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经历记不清了,不如,方某给顾小姐提个醒啊!”
皮肤能触到阴毒的刀气,曾经的伤处感应那极度痛苦,脸颊微微抽疼,顾元渊有种发自心底的绝望,她闭起了眼睛。
文意放弃了,她丢开手里的兵器,坐在地上,看着姐姐和玄凯还在努力挖掘着堵在道上的沙堆,连恼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抹掉脸上的汗水,喘着气道: “就是你们挖三天,也挖不通嘛!”
玄凯去看竹筠,见她通体湿透,汗水如雨般流落,白皙纤细的手指沾满了泥土,指尖血丝模糊,触目惊心。他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别傻了,竹筠!你这样做无济于事!”
竹筠的脸上沾满泥沙,双眼血红,连眼泪也随着汗水流干了,她惨淡一笑,什么也没说,推开玄凯,继续用刀挖着满眼的沙堆。头顶上的石壁还在不断漏沙,到处都是裂缝,让人不禁心生恐惧,真怕这里随时会塌陷。
“宋大哥,姐姐着魔了呀!你快想办法啊!”文意再次跺脚,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
玄凯看了看四周,“这里也不安全。我们想办法找到另一条路。”
“哪里找啊?”文意虽然不信,但是玄凯这么说,她立刻附和,总比留在这里挖沙堆等死要好。玄凯将竹筠拉过来,正色道:“我们挖不开这条路的,还是找另外的通道,我想这里不该只有一条通道。”
竹筠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一把抓住玄凯的手,颤声问道:“怎么找?”这是她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说话,玄凯心里一暖,赶紧说道:“我看到有士兵从另外的路逃出来,被竹箭射死无数,可能是触动了机关。这里或许就一条路是安全的,现在被堵住,我们只有过去看看。”
竹筠重重地点头,脸上的汗水混合着泥沙,遮不住关切和期盼的颜色,文意急忙拿帕子为她拭去,“姐姐啊,你还真是痴心不改呢!”
这句嗔怪的话叫玄凯笑容一僵,转身朝旁边的窟窿走去。
“阁下是位高手。瑞广自幼习武,堪称武痴。既然阁下一心离开此处,本王有个条件。”
死人会说话,令三人皆是吃惊。瑞广虽然不是死人,但是他比死人更冷三分,谁能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他开口说话了。
方正平好奇的转过身,惊讶一笑:“王爷的意思是。。。”
瑞广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珠子动也不动,就好像眼前什么都没有。他的声音很冷,冷得没有半点生气,缓缓吐出一句:“阁下打败本王,本王就让你如愿以偿。”
方正平有点纳闷,扫遍他的全身,“你,你要跟我比试武功?”
不仅他好奇,顾元渊与程亚凌更是惊怔,瑞广分明已经残废,内伤也重,如何跟方正平这样的高手对阵?况且,方正平是高手中的高手,元渊不敌,连冷华池也甘拜下风,这个瑞广怎么会提这个没有必要的条件?”
瑞广瞟了眼方正平,冷冷的说道:“你擅长蛇拳。然则,你是以非人道的方式练成这种拳法,就是以双手淬了毒气,在蛇窟里练就的。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是大清子民。”
“大清子民?哈。。。王爷真是笑煞了人啊!王爷在这里太久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王爷却一无所知呢。不错,我不是中国人,是暹罗国人。这种拳法虽然取自蛇拳,却并非普通的蛇拳。我练功所用的蛇全是当地一种罕见的剧毒蛇种。就是说,我手上沾有的蛇毒,除了我有解药,世上没有第二种解药。”
瑞广吐出一句:“是吗?”
他侧了侧身体,看着元渊,“我记得你。十年前我们见过一面。今天你又出现在这里,证明你是太后的人。也说明,我们有缘。”
他脸上虽然无情,眼睛却放出一些光芒来,“你,过来。”
程亚凌一把抓住元渊,摇摇头。
“没事。我过去,你别妄动。”元渊撑着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瑞广跟前,担心的看着他,又有不解之色,“王爷,你,怎么样?”
