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武道- 第44部分

　　　　顾景天是年达八十的耄耋老人，他的世界里可没有什么穿越、重生等流行概念，但他也有他自己对于穿越和重生的理解，那就是地狱、孟婆、轮回、转世。

　　　　而他当时一梦五年的情况是如此玄妙，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了。

　　　　两人这一对话，基本上已经把自己的底子都掀开了，再说话就敞亮多了：“前辈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我是半个多月前。”

　　　　“我也是半个多月前。记得，那天醒来的时候好像是星期五。”

　　　　“我也是。”

　　　　两人不再说话，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两人四目相对，接着同时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是如此地开怀，以致完全放开了音量。

　　　　于是笑声就从书房一直往外传，传得很远很远，大厅里正心不在焉说着话的几个人都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就变得更加疑惑了。

　　　　笑毕，庞士元道：“我的梦境里有一个武侠的世界，我一到那里，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岱宗弟子少年。不知道前辈的梦境是什么样的？”

　　　　“也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我也十二岁。不过，我不是在宗门，而是在一个帮派，名叫游龙帮。我在游龙帮生活了五年，以为自己会永远生活在那里了，却不想一觉醒来，发现是一场梦。当时，我可是有些失落。十几岁的年轻身体，让人怀念！”顾景天也开始诉说他的梦境世界，神情有些怀念。

　　　　庞士元真心赞叹道：“前辈可不能这么说。以您老的身体，多少年轻人都自愧不如！刚才交手，我可是拼了命才勉强跟上前辈的速度。”

　　　　被庞士元这么一赞，顾景天也有些得意，道：“我也不知道是梦境的作用，还是内功的原因。原本我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地变坏，但从我做梦又开始修炼内功开始，我的身体不但停止了衰退，还变得硬朗了很多，感觉像回到了壮年时候一样。”

　　　　“那也是因为前辈的身体本来就好，才能有如此效果。”庞士元确实很佩服顾景天，八十多岁的老人居然还这么能打，说出去真的没有人能信。

　　　　之前的交手，庞士元感觉内功上他占了优势，但比身手他不是对手。

　　　　“好了，别光顾着说我。说说你的梦吧，我真的很好奇。”顾景天转换了话题。

　　　　庞士元开始说他的梦境：“我在岱宗一梦五年，每天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修炼。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自己最渴望的武侠世界，所以我就投入了全部的心力去学武。五年过去，武功已有所成，师门终于放我下山，就在我豪情万丈，要游侠江湖的时候，却在自己现实中的床上醒来。我当时差点就要疯了！”

第72章　坦诚相见（二）（）　
顾景天听着庞士元略带可惜的话语，深有同感地点了头，道：“那确实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我也心向往之。不过我和你略有不同，可能老年人更加念旧吧！我倒是挺怀念这个世界的，虽然这个世界有些太平凡了。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和你相同，我也有一个武侠梦，到老了还在坚持修炼。没想到，还真的被我坚持出了一个结果。小友，既然有我，有你，你说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也和我们一样获得奇遇？”

　　　　顾景天只是猜测，而庞士元则是完全肯定：“肯定有，应该还有不少。刚刚提到的变异人前辈还记得吧？”

　　　　“当然。”

　　　　庞士元不自觉就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变异人被我杀死之前，和我说了，他也曾做梦，一梦五年，醒来却发现只是一个梦。不过，他和我们所处的武侠世界不同，他到的是一个末日的世界。在末日世界里，人们都在不停地变异。有好的变异，变成了拥有异能的进化人。也有不好的变异，就成为了丧尸和变异人。那连栋梁后来就是变成了变异人。”

　　　　庞士元的话让顾景天始料未及，神情有些震惊。

　　　　知道庞士元和他一样有了梦境的奇遇，顾景天就猜测有人和他们一样得到了奇遇。

　　　　毕竟，有一就有二，而有了二，三自然也会有。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猜测马上就变成了现实。而现实，要比他想象得更加复杂玄妙。

