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仰头大笑指着明珠笑道:“起开,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算不得什么,在这京城一品大员一抓一大把,你算个什么东西,哼,来人啊,把他拉开“
一群人上前抓着明珠,明珠则死死的抓住门沿,正在两方拉扯时,伍次友披着青衣外套,费力的把门拉开,勉强站在门边,虚弱道:“明珠退下”
明珠愣是死死的用身体挡住,摇着头,满头大汗道:“大哥,你出来作甚,这里有我,你先进去”
伍次友一阵剧烈咳嗽后,坦然看着明珠:“端范,君子坦荡荡,我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手吧”
明珠气急:“大哥,”
伍次友向明珠点点头,明珠无奈一狠心把身子挪开,那群官兵见此,忙上前把伍次友架住,一群人托着伍次友往外走去,明珠上前想要拉住伍次友,那群官差一把,把明珠推搡在地,臀部一阵剧痛,顾不得身上的痛,忙起身喊道:“大哥”
伍次友见状回头对明珠笑道:“端范,回去吧,我会没事的,回家好好呆着,别管我了”
明珠想上前,奈何几个官差把他拦在院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伍次友被那帮官差带走,脚用力在地上一跺,剩下一些官差进屋里一阵乱翻,几人捧着一些书籍书信等一些杂物往外走,套住明珠的两个官差见伍次友走远了,也就收拾走人。
留下明珠一人在院子里,一时之间明珠也无策了,擦着掌心在院子来回走着;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突然眼前一亮,一拍手,夺步走出院子,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豹房,玄烨穿着紧身行服,坐与上首,看着底下的少年相互练着布库,魏东亭从外面进来,绕过那群少年,走到玄烨跟前,附在玄烨耳边低声道:“万岁爷,明珠求见”
玄烨别过头,疑惑道:“明珠,他会有何事?”
魏东亭站直别着腰刀:“奴才也不知,他只是说找万岁爷有急事”
玄烨起身,朝着那群活力四射的少年喊道:“你们先练着,朕今日就到这儿了 ”说着略过众人往外走去
武英殿,明珠吁了一口气,虽然早已猜测到他是当朝天子,但在殿试那日真真的见到皇上本人时腿脚还是哆嗦了一下。后来他也受封了品级官位,可是之后皇上并未再召见过他,就好像把他忘记了一般。
玄烨端着身子坐与上首问着底下跪着的明珠:“明珠起来说话”
明珠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哆嗦道:“嗻”
玄烨与魏东亭相互对视一眼,转而看向明珠:“此次前来要见朕所谓何事?”
明珠折着马蹄袖,见玄烨问话,忙拱手说道:“启禀皇上,臣请求皇上,救救臣的兄长伍次友”说着跪在了地上
玄烨有些震惊,以为伍次友去了,心头一阵拔凉,魏东亭看出玄烨的疑惑,接话道:“伍先生怎么了”
明珠有些哭丧道:“昨日臣去买了些药材回到兄长住处,正要去熬药时,突然一群官差闯了进来,臣当时拦着问他们,奈何臣一人之力寡薄,兄长最终被他们给带走了”
玄烨起身问道:“他们为何要带走先生?”
