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清决然摇着头:“为什么,我又有什么好,让你们如此——”仰头闭眼眼角落下一丝不易见的泪珠,吸了口气;继续冷言道:“我还是那句话,回去吧,你有你的生活,而我有我的生活,勿要为难与我”
向来隐忍的他此时却是心痛至极,捶胸顿足、哽咽道:“为难——,我的存在就是为难你?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看着你在他身边看着你的喜怒哀乐,当时我就想啊,如果那个人是我该多好,可是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难受,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是我弟弟,我不能!现在想想那时我是有多傻,要是我自私些,或许你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来到这种地方,如今我只想守着你,能看到你就满足了,就这点,你也要剥夺,素清这次我要为我自己活一次”
福全做的这些她知道,更因为这样,她不可以,她心里只有玄烨一人,其它人早已容不下,转过身背对福全,轻声说道:“王爷,你很好,是素清不够格,就当我从没出现过,回去吧,好好的活着”
福全仰天长叹,艰难从嘴里说出:“好,我回去,我回去——”说着别过素清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一字一句抽泣道:“从爱上你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你是我的唯一,唯一,知道吗,我不后悔爱过你,不后悔”
听着这些直入心口的话语,素清禁不住泪水落了下来打在他的肩膀处湿了大块。
第二日,福全没有出现在静云庵,突然变的冷静起来,明真有些不适应,嘟着嘴斜视着素清,失望问道:“明恩,他还会再回来吗?”
素清放下舀水的瓢,用袖口擦了擦微微发痒的脸颊,漫不经心道:“不会,他以后都不会了”瞧着那傻丫头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打趣道:“还是你对他起了凡心了?”
明真脸色微红嗔道:“才不,我是出家人,怎会起这等心思,莫要胡说,小心把你的嘴巴封起来,哼,不理你了”说着佯装生气跑开了。
素清继续在厨房里准备中午要吃的斋饭,看到水盆里泡着的青菜,自言低语:“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说着,说着泪水不自觉落了下来,别过头擦拭泪水不让其落下。
了云师太刚从大堂出来,想要告诉素清多备些斋饭,中午有几位香客要留下来用斋,这一幕恰巧被她瞧见了,刚想踏进的步子给收了回来,摇了摇头,叹声离去。
刚刚步入冬天的夜晚,凉飕飕的,明真那丫头用过晚饭后,便早早的回房等着素清回来唠嗑,这是她每日一成不变的习惯。等了好些时候素清才从院子慢腾腾的回到卧房。瞧见明恩师妹来了,明真一把掀开被子,喜道:“明恩师妹,快上来,里头可暖和了”心急的她顾不得有没有穿鞋一把拉了素清过去,明真搓着手,催促道:“快快,被窝我都帮你暖好了,你该开始了吧”
瞧她那傻样着实好笑,素清忍住道:“急个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哎呀,快些讲啦”
“好好,别催啦!”素清刚说完,准备开嗓子给明真讲狮子王的故事,就听见有人敲门,听声音是大师姐的,素清作了个嘘声的动作,穿上僧鞋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还真是平日不多言的大师姐,只见大师姐一脸严肃说道:“明恩,师傅让你去她房里找她”话毕,也不等素清回答,转身离去。
好好的穿好僧衣,朝明真抱歉道:“对不起啦,我也不想的,你看到了,我走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只能晚上再讲了”
明真怒火瞪着离去素清,哀嚎一声,闷在被窝里。
素清威襟坐在毡子上,对面一个大大的禅字,笔画间带着浓厚的安详感,好似能看透世间的一切,正如现在的方丈眼色中能把一切都看透,方丈面前摆放的香炉冒出一丝丝烟雾,画面别有一番意境。
了云师傅眼色温和的看着素清说道:“明恩,你入我佛门已有一些日子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佛也讲究个缘分二字,你我相识也是一种缘分,可是依为师看来,你是尘缘未了啊”
无耐叹道:“师傅,弟子想忘,奈何情这东西,不是轻易可以忘,弟子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如果世间真有让人忘记所有的神药,弟子愿意一试”
了云师傅摇摇头:“万事都有它自身存在的定律,人也一样,有七情六欲,有大善大恶,佛法虽说能洗涤一切,但最终还是靠自身醒悟,佛法只是普度之能,你心中的结还在缠绕着你,你自身放下不了,佛门六根清净,遁入空门,这不是最终的解决之法”
这番话直冲素清大脑,是啊,自己何时真正的放下过,一直逃避,以为逃避就可以解决一切,却不然,事情的发展不是她所想那样,了云师傅翻动着手里的佛珠轻声说道:“该是劫就要去经历,逃避不是办法,只有经历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的一生注定了徘徊在他们之中,前世今生的纠葛,哪是那么轻易可以逃避的,这还只是开始——阿弥陀佛”
素清差异看向了云师傅,这位得道高僧今日说这番话好似她知道些什么,暗道,难道师傅知道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试图从了云师太嘴里问出些话,问道:“师傅,为何我的一生会跟他们牵扯?”
