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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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记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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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烨起身挥手示意月儿出去,月儿识趣收拾好一切后,退了出去,见着月儿走远,魏东亭继续说道:“奴才这几日打听了一下,素清是从西华门侧门出去的,当晚的侍卫长说有一个年约五十的嬷嬷拿着太皇太后的一道御令,具体往那边方向未知”
  把衣服上的衣扣扣好:“这几日皇祖母身边的苏麻拉姑不在身边伺候着,应该是她”
  魏东亭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咱们也不可能去审问苏麻拉姑,她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
  度着步子来回走,玄烨一个转身对着魏东亭说道:“你先在京城周围都打听一遍,等朕把大事办了之后,后面朝局也会稳定下来,再加派人手大力搜寻,朕就不信了,天底下还有朕找不到的人”
  “是,奴才这就安排人”说着魏东亭退了出去
  玄烨心里五味成杂,叹气道:“素清你到底去了哪里!”
  伍次友已经卧病在床一月有余,要不是魏东亭告知玄烨,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这位绝世英才患病如此严重,听闻消息后带上魏东亭与一名可信的太医穿着便装匆匆离宫。
  来到伍次友住处,玄烨等人刚步入院子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魏东亭与玄烨对视一眼,径自走在前面轻轻在门上敲了敲,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伍次友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上声音微弱:“请进,咳咳咳_”
  吱呀一声门被魏东亭推开,魏东亭侧着身子让玄烨先行进去,来到床榻边,玄烨瞧着伍次友毫无血色的脸庞,急忙招手让身后的太医上前诊治。太医微微向玄烨颌首,放下药箱,手摁在伍次友寸口处,眼珠子转了转,放开了伍次友的手,向伍次友问道:“请问先生,之前是否会胸前气短,呼吸困难,时常出现晕厥?”
  伍次友虚弱的点点头:“一个月前便经常晕厥,前几日还有吐血症状”
  太医脸色一变,转身向玄烨躬身道:“回公子,这位先生已经病入膏肓,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怕是药石无力啊,如今只能是活多一日赚一日,赎小的无能”
  听到此闻,玄烨如五雷轰顶,自己最为亲近之人接踵而至离自己远去,如今先生也是这般,挥了挥手示意太医下去候着,步子筹措来到伍次友床榻边,安慰道:“先生,不必在意,我必会找到高明大夫为先生医治”
  伍次友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些微笑:“只可惜我伍次友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机会可施展,也许这就是命吧”
  “先生,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的抱负我一定让你有所施展,绝不会让先生抱憾”
  伍次友眼神空灵的望着头顶的窗帘:“咳咳,生死由命,人力始终不能胜天,玄烨,谢谢你”
  玄烨与魏东亭同时瞪着眼珠子,看着伍次友,玄烨从未告诉过伍次友他的真实身份,怎的他会知道,带着疑问:“先生,怎知”
  “从第一天见面我就看出来了,咳咳咳——只是未下结论,后来你与素清来找我,那时我就肯定了”
  玄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生真是慧眼识人啊!我还怕先生顾忌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有所隐瞒,看来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伍次友无力的摆摆手:“是你们太出众了,掩盖不了那份气质”说着费力的起身往玄烨身后看去,见素清未来,有些疑惑道:“咳咳咳——素清姑娘怎的这会儿没来”
  玄烨脸色顿时有些失神,魏东亭赶紧接话道:“先生,素清出了远门,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看先生了”
  伍次友了然的点点头,有些惋惜道:“怕是我再也见不到素清姑娘最后一面了”
  玄烨握了握拳头坚定道:“不会,她很快就会回来,先生定能见到素清”
  “但愿,我能等到那一天”
  玄烨与魏东亭脸色不自然的相视,伍次友伸手指着前方的书桌:“那边论语里面夹着一封信,本来以为等不到你们了,所以提前写了放在那儿,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如今你们已经来了,也就提前交给你”
  魏东亭翻开论语,只见里面真的有封信,把信取出,走到玄烨跟前,双手递交了过去,玄烨拆开信封,抖了抖信笺,上面写的大致内容是,一鳌拜一党羽对朝廷的危害,不可不除,但鳌拜在朝中的地位尤为重要,他是唯一可以驾驭住三番,还有北方的蒙古,如果贸然动他,三番会趁机发兵,到时候真的是三面夹击,玄烨必败无疑,鳌拜,三番,蒙古,都要一一解决,不然后患无穷。
  合上信笺,玄烨起身对着伍次友:“先生所顾虑的我也正在考虑,鳌拜历朝三朝元老,朝中党羽众多,我要是现在动他势必会动摇大清的根基,到时候朝局动乱,也难以收拾残局”
  伍次友满意的朝玄烨笑道:“原以为你年纪尚轻,不会想到这些,而是想要尽快拔除心中那根刺,如今看来,我想错了,你很聪明,很有见解,你没有让我失望”
