解开,让他的掌心能够贴上她的柔嫩肌肤。

「等……等等……」朱履月总算抓回一丝丝清醒,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她羞得将双臂紧揽胸前。「你累了,应该要好好休息啊……」

那慌乱的遮掩,什么也遮不了,反而像是在对他发出诱人的邀请,阎逍抱起她,往书房后头的床榻走去。「我不累。」

「不累怎么会打瞌睡?」她很担心他的身体,怕他累坏自己。

正把她放上榻上的阎逍动作一顿,然后才俯身靠向她。

「那时我有说什么吗?」他把鼻际贴上她的颈际,汲取她身上的芳香。

洒落肌肤上的温热吐息引起她阵阵酥麻,朱履月差点呻吟出声,急忙咬唇忍住。

「没有……你只是……拧眉……一直、一直冒汗……」她的语调因他的逗弄变得破碎,几乎不成句。

那时见他伏在书案睡着,她好心疼,什么犹豫都没了,连忙进去,想找衣物为他覆上,却又被他痛苦的表情给攫住心思,还来不及为他拭汗,他就醒了。

她的回答,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些苦,这些丑恶,由他来承受就好。

他撑坐起身,开始除去自己的衣物。

「相公,你……你真的不休息?」他的暂离,让她忍不住偷偷把春光外泄的衣襟拉拢,然而撩至大腿的裙,任她怎么拨也拨不下去。

「你怕吗?」阎逍停住动作,怕是那次造成了她对此事的阴影,也怕她的身体还有所不适。

朱履月赧红了脸,拚命摇头,虽然那一夜所造成的疼痛让她有些害怕,但她仍是想要和他肌肤相亲,能让他觉得快乐的,她都想做。

「我怕相公会太累……」

阎逍不禁低笑,温醇的笑声在她耳旁荡漾开来。

「你不需要为我担这个心。」他的大手一拂,轻易地把她努力遮掩的成果全然毁去,诱人的白皙胴体再次展现眼前。

这还是自他回来后,她第一次看到他笑……朱履月看傻了,感动得好想哭,她不敢眨眼,怕只要眨眼,那笑容就没了。

「相公……」她伸手触抚着他的眉,他的鼻,他弯扬的唇角,将他的轮廓深深烙进心坎。今后不管再怎么害羞,她也要看着他的脸,他是她的相公,她的天地。

那深情凝视着他的泛红水眸,让他的心再也无法设防。

这一刻,就让他放纵吧!

忘了曾经历过的苦,忘了深据于心的仇恨,这里,只有她和他,对她的迷失依恋,只有她看到,只有她和他才知道。

让他再多汲取一些她的温柔,当作力量。

阎逍深深吻住她,放任自己深坠在她的似水柔情中。

朱履月睡得正熟,感觉身下的榻在轻轻摇晃,把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然而紧紧包裹住她的被窝是那么暖,她微微拧眉,依恋地偎向温暖,在醒与不醒之间挣扎。

「咿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这一睁开,眼前的景况吓得她瞪圆了水眸——

她哪是在榻上!那是阎逍抱着她,回到了寝房。

难怪她觉得温暖,她靠的是他的胸膛!朱履月蓦地窘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推着他。「我下来自己走……」

「就快到了。」那微小的力道对他根本没影响,阎逍直走到榻前,才将她放下。

朱履月好尴尬,绞扭着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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