瑞广看着她,目光一动不动,难得的显露出一些生气来,声音依然淡漠:“你会武功?”
元渊有些站不稳,就势单腿跪地,以刀支地,“王爷见笑,我懂得不多。”
瑞广稍稍移动了身子,伸手去抓自己的宝剑,“这柄龙泉宝剑是先皇赐给我的,要我用这柄宝剑为大清镇守宝山。今天,瑞广无能,让奸党擅入重地,破坏宝山风水,瑞广一死难辞其咎!”
元渊见他此刻仍在悔过,并无半点顾惜自己,不由得产生一些怜悯,“王爷,您已经尽力了。”
瑞广抬了抬眼皮,第一次认真的观看着元渊,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些恳切,“不相干了。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做就行了。”
元渊的脸上也呈现出一种可怖的黑绿色,她感到力不从心。“王爷,这个姓方的心术不正。”
“你中毒了。”瑞广说道。
元渊明白先前方正平给自己的解药不过是延缓她的生命罢了,他根本不会真的为她解毒。这个人的心理阴暗狠毒,绝不会便宜了谁。
“王爷莫要费心了,我中了剧毒,帮不了王爷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愧对瑞广,因为,相对方正平和袁世凯父子,陆建章徐树藩之流,清廷这些遗臣至少还有一颗忠心,即使是愚忠,也比他们令人叹服。
瑞广忽然伸出一掌,抵住元渊的眉心。“不必多说,你尽管承受就是。”
方正平看着眼前一幕,非常惊讶。只见瑞广身形笔直的坐着,伸出右掌按在顾元渊的印堂,,左掌守住丹田,深吸口气,全身鼓胀起来,风随衣动,一股淡白色的气流由袖管拍出,经过掌心,缓缓渗入掌心下,元渊的印堂。
方正平忽然明白,这是武林高手之间传输真气的方式。不过,他没有阻止,而是惊奇的看着这一切,习武之人都有个怪癖,就是觊觎他山之玉,以弥补自身不足。
元渊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阴冷的气流充满,膨胀,收缩,渐渐的汇聚在丹田之处。身体里毒性引发的苦痛也在减弱。终于,她感到瑞广放开了手掌,她睁开眼睛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瑞广本来就消瘦的身体似乎又小了两圈,刀削般的脸突然萎缩了很多,两眼无神。
她立刻明白,瑞广将他的内力都传输给她了。
“王爷!你,你不必这样啊!”她扶着瑞广,本来消沉暗淡的心理忽然被什么东西充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瑞广是效命清王室的忠臣,这些人也不管天下早已易主,他们效忠的朝廷已经覆灭,仍然无视生死,与天下为敌,真可谓愚忠愚昧之极。可是,这份愚昧的忠心又让人不得不惋惜嗟叹。
却听瑞广说道:“我不是救你,是要你帮我,帮我守着这些宝藏,不负太后所托!”他惨笑着,却有点歉然的看着她,“还有,练习我的武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武功是走捷径,短时间能达到很高的境界,却是有损本体的。我现在算是救你,将来你就会恨我入骨。”
“王爷,是我,我拖累你了。”元渊哪在意他话里的深意,也不及去想,眼见瑞广吐出一大口鲜血,脸上的冰寒之色渐渐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暖暖的人情,身体渐渐萎靡无力。只要她一松手,瑞广便会像崩塌的雕塑一般,粉碎。
瑞广突然推开了她,好像避之不及,“男女有别,尊贵有度。姑娘无需扶持本王。”
元渊愣了下,只得退出几步。
她苦笑,到这种时候,这王爷居然想到避嫌,真真是迂腐之极。
“王爷,你真是可笑呢。难道王爷认为,你把内功传输给顾小姐,她就能战胜方某吗?”