  玄烨低着头笑了笑:“先生谬赞了,我肚里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只是刚才先生说道三番,不如我们学习汉武帝 ,把几个番王都撤了,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伍次友隐住嘴角一阵咳嗽,待好些,声音微弱道:“现如今三番还不会对朝廷最大的威胁,现在最危险的是鳌拜,如果他鳌拜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时三番要是靠向鳌拜,那朝廷是毫无招架之力,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麻痹鳌拜,你自己培养自己的势力,找到合适的机会一举拿下鳌拜,再给以以往鳌拜的罪证,只要拿下他,罪证坐实,尽快稳住朝局,那三番远在南方必然是支援不及”
  玄烨受益匪浅向伍次友深深作了一揖:“先生之言玄烨必定谨记在心”
  “咳咳——,个人之见而已,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无能为力啊”说完伍次友闭上眼,眼角处落下一滴泪水
  见此,玄烨朝魏东亭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出去了,又向伍次友轻轻说道:“先生,你先歇着,我出去找找其他的大夫”说着与魏东亭出去,魏东亭轻轻地掩上门;见玄烨与魏东亭出去,伍次友睁开眼睛,眼角再次落下一滴滴泪水,心道:“想我伍次友一世英名,却始终敌不过天命”
  静云庵,最边角处,坐落着一间茅草盖的茅屋,这茅屋是静云庵唯一的厨房,厨房内素清不停的搅拌着锅里的粥,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朝着正在生火的明真:“明真你来吧,我歇会儿”说着明真起身拍了拍身上接过锅铲
  跑到外头,咚,咚,咚,一阵钟声传来,素清吐了一口气,回到厨房:“明真,可以了,师傅们都下了早课了,咱们赶紧把这些收拾送到斋堂”
  正在搅拌的明真放下锅铲,往沸腾的锅里瞧了瞧;见差不多了,问道:“明恩师妹,你之前有没有放盐啊”
  明恩是素清的法号,因着素清是代替孝庄修行,“因”与“心”联合起来表示“一颗爱心,上承自祖先(或皇祖),下推至子孙(或子民)”。本义:爱心的承启转推。累世传承的慈爱。
  素清掀开了蒸盖,里面的馒头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这些馒头可是她与明真天还未亮就起来包的,满意的的笑笑了,听见明真喊,回道:“恩,放了,直接盛起来就可以了,我先把馒头拿过去”说着把蒸笼里的馒头挨个儿取了出来。
  快到晌午,明真一路小跑到素清住处,轻轻地敲敲了房门,稚嫩的声音说道:“明恩师妹,你在吗?”
  素清听明真敲门,擦了擦眼角处的泪水,忙把手中的枫叶小心放入书中夹好,回道:“明真吗,我在;进来吧”
  明真推开门,转掩上,来到素清跟前,摇晃着脑袋嬉笑道:“明恩师妹,你刚才在干吗呢,我在外头站了好久你才应声”
  素清把书放在枕头下,笑道:“你一个出家人怎的这么八卦,”
  明真一脸天真,翘着嘴角说道:“哼,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素清倒了杯茶递与明真:“哦?,你知道,说说看”
  明真一脸正经道:“你肯定心里藏着心事,不然不会每日晚上都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素清宠溺的看着明真,笑了笑:“小丫头,你是出家人,就不要理这些俗尘之事了,好好悟你的佛法吧”
  明真撅着嘴角:“明恩师妹你现在不也是出家之人,同我一样,都是佛门弟子,关心你就等同帮助你、普度与你,也是佛法的一部分”说着明真高高的昂头挺胸
  素清看着这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不由得想起了当时自己也是这个年纪就进宫当了宫女,只不过明真在不懂事时候就待在了庵里,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想到此处,待在这里总不比待在那吃人的宫廷要好的多,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只是这丫头在庵里待久了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经常拿着说佛法要挟自己与她讲外面的世界,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丫头明明还是小孩子,却老是以师姐自称。天天在她跟前喊着“明恩师妹”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素清坐在床榻上,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已有些破损的书,翻开取出那片已经泛着暗红色的枫叶,轻轻地放在手掌上,眼神有些迷离,明真看到这别样的枫叶问道:“明恩师妹,这是什么叶子,为何上面的颜色是红色的”
  素清手里捧着那片枫叶轻轻说道:“这是枫叶,是我最亲爱之人送给我的礼物,也是他用生命换来的”
  见到明真似懂非懂继而说道:“明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最喜欢与明恩师妹聊天了,感觉明恩师妹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所以她才会天天缠着她,与她玩在一起,连同干活也是喜欢与明恩师妹一起,明真放下茶杯,拭目以待托着下巴,猛的点头。
  素清细细的抚摸着手中的枫叶,轻声说道:“以前有一户富贵人家,非常有钱,住的房子很大很大”
  明真托着下巴惊奇问道:“很大是多大?”
  素清笑了笑:“十个静云庵都不及它的一半,你说有多大”
  明真放下手,张着嘴巴大大的:“那得有多大啊,我要是住在里面肯定会迷路的”
  素清轻轻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家有个少爷,他器宇轩昂,明眸皓齿,才华横溢,很多女孩子都仰慕着他,可是他谁也不喜欢,他爱上了他身边的丫鬟,那丫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终日离得他远远的,可是那少爷并不在意,仍然爱着她,直到有一天他们一同在树林玩耍,突然出现了一群山贼,那山贼个个凶狠,其中一个山贼举起手中的剑本要刺向那丫鬟身上,谁知那位少爷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为她挡住了那一剑,你知道吗,那剑刺中了他”
  说着素清掩面哽咽了起来,明真听后也是泪流满面,哭着接着问道:“那后来呢,他死了吗?”