“其中一官差说,兄长污蔑朝中大臣,藐视朝廷,又从屋里带走了大量的诗词书画,其中还有很多兄长与同窗好友之间来往的信件”明珠重的重向玄烨叩头道:“求皇上救救兄长,平日里兄长只是嘴上发发牢骚,从未藐视朝廷,兄长是冤枉的啊”
玄烨一拍桌子,扶了扶额头:“你先起来吧,如若先生是冤枉的,想必他们也只是带他去问问话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明珠担忧道:“臣只怕是鳌拜等人所为,那兄长这回怕真是回不来了”
魏东亭别着腰刀,侧过身子向玄烨拱手道:“万岁爷,如果真是鳌中堂等人所为,那万岁爷不可亲自出面,事情总有个原委这事儿还请万岁爷交由奴才前打探一番“
玄烨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自己出面不好,这更会引起鳌拜等人的怀疑,只怕对先生更为不利,合手拍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东亭你现在就一同明珠前去打探一番,有任何消息马上禀报于朕”
明珠与魏东亭纷纷哈腰拱手:“嗻”
待明珠与魏东亭出去后,玄烨心中的担忧未曾减少,先生这次被抓定是自己这边出了什么岔子了,不然不会盯上,手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桌沿边上。
监狱内,依着左侧墙上的小天窗可以瞧出天还未黑透,一丝微弱的亮光透射在潮湿的地面上。伍次友浑身无力的躺在一堆干草上,费力的喘着气,喉咙一紧口中一股甜腥味冒涌而出,哇,吐出一口鲜红色的血,吐在了干草堆上,伍次友本想抬起手擦拭嘴角,奈何浑身的力气就是使不上,就在要放弃之时,一个哄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哈哈哈,书生,要不要老夫帮你一把啊,啊,哈哈哈哈”
此人正是鳌拜,伍次友虽只是在大街上见过一次鳌拜,但鳌拜那声音,他却是急得死死的,纵使全身无力,但仍是费劲全身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与鳌拜对视,半身依靠着潮湿的墙壁,干笑道:“哈哈哈,咳咳——,鳌中堂,久仰”
鳌拜站在牢房前,一狱卒搬来一把四方椅,班布尔善朝鳌拜笑了笑用衣袖在上面擦了擦,掐媚道:“中堂大人,站着累,坐下慢慢审问”
鳌拜看了一眼班布尔善,拂开衣袍坐了下去,依靠在四方椅上,洋洋得意道:“书生,近日老夫得知你与一公子交往甚密啊”
伍次友轻蔑的笑了笑:“熬中堂,怎的关心起我等小民之事了,近日与我交往甚密的公子多的是,不知鳌中堂说的哪位”
班布尔善怒喝道:“伍次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见的是什么人,恐怕你比我们都清楚,快快从实招来”
鳌拜不语看着不无表情的伍次友,眼中略过一丝欣赏,但此人不为我所用,留着只会是祸害。
伍次友眼中怒火冲天低声喝道:“小民还想问问大人,小民所犯何罪,为何要将小民捉了进来”
鳌拜捋了捋胡须,笑道:“老夫想要杀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懂吗,老夫此次前来只想看看,这能得到皇上欣赏之人会是什么样的,今日一看,哼,也不过如此”
“小民是个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说,鳌中堂还真是位高权重啊,不问任何理由就可捉人入狱,怕是说出去,外人只会说,鳌中堂乱杀无辜”
鳌拜大笑道:“哈哈哈,老夫要杀之人,必定是大恶不赦之人,何来无辜之说,书生,怪只怪你接触了不该接触之人,有何冤言还是去了阴曹地府与阎王爷说吧”
伍次友怒指鳌拜大声喝道:“鳌拜,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你欺主霸上妄为人臣,你胡乱圈地,视黎民百姓如草芥,人人得而诛之”
鳌拜怒地起身拍椅而道:“好你个伍次友,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贱”转身对身侧班布尔善冷声说:“班布尔善,此人不用走司法了,直接问罪画押,送往宁古塔,永生不得入京”说完气冲冲的出了牢狱
伍次友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哇,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伍次友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班布尔善见他如此,往伍次友方向咀了一口“呸”便急忙跟上鳌拜