方正平啧啧一笑,双目阴气大盛,整个人笼罩了一层碧绿的光芒,双手聚集一股幽冷的逼人杀气。
瑞广淡淡的说道:“不错。只要你打败顾元渊,也相当于打败了本王。本王就会履行诺言,让你离开此地。”
方正平抚摸着绿幽幽的下颌,
74、黄粱一梦 下 。。。
似乎在掂量着瑞广话里的份量。
“他很厉害。你虽然有我的功力,却不敌他的。”瑞广看了眼方正平,才说道“拳之道,其拳顺,则内中真阳透于外,身体玲珑相透无遮蔽,人之精神如日月之光明。其拳谬,则被阴气所拘,拙劲所捆,身体不能活泼,心窍亦不能通彻矣。从来,顺理自成章,拔草巩蛇逞刚强,水中波浪细思量。这是蛇拳的精要。
他是练习蛇形拳的高手,却是练得谬拳,竟然用自己一双手当成狠毒的武器,与蛇共存,以求拳意相合。不过,他练习毒拳,也必被其毒所伤。这是相生相克之理。”
元渊看见他的脸上显露出痛苦之色,便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乌黑的双唇不住的颤栗。瑞广却将自己的剑交给她,沉声说道:“你用刀,刀法较其他兵器来说,最简单朴实也最实用,伤害力也最大。现在我只有这把剑,于你却不是最好的武器。也只好如此了。我教你一套刀法。
梅花刀有十字诀,即:提,刁,摸,甩,剁,绷,挂,撩,搜,扎。无论是刀法剑法,其精髓都在其中的“刀意”、“剑意”之中,如若只是纯粹地生搬硬套,终究只是落了下乘而已。所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你以前是用刀的,这个道理不用说也是明白的。双刀看走,在挥舞双刀的时候,脚不能死,要前后左右八个方位不停走动,结合刀法的运用,或近或远,或前或后,在走动中完成有效的攻击和防守。今天你改用剑,如何将刀法精髓运用于剑法之中,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元渊接过龙泉宝剑,只感到剑身虽薄,却是沉重十分。她被剑身所含的杀气震慑,一时难以驾驭,手一沉,剑身一颤,险些离手。
方正平好奇的探询着她,冷汗从她的额头滚落,灰白的脸色除了绝望,却有一股毁灭性的杀气。
“顾小姐,何必做这些无谓的牺牲?方某劝你,只要将出去的机关打开,我们都能活命,而且,方某保证,给你解药。另外,这里的宝藏分你一成。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顾小姐既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能保护你的朋友。”
他瞟了眼程亚凌。手中弯刀划了个圈,从他的脖子前划了一下,意义明显。
顾元渊拖着剑向前走了几步,冷哼道:“方先生这番话说得真是诱惑,可我觉得很假。实际上,只要我一说出机关在哪里,方先生就会立刻要了我们几个的命。然后,方先生就是唯一知道巨大宝藏的人了。或许方先生会将宝藏回报给陈都督,也或者,方先生靠这笔巨大财富自立为王。方先生说呢?”
剑尖在地上划出一条浅浅的沟壑,火星四溅。方正平观察到,顾元渊的身上渐渐凝聚了一股冷厉的气场。他移动了身子,想找个恰当的角度攻击,他就赌一赌,一击成功,让顾元渊践言。因为,他还不想要她的命,他需要她找出离开这里的机关。
“这梅花刀法原本是出自少林的。少林一脉的武学大多走的是刚猛路线,而这少林梅花刀却是大异平常少林武学,讲究先刚后柔,前期以刚为主,后期刀法越精湛越偏柔,以至于这套刀法的最高境界就是施展时,刀法浑然天成,刀光幻出梅花。这套刀法又以幻出梅花的多少来衡量刀法的精湛程度 。姑娘,我并没有练过梅花刀,能悟出多少道行,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
元渊紧紧抓着手里的长剑,双眼紧闭,她在领悟瑞广所说的刀法精华。但是,方正平不会给她时间来领悟。他挺身抢攻,弯刀直取元渊的胸膛。元渊双眼一睁,挥剑便挡,刀剑磕碰,方正平微微一惊,弯刀被弹开,虎口生疼。不过元渊没有反攻,还在思虑着什么。她一愣神之季,方正平又运起劲道朝着她腹部一个横扫。灌满劲道的弯刀划破空气,带着呼呼风声直扫元渊腰腹。同时,另一把弯刀已瞬间甩出,飞刀划着漂亮的弧线直斩,眼看这一刀就会要了顾元渊的命。他还有点后悔,怎么一到生死之际,就忘记掌握尺度。
元渊听到带着杀气的刀尖迫近自己,赶紧脚踩七星,步法飘忽,险险的避让开。方正平看到自己一对弯刀几乎劈中顾元渊,眼还未眨,便发现那是顾元渊身形移动的残影。方正平一愣,暗道这么短的时间,顾元渊怎么判若两人!他的弯刀也是带着链子的,空发两刀随即收回,施展平生武功再度抢攻,一时间只见刀影匆匆,双刀过处,胚风四起。
而顾元渊在这胚风中,身形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如狂风肆虐下的柳絮,你担心她的安危,她却无时无刻的在风雨中飘摇屹立!