  擦拭了一下眼角,素清看着暗红的枫叶欣慰道:“他很坚强,他活了过来,而且现在活的很好,只是他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他没有忘记,他爱着他的丫鬟,后来那丫鬟还是离开了他,留下他一个人待在那大大的房子里”
  明真嚎啕大哭了起来,抽泣道:“明恩师妹,那丫鬟为何要离开他,他那么好?”
  素清自言自语道:“是啊,他那么好,为何要离开他”说着素清别开头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回过头摸了摸明真的脑袋笑了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这只是个故事,你哭个什么”
  明真情绪稍好些,愣是一抽一泣:“明恩师妹,下次不要讲这种故事了,我怕我忍不住哭”
  素清宠溺的拍了拍明真的手:“好,以后啊,不讲这些了,别哭了,恩,”
  明真天真的点点头;素清见明真不再哭泣,把手中的枫叶重新放回书中夹好;心中哽咽:“玄烨,你还好吗?我很好,就是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伍次友役

  刚回到府邸,鳌拜穿着官服正要换下,就听下人禀报,班布尔善来访,正要解衣扣的双手放了下来,
  思虑了一下,转身走到正堂。
  班布尔善拱手微微向鳌拜行礼,鳌拜挥手喊道:“坐下说”说着自身坐与正堂上首朝着外头喊道:“来人,上茶”
  班布尔善,折了折马蹄袖:“中堂大人,方才学生得探子回报,昨日儿个皇上出了一趟宫”
  下人把茶端了上来,鳌拜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放下茶盏:“这皇上出宫可有何不妥,小孩子想要出去玩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班布尔善依了依身子,笑道:“中堂,皇上出宫问题不大,如果他只是好玩,那么咱们也就安心,可是这皇上出宫可不是玩玩那么简单“
  “哦?,说来听听”鳌拜有些疑惑
  班布尔善不再迟疑说道:“中堂可曾记得伍次友?”
  鳌拜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罢手道:“不曾记得有这个人”
  班布尔善见鳌拜想不起来,继续说道:“这个伍次友在此次会试中以圈地论大肆褒贬我朝重臣,其中就提出中堂大人为首胡乱圈地,残害——”还未说完,鳌拜愤怒拍桌而起怒道:“放肆”
  班布尔善眼里透过一丝得意之色,但未表露出来,假意道:“中堂大人息怒,学生早前就安排了探子跟着他,生怕此人会对中堂有威胁,前阵子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就在昨日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伍次友竟然与皇上有着紧密的往来,昨日皇上带着魏东亭来到伍次友住处,这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此人绝非一个书生那么简单,还有他是怎么搭上皇上这条线的”
  鳌拜捋了捋胡须,沉思半饷,猛的一拍桌子:“甭管他是怎么认识皇上,速速把这个伍次友关起来,此人不得不除”
  “中堂大人,咱们抓人还得找个由头,不知依中堂大人之见”班布尔善说完看着鳌拜
  鳌拜自傲的笑了笑:“哼,一个小小的书生,就以藐视朝廷,污蔑朝中重臣为由,把他那圈地论给找出来,老夫要杀鸡儆猴”
  班布尔善听后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中堂大人,高啊,实在是高“
  鳌拜捋着胡须大笑了起来,甚是得意。
  在玄烨等人走后不久,明珠提着一些药材进来,隐上门,把药材放下,来到伍次友床榻边,见伍次友闭着眼睛,以为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拿起药材往外走,正要开门时,身后传来伍次友的咳嗽声:“咳咳——,端范明日不必再来了” 纳兰明珠字“端范”纳喇氏,满洲正黄旗人
  明珠转过身放下手中的药材:“大哥,你是我兄长,小弟怎可放着你不管,这说什么也做不到”
  “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回去吧”说着闭上眼睛
  明珠见此,拿起药材,打开门,一只脚踏出去,另一只还未踏出,转头对着床榻说道:“以后我还是每日都会来,大哥,你好好歇着,我去熬药”
  伍次友睁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在明珠要隐上门时,院子里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上前凶狠狠提起明珠胸襟喝道:“伍次友呢?”
  明珠脚已经离地,被那官差抓着胸襟有些喘气不过来,红着脸道:“这位官差,好好说话”说着指着自己的前胸,那官差眼一瞪,放下了明珠,语气稍好些问道:“伍次友是你什么人?”
  明珠拱手哈腰道“这位官差大人,请问你找他所谓何事”
  那官差喝道:“哼,何事,你说与不说”
  明珠站在房门口张开手臂,坚定瞪着那帮官差挺着胸脯,正色道:“你们不说,就休想过去,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朝廷命官,正职从六品,敢在本官面前撒野”
  那官差仰头大笑指着明珠笑道:“起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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