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熟睡的玄烨,闻声睁开眼皮,懒散说道:“索额图,这个时候,有什么要事啊”
“奴才见索大人的样子很是焦急,不敢耽误,特来向万岁爷请示”小太监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子容颜
支起身子,扶了扶额头:“给朕更衣”
坐与榻上侧着身子依靠着,摇晃了下脑袋,索额图单膝跪地扎千:“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索额图,深夜要见朕所谓何事?”说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索额图声音有些哽咽道:“皇上,家父,家父想见皇上最后一面”
啪的一声茶杯重重的放在小案桌上,玄烨有些意外,道:“起来说,索爱卿怎么了”
索额图起身,说道:“今日早晨家父突然能起身,精神大好,臣心里也高兴了一把,那成想刚到晚上,就突然晕倒在床榻上,醒来后直说大限已到,他要见皇上最后一面”
玄烨听后心中悲凉,朝着外头喊道:“来人”
那外头当值的太监闻声赶忙进来,扎千:“奴才在”
“通传一声皇后,立刻到乾清宫侯架,快去”
太监得了旨意,急忙赶去通传。
索府全府上下都忐忑着,这老太爷这会子突然这样,大家心里也没个谱儿,只得候在屋外头,随时等着召唤。这时索额图嗔怒道:“还楞着干嘛,还不快给皇上,皇后请安”
众人这才发觉,忙跪地请安,玄烨面色疑重道:“都起来吧”身后的芳儿也是满脸泪水,看到自己额娘轻轻地喊了声:“额娘,阿玛”
“先进去看看索爱卿吧” 说完略过众人往索尼卧房走去
床榻上,索尼声音微弱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玄烨上前握住他那瘦骨如柴的手,关切道:“索爱卿,朕来了,朕还带来太医”
索尼,有些激动的张了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玄烨把耳朵侧到索尼嘴边,隐约听见:“皇上,亲,,,,,亲,,,亲政”
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临了还在关心他,眼眶里溢出泪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猛的点头:“朕知道,朕知道”
站在身旁的索额图忍不住哽咽道:“阿玛,早就备好了折子,阿玛一直希望皇上能早日亲政”
芳儿,看到自己玛法病成这样,心里如刀割,哽咽着泪水直流:“玛法,玛法”
索尼闭了闭眼,费力的指着外头,极力发出声音:“鳌拜有,,有不轨之心,抓住机会除之”说完气若游丝般的呼气
“朕定会将鳌拜唱出,他鳌拜嚣张不了几时”
索尼眼里满是歉意的看着玄烨身旁的芳儿,透出慈祥的眼神,虚弱的招手:“芳儿,芳儿,过,,过来”
芳儿早已声泪俱下,走到索尼床榻边:“玛法,芳儿,芳儿在这儿”
虚弱的笑了笑,喘气说道:“我的芳儿,我的芳儿,最听玛法的话了”说着伸出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把芳儿的手交到玄烨手中,满是期望的看着两人:“皇上,芳儿,老臣把她交给你了”玄烨看了一眼芳儿,终是不忍心伤一个老人的心,点了点头
索尼紧紧地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重道:“子嗣,江山稳固”说完,像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望着帐子,眼角处流下最后一滴泪水,永久的合上了,一代忠臣,赫舍里索尼带着愧疚之心离开了这个牵肠挂肚的时代。
索尼的去世无疑给玄烨造成了一定的打击,这位年迈忠臣至死也不忘自己的职责。
索尼去世后不久,苏克沙哈辞去了辅政之职,请求前往遵化守灵。
鳌拜府邸很是气派,豪华奢侈,其规格能与亲王相媲美,但对于鳌拜来说这些算不得什么,他想要的是最高权力;鳌拜坐与上首,手里滚动着两颗铁球,说道:“苏克沙哈这老贼,居然退居而守,实在是令老夫差异啊”
班布尔善,甚是恭敬说道:“鳌大人,学生以为,他苏克沙哈倒是聪明,他这一退出,索尼又死了辅臣可就只剩下大人与遏必隆了,如今他这一出,可是逼着你放弃辅政之位啊”