伍次友浑浑噩噩,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喊着自己,极其虚弱睁开双眼,隐约见着像是玄烨,虚弱低声说道:“玄——烨,你怎么——来了,咳——”
玄烨穿着狱卒的衣服,蹲在地上,紧紧握住伍次友那苍白的手,目光含泪道:“先生,可还好”
伍次友费力的笑了笑:“这回怕是熬不过去了,咳咳——,你们赶紧回去吧,莫要让鳌拜抓住了把柄”
“先生,你伤成这样,如何让我忍心离开,先生一定要坚持下去,玄烨会尽快想到办法救先生出去”
伍次友无力的摇摇头:“不了,就这儿了,我哪里也不去,没力气了,这儿挺好的”
“先生莫要说胡话,玄烨定尽全力救先生,先生不要放弃,鳌拜还未倒台,先生怎可先去”
伍次友,看了看玄烨与明珠、魏东亭三人,眼里欣慰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们,我累了,我想睡觉,睡——觉”说完,伍次友眼睛轻轻的闭上,玄烨紧握的手掉落在了地上。
玄烨手发抖在伍次友鼻前探到,迟迟未感觉到气息吐出,隐忍着泪水,使其不掉落下来,闭着眼摇了摇头,起身朝身后的魏东亭说道:“东亭,找个法子定要将先生厚葬”
明珠见伍次友毫无气息,冲到伍次友身旁抱紧他的头部,嚎啕大哭不已,玄烨回过头深深看了眼伍次友,眼里的泪水禁不住掉了下来,仰着头把泪水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慈宁宫,苏麻拉姑向孝庄福身:“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孝庄抖了抖衣袖:“你也奔波了一阵子了,这刚回来就先回去歇着吧”
“是,奴婢就先下去了”说着苏麻喇姑向孝庄微微福身告退
孝庄朝着身旁的李公公说道:“去把芳儿叫过来,哀家有事要同她商量”
李公公单膝跪地:“嗻”
不到片刻功夫,芳儿踩着小步来到孝庄跟前,身子弯了弯:“芳儿给皇祖母请安”
孝庄正了正身子,笑呵呵道:“来来,坐这儿”
芳儿微微颌首:“谢皇祖母”说着踩着小步移到孝庄对面轻轻坐下
孝庄很是满意的看着芳儿,轻声问道:“近日,皇上可有去你宫中”
芳儿,隐着嘴角轻轻笑了笑:“回皇祖母的话,皇上这些日子都有来陪臣妾,芳儿谢皇祖母记挂”
孝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啊,就是要这样,要是你能早点为我生下重孙那是最好不过了”
芳儿低着头瞬间有些脸红,心里想着皇上只要能来多看看她,她就心满意足了,这生孩子的事,她不敢奢望。
孝庄见着这小丫头有些脸红了,肯定是不好意思了,不再问下去了,拿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说:“芳儿啊,你如今是这六宫之首了,咱大清的皇后,如今啊,我这身子骨儿不如从前了,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芳儿抬头担忧道:“皇祖母请太医瞧过没?”
孝庄抬手示意,继续说道:“我这身老骨头我自己知道,只是这中秋马上就要到了,宫中要举行家宴,我想啊,今年就由你来操办,芳儿可有意见”
芳儿心中一哆嗦,心想这等大事自己怎么可以办到,忙推脱道:“皇祖母,此等大事,芳儿怕办砸了”
孝庄瞧着这丫头那紧张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了当初自己年幼之时也是这般表情,更是痛惜,有些宠溺的看着芳儿:“别怕,你放开胆子去办,我让苏麻喇姑帮着你一起操持,不会出错的”
芳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头答应:“恩,芳儿谢过皇祖母”
孝庄满意的看着芳儿,她要把芳儿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后,能真正的坐稳后宫之首
芳儿转着眼珠子看了看四周,轻声问:“皇祖母,芳儿想问你一个问题”
孝庄此时心情很好,利爽道:“说吧”
“芳儿想知道,素清去了哪儿了?”
孝庄听后瞬间有些不悦,冷声道:“芳儿,人走了,就不要惦记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其他的事,就不要过问了”
见着孝庄不高兴了,芳儿不敢再问下去,微微福了福身向孝庄告退
看着芳儿远去的背影,孝庄叹息了一口心道:“芳儿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坤宁宫,李嬷嬷早就在门口等候了,探着身子瞅着前头,见自家主子回来了,赶忙上前迎接。夜晚,简单梳洗过后,芳儿坐在床榻上想着刚才之事,李嬷嬷在一旁说着什么,她也没听进去,李嬷嬷见主子又在神游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芳儿这才反应过来问:“嬷嬷怎么了?”
