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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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严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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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她的冀求。

汹涌的泪,滚落了脸颊,被绞碎的心,痛得她无法呼吸。她以为,她的相公回到了身边,她以为,她可以和相公长相厮守,结果,给了她幸福的他,却是毁灭一切的真正元凶!

听到她的啜泣声,阎逍拳握得更紧,指甲狠狠嵌进掌肉里,那痛,却及不上他不舍她的痛。他不得不狠下心,若被她知道事情真相,无法假装的她绝对瞒不了人,他只能让她伤心,利用她的单纯来让敌人信服!

「哎呀,先别说这个了。」事情进展顺利,阎逸乐得紧,出来打圆场。「我嫂子的不贞是我们阎家的家务事,现在的首要之务,是要怎么处置这贼厮。」

「喂,你可认罪?」徐士维朝阎逍大喊。他的不发一语,让他惴惴不安。

虽说人证物证确凿,就算阎逍再怎么反驳也没用,但他还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真失去记忆还是假装,以防日后又被反咬一口。

「我说过,之前的事我全忘了。」阎逍总算开口,说出的却是再淡然不过的一句。

闻言,阎逸和徐士维相视一眼,脸上都是难掩的欣喜。忘了最好,他们的胜利来得如此唾手可得!

「别以为忘了就可以推诿一切,一笔勾销,你犯过的罪行,杀你十次都不够赔!」王捕快怒骂。「来人,把他押回府衙,听候判决。」

见官兵们正要上前押人,徐士维急忙拦阻。「等等、等等!」他快步走到捕快身边低声道。「能不能先让他留在我们阎府一天,明天再送府衙?」

「这怎么成?」捕快拧眉。「你们这里没牢房,怎么关人?何况留他在这里做什么?」

「只要把他手脚绑着,再派人守着,他逃不掉的。」徐士维陪笑,悄悄塞了东西到捕快手中。「一天就好,不会有人知道的。」

捕快斜眼偷偷瞧了下,金澄澄的色泽自指缝透出,再掂了掂重量,立刻满意地笑咧了嘴,管他什么与规矩不合都抛到九霄云外,留着干啥也不想问了。

「既然你们不嫌麻烦,那我也就不坚持了。说吧,要关到哪儿?」

「来,这边请……」

随着徐士维的带领,官兵架着阎逍走出大厅,即使经过朱履月的面前,他依然没朝她看去一眼。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朱履月被泪水模糊了眼。

为何她以为已从陌生变得熟悉的人,却成了场空?或许,她从没对他熟悉过,那些温柔、那些笑,全是假的……

第九章

深夜里的阎府,除了廊檐悬挂的丝灯散发出荧荧的光芒外,整座屋宅笼罩在万籁俱寂的黑暗里。

位于边角的柴房透着微弱的亮光,外头有两名官兵,一个坐地倚墙,一个已整个人斜躺地上,都是张大嘴呼呼熟睡的模样,一旁的地上,还散着酒瓶和吃到一半的菜肴。

阎逍被缚在柴房里,反绑的双手环住柴房中央的木柱,他盘膝坐在地上,双眼垂闭,像是睡着了一般。

一抹黑影悄悄地潜近了柴房,看到睡得不省人事的守卫,脚步微顿,随即绕过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状似沉睡的阎逍不曾或动,肌肉线条却已警觉绷紧。