“苏克沙哈,不识抬举,老夫定要将他抄家灭族,目前的情势以你的意见呢?老夫是退还是死守?”鳌拜目光如炬的盯着班布尔善
抿了一口茶,班布尔善说道:“大人,如今只有一条路,退,但实权不放,只是这辅政的名头给摘了而已,对大人并无多大影响,只要大人大权在握,放眼朝野谁敢说不”
鳌拜听后大声笑道:“哈哈哈,班布尔善,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你”
“大人谬赞了,学生仰仗大人,才有班布尔善的今日”两人会意大笑
臣鳌拜叩请皇上亲政,接过鳌拜等人的奏折,大致的看了眼,全是联名上奏亲政。心里略有满意,道:“朕,几番说过,朕还年幼,应当以师学为主,朝中之事还得辅臣们操持;还未等说完,索额图从衣袖里掏出一份折子,激道:“皇上,家父临终前留下这份遗折”说着双手捧上,魏东亭接过那份折子,递交到玄烨手中,索额图含着泪道:“皇上,家父临终前希望皇上亲政,皇上虽年幼,但皇上才思敏捷,天资聪颖,应当顺应天意,早日亲政。”
鳌拜与班布尔善相互对视一眼,嘴里露出些轻笑,鳌拜出列拱手,大声道:“皇上,早已到了亲政年龄,臣请皇上亲政”
众大臣跪下齐呼道:“臣请皇上亲政”
目视着朝野群臣,感慨道:“既然众位臣工执意要朕亲政,此次朕也就不推辞了,今日朕决定亲政”
众臣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六年(1667年 丁未)七月,玄烨接受了朝臣的请求,正式亲政,可是朝政大权仍然操于专横跋扈的鳌拜及守旧派手中,他根本不把其他朝中大臣和玄烨放在眼里,朝中大事均由他鳌拜主持,导致了玄烨的计划加速实施。
作者有话要说:
☆、喜而忘形
因着大清皇上终于亲政了,宫里头一片喜庆;慈宁宫,孝庄一手拿着西洋老花镜,一手拿着一本古籍,很是入神。玄烨按例每日上慈宁宫请安,向孝庄叩了头,起身一边理着马蹄袖,一边说道:“皇祖母,今儿全臣奏请孙儿亲政,又有索尼得遗折,连着鳌拜也奏请,孙儿盛情难却,答应亲政了”
孝庄放下手中的物件儿,笑道:“索尼一死,苏克沙哈又去了遵化,辅政大臣就剩下遏必隆与他鳌拜了,遏必隆那儿自然是跟着大局走,他鳌拜自然是要辞去这辅政大臣之职”
说完喝了口茶,放下道:“索尼一生为了咱们爱新觉罗,可谓赤胆忠心,记得先帝说过索尼克尽忠义,以定国乱,诚为荩臣;他的那些后人,你可要善待啊,不然就对不住他这份心了”
“孙儿知道,只是索尼的那些儿子们都分了索尼留下的爵位,唯独这索额图什么都没有,朕在想平常索尼身边跟随左右时间最长的就是索额图,为何他却没有分得那些爵位”说完玄烨拨弄着茶盖儿,轻轻地吹了吹
孝庄捶了捶腿,说道:“索额图是索尼的第三子,是他的那些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是他最倚重的一个,他知道,以他这个儿子的聪明才智这些名分爵位日后不在话下,不过在咱们满人眼里,终归看重还是是嫡出,这索尼也是不例外啊。”
待茶稍冷后喝了一口进去,润了润嗓子,说道:“孙儿也觉着这索额图不错,是个能做事之人,已经任命为一等侍卫,跟随孙儿左右”
“皇上能知人善用是好事儿,可别让那些个妄臣堵住了耳根子,这是大忌”
玄烨头颔首:“皇祖母说的是,孙儿谨记,皇祖母如无他事,那孙儿就先行告退”
孝庄没理他,拿起老花镜继续看她的古籍,玄烨见她如此,嘴角动了动试探性说道:“皇祖母,那孙儿,告退了”
正要起身,孝庄盯着古籍有些不悦说道:“皇上都亲政了,该有个为君的样子了,性子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将来怎么压住那些个大臣”
玄烨听孝庄不悦,低声说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儿知错了”
“别成天想着出宫,你宫里头还有个皇后,作为一个丈夫,冷落妻子可不是为君者该做的事,你是天下的表率,就要做好自身,你也到了年纪了,圆房的事情早些落实,哀家还等着抱重孙”说完没看玄烨继续拿着老花镜看着书籍
“孙儿知道,孙儿告退”说完不等孝庄的回答径直走出慈宁宫
看着玄烨失落的背影,孝庄放下手中的物件儿,摇头唉声,向着外头喊道:“苏麻”
苏麻拉姑轻轻地走到孝庄跟前,福身:“主子”
“苏麻,看来哀家要你出宫一趟”
苏麻拉姑疑惑道:“出宫?主子这是为何?”
