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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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严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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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做了一次错事不够,居然还要再痛下杀手?你们怎么这么恶毒!」一脸震惊的阎央怒道,听到儿子居然是这桩阴谋的主导者,气得直发抖。

要不是他为了抓飞走的鸟儿,阴错阳差地进了这个假山的洞穴,也不会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会发现自己的儿子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既然被听到,阎逸也豁出去了。「要不是你把当家之位传给他,我需要杀他吗?明明我才是你儿子,为什么不传给我?」

「为什么你只执着名利?」对于儿子的执迷不悟,阎央痛心疾首。「你醉心玩乐,阎记交到你手上迟早要垮!没当当家又如何?你什么事都不用做,阎逍还每月给你丰厚饷银,任你……」

「不要再帮他说话了!」阎逸失控大吼,疯狂朝父亲的肩头、胸前一下又一下地猛推。「你眼里有我吗?有把我当成你儿子过吗?你只觉得我是败家子,你恨不得没生下我,恨不得你生的是阎逍!」

阎央被推得不住踉跄,手上鸟笼滚落在地,脚步一个没站稳,跌坐池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那已然被仇恨蒙蔽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没错,我恨不得当初没生下你,就不会害得逍儿这么苦!」他咬牙沉痛道,决定大义灭亲。「你以为我会再眼睁睁看着你们为非作歹吗?想都别想,我要报官,把你们全都关到牢里去,该到麻州受苦的人是你们!」

阎央撑地要爬起,却突然被人在背上重重一踹,踹得他痛吟出声,摔仆在地。

「你以为你听见了所有的事,我还会傻到让你走吗?」徐士维恶狠狠地说道,抓住他胳膊用力往池边拖去,朝阎逸大喊:「快!趁现在没人看见,快来帮我!」

状况突变,阎逸呆住,怔怔地看着徐士维把父亲拉向池边。

「你……住手……」阎央拚命挣扎,但已有年纪的他抵不过徐士维的力道,上半身已悬在池岸旁。「逸儿,不要一错再错啊!」

「阎逸,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手被抓得发疼,徐士维朝阎央腰间一踹,让他松手。「不让他死,难道你要我们真被关进了牢里,留他和阎逍共享天伦之乐吗?护他而毁了你自己,值得吗?」

「逸儿,别听他的……」阎央急喊,抵抗的力气弱了,倏地被徐士维压进池里,水迅速灌进口鼻,他疯狂挣扎,胡乱挥舞的手在水面拍打,双脚乱踢乱蹭。

「死老头!」被踢中胫骨的徐士维痛呼,不禁松手。

阎央趁隙逃离水面,伏在一旁痛苦呛咳。

「别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你!」徐士维再次抓起他的后领往水池压去。「阎逸你还不快来?难道真要被人发现你才甘心吗?」

「逸儿……」阎央勉强撑着,虚弱地看向他,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或是池水。

我恨不得当初没生下你!脑海浮现刚刚父亲对他大喊的决裂话语,阎逸心里只剩下深浓的恨意。不是爹和阎逍死,就是他和士维亡,是他们活该,是他们瞧不起他!

「我要你死!」阎逸走近,用力将他压进水里。

徐士维赞许地看着他,也加重手上的力道,把阎央整个头脸都压进水里。

他养出来的儿子啊……阎央已无力抵抗,双手本能地想抓住什么,抓到了阎逸腰带上的缀饰,一把扯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

丧心病狂的两人没发现他的举动,一心只想置他于死地。最后,阎央身子一阵抽搐,所有的反抗静止下来。

徐士维还不敢放手,直到确定他真的没有动静了,才松手站起,抱住阎央的双腿,把他整个人推进池水里。

「快,你去换衣服,我从后门走,别让人瞧见。」徐士维叮咛。「我晚上再偷偷来找你,看要怎么弄死阎逍。」交代完,他立刻从旁边的小道离开。

被留下的阎逸站在池边,看着在池中载浮载沉的父亲尸首,脸上一片漠然。

这全是他们的错!该他的,谁也不能夺走!他用力咬牙,转身离开。

在铺子里的阎逍接到仆人传来的消息,立刻赶到阎逸家。

一进阎央的房间,阎逍看到视如亲爹的叔父躺在榻上,喉头一阵哽咽。他缓缓走近榻边,望着叔父的面容,眼眸不曾稍瞬。

那脸,是他自小熟悉的;那眼,总是充满关爱地看着他;那手,常常搭着他肩膀鼓励他……为何,如今他却是静静地躺在那儿,再也不见他扬起慈祥的笑?