　　　　不但有人获得了梦境奇遇，而且梦境的世界并不是唯一，除了武侠的世界，还有一个末日的世界。

　　　　在武侠的世界里，人们可以通过修炼武功变强。而在末日的世界里，人们也在变强，只是方式不同。他们通过变异，从而成为拥有异能的进化人。

　　　　那么，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世界呢？顾景天不由地就这么想了。

　　　　这信息量真的有些大，让经历过无数人生风雨的顾景天都觉得一时间难以消化，他觉得他需要好好想想。。

　　　　庞士元没有打扰顾景天的思考，他站了起来，开始欣赏起书房。

　　　　书房很大，大得更像藏书室而多于像书房。

　　　　庞士元绕着一个个的书架就浏览了起来，他没有去翻书，只是看着一本本书的书名一路看过去。

　　　　书房里的书有了明显的分界，这也方便了庞士元的浏览。

　　　　历史野史，诸子百家，小说散文，外国名著，无有不包。

　　　　而除了这些文学著作之外，庞士元还看到了大量的武术秘籍。

　　　　庞士元拿起一本拳谱看了一下，发现这些拳谱上有人添加的注解。他不用想也知道，注解的人肯定是顾景天。

　　　　他没有仔细看，就把拳谱放回了书架，继续在书房里浏览。

　　　　让庞士元意外，但又似乎是情理之中的是，书房里还有全套的金、古的武侠小说，而梁、温、卧龙，及一些散家的精品小说，也有不少收集。

　　　　如此，庞士元终于把整个书房转了一圈。

　　　　书房中的书别看不少，庞士元还是可以很自豪地说：如此多的书，仅仅是书名的话，他基本都知道；而且其中的四分之三都都曾看过；而看过的一半多，他还曾做过一番思考。

　　　　怎么说他也曾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虽然说有些沉迷武侠，但阅读量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回到顾景天的书桌前，发现他已经停止了长考，正闭目养神。

　　　　重新坐下，庞士元问道：“前辈，你平时上不上网？”

　　　　“上网？”顾景天对这个词似乎有些陌生，接着才明白庞士元在说什么，“电脑上网啊，我还真的没有接触。我孙子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寂寞，想要教我，但被我拒绝了。小友怎么突然说起上网？”

　　　　庞士元倒是不觉得意外，拒绝接触新事物的老人多了，顾景天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他说道：“其实前辈真可以多上上网，至少网络上的消息要比现实中的丰富，而且多有新闻、报纸上看不到的小道消息。也许这些消息中的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但依然还是会有一些真实。我们刚才说的梦境，网络上就有不少的传言。虽然无从判断这些消息的真假，但如果结合我们身上发生的一切，这些消息很多都应该是真的。很多人都从梦境世界得到了力量，而且他们得到的力量还各有不同。内力、斗气、修真、魔法、巫术、异能，不一而足。还有，他们所在的世界也各有不同，像我们的武侠世界，连栋梁的末日世界，还有魔法世界、修真世界、蛮荒世界、科技世界等等，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种世界。连栋梁这个变异人，不过是获得梦境奇遇中的一个失败个例。而且，这样的个例在全世界范围内，应该还有不少。这段时间，世界范围内都有不少特殊事件发现，人类变异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如果前辈有上网的话，就能从网络上看到这些事件的图片和录像。”

　　　　听着庞士元说着网络上的消息，顾景元的脸色变幻不定。他在刚才的沉思中想到了很多，但他想到的依然没有庞士元透露得多。

　　　　顾景元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怎么一天之间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现在有这个想法，庞士元也曾有过这种想法，这个世界真的是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玄幻，玄幻得都有些不像他们熟悉的真实世界了。

　　　　好好地消化了一下庞士元的话，顾景元这才道：“网络上谣言满天飞，国家难道就不管管？”

　　　　这是顾景元这一代人的思路，总觉得国家会把一切都管理起来。

　　　　可事实呢，国家真正管的，是对国家既得利益者有利的事情，更多的事情国家也只能听之任之。或者说是，无能为力。

　　　　庞士元笑得有些讥诮：“国家其实也有管。比如前段时间，网络上的这些消息就是全开放的，最近开始有了限制，但也只能禁止一些敏感的字眼，更多的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网络真的是不好管。”

　　　　顾景元挥了挥手，似乎是把心中的烦恼赶走一般，问道：“照你这么说，获得梦境奇遇的人是很多了？”

　　　　庞士元很肯定地道：“肯定不少。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我只是稍稍估计，就觉得千人应该是起码的，万人说不定也有可能。更夸张的，说不定就有十万、百万。”

　　　　看着顾景元已经有些发怔的脸庞，庞士元继续道：“想想这一个小小的上源县，就有我和你。中国有好几千的县，就算一个县有两人，稍微算一下就有近万人了。如果再算上整个地球，上万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十万，我觉得是一个很有可能的数字。前辈，你说是吧？”

　　　　顾景元无法反驳。

　　　　这是最简单的数学，顾景天自然也会算。

第73章　远虑（）　
“这世道难道是要乱了？”顾景天在那里自言自语了一句。

　　　　庞士元也是深有感触地赞同道：“也许吧！反正我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顾景天接着就看向他，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听明玉说，你要开武馆？”

　　　　“是的，前辈。正要请你指教！”有求于人，庞士元态度非常端正。

　　　　“指教什么的先不说。我问你，你开武馆是为了什么？”