来人悄步接近,从怀中抽出匕首,匕首锋利的刀芒在黑暗中闪动着——

「履月?」阎逍睁开眼,看清来人,低喊脱口而出。「你来这里做什么?」

朱履月不语,用力咬唇,只是专注地用匕首割着绑住他的绳索。

「履月,你快离开!」阎逍的口气有些急了。

他知道,徐士维他们贿赂捕快将他留下,定是要对他不利,吃过酒菜睡死的官兵就是最好的证明。要是被他们撞见履月在这儿,反而会害她陷入危险之中。

朱履月还是咬唇不语,拚命割着那如拇指般的绳索。

「履月!」阎逍手一动,粗韧的麻绳使得刀锋滑开,在他手上划了一刀,立刻流出鲜血。

「你的手……」朱履月开口了,却是强忍的泪和声音一起滚了出来,她赶紧掏出手绢为他止血。

「别管我的手了,你不该来这里!」阎逍低吼。「快离开!」

「我不能丢下你……」朱履月哽咽道,以手绢按压伤口,又开始割绳索。「明天你被抓进官府我就救不了你了……」

「我又不是阎逍,还是你的杀夫仇人,你帮我做什么?!」为了逼她走,阎逍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张带泪的小脸在瞬间变得惨白,即使她紧咬着唇,仍抑止不了那轻颤的唇角。

「可是……」泪不断奔流而下,朱履月心好痛。

这乍临的变故,让她的天地全然变色。深爱的人非但不是和她成亲拜堂的丈夫,甚至还是杀夫凶手,她该恨他,恨他的欺瞒,恨他的诡诈,恨得想将他亲手而刃,为夫报仇!

可为何,她的心只有痛,没有恨?她心痛他会身陷囹圄,心痛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唯一曾浮现心头的恨,是憾恨,为什么他不是她的相公?这样他们就可以厮守到老了呀……

「可……我还是爱你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抓走,若你当真做了这些事,一定会被处决的!我不管你是谁,只是你活得好好的,这就够了!」煎熬了一天,对他的情感战胜了一切,朱履月再也忍不住地崩溃嘶喊。

她的话,撞进耳里,让阎逍震撼得无法言语。

她是承受着多重的自我苛责才说得出这些话?依循着三从四德的她,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她等于是背弃了自己,背弃了天地,只为了一个伤她、骗她的男人!

他好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拂去那些心理折磨所带来的伤害,但现在的他不能这么做,为了保护她,他必须逼她离开!

阎逍不断地深深吸气,用尽所有自制把奔腾的情感压下,冷绝以对。

「别忘了,我杀了阎逍,还上了你,即使这样,你还是爱我吗?」他冷狠道。「难不成你真像那个牢头说的,尝到了甜头,终生难忘吗?」

那些残酷的话,唤醒她的罪恶感,狠狠地鞭笞她的心。朱履月揪紧襟口,心痛得无法自己。

若他不是阎逍,她不该爱他,但她的心已悬在他身上,她的爱已收不回来……让她沉瀹吧,她不管世俗礼教了,她只求能帮得了心爱的人就好了……

「没错,」她看向他,淡淡地笑了,那抹笑是如此绝美,凄清得又令人动容。「若不是你,我不会懂得什么是甜蜜幸福,我想用一辈子把它牢牢抓住,但我抓不牢,我只希望能让你走,让你平安无事就好……」

阎逍的心,被她凄美的笑容狠狠绞拧。他该怎么办?他已经狠不下心再用话继续伤她了……

「该死的!」他攸地咆哮大吼,双手激动握紧,麻绳紧紧勒住肌肤也感觉不到痛楚。

去他的复仇!和她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看到她再次重绽开心笑靥,而不是这些让他心疼的眼泪。

正当他想要不顾一切跟她坦言时,细微的脚步顿住了他的口。

听到里头有人声的阎逸和徐士维连袂冲进,看到朱履月手持刀子,以及阎逍手上被割到一半的绳索,脸色大变。

「你这贱人!」徐士维尖叫,立刻上前把朱履月拽倒。「居然想来放人?门都没有!」把阎逍留在府里,就是为了先把他杀了,以免等候判决时间过长,又出了什么岔子,没想到这贱人居然会偷偷来救他!