素清想要知道知道她是何种原因来到这里,还和大清皇帝玄烨之间有这份情感,这些她到现在为止还没弄清楚,她想知道,奈何,了云师傅朝她温和笑了笑,翻捏着佛珠,意味深长看着素清,轻声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师傅——”深深喊道
“好了,回去歇息吧,为师也只是给你开导开导,最终你自己的决定还在于你自身”
素清知道,了云师傅肯定知道些什么,她不愿说明,肯定有她的原因,师傅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也不能强行问下去,向了云师傅双手合十:“是”
养心殿内,玄烨威坐在御案前看着熊赐旅上奏的折子,眉头微微皱起
“万岁爷,王爷不在府上”魏东亭单膝跪地扎千恭敬说道
玄烨狐疑转过身说道:“二哥不是病着吗,怎的不在,这是何故?”
“奴才也是不明,问了府中的管事,只是说王爷与一名心腹离开王府已经有半月有余,奴才算了一下,王爷是从那日请示批假离开的”魏东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打听到了二哥去哪儿了吗?”
魏东亭眼色闪过一丝精明,回道:“奴才特意找到了那名心腹的住址,听那名心腹的家里人说是突然要随王爷外出,好像是要出城”
玄烨背着双手,来回度着步子,低语:“突然出城,而且还是打着抱恙在身,二哥你这是作何?”
“万岁爷,兴许王爷想出去玩玩”魏东亭以自己的想法解释道
玄烨不敢往别处想,他相信二哥会给他一个解释,现在只能是等自己回来,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魏东亭眼珠子转着,裕亲王对任何事都是随意之态,唯独对于素清,心里猜疑着,试探道:“万岁爷,要不要,奴才打听打听”
玄烨罢手说道:“不用了,时候到了他自会回来”
“嗻”魏东亭听万岁爷这样说了,自是不好把那想法说出来,站在一旁候着。
外头吴良辅进来一个扎千:“启禀万岁爷,慈宁宫李公公求见——”话毕吴良辅哈腰弓着身子等着万岁爷的回复
玄烨低语着,一想到慈宁宫,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心里一顿:“让他进来”
“嗻”
李公公单膝跪地扎千恭敬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恩,起来说话”玄烨不瞧他,拨弄着茶杯盖
“万岁爷,太皇太后请万岁爷今晚在慈宁宫用晚膳,说是许久未一起用膳,这感情也生疏了许多”李公公哈着腰,不敢直视龙颜,头低着快要挨着肚皮了
哐的一声茶盖儿合了上去,慢道:“行了,你回去复命吧朕知道了”
李公公刚刚还在猜疑着太皇太后说这番给他听,万岁爷会不会发怒,听这话,似乎没那动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了,恭敬道:“嗻”
从慈宁宫出来,玄烨未坐龙撵,走在宫道儿上,身后的宫人就像一条长长的尾巴系在他身上,怒火中烧的他,转过身低吼:“你们都给朕离远些——”
吴良辅一个抖索,这小祖宗又闹脾气了,怎么每回从慈宁宫出来都是这般,跟谁都有仇似得,不敢作声,急忙挥手示意跟随的宫人往后退了退
翌日,月儿接到玄烨下的圣旨,惊的忘了礼仪,直直的站着,还是吴良辅咳嗽了几声,让她回了神儿,月儿这才惊慌跪地接旨,吴良辅扬扬高呼:“乌雅。月儿大方得体,温惠宅心, 端良著德,甚的朕心——、——特此封未答应,日后侍君左右,钦此!”