李嬷嬷有些气急,语气有些着急:“主子,奴婢想问太皇太后今日召见主子所谓何事”
“哦,你说这个啊,今日皇祖母说今年的中秋家宴交由我操办,还苏麻姑姑帮衬着
李嬷嬷听后一阵大喜,见主子不怎么高兴问道:“主子,怎的——”
“嬷嬷,我从未操办过,我怕我会搞砸了,到时候肯定会很难看”说完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李嬷嬷一拍大腿高兴道:“奴婢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主子是怕搞砸了,主子你想多了,太皇太后不是让苏麻嬷嬷帮衬主子嘛,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一定的声望,她在啊事情就好办多了,主子别瞎想了,赶紧睡觉吧”说着帮芳儿铺着被褥
经过李嬷嬷这么一说,芳儿暂时把那件事情给放了下来,心思又转到了玄烨身上,虽然这些日子他基本上每日都会来看自己,可是他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不过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足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佳节
福全不久前册封为裕亲王,之前的贝勒府也由规定扩充了一番,现已改成了裕亲王府。府中最后院,周围都被花草包围着,处处散发着怡人的花香,甚是静怡,裕亲王福全驻足在院前,举起的手迟迟不敢敲开那扇门,心里思虑一番终是叹了一口气,手放了下去,正要转身离开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年长的嬷嬷见是王爷,忙行礼问安:“老奴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在此,老奴真是老糊涂了”
福全摆手面无表情:“哦,没事儿,本王也是路径此处,这就离去”正要转身走之际又返身问道:“小姐今日身子骨可还好”
老嬷嬷微微向福全福身低头:“回王爷的话,小姐这几日胃口有些不好,恐怕是肚子的孩儿有些闹腾了”
福全心头略过一丝担忧道:“只要府里有,一切需要什么尽管提,没有的跟本王说一声,本王自会想得办法”
“是,王爷,小姐这会儿刚醒来,不进去看看小姐”
福全挠了挠头略略轻笑了一下:“那行吧”说着老嬷嬷移开身子让福全进去
老嬷嬷弓着身子在前头引路,边朝屋里喊道:“小姐,王爷来了”
正在绣着小人衣的颖儿此时已是大肚微微隆起,有西柚般大,看样子已有五月有余。
自那日素清偷偷来看她,素清与她说了很多,安慰着她,也在自责,可是事情终归发生了,她不怪任何人,也许这就是命运吧,谁也无法逃避,那日后她也想开了,就当重生了一回,可是就在自己打开心扉那一刻,得知了自己怀孕了,怀上了他的孩子,肚子里有个小生命,虽然有些意外,但她很开心,上天不是不公平的,它赐予了一个新生命给她,以后她们母子会相依为命,再也不是一个孤单单了。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素清姐姐,可是素清姐姐突然离走,也让她很是伤感。
听见福全来了,忙把手中的针线活儿放下,正要起身,福全已经进来了:“别起来了,还是坐着吧”
颖儿只好坐好,福全来到颖儿对面坐下,看了看颖儿的脸色,转而又看了看肚子,温和笑道:“听嬷嬷说这几日胃口不好,可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缺什么让嬷嬷去管家”
老嬷嬷识趣的退了出去
颖儿向福全微微颌首:“多谢王爷关心,颖儿一切都很好,只是”说着情不自禁抚摸着肚皮一脸幸福模样:“只是这家伙近日调皮了些,胃口不好,颖儿会吃些别的东西补充,王爷不必担心”
福全也朝着颖儿的肚皮瞧了瞧戏谑道:“你这家伙可要安静些,害的你额娘这般辛苦”
颖儿摸着肚皮看到福全这般,忍不住隐嘴笑了起来:“王爷怎地像个孩童,她哪听的到啊”
“诶,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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