「啊……」朱履月痛呼,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放开她!」看到她痛苦拧眉,阎逍厉声大吼,几要站起的身子撼得限制住他的木柱不断摇动。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阎逸咒骂,朝他背后踹了一脚,手往怀中探去,想要抽出预藏的刀子将他杀了。

「等等。」徐士维急忙伸手阻止,用眼神提醒他朱履月在场。他们虽然没把朱履月放在眼里,但要是有了这个目击证人,也很容易出纰漏。「把这贱人带走,明天一起交给官府!」

阎逸会意。若不先把她带走,他们也不能肆无忌惮杀死阎逍,更别说是布置成他畏罪自杀的样子。

「跟我走!」他上前拽住朱履月的臂膀,往外拖。

「不要!放了他啊,求求你们!」朱履月拚命挣扎,极尽所能地又抓又咬,一心只想保护他。

没料到向来温驯的她变得如此凶暴,阎逸招架不住,急忙求助。「士维,快来帮我!」

「啧!」徐士维只好暂时先罢手,一人一边抓住朱履月。「等一下你看着她,我自己过来。」他对阎逸说道。反正人绑在柱子上,跑不掉的,待会儿再来料理他。

「好,你给我走!」阎逸硬拖着她,往门边走去。

「不要……相公……」朱履月挣脱不开,绝望的泪落了下来。

被无情架走的她,只能一直往回望,任泪水刺痛了眼也不眨,贪恋地将他的形象敛进眼里,直到离了柴房。

阎逍沉痛闭眼,那双盈满眼泪的水眸,依然烙在脑海里,刺痛他的心。

突然,三道人影从屋梁上跃下,一位是黎之旭,一位是俊秀的书生,看起来像是不会武功,全赖身边另一个穿着御林军服饰的人拉着。

「糟,我们带走嫂子,要是弄不好,很可能会拿她当人质。」书生装扮的是御史项沛棠,他拧起了眉。「我们计划要改变了,不能等他们来杀你。」

「你决定。」黎之旭看着阎逍。

阎逍沉吟思忖。其实他一直暗中和项沛棠保持联络,阎逍和徐士维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监视之中,包括他们找来牢头的事。只是,万万没料到阎逸会对自个儿的父亲下手,所以没派人监视叔父家,造成这场悲剧。

昨天自叔父家离开,他立刻通知项沛棠计划开始,并暗中派人监视阎宅,因为他断定阎逸他们会马上动手,而他也早已想到阎逸不会那么有耐心等他被处决,于是事先交代项沛棠留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被俘,而项沛棠一接到属下传回的消息,趁夜悄悄潜入,准备等阎逸他们下手时,立刻将他们逮捕。

但他没想到,生性怯懦的履月,竟会冒着危险来救他,害得她身陷危险。

等一下为了看守她,阎逸并不会过来,要是他们抓住徐士维,等不到人回去的阎逸一定会起疑。然而,他若消失,反而可以让他们把焦点从履月身上带开,同时也会因这不明的状况不敢轻举妄动。

「帮我松绑,我们走。」阎逍下了决定。若是定了他们的罪,却伤了履月,他会后悔永生永世。

「那就必须赶快,他们很快就会回来。」黎之旭抽出腰间长剑,准确地朝阎逍双手中央的绳索划下。「我以为可以看一场将恶徒绳之以法的好戏,还自告奋勇当人证呢。」他不禁叹气。

「就是啊。」项沛棠也叹气。本来想说有堂堂御史当证人,任那两个人再怎么狡辩也脱不了罪,结果计划全然生变。「不过我们也是有幸看了场爱情大戏,阎兄的夫人实在太令人敬佩了,让我们好生羡慕。」

「闭嘴。」一心挂念她的阎逍完全没心情说笑。「还不派人跟去监视着?他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不用等什么计划,马上将他们两个拿下!」

「是,遵命。」项沛棠哪敢拖延?立刻向旁边的手下交代,那人随即奔出柴房。

「你别担心。」黎之旭一敛神色,正经说道。「今天一整天,多亏你把他们两人绊在这儿,项沛棠派人到阎逸家找到不少证据,即使没目睹他亲自动手杀你,也脱不了罪了。」

「我知道。」阎逍勉强回他一笑。这本来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一点也不担心,他放不下的,是柔弱的她。「快离开吧。」他施展轻功,率先跃出。

黎之旭一提气,跟着也要跃出柴房,却被揪出衣摆。一回头,项沛棠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别忘了,一介文弱书生的敝人在下我,没两位壮士的一身好本领。我好心通知你参与这个计划,大恩不言谢就算了,你也别过河拆桥吧?」

文弱书生?还惨绿少年呢!