　　　　顾景天问得严肃，庞士元也不敢随意回答，想了一想后才道：“其实一开始只是盛情难却。来凤镇那边很多人都想请我教他们武功，我一冲动就答应了。再有，就是心有同感吧！我们国家是一个有着武功传统的国家，武侠情结深入人心。当年，我也曾像那些追着我学武的人那样，渴望学到真正的武功。可惜，当年的我未能如愿。现在我实现了愿望，再看看这些苦苦追求的人，就想着是否也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样一想，我就答应了要开武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一直看着庞士元回答的顾景天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赞赏道：“你能推己及人，这很好。如今的社会，越来越浮躁，也越来越自私，你能因为自己的经历而下决心帮助他人，这点非常好。你开武馆的事，我可以帮你办。”

　　　　庞士元大喜：“谢谢前辈，实在太感谢您了。”

　　　　“没事。”顾景天伸手压下了要站起来感谢的庞士元，继续道，“也是我觉得你的用心不错，而且你的实力也绝对有资格，这才会帮忙。”

　　　　说到这里，顾景天语气有了转折：“不过，我想问一下，你的武馆准备开多大规模？”

　　　　庞士元这个倒是考虑过，回答道：“我不准备开多大，学员有个十几二十个，我觉得也就够了。毕竟武馆如果真的开起来的话，真正能教武功的只有我一个人。这人一多，我可能就顾不过来了。既然我当初是想要要传授真正的武功，我自然不想像外面的那些武馆那样糊弄人，我得为自己的良心负责。”

　　　　庞士元所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他是真的准备把真正的武功传出去，让更多的人学到真武功。

　　　　因此，他的武馆所走的路，肯定会和现代的很多武馆不同。

　　　　听着庞士元的打算，顾景天有些微微点头，道：“你做得对。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把武馆的规模扩大。”

　　　　“我知道前辈肯定有所考虑，不知道能否为我解释一二吗？”庞士元有些不解。

　　　　他刚才的话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明白了，武馆规模一大，他就顾不过来，那大了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也相信顾景天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不会空口白话。

　　　　顾景天果然有他的考虑，而且考虑得还很长远，完全不是庞士元这种得过且过的人所能相比：“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这个世道可能要乱吗？我就想着，我们无法知道这一个个不知道是神奇，还是诡异的梦境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无力去阻止可能发生的一切。但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做一些准备，比如让更多的人练武，拥有自保之力。也许，我们的这些努力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但这总是一个力所能及的办法。说不定，这些练了武的人，在不久的未来就能帮助更多的人。”

　　　　庞士元没有想到顾景天会想得这么远，远到他根本就不会去想。

　　　　他想到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一些他不知道的神奇变化，世道很有可能要乱，但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做什么，或者改变什么，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它发生。

　　　　在他看来，世界再怎么变，世道再如何乱，那都是政府官员的事情，和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有可能的话偶尔帮一下人，就算是对得起所有人了。

　　　　有了强大的武功之后，庞士元相信，不管这世界怎么变，他都会获得不错。

　　　　然而，他的这点小心思和顾景天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想法一对比，就显得如此之渺小，渺小到他都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在伟大的人格面前，卑劣的性情要么退却，要么反扑，要么跟随。

　　　　庞士元很佩服顾景天的为民请命的高尚情怀，但他更知道他自己的能力，所以他还是委婉拒绝了。

　　　　“前辈，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愿意去教更多的人。可我就一个人，武馆大了，我真的顾不过来。”庞士元还是没有拍着胸膛打包票，而是实话实话。

　　　　他不是一个有着多么高尚情怀的人，但他绝对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他这辈子真正做好的事情其实不多，但他这辈子答应了要做的事，要不就是已经完成，要不就是还在尽力完成。

　　　　他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不想这边夸下海口，那边却完成不了，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顾景元并没有因为庞士元的拒绝而生气，反而因为庞士元的直言而露出了欣赏的笑容，道：“我知道你一个人不行。可我也没有准备让你一个人去做！我想让我的小徒弟殷唯，还有他的两个弟子一起去帮你开武馆。我想，有了他们的帮助，你再不用担心教不过来了吧？”

　　　　庞士元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顾景天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他倒不会觉得顾景天是要谋夺他那还没有见到影子的武馆，他只是不理解顾景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理解，那就问。

　　　　就如他的学生们上课问他一样，在这个书房里，作为晚辈的他也可以问前辈

　　　　“这当然好。只是前辈，你既然让他们来这帮忙，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开一家武馆？他们怎么也不会比我这个生手做得差吧？”

　　　　顾景天倒是毫不客气，肯定地道：“我知道他们开武馆肯定要比你开得好。但武馆开得好有什么用，难道就为了赚钱？我让他们帮你，是因为你的武功足够高。真打起来，连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前辈折煞晚辈了。”

　　　　“不。这就是实话，你内功比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