玄烨朝议后,撤了龙撵,一路小跑着回乾清宫,可把吴良辅给累着了,身子胖乎乎的,跑的气喘不过来。
刚迈进乾清宫的门槛儿,见着里头就素清一人在整理折子,背对着他,挥手示意吴良辅等人出去,吴良辅识趣儿的轻声催促底下的人退出去。见素清还未转身,轻手轻脚的来到素清身后,从后面环绕,轻轻伸手蒙住素清的双眼,本在整理折子的素清,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转而感觉到熟悉的气味,心中自然猜到了是谁了,嘴角微微笑了笑:“别玩了,多大了”
听她说这话,松开双手,有意的挺了挺胸堂,说道:“素清,你看,朕今日有何不同?”
素清一转身继续收拾着御案上的折子,堆整齐,回头看了看他,还是早前那会儿的朝服,并无其他,摇头说道:“奴婢天天见着主子,并未觉着有何不同”
玄烨仍是不死心:“你再看看”说着又昂胸膛
见他这样,素清心里在想,这小子不会吃错药了吧,一回来就一个劲儿问,不耐烦道:“真没觉着有何不同,要不你去问问东亭他们吧,奴婢眼拙”
玄烨双手轻轻摁住素清的肩膀,郑重说道:“好吧,朕就告诉你吧,朕亲政了,今日朕亲政了,哈哈哈,”说完一把抱起素清,
吓得素清直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一边挣扎着,似乎被喜悦沉浸着,玄烨反而更是兴奋,觉得好玩又转了几个大圈,此时的玄烨眼里充满了喜悦,幸福,能与素清一起分享,就是他最幸福的时刻。待转到头晕才把她放下;瞧着他那高兴样儿,这回就由着他吧。
素清心里也是感触,也许他是头一回觉得他真的是皇上了,十四年规规矩矩的生活着,事事给人安排着,生活在牢笼里面,如今笼门打开了,可是它真的打开了吗,这只是另一牢笼,鳌拜这个隐患还在,他的帝王生涯才刚刚开始。
兴奋过后由素清催促着玄烨去慈宁宫请安,这皇上不在乾清宫了,那自然是不用伺候人了,留着素清一人也没啥活儿干,拿起剪刀,哼着小曲儿,伺弄着乾清宫里头摆的花草,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宫女月儿悄悄的走到素清身后,轻声说道:“素清姐姐,慈宁宫里头的李公公要见你”
放下手中的活儿心想着定是慈宁宫那边传话过来了,整理了全身上下,确认无误后,问道:“月儿,那李公公现在在哪儿?”
月儿侧起身子趴到素清耳边细语
离着乾清宫不远处,一暗角处,老太监李詹兴弓着身子,他是慈宁宫里的老人了,一直在孝庄身边伺候着,在慈宁宫当差,可是比在乾清宫当差难的多,这老主子看人看事一个儿准儿,谁也别想蒙过她的眼。这会儿得了差事,站在这墙根暗角处,度着步子,像是等人。
素清依着月儿的话,来到那处暗角,见着李詹兴来回小走着,赶紧上前,停顿在李詹兴跟前,福了福身:“公公,你老找素清所谓何事?”