阎逍双膝点地跪了下来,垂目低首,撑着大腿的手,因强忍哀痛而微微颤抖。

「……少爷呢?」须臾,等到能平静开口,阎逍缓声问道。

「他去为老爷挑选棺木了。」一旁的仆人拭泪回答。

阎逍抬头,望向老人的脸,他的眼眸半张,似乎心有不甘。他胸口一恸,咬牙强忍悲伤,伸手轻轻将他眼帘拂下。

「事情怎么发生的?」想到当初陪他走过丧亲之痛的尊长,如今也撒手弃他而去,他不禁眼眶发热。

「老爷可能是为了追飞走的鸟儿,失足滑落水池,等我们发现时,他已经……已经……」忆起那场景,仆人泣不成声。

阎逍额抵着榻沿,心里懊悔不已。如果知道相聚的时日无多,在前几天叔父来找他时,他会更和颜悦色些,而不是故作冷淡。

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时间?更让他懊悔的是,他竟让叔父带着担心,怀着遗憾地离开人世……

好不容易抑下激动的心情,阎逍张开眼,看到阎央的右手紧握成拳,心觉有异。而且那只手布满了伤痕……

他试着去扳,原本握得死紧的手,此时却毫不费力地被扳开了,一块青玉缀饰滑落榻上。他拾起,拿至眼前端详。

为何叔父手中会握着这个东西?为何叔父手上会有伤痕?难道……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杀害?!

阎逍震惊地看向叔父,却见死去多时的阎央自眼角渗出汩汩的泪水。

这画面,让他的胸口仿佛被揍了一拳,痛得他无法呼吸。难怪叔父死不瞑目,他的确是被人杀害的!

「谁发现老爷的?」他开始冷静思考,抽丝剥茧,定要找出真凶。

「一个婢女。」

婢女不可能会戴着男人的腰间缀饰,何况,那块玉的质地极佳,一般百姓也买不起……阎消一震,窜过脑海的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今天有人来过吗?」他希望,是他想偏了。

「只有徐掌柜来过,好像才待一会儿就走了。」

这个答案,回答了一切,阎逍仍挣扎着,不愿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不会的,逸弟不可能连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他想说服自己,但所有的动机及证据,都指向阎逸与徐士维。

「是他吗?」阎逍颤着唇,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问。

那双紧闭的眼,再次汩汩地流下了泪。

阎逍沉痛闭眼,再张开时,眸心盈满狂燃的怒火。徐士维发现了什么,为何要对无辜的叔父痛下毒手?而阎逸不但没有阻止,竟还成为帮凶!

顾虑到叔父的心情,他曾想过,是否要放过阎逸。他以为只要把徐士维带离他身边,阎逸应该就能改过自新,重新再来。

没想到阎逸竟如此泯灭天良,竟连父亲都亲手杀害!熊熊燃烧的怒火吞噬了他的仁慈,阎逍站起,望向叔父,在心里许下承诺——

他绝对会替叔父报仇!

