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山河社稷图”的仿制品,山水画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化的,尤其是在山水画得到了月桂投影的进一步强化之后。
作为法宝中枢的皓月之中,那一道道浑若天成的禁制,让庞士元吃足了苦头——只能用水磨工夫一点点地去磨。
他觉得他根本不是在炼化一副山水画,而是在炼化一轮明月。
无穷的月光自明月而出,穿透他的神魂,让他的神魂就如洗桑拿一般,舒爽异常。那种感觉,就和当初被月光柱定住了身体,以致被拉出了神魂相差仿佛——舒服得让人根本几乎无法抵抗。
其实,庞士元应该庆幸。
要不是他已经从古老意志那里得到了一部分山水画的信息,知道该如何去抵御月光的糖衣炮弹侵蚀,他现在根本不具备短时间里炼化山水画的能力。
不过,为了抵御山水画的糖衣炮弹,他还是得全力以赴,也就让他无力兼顾山水画之外的变化。
时间就在“水磨”中流逝,而庞士元的疑惑却在不断升腾。
山水画外的天气变化,实在是太剧烈了。
即便他在全力以赴的炼化山水画,根本没有多余的神念去关注外面,他也能感觉到外面正在经历天翻地覆的天气变化。
一会儿磅礴大雨,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狂风呼啸,一会儿又风平浪静……
“就算是说变就变的六月天孩儿脸,一天之中也不可能有如此剧烈的天气变化啊!”庞士元是真的不解了。
终于,疑惑升腾到了一个质疑的程度,庞士元停下了炼化。
神念探出了山水画,结果他就看到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而他,也就怔住了。
他清楚地记得,他肉身被毁,被迫进入山水画的时候,还是微暖的初秋。秋风拂面,惬意非常。可现在,怎么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冬天。而且看起来,还是入冬已经好久的样子。
还不等他解开季节由秋到冬的迷惑,他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群山连绵的巫山十二峰居然彻底失去了踪迹,而他自己则来到了一片汪洋之中。以他稍稍伸展就能伸出数公里之遥的神念,居然硬是没能够到这片汪洋的堤岸。
“我这不会是在汪洋大海之中吧?还有,这怎么就冬天了?那现实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身处汪洋大海,庞士元还能接受,可时间入了冬,却让他无法接受。
想到现实里可能也过了一个季节,庞士元悚然而惊。
如果现实也过了一个季节,那他和顾景天等人的谋划,就要彻底付诸流水了。甚至,现实里的他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个大问题。
没有他坐镇,岱山武馆能够挡住被他“引蛇出洞”计划吸引而来的众多敌人吗?
如果挡不住,他和其他人,都还活着吗?
……
庞士元几乎是本能地规避了答案,因为他所能想到的答案,都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于是,他就在下意识中,收回了意识。
他瞬间就回到了现实。
相比进入梦境世界的艰难,回归只是一瞬间而已。
而回归的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切依旧。
他依然稳稳地坐在雁来峰鹰嘴巨岩之上,身前是金光朦胧的“玄黄功德碑”和四色光柱。
鹰嘴巨岩之外,武军、巫军、妖军还在轮番警戒。
更远处,岱山武馆看起来也是一切正常。
“玄黄功德碑”中的岱宗灵境,也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缓慢地进化着,并没有任何大的变化。
只有西斜的太阳在提示他,时间才刚刚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而他自己一回思,就发现时间真的只是过去了四个小时。(未完待续。)
第232章 身外化身?()
虽然他之前为了沟通梦境世界的“他”而全力以赴,联系上了之后又全情投入地炼化山水画,但基本的自保之力,还是保留着的。
而这也就足够他知道,梦境世界虽然已经是秋去冬来,可现实是真的只过了四个小时。
原来,只是一场虚惊。
庞士元大松了口气。
其实,这场虚惊本不该有。
只是梦境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大得让庞士元失去了平常心,这才本能地退出了梦境世界。
知道是虚惊一场,庞士元却无法完全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大大的疑问:为什么现实和梦境世界的时间比例会变得如此之大?
这几乎就是又一个一天一年的时间比例,为什么会如此?
是他的神魂因为吞噬古老意志的神魂之力而变得强大的原因?
还是因为他是清醒地沟通了现实和梦境的原因?
又或者根本就是因为神魂状态,而让时间变得不稳定?