李詹兴轻声细语说道:“哦,素清姑娘,劳烦你自己一人跑出来,只是老奴也是得了旨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此时的去处”
素清想起刚才的月儿,担心道:“那月儿,岂不是?”
“哦,姑娘放心,她是姑姑在慈宁宫当差”听他说这话,就说明月儿无事,只是连这单纯的月儿也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细作,不由得想到,玄烨身边处处都被人监视着。
见着素清疑惑,李詹兴说道:“太皇太后着奴才来接姑娘去慈宁宫一趟,太皇太后要召见你”
已经是晌午了,这会儿应该是午膳时间,慈宁宫孝庄正细嚼慢咽的吃着几道素菜,孝庄平日里就喜佛法,基本上不食荤食之类的食物,除了在宫廷宴会上会吃上几口。放下筷子,苏麻拉姑递过一条手巾,随手拿过手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动作甚是尊贵优雅,看着对面站着的素清:“丫头,吃过午膳了吗?”
素清低着头,轻声说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还未”
孝庄笑了笑,朝着身旁的苏麻拉姑说道:“苏麻,再去加几道荤菜,这丫头都还未吃过,可别饿坏了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苏麻拉姑退了出去
孝庄笑呵呵的看着素清,素清可是头也不敢抬,她觉着这老太太的眼光能深入到人的内心,从内心深处不自然的对她生出敬意,孝庄说道:“丫头,来,坐下,哀家也还未吃饱,一同与哀家用膳吧”
素清还是那副样子说道:“太皇太后,奴婢一介宫人,岂敢与太皇太后同桌共食”
孝庄嗔道:“要你坐下你就坐下,你是一般的宫女吗,不是,你是哀家的孙女,是玄烨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来,坐下”
苏麻拉姑也从外头进来,老远就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素清,主子让你坐下你就坐下,这菜马上就来”正说着,苏麻拉姑身后的太监宫女端着十几样各色各异的宫廷美食摆放在桌上,试吃的太监挨个儿用银针过了一遍,待无事之后便退至一边。
素清也不好推辞,挨着登沿坐了下来,孝庄笑盈盈的看着素清:“丫头,快吃吧,趁热”
苏麻拉姑把筷子递交到素清手中,素清轻轻地说:“奴婢谢太皇太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青菜往嘴里送,孝庄见状,夹起一块鱼翅往素清碗里送:“来尝尝这个,这是好东西”
其实素清不爱吃这些个鱼翅,一看这个东西,她就想到那些海洋动物,在现代她可是环保主义者,只是碰上孝庄这老太太只得硬着头皮轻轻地咬了口,桌上吃东西可是不能发出声响,这是宫中规矩,这餐饭可吃的辛苦啊,放下筷子,轻轻地把碗往前推了少许,孝庄放下筷子:“吃饱了?”
素清点点头:“回太皇太后话,奴婢吃好了”
“苏麻把这些都撤下去吧”苏麻拉姑招手示意太监宫女上前收拾。
素清大气不敢出,眼皮也一直跳,心想今天肯定要有什么事,一边猜疑着,突然想起今日玄烨在乾清宫抱着自己转圈的那一瞬间,心口处一凉。
孝庄起身往里间走,坐与榻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苏麻拉姑屏退左右,孝庄说道:“哀家这些日子,身子老感不适,太医开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哀家记得早些年啊,有个和尚说过,要是身体出了毛病了,有了灾难,可以去寺庙祈福”
见着素清并未出声,苏麻拉姑接着说道:“主子是大清的太皇太后,自然是不能亲自前去,所以要找个人代替主子”说完看着素清:“那个人就素清,素清你的生辰八字跟主子很匹配,所以主子想让你代替”
孝庄慢道:“丫头实话跟你说吧,玄烨已经亲政了,也就意味着成人了,玄烨迟迟不与皇后圆房,子嗣自然成了问题,哀家想着丫头你离开一段时间”
素清虽有些惊讶、但心中明了,孝庄的想法就是想让她离开玄烨,她现在的存在对于后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