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芳蓉已经坐在早已准备好的小圆凳上,立起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开始 ,轻拢慢捻抹复挑,小芳蓉拨动琵琶弦的手指灵活地在弦上跳动,时快时慢 ;琵琶大弦的声音像急促的雨声,小弦的声音像窃窃的私语众人从刚才的惊艳一幕回到了现下的细细品味,回想。
玄烨侧着耳朵静下来心来听暗自语低声:”霓裳”接而心底又陷入转而又像黄莺的叫声在春花下滑过,婉转自如。又似泉水在流,冰涩了声音又冷涩。然后声音渐渐没有了,只有幽幽的愁恨在相伴,强调出无声胜有声,默了,琵琶声嘎止,久久不能自拔;回过神,玄烨忍不住拍掌称快喝道:“好”
众人被这一声好,给拉回了思绪,纷纷用力鼓掌,小芳蓉兴许是有些累了,起身时有些踉跄,还好步子稳,琵琶收入怀中,微微躬身,向大家谢幕,退至后台。有人见着小芳蓉走了,心中像似意犹未尽,朝刘员外喊道:“刘老爷,能不能请小芳蓉出来给大家见见,方才她可是蒙着面纱,咱们这些人可都未曾瞧见真容啊”
众人也觉得此人说到心坎上去了,纷纷表示让小芳蓉出来,刘员外招手让管家过来,倾身:“咱们的给的钱交齐没?”
管家哈腰道:“回老爷话,未曾,当时只给了定金,还有大半未给”
“哼哼,这就好办了,她现在可是在后堂?”
“在,现在就等老爷付剩余的钱了”
刘员外起身拱手笑道:“诸位,且稍等,老夫去与小芳容说否说否,大家先喝着”说完往后堂走去
玄烨瞧着这些人的无理要求恼火的灌了一杯酒下去,扇子用力的扇着被烈酒渗着泛红的脸颊,魏东亭低声:“主子,天色不早了,咱回吧”
玄烨呼了一口气:“且再等等吧”
魏东亭只好不作声,坐在玄烨身旁,心中暗恼着,这万岁爷,这是要干嘛,独闯醉轩楼,如今又跟随着那小花魁来到这种地方,真是不好伺候,恼火归恼火,表面上还得装出恭顺,这一天可把魏东亭那心给颤的!
刘员外走后,众人又继续了刚开始那酒杯碰杯声,熙熙杂杂的说话声,乱成一片,突然间,从后堂传来一声怒喝,众人纷纷停止手中的动作,各人也停止了说话声,竖着耳朵听那声音,听声音是刘员外的,只听他大声骂道:“你摘还是不摘?”
里面传出小芳容那艳冷的声音从容道:“说了弹可以,面纱宁死不摘”
“你不就是□□吗——”还未说完,啪的一声而落
玄烨听这一声□□,坐不住了,一个急起身,越过人群往后堂奔去,魏东亭不敢马虎忙跟上,众人还未反应怎么回事,就听见了刘员外的求饶声:“好汉饶命,有话好说”
后堂内,玄烨把小芳容把到身后,怒火中烧:“刘员外,做人讲究诚信,如今你这不守规矩,那就别怪爷不客气了”说着魏东亭一把提起身材臃肿的刘员外,脚已离地,领子被提着勒着脖子有些喘不过气,崩红着脸:“好汉饶命,我这就让人拿钱”
小芳蓉从玄烨的身后脸色威严道:“刘员外,小女子虽出身与青楼,但懂得什么是洁身自好,小芳容从出道那日就说过,卖艺不卖身,你这钱,我拿着还怕脏了我的手”
说完感激的向玄烨给以安慰的笑容,坦然道:“咱们走吧,与这种人,不甘一般见识”
唰的一声,魏东亭重重的把刘员外丢在了地上,玄烨走在前头小芳容随后,三人倘若旁人的走出了后堂,越过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众人,往大门走去,管家急忙把刘员外扶起,刘员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朝外啐了一口痰:“呸,□□就是□□,他娘的,没想到还有个姘头在”说着想起了玄烨与魏东亭,这两人并未曾见过,怎会出现在自己的府里,更是怒火中烧猛的踢了一脚管家,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的人仰马翻。
“今日谢谢三爷慷慨相救,如没三爷,估计小芳容早已被刘老贼陷与不义”小芳蓉微微向玄烨福了福身子
“谈不上谢,芳容姑娘的那曲”霓裳”弹的可真是出神入化啊,今日得以听到如此天上才有的神曲,让我一饱耳福,我真该谢谢你才对”说着玄烨向小芳蓉抱抱拳
小芳容抿嘴笑了笑:”三爷过奖了,芳容的琴技自是不敢高估,能得到三爷这般知琴人着实不易啊,今日还真是伯牙撞见了子期”