“月——哦不,小主子,旨意已经下发礼部了,奴才先给你道喜了,”吴良辅脸笑成了一大坨,看着失神的月儿,未理喻自己,有些尴尬,暗自心道,这麻雀变凤凰谁不想,小丫头以后能不能生存下去,得看你的本事了。把圣旨交到月儿手中,行了行礼,便告辞了!
此时的月儿怎么也不敢相信,皇上会封她为答应,确定不是做梦,用力的拍了拍脸颊,一阵发痛,这是真的,自己成了皇上的妃子了,有惊慌转为大喜,还以为要等些时候才有机会,没想到事情比预想的要快,看了看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心里一阵愉悦。
乾清宫魏东亭实在不懂万岁爷为何昨晚从慈宁宫回来后便把身边伺候的月儿纳为后宫了,万岁爷虽说已经有几位后妃,但那些他几乎未理喻过,月儿是唯一一位他自己主动亲封的,其中的缘由实在是想不到,看着执笔批字的万岁爷,想问又不敢问,嘴张了张,又给合上了。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封月儿为答应了“玄烨未抬头挥手在奏折上批字
魏东亭干巴了几下嘴唇,心里那些小九九满不过万岁爷,有些吃惊万岁爷的感官能力,回道:”万岁爷,你真猜对了,奴才还犹豫了半天“
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魏东亭那囧样,笑道:”这还用猜吗,你的动作已经暴露了“
魏东亭挠了挠头:”有吗?“有些不好意思
起身度着步子:”东亭,朕现在身边能相信的没有几人,宫里头到处是鳌拜的细作“说着冷笑一声,有些无奈:”就连朕的皇祖母也时刻盯着朕,朕就像生活在透明之中,这种日子过够了”
魏东亭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月儿竟是细作,月儿那柔弱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啊,更何况她还是素清一手教出来的,玄烨看他不敢相信的样子,笑了笑,慢声道:“东亭,如果可以,真想和你换换”
魏东亭知道万岁爷过的比一般人还要苦,还要累,可是他是大清的皇上,就必须是这样,忙跪地求道:“万岁爷,万不可说出这话——”
度着步子,走到门槛停住,望着宫门,挣扎了这么年到头来还是被困里头,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那门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真的不能把这一切都放下吗,心中涌起一阵哀凉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春盎阁,地处紫禁城偏北处,较为隐秘。索额图与熊赐履、明珠等几人,微微哈腰站立着,玄烨在他们之间来回度着步子:“鳌拜一日不上朝,这朝议就无法正常议事,诸位可有法子”玄烨把目光转向索额图
索额图与熊赐旅对视一眼,心里早已对鳌拜所为看不惯,但现朝中鳌拜势力非同小可,他不敢公然与鳌拜对持,如今只能是依靠皇上铲除鳌拜,鳌拜玩这招无非是在表露自己在朝廷的权威,缓缓说道:“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此番鳌中堂并非真病,而是通过此事向朝廷示威,用此来说明朝廷现在根本就少不得他鳌拜”