顾元渊本来不在意生死的,眼见刀影子劈头盖脸的劈向自己,危急之中,挺剑一个侧架,‘铛’的一声响,剑威竟然将方正平手中的单刀扫断,断刀余势不减,插在洞壁上,石粉纷纷而落。
方正平大惊,朝着顾元渊横扫而至。顾元渊担心自己毒火攻心,不敢拚内力,借势险险避开!她感到手掌疼痛不已,一低头才发现虎口被他的刀威震破,血迹染红了剑柄的银穗子。
二人酣战许久,元渊越发着急,自己中了他的蛇毒,在这么耗下去,不被他杀,也要毒发身亡。方正平也着急,这么久拿不下顾元渊,自己如何脱身。不仅脱不了身,甚至还会死在这里。这满山的宝藏就只能沉寂在荒山野岭中,无人识得了。
他运气于弯刀,左拳挥出,发动攻势直取元渊,奋力一搏,必将顾元渊了结。
元渊咽下上涌的血沫子,大喝一声,不管不顾的挺剑就刺,这一剑使足了十成功力,完全是拼了命。剑影纷繁,幻如片片梅花,点点飘零,不知确实。方正平不愧为高手,也不硬接,闪身到了她身侧,弯刀斜挑,攻击她后心。那些幻化的梅花陡然转了个圈,聚拢成一团精纯的白气朝方正平的头顶劈下,这下快攻令方正平大骇,赶紧仰身翻腾,险险避开这一杀招,饶是避开,他的长衫竟然被割裂数十道口子,破碎的布片像纷飞的花瓣,这密室本无风,剑气扬起的冷风所经之处皆被割伤。觉得自己脸上有潮湿,方正平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突然地,他惊怔当场,五指染上褐色的液体,带着腥味冲鼻而来,这是他自己的鲜血。疼痛的知觉此刻才爬上了脸,怎会慢了一拍?难道是顾元渊的剑太快,来不及感觉?
他瞪着她手中的宝剑,剑很干净,一尘不染,连腥味也没有,依然发出耀眼的寒光。顾元渊咬着牙不说一个字,就算有幸战胜方正平,她也不能泄露秘密,因为她一张口,残存的一丝力气就会挥发殆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闷哼一声,挺剑再刺——
方正平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顾元渊的武功达到这种高境界,他又惊又恨,定睛去看她施展出来的梅花剑气,好像盯准了确实的剑身,挥刀就砍,力魄千军。铛!
剑,是宝剑,刃口锋利,加上瑞广的内力,元渊这一剑竟然将方正平的弯刀割裂,断成两截。剑尖从他的眼前险险划过。
而,方正平似乎也料到这一招,左拳已经打在元渊的左胸,不过,他没来得及高兴,笑容还在酝酿中,就瞪大了眼珠子,瞳孔里含着恐惧。“你,你,你——”
他的左胸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元渊感觉到他心脏的律动透过匕首传到她的手腕上,扑通扑通——急速跳动的声音让人觉得这个人的心脏随时可能停止。
方正平的脸上赫然一道血痕,触目惊心,血线滴落在干净的白褂子上,和胸膛里窜出的血流连接,染尽了一大片。他的脸仍然在笑,绿褐色的脸渐渐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