……
以上种种,似乎都有可能,却又都似是而非。
神魂壮大,确实能提升现实和梦境的时间比例。可要达到一天比一年的比例,却是有些夸张了。
清新状态下沟通现实和梦境,到底会引出什么样的变化,他还真无法判定。
而神魂状态下的时间不稳定,似乎也有前车之鉴。
当初他的神魂被月光带出身体,他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可实际上却是几秒而已。
还有以执念(执念,是神魂之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具现的古战场,那里的时间比例也非常奇异。先是几乎是一天一年的时间比例,接着比例一点点地变小,最后变成了一比一。
如今,他自己成为了神魂,于是时间也就因此而变幻。
再想想人的念头可以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也可以一个念头持续几年不散,这是否又和时间相关?
……
庞士元想了很多,可最终也无法找到圆满的答案。即便他已经拥有了一个世界变迁的知识,还有古老意志的部分所知所学信息,依然无法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让他更不爽的是,他明明只是一个更愿意以直觉行事的武夫,可却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随着接触的事物越发高端,而有了越来越多玄而又玄的疑问。
时间的疑问;
人体的疑问;
现实的疑问;
世界的疑问……
真的是无穷无尽的疑问。
让人郁闷的是,他是光有疑问,却无法得出答案。
结果,他就只能憋在心里难受。
而在难受的同时,他也越发感觉自身的渺小和弱小。
这个世界,真的太大太大了。
大到他曾经的世界观,都容纳不下的程度。
曾经只是五大洲四大洋的地球,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无数的梦靥世界、梦境世界、洞天福地,把地球扩充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在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地球之上,有着太多太多的高手。
仅仅是为人所知的超凡高手,庞士元现在就不敢说稳胜。而那些还身在梦靥世界、梦境世界、洞天福地,还有其他更加玄奥之地的可知和不可知存在,更是让人一想就头皮发麻。
由此,庞士元想不自叹渺小和弱小,也不行了。
幸好的是,感叹归感叹,庞士元却不会因为感叹而踌躇不前。
该做的,想做的,他还会脚踏实地的继续去做。
地球是很大,可不影响他经营周边。
强者是很多,可他自认未来不会比任何存在弱太多。
感慨之后,庞士元再一次进入了梦境世界。
不管这一天一年的时间比例到底是怎么个原理,反正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对他是有利的。既然有利,那就用起来。免得到了以后,想用却没有机会了。
重新进入了梦境世界的庞士元,并没有急着动作。
他要乘着时间足够多,好好思考一个问题:梦境世界“他”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是分神、分身,还是身外化身?
没有了身体,现在的“他”真的和分神相差无几。
可要说“他”就是分神,却又有些偏颇。
毕竟,“他”本身是有身体的,只是现在暂时没有而已。到了以后,他肯定还会重新拥有一个身体——他炼化山水画就是为此而准备。
不是分神,那难道是分身?
如果真的是分身,似乎真能自圆其说。
以庞士元对分身的了解,所谓分身其实就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身体,需要本尊控制,才有行为能力。
梦境世界的“他”要在他(本尊)睡觉了之后,把意识降临到“他”的身上,这才能正常活动。否则,“他”就会一直睡觉。
而这,正是分身的特征。
可要说“他”就是分身,庞士元又无法完全认同。
尤其是在现实的他和梦境世界的“他”直接联通之后,他就发现“他”比他以为得更加复杂,绝不只是分身这么简单。即便没有他的意识指导,“他”也拥有自主活动的能力——在他被惊走之后,“他”并没有停下炼化山水画的动作。
而自主活动能力,就庞士元所知,正是身外化身的最大特征之一。
那就是说,“他”,就是他的身外化身!?
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就庞士元所知,即便是神仙佛,也不是每一个都有身外化身。因为身外化身,是大神通,非大能者不能拥有。
而三界(传说)之中,真正能称为大神通者,也是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庞士元就不得不说,梦予者真的是得天独厚。
他们在成为梦予者的同时,就已经具备了拥有身外化身的机会。
想想古战场的血狼神,为了成就分神、分身,下了多大地力气啊!