「是——」黎之旭嗤笑,提起他腰带一跃而出。

大厅里,阎逸慌张地不断来回走动,徐士维则是一脸郁色地坐在那儿。

昨晚发现阎逍消失后,他们一夜无眠,是怎么也猜不出到底是谁救了他。

「启禀逸二爷,王捕快求见。」

阎逸立刻停下脚步看向徐士维,脸上惨白无血色。

徐士维也很惊慌,但无计可施,只好强作镇定。「请他进来。」

不多时,王捕快带着一群部下走进大厅。

「两位早,昨晚睡得可好?」昨天拿了锭金元宝,王捕快很热络。

阎逸因为心虚,根本不敢看向他,而徐士维笑得很僵硬。「早……」

王捕快觉得怪怪的,但也不好意思多问,直接切入正题:「现在,我可以去押解嫌犯回衙门了吧?」

「这……」徐士维笑得更尴尬了,踱到捕快身边,又递了锭元宝。「……他逃掉了。」

「什么?」王捕快惊骇大叫。「怎能让他跑了?」抓到如此恶贯满盈的人可是大功一件啊,他本来还想说可藉此升官发财的,要是犯人跑了就啥都没了!这可不是一锭元宝可以搞定的。

「都怪我家夫人被那男人迷昏头,把人给放了,等我们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徐士维把罪全推到朱履月身上,既能找到代罪羔羊,又能顺便解决掉她,多么的两全其美啊!「我们已经把她捉起来,要杀要剐,任凭王捕快处置。」

「怎么会这样?」王捕快碎碎念着,虽不满意,但也只能接受,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带回去交差。「还不赶快去把她带来?」

「我马上去。」阎逸立刻就要跑出大厅。

「不用麻烦了。」

突然现身厅门前的身影却挡住他的去路,定睛一看,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以为逃脱无踪的阎逍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服饰,气势磊拓地站在那儿,而娇小的朱履月站在他身边,被他纳在怀中保护。

阎逍环着朱履月的腰际,带她走进大厅中央。

朱履月仰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怕只要一眨眼他就会不见。

刚刚他突然出现在她被拘禁着的房间,把守着她的官兵制伏。她先是愣住,然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他快逃。他却只是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告诉她——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低语,镇定了她的心。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信,她不慌了,让他带着她,来到了大厅。

意识到她的眼神,阎逍低头朝她微微一笑,收紧环住她的手臂。

朱履月倚靠在他怀里,泪涌上眼眶。这暖人的笑容,这稳恒的手臂,她永远都不放!

「你竟敢自投罗网?」从震惊中回神,徐士维大喊。「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先别急。」官兵们还来不及动,又一个声音介入,扬着一脸温和笑容的项沛棠走了进来。「要不要先把事情整个弄清楚了,再来决定要抓谁?」

身后跟进的御林军如潮水一样散开,沿着大厅边缘而站,人数比捕快带来的官兵还多了两倍有余。

看到如此庞大的阵仗,又是位阶比他们还高的御林军,王捕快和官兵被吓傻了,全都闭紧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你、你、你……什么意思?」徐士维鼓起勇气顶了回去。反正他又没落把柄在任何人手上,怕什么?

「意思是——」项沛棠顿了口,笑靥灿灿地望向阎逍。「阎兄,麻烦你吧!」

阎逍目光灼灼地看着阎逸和徐士维,那怒火狂炽的眼神,像要当场将他们射穿。

「你们为了图谋阎家家产,设陷谋害我,买通狱卒将我关进麻州监牢,这五年来,编造假帐,侵吞公款,在我逃出返乡后,仍不知悔改,依然串谋陷害,而且为了铲除异已,居然连父亲都杀害!」想起枉死的叔父,强烈的怒意在胸膛冲击。

朱履月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他是相公?他不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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