玄烨深感自责道:“芳容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鲁莽了,你那一千金,改日我会着人送到怡红楼,交与你,希望你能尽快赎身”
小芳蓉,望着不远处的怡红楼,转过头,双目如光,眼神驻定道:“三爷可曾想过娶了芳蓉”
玄烨被这一句给惊的语顿,眼神闪烁,吞吐道:“芳蓉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只是——”
谁知小芳容掩嘴笑了起来,戏谑道:“没想到三爷还是与那日一样,这么好戏弄”
玄烨立起的心放了下来,重重舒缓了一口气,指着小芳容笑道:“你啊,好了,还有几步干脆把你送回怡红楼吧”
魏东亭跟在身后也被小芳容那番话吓了一大跳,这万岁爷要是真答应,那宫里又要掀起一场大浪,暗暗在玄烨身后擦了一把汗珠。
乾清宫内,灯火闪闪烁烁,孝庄从晌午坐到现在,已是大半夜了,黑着个脸,乾清宫里面的宫人各司其职站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会惹了这老祖宗。
苏麻喇姑站在孝庄身旁,腿肚子站的有些发酸,暗想着这皇上怎的还不回,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脸色,心里打了突兀,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到乾清宫门口;吴良辅见苏麻喇姑出来了,忙扎千:“姑姑 ,安好”
苏麻喇姑平日里就不喜这人,但仍给其面子,望着远处:“这皇上,怎的还不见人影啊”
刚说完,不远处一太监奔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跪在苏麻喇姑跟前:“姑姑,万岁爷到了神武门了”
苏麻喇姑的那颗心放了下来,天还没亮,没在外头过夜,毕竟这不算晚,说道:“恩,知道了,你先去候着吧”说完心里有个底了,摇摆着身子,往里走去。
就在苏麻喇姑进去不多时,外头吴良辅高呼道:“万岁爷回来了”
玄烨一边与魏东亭说着今日之事,一边昂首迈着步子朝乾清宫走去,见外头的宫女太监都站在外头,个个紧张的跟什么似得,连着吴良辅也是不敢看自己,甚是纳闷,并未多问,迈着步子踏进乾清宫,走到内室,只见孝庄俨然坐在榻上,心道:“不好,”暗示魏东亭退下,魏东亭看到此情此景,也想到了,事情不妙,暗自替万岁爷能安然度过,躬身倒退了出去。
玄烨像似无事之人快步走到孝庄跟前,跪了下去,叩头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跪在地上一小会儿,玄烨未听见孝庄出声,腿跪的有些发麻,想起身,还未起,孝庄怒喝:“跪下”
玄烨只好乖乖的跪好,孝庄起身拄着拐杖,度着步子,冷声道:“你知道你今日干了什么事了吗?唵”
玄烨漫不经心道:“孙儿,知错,孙儿不该此时还在宫外,请皇祖母息怒”
“你个逆子——”话未说完,举起手中的拐杖打了下去,苏麻喇姑上前拦住,但为时已晚,那一棍子就这么沉闷闷的打了下去,苏麻喇姑护在玄烨身上,哭求道:“主子,息怒,皇上毕竟还年轻,好玩也是情理之中,主子,这回好好说说他,切勿再动干戈啊”
孝庄仰天长叹,闭着眼睛,呼道:“这遭的什么孽啊”说着扔掉了手中的棍子
“皇祖母,你打吧,是玄烨的错,玄烨甘愿受罚,请皇祖母勿伤了身子骨儿”玄烨挣脱苏麻喇姑,跪爬在孝庄跟前
孝庄指着玄烨:“你要是但凡能让我安心些,我也不至于这样,你把你刚怀孕的皇后扔在宫里,自己一人出去逍遥快活,这是为夫之道吗,这是为君之道吗,唵,你给我说说”
玄烨听后大惊失色,自言自语道:“怀孕,芳儿怀孕了,怎么可能”
苏麻喇姑,破涕为笑:“忘了恭喜皇上,皇后经太医诊断,怀上了龙种了”
玄烨心里所然无味,由跪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孝庄俨然道:“怎么不可能,你们不久前就已经圆房了,芳儿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芳儿也是不同平常了,你该收收心,好好待她”
苏麻喇姑,见这主子心情已有变好,忙笑着插话道:“皇上,自是高兴,主子,你就别担心了,他们年轻人啊,有自己的方式”
孝庄看着未有兴奋之色反而失魂落魄的玄烨,摇了摇头,长叹:“他那份情丝还是未断啊,作孽啊!”