不断地传播信仰和技能,勾引萨满进行各种天怒人怨的血祭,而萨满还总怀着异心,想要反过来吞掉神性自己成神。
而他们这些梦予者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而易举地拥有了可能成为身外化身的分身。
这种幸运,堪称逆天。(未完待续。)
第233章 当回“老爷爷”(一)()
然而,福兮祸之所伏。
这源源不断的逆天幸运,真的就是白给的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庞士元是不信的。
他只相信,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有所得,必然有所付出。
现在没有,只是时间未到。时间一到,那就由不得人了。
所以,他努力修练、变强。他只希望,自己能在福变祸之前,拥有应对灾祸的能力。
……
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身在山水画中,只能随波逐流的庞士元,深刻地体会了这句话的真意。
山水画中的日子一成不变,而山水画外的时间却在飞速流逝。
日月轮转,冬去春来,可山水画的处境却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它还在无边无尽的汪洋上漂流着,似乎这汪洋真的就是茫茫大海一样,永无尽头。
再怎么勤劳的人,也有懈怠的时候。
再怎么勤恳的老黄牛,也有休息、打盹的需要。
尽管庞士元恨不得马上就掌控山水画,可山水画的出身决定了它的法宝等级,也决定了它的炼化难度。
因此,他还得耐心,再耐心。
也因此,在炼化之余,他也会做一些别的事情。
反正拥有身外化身特征的“他”即便没有他的控制,也能自主炼化山水画,无非是效率差一些,而他现在最不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乘着空闲,庞士元就不断地吸收、整理岱宗世界蜕变和古老意志的信息。同时,他也在思考越积越多的为什么,以及最根本的武道之路。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说的是,人类的思考对于上帝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因为两者的层次差距太大太大。
以人类的角度去思考上帝的作为,那根本就是缘木求鱼,可笑之极。那就和乞丐在思考皇帝的生活一样,毫无参考价值。
可再可笑,人类也不能因为怕被上帝笑,就真的不思考了。
人类之所以会变得强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人类会思考。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相比自然,显然是渺小的。
可再怎么渺小,人终究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思考,无法让人类直接懂得天道,可却能让人一步步地接近天道。哪怕这一步步,只是蚂蚁爬山的一小步,也许爬到一半就寿终正寝,可那终究也是在接近天道的一小步。
岂不闻,朝闻道夕死足矣!
于是庞士元就总是在炼化间歇思考,而且渐渐地,原本并不怎么擅长思考的他,居然就有些喜欢上了思考。
而随着思考的深入,他就发现思考居然有益于他对《武相心经》的理解。
以功德因果之力塑造而成的《武相心经》,绝不只是一本武功秘籍那么简单,其中蕴含着大道之理。
而他也才知道,他以前使用《武相心经》的方式真的是又粗陋,又可笑,简直就是拿枪当棒槌用。
……
炼化、思考间隙,庞士元再一次放出了神念。
他以为入目所见还是一成不变的茫茫水面,却不想在水面之上,居然有船在飘荡,他顿时喜出望外:“有船!居然有船?哈哈……终于看到大活人了!”
渔船有些陈旧,船老大正在船尾摇桨,船头甲板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在自得其乐地拍着小巴掌,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声音发出。
不过这并不妨碍庞士元,凭借“日月昭昭”,庞士元轻松就知道了小女孩没有出口的童谣:
“你拍一,我拍一,一只孔雀穿花衣。
你拍二,我拍二,二只小鸭上河沿。
你拍三,我拍三……”
真的是好熟悉的快乐童谣,庞士元感觉自己的思绪都随着这童谣,回到了好久不曾回想的简单童年。
而他,也就第一时间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
他直接就决定,要给这个小女孩一个造化。
其实,喜欢不喜欢只是借口。最大的原因是,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已经被动“关禁闭”快两个季节了,梦境世界里,除了水还是水,他居然硬是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人了,哪怕这人只是一个痴呆儿,他都会忍不住逗弄一下,何况这小女孩还长得这么可爱。
婴儿肥的圆圆脸蛋,弯弯的的眉毛下是大大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一眨眼就像是扇子在打扇一样,看着就有喜感。
神念轻松钻入了小女孩完全不设防的灵魂之中,对她做出了暗示。
正专注地玩着游戏的小女孩马上就停下了游戏,把目光投向了河面。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河面上会有好东西飘过来。
而河面,还真就有好东西正在飘过来,那是一张正在随着江水微微荡漾的山水画。
如果是大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暗示和山水画,就很有可能会心生疑虑。可对于才四、五岁的小孩来说,天下之事都是新奇的,可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会有疑问,但绝不会怀疑。
于是她马上就跑到了船檐,去捞山水画。
魏远华一边搬运着内力,一边悠然地摇着桨,时不时地,他还看一下船头正自得其乐的女儿,确定她的安全。
他的目光再一次扫了船头,习惯性地就要转到其它地方,却又陡然凝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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