明珠转动眼珠子,插上话:“索大人说的是,鳌拜是想要皇上示弱,臣以为皇上何不依了鳌拜,朝廷现已奏折堆积如山,如若鳌拜再这样耗下去,对朝事对皇上都是极为不利的,他的叔父费英东早年追随太宗皇帝起兵,是大清的开国元勋。而鳌拜本人随太宗皇帝征讨各地,战功赫赫。他参加过(崇德二年)的皮岛战役,当时皮岛守备森严,清军久攻不下,鳌拜请为先锋,誓言:“不得此岛,勿复见王”乘舟渡海,直冲敌阵,战斗时,鳌拜大呼,冒矢石勇敢搏战,跃登城墙,敌兵大败。大清的军队攻克皮岛,太宗皇帝十分欣赏鳌拜的英勇善战,论功行赏,封三等男,赐“巴图鲁”号。 鳌拜之后又屡建大功,可谓是战功显赫,再者,鳌拜还是先帝亲自挑选的辅政大臣,三朝元老;皇上这时理应皇恩并施,这样一来体现了皇上体恤老臣,更显得皇上宽宏大量”一口气下来,明珠汗珠连连,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
“然也,然也”索额图呼出一口气,对这刚入朝堂的明珠有了另一番看法,看来熊赐旅的举荐不是不无道理
“那依熊爱卿的意思呢?”玄烨看向一旁不语的熊赐旅
熊赐履捻了捻胡须,点点头,低声道:“恩,明珠所说之法也是在理,毕竟鳌拜一党不容小视,现在与鳌拜翻脸还不是时候,臣附议、”
玄烨满意的看了看明珠,明珠见状忙低下头,不敢直视龙颜,玄烨大步走向案首,面对几人高声道:“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明日一早当着大臣的面下旨嘉赏鳌拜,另外鳌拜与遏必隆辅多年来一直辅佐朕,对大清的忠心可嘉,特嘉赏鳌拜、遏必隆太师,诸位可有异议?”
熊赐履沉思着玄烨的话,从鳌拜与遏必隆两人的地位来看,遏必隆虽不如鳌拜,但其也是辅政大臣当中一员,不可忽视,拱手称道:“微臣附议
索额图与明珠相视一对,知其中的含义,纷纷点头拱手道:“臣附议”
熊府,熊赐履捻着胡须,满意的看着坐与下首的明珠,笑呵呵指着:“你今日在皇上的表现可真是让我意外阿,日后必定成大器”
明珠想到今日的表现,的确有种才艺得以展示的感觉,脸色微红,谦虚拱手道:“如非熊大人力举,恐怕明珠此时还是待在宫里一角翻阅着杂谈”
“你我共同都是为了皇上的大业,为了苍生,不必记着,今日就留下来用完晚饭再回吧,咱们也好唠叨唠叨” 熊赐履难得留人在府中用餐,今日的明珠他没有看错,心情自然好,哈哈大笑着。
明珠见他如此盛情难却,笑道:“那小弟今日就叨唠熊大人了”
“诶,说的哪儿的话,你我还见外了不是”熊赐履忙招呼下人摆上酒菜
乾清宫暖阁,玄烨披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袍,双腿盘坐在榻上,看着各地送来的奏折,感觉到身子有些冷意,拉了拉衣袍,外头吴良辅哈着手,看着早已黑下来的天,埋汰着:“今年的冬天怎的来的这般早,这才刚刚入冬,就开始冷风嗖嗖,真是老太爷心情好,天气也好,心情不好,这鬼天气也差”
魏东亭别着腰刀,身上带着冷风在吴良辅身旁略过,疾步走进暖阁,正在噿语的吴良辅忙拉住:“诶诶,魏大人,皇上正在看折子呢,大人这般急,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魏东亭心里着急,他刚刚得到消息,裕亲王福全已经回到府邸,这时吴良辅的阻扰让魏东亭很是反感,正色道:“吴谙达,外头冷,你还是回去加件衣物吧”话毕,魏东亭不再多说,径直走了进去
魏东亭拉扯一下自己身上的太监服,反应过来,魏东亭并未回答的自己的问题,魏东亭他这样无视与他,怒气中烧,噿了一口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