临走孝庄下了道懿旨:勒令半月内玄烨除了与平常一般上朝,早课以外,其他时间均待在坤宁宫,不得出宫半步,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已是半夜,玄烨还未有入睡的意思,手中拿着本三国论,芳儿悄悄走到玄烨身后,声音微小说道:“皇上,——天色已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
玄烨仍是盯着手中的书,未其他表情说道:“你先睡吧,朕再看看”说完翻过一页,未理喻芳儿
芳儿心中虽想与他一同入眠,但瞧他这样刻意避开自己,虽是失望,但他能在自个儿跟前,这些就够了,芳儿很自信,他的心,她会慢慢来融化他,总有一天他会接纳自己。见玄烨无声,芳儿便自行先睡在了床榻的里侧,特意把位置留的很宽敞。
天色微亮,玄烨熬不住的趴在桌上睡着了,直至芳儿起身喊他,他才醒了过来。全身酸痛的厉害,两眼冒着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芳儿自是心疼不已,由着芳儿为他穿戴朝服,一开始玄烨拒绝,但芳儿执意,也就罢了,玄烨脸色有些不自然伸展着手臂,由着芳儿理顺朝服上的邹摺,两人并无过多交流,从昨晚到早上,玄烨对于芳儿怀孕一事,只字未提,两人说过的话,也未超过十句,这一切自然很快的传到了孝庄耳里,孝庄听后只是挥手示意那宫女退下,抚着额头着叹了口气。
早朝依据照常进行,鳌拜依然是独断专行,朝中更是无人敢有非议,玄烨手托着下巴眼睛一张一合的,迷迷糊糊听着鳌拜的奏言,正在眼睛耷拉之时,突然鳌拜大声喝了一声:“皇上,如无其他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
玄烨一个激灵立了个身,其中有些大臣看到皇上这般举止脸色有些不满的努了努嘴,鳌拜等人却是满脸喜悦之色,尤其是班布尔善,笑意浓浓;只见玄烨摆手道:“好吧,就依鳌卿所言,众位臣工可还有要事奏报,如无奏报,今日就到这里了”说完捂嘴打了个哈气
底下本有话要说的大臣瞧着皇上这幅无精打采之色,刚迈出的一只脚又给收了回去,暗自嗔了口气。
吴良辅见万岁爷今日连连困意,瞧着底下的大臣们都无作声,一个站出,朝着底下高呼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鳌拜大步摇摆走在宫中转设的官道上,班布尔善一脸掐媚跟上,保持与鳌拜一定的距离,略带哈腰恭敬说道:“鳌中堂,今日皇上可是表现极佳啊,如今朝中可是少不得中堂大人”
鳌拜驻足回过身眼中透过丝丝笑意:“班布尔善,话虽如此,但这毕竟宫中,话还是当心点”鳌拜虽这般说,但心里却是阵阵喜悦,他鳌拜是大清巴图鲁,同样也是大清不可缺少的擎天柱,皇上离不开他鳌拜,同样他鳌拜也离不开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皇上乖乖的,他鳌拜还是容的下他玄烨。班布尔善仔细打量着鳌拜的微表情,有些谦卑说道:“是是,学生话不得对,鳌中堂可否府中一叙”
鳌拜继续大步迈着,一边朝前走一边笑道:“也好,回去也是无事”
班布尔善在鳌拜身后连连说着些不痛不痒的掐媚话,听的鳌拜大笑连连,很是享受。
已是入秋,天色相比夏季要黑的快些,坤宁宫早早的挂起了大红灯笼,宫人们也在忙着各自的活,这半月皇上都要留宿坤宁宫,年轻些的宫女们各个打扮的艳丽非凡,处处透着一股子诱惑之感,当然此举遭到李嬷嬷的呵斥,各个宫女只得换回以往的素颜容貌。
玄烨踏进坤宁宫,芳儿上前行礼,忙为其脱下外罩,玄烨并无多惊讶,因为从他第一天来这开始,芳儿就已经这样了,不多说什么,只在他需要的时候她就出现在眼前,一开始他还觉得会有尴尬,最后看来,自己多想了。
芳儿挂好外罩,一边走向玄烨一边说道:“万岁爷,这会儿可否上晚膳?”