听闻消息的朱履月在房里哭红了眼,想起阎央和蔼的笑容,心里好难过,不住垂泪哭泣。

突然,门被推开,阎逍走了进来。

「相公……」她起身,哽咽得无法言语。

阎逍走近她身边,不发一语地紧紧将她揽进怀中。他需要她的温暖来拂开那片将他笼罩的黑暗,镇稳他心里的痛……

收得死紧的手臂,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朱履月咬唇,泪水潜然而下。他的肩在颤抖,他的心在狂跳,她感觉得到他激狂的情绪,已几乎让他无法承载。

「你还有我、还有我……」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在他耳畔不住低喃。「我是你的妻子,让我为你分担……」

温柔的话语似水,流进了耳里,缓缓地融进了他身体血脉,温暖了他。阎逍闭眼,将额抵在她的肩窝,激动不已。

他没想到,她的纤细身子,在此时却成了他倚靠的力量、依靠的港湾……在她的环拥下,几乎将他心撕裂的痛缓和了,只余下悲伤,难过尊长的逝去。

这一夜,他让自己留在寝房,留在她的柔情中,抚慰着他受尽创痛的心。

翌日一早,天才透亮,连番的呼喝及嘈杂的脚步纷乱了阎家主宅。

熟睡的阎逍瞬间清醒,只来得及用丝被将身旁的她覆住,门立刻被「砰」地撞开,一群手持长矛、刀剑的官兵冲进内室,绕着床榻将他们团团包围。

方从睡梦中惊醒的朱履月坐起,吓得脸色发白,揽着丝被,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随后走进房间的阎逸看到他们共处榻上的模样,眯了眼,一脸邪笑。

「连我嫂子你都碰了,白白便宜你了!」他啐道,而后对官兵呼喝道:「快,把他抓起来!」

「全给我住手。」阎逍沉声冷道,不想他们无谓的拉扯害只着单衣的她被人瞧见,凌厉的眼神朝众人一扫,视线最后定在阎逸脸上,瞬间射出锐利的光芒。

阎逸一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接触到他视线的人,全都定在原位,不敢动弹。

「我自己下榻。」他跨下床,未着外袍的他站在众人面前,即使衣衫不整,仍无损他威风凛凛的气势。

后来进房的徐士维见全部的人都被他震慑住了,不禁恼怒大喊:「你们还全呆着干啥?快把他抓起来!」

官兵们这才回神,一拥而上,把他双手钳制在背后,用麻绳绑住。

「相公!」朱履月惊喊,慌得快哭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抓他?

阎逍不避不闪,宽阔的背依然挺直,冷静从容的神态,仿佛加诸在他身上的束缚并不存在。

「阎某做了何事,需要如此劳师动众?」他目光森冷地看着主导一切的两人。

「你的恶行都已败露,还想故作无辜?」徐士维嗤笑,脸上挂满了得意。「等到了大厅,你就知道了。带他走!」他手一挥,领先转身走出房间,阎逸也赶紧跟了出去。

「还不走……」官兵正想推他,但被他回身一睨,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其它的人想去拉榻上的朱履月,阎逍见状,厉声斥喝:「不准碰她!」

那杀气腾腾的气势震慑了众人,全都不敢造次。

「履月,」阎逍看向她,严峻的面容立即敛起,转为温柔。「别怕,等会儿到大厅,我等你。」

朱履月望进他的眼里,那片深湛是如此平静,安抚着她惊惶不安的心。

「嗯,好。」她点头,把悬在眼眶的泪逼回。

「走吧,任何人都不准留下。」阎逍走出房间。

所有人已完全屈服于阎逍的气势之下,他的话,没人敢不从,真的退得干净。

朱履月强抑颤抖,赶紧套上鞋,穿上外袍,连发都来不及束,立即慌忙朝大厅的方向奔去。

一进大厅,就看到阎逸和徐士维坐在上位,一旁坐着捕快和一名中年男子,而阎逍双手被缚,站在下位,官兵在他身后站成一列,警戒地盯着他。

「相公……」赶到大厅的朱履月一见到阎逍,就想朝他奔去,却被守卫的官兵挡住。

「堂嫂,别急,等听完来龙去脉后,你就会后悔这么担心他了。」阎逸冷笑。「坐,别站着。」

阎逍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安抚她,朱履月无法,只好走到一旁坐下。

「好,人都到齐,可以开始了。」徐士维瞪了阎逍一眼。刚到大厅时,他想让阎逍跪下,结果反倒被他吓得语塞,那股子窝囊想起来就气。他看向坐在捕快身旁的男子。「陈牢头,请问您识得这人吗?」

「他杀了我的同僚,我当然认识。」被称做牢头的男人一脸愤恨地回道。

「你是在哪里认识他的呢?」徐士维又问。

「麻州的牢狱里,那里专关重刑犯。」陈牢头大声嚷嚷。「他在里头关了五年,要逮他入牢可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呢!」

听到这里,朱履月心头直发冷。这一定是搞错了,相公怎么可能会被关进牢里?他这五年是失踪了啊!

「他可是堂堂阎记的当家呢,怎会成了罪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徐士维笑了,看着陈牢头的眼中闪过一丝诡诈的光芒,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阴狠。

「我呸!什么当家?」陈牢头跳了起来。「他是作恶多端的山贼,专挑落单的商旅下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就连被捉进牢里,他还在大肆宣扬他才刚干完一票,还说从那人身上捡到一块黑不溜丢的铁片,不知干啥用的,这人啊,完全不知悔改,根本没有良心!」一口气念完这些,陈牢头很得意,邀功似地看了徐士维一眼。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阵阵抽气声,徐士维对这样的反应满意极了。

「你说的铁片是这个吗?」阎逸举手,手里拿着刚刚从阎逍身上扯下的令牌。

「没错!」

「这是我们阎记当家的令牌啊!」阎逸大喊一声,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他居然杀了我堂哥,还假冒他的身分回到这里?!好恶毒的人啊!」

朱履月浑身一震,脑海一片空白。他……不是相公?他……是杀了相公的凶手?不可能的,他那么温柔,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一定是弄错了……

强烈的冰冷让她无法抑止发颤,她看向阎逍,想要找寻一些让她可以支撑信念的依靠,然而,方才还用眼神安抚她的他,此时却是定定地看向另一个方向,完全不看她。

「陈牢头,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明明整出戏是他编写的,徐士维还虚情假意地反驳。「你没证没据的,要是认错了人,你担得起责任吗?」

「你看他身上就知道了,他身上有很多鞭痕,都是我们管犯人时打的,一般人不可能会受那些伤。」陈牢头指着阎逍喊。

朱履月惊讶掩唇,仍掩不住那心碎的抽气声。她知道他身上有伤,但她从不知道,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不!这是梦,她不相信!

那声响虽细微,阎逍仍听到了。他依然面无表情,但被缚在身后紧握的拳,透露了他的思绪。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他绷紧下颚,将心疼她的激动强硬抑下。

「王捕快,麻烦你帮我们确认好吗?」徐士维看向一旁的捕快。

王捕快咽了口口水,有点不太敢接近阎逍,但职责所在,只好硬着头皮上。

「把他抓住!」他大喊,直到两名官兵牢牢抓住阎逍的臂膀,他才敢靠近。

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的阎逍,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王捕快心一凛,不敢看他的眼,直接抓住他的衣襟把单衣拉开,布满伤疤的体魄立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你果然是凶手!」阎逸更是哭天抢地,把心痛的堂弟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堂兄啊,你死得好惨啊!」

「我的老天爷啊!」徐士维突然掩唇惊喊。「那我们家夫人的清白不就被这恶人给毁了吗?他们刚刚同床共枕,大伙儿也全都瞧见了!」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了,没想到一直不同住的夫妻俩昨晚同房,刚好可以趁此机会一起把朱履月踢出阎家!

「怎么有人认不出自己丈夫的呢?」陈牢头演得过瘾,随机应变,还自己加了台词。「我说这位小娘子不会早就知道了吧?却因为他身强体壮,得了甜头,所以隐瞒不说……」

一时间,所有人全望向朱履月,眼里有同情……还有鄙夷。

那些不堪,朱履月全都感觉不到,她只执意地看向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只要他开口,她就信他……然而,她失望了,他不肯看向她的举止,狠狠粉碎了她的冀求。

汹涌的泪,滚落了脸颊,被绞碎的心,痛得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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