玄烨坐在书桌前,拿起昨晚未看完的书,翻阅着说道:“不必了,朕已经用过了”
芳儿嘴角微微张开:“是”
芳儿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旁边的李嬷嬷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皇上太不懂得体贴人了,一个上前,微微福身,恭敬说道:“启禀皇上,奴婢劝着主子先用,可是主子执意要等着皇上回坤宁宫用晚膳,主子这怀着龙胎,已是误了时辰用膳,怕是对胎儿不好”李嬷嬷一脸期望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玄烨
玄烨听完后,放下书籍,说道:“皇后如今已是宫里特定所要保护之人,皇后应该知道皇室子孙关乎社稷,这次是朕的不对,不该不提前通传一声,皇后既然还未用膳,嬷嬷赶紧传膳上来”
李嬷嬷一个福身,眼里透着高兴劲儿:“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多一会儿,晚膳已备好,李嬷嬷半扶着芳儿入座,芳儿本就不饿,看到桌上的膳食有些反胃,抚着胸口想作恶吐之状,一旁的玄烨斜眼看了个正着,终是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度着步子来到芳儿对面坐下,芳儿抚了抚胸口略好些,见着对面的玄烨一个惊吓,玄烨微微说道:“今日的晚膳吃的有些早了,现下有些饥饿感,就一同用吧”说完拿起筷子夹起吃了一口
芳儿被他这突如其来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心情愉悦了不少,这饭量也吃比往常多些,李嬷嬷则在一旁笑意浓浓的为其布着菜。
用完晚膳后,各自洗漱了一遍,这晚芳儿未请示玄烨,而是自己先躺在了床榻上,依旧留了一空位给玄烨,闭上眼,仔细的听着玄烨翻阅书籍的声响,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就在自己还沉浸在幻想中,感觉到床榻有下榻之感,自然的睁开眼,转头一看,是玄烨,芳儿一脸惊奇的看着玄烨,说不出话。
拉扯被褥到胸口处,玄烨闭着眼,说道:“你是皇后,朕是皇上,该怎样就怎样,朕的孩子,朕自然是爱之宠之,夜已深了,赶紧睡吧,这样对腹中胎儿不好”
芳儿心里一阵窃喜,这是在关心自己吗,脸上微微笑起,被褥里的手不自觉得抚了抚腹部,心道:“皇儿,听见没,皇阿玛说会爱你宠你,额娘也是,爱你,宠你”
裕亲王府,书房内,福全坐与上首,前一刻管家敲门说是派出去的探子得到了消息,连着衣服也没穿,只穿了里衣来书房。地上跪着一蓝色紧身袍的男子,此刻的他已成熟不少,知道不该表露自己的情绪,福全仍有些激动:“起来说话”
“是”说着那男子起身恭敬的立在福全前头
“你是如何确定她的下落,可有见过本人”福全有些着急问着
“爷,奴才并未亲眼见过,就在刚才奴才与表兄一起喝酒,醉酒的表兄酒后失言,奴才这才知道原来表兄就是当日送走姑娘的相关人员,奴才不敢迟疑,速来禀报爷,还请爷下示”
福全一阵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