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世界冇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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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世界冇童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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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刚刚开始。”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 26 章

  齐喻尸体当晚直接送到赵文胜的堂口。
  “不必通知安澜。”曾沧海扣掉电话,心里清楚这是司晨的挑衅。
  之前几年,司晨不过问帮派纷争,仅仅收钱杀人。司晨在暗处,组织中每一个人都经过严密训练,也无法清除,曾沧海所在的帮会忙于争夺地盘,各帮派也没有哪一家去碰司晨这块硬骨头。而现在,曾沧海当上坐馆,帮会趋于统一,司晨的生意多少有些碍眼。最近听说从S市回来的二当家十分活跃,在S市已经涉及好几条赚钱的门路,回到N市,也大有挑战的意味。
  那就不再是简单的儿女私情,变成了帮派之间的直接挑衅。
  梁安澜的别墅,连着按了几次铃才有潘岳泽应声。一身深灰色正装,潘岳泽直挺挺地站在厅里,神态倒没什么异常,“曾先生。梁小姐在浴室。”
  曾沧海的目光扫过潘岳泽。厅里虽有烟味,却被清理地干净。房子里静得厉害,像是只有潘岳泽在。
  “肖呢?”
  管家太太姓肖,年轻时也算经历过大起大落。到老了,怎样的风光也比不上一份安宁平和的生活。肖太太的儿女在外,老伴先她离开,所以很多时候就留在这里与梁安澜作伴,闲聊之中未必不是一种提点。梁安澜骨子里的纯善,很得老人欢心。这样的安排,曾沧海颇费苦心。
  “肖姨家里人办婚宴,一早回去准备了,我就来陪梁小姐。”潘岳泽负责接送,别墅保卫系统齐全,她不需多耽。这一次出门前并没有做额外说明,为什么驻留,潘岳泽不得不额外解释。
  曾沧海并不向内间走,只坐在沙发主位,招手示意潘岳泽上前,低声道:“安澜毕竟还年轻。她家里出了些事,恐怕承受不了。”止住话语等候潘岳泽反应。
  潘岳泽迟疑了一阵,道:“梁小姐今晚出去过。”
  “嗯?”曾沧海等待潘岳泽继续。事先了解过潘岳泽,退伍军人出身,年纪轻轻,下手却很老练,反观她的性格,看似恬静柔和,平稳如镜,实际暗含汹涌。安排她在梁安澜身边原本是为了弥补梁安澜少不经事,现在看来潘岳泽这份沉稳倒好像隐藏着一丝危险。
  “私人宴会,主人被称作‘司徒’,似乎是司晨的二当家。”潘岳泽看着曾沧海眉头一拧,暗暗犹豫话要说到哪一步。善于说谎的人都该知道先陈列出对方所知的真相最有利。
  明明知晓司徒菁的身份还会接受她的邀请,这么大的事梁安澜竟然瞒过自己,曾沧海终究有几分愤怒。打量着潘岳泽,目光里似乎有惧色,却又好像从容不迫。人是自己派到梁安澜身边的,现在却忽然没有十足把握掌控她的一举一动。曾沧海犹豫着是否要下一济猛药
  有几分忐忑似的,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宴会上梁小姐甩脱了我的视线,大约十三分钟,出来后神色就变得很差。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是我的失职。”
  潘岳泽低着头,像是等待处罚。客观的陈述,没有丝毫辩解。没有及时向自己的私人助理说明行踪也是因为害怕被发现失职么?曾沧海也明白在司徒菁的宴会上,如果司徒菁愿意,帮助梁安澜摆脱潘岳泽的视线没有丝毫难度。
  就在沉默当口,梁安澜站在楼梯口。湿透的长发一绺绺垂落,衬得脸色异常苍白。“你来了……”话音未落,眼泪便已滴落。曾沧海心有不忍,起身上楼。
  梁安澜软软地伏在曾沧海怀里,语无伦次道:“沧海,怎么办……表姐她……”
  曾沧海明白了几分,倒算是松了口气,最难开口的事情不必自己再说。
  “我不该一个人去的,我就是太害怕……”梁安澜嘟囔着,泪水像结在胸口,嗓音沙哑。
  曾沧海安慰地拍着梁安澜的肩膀,料想梁安澜已经看穿潘岳泽是眼线,出门前瞒过了她。现在安澜吃了亏,多少明白了自己的苦心。
  “沧海……求你,我就求你这一件事……”
  “什么?”
  “帮我杀了叶舟。”吐出最后两个字,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潘岳泽拉开大门的手愣了一秒,旋即悄无声息地把门锁好。转身离开别墅大门,想着梁安澜在曾沧海怀里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苦笑。
  好像置身漂泊的船上,起伏着,远行着,不由自己。
  呼出的每一口气带着热度和腥味,好像有火沿着肺和气管燃烧。也许还在发烧,也许没有。如果总是维持这样的状况,似乎逐渐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有多糟。当冰凉的液体第一次流入血管的时候,似乎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可是久而久之,就连针管没入皮肤也麻木到难以察觉。皮肤撕裂的声音,好像划开一张纸一样简单。如果说之前作为杀手早已有随时丧命的觉悟,现在恐怕连对生命的最后一点尊重都早已遗失。
  最后一次开枪,听到梁安澜的哭喊。对于自己来说杀人还可以算是罪恶吗?杀死的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被自己杀死的生命似乎还连着别的什么。是感情吗?是希望吗?好像听到气球爆裂的声音,有什么溜走了。
  就在那一刻,心里面仅剩的一点微热似乎被浇灭了。心脏好像肘窝皮肤下的肌肤,有什么一次次扎入的时候,不知不觉硬住了,死掉了。
  人和人的关系是怎样微妙的存在,彼此维系依存的好像并不是生存或死亡,并不是因为有谁生活就会怎样改变,可是又好像确实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事情自己已经无法想通,也难于思考了。
  好像无数根线互相搭连着,似乎不缺少哪一根的支撑,生生抽走又会改变一切。
  可是自己呢?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是否还有一丝意义?被动地好像一具器物。其实司徒菁也曾经那样安慰自己吧,我们不过是一把刀,射向谁并不由我们自己。刀是没有黑白的。人也可以这样混沌无辜吗?
  尝试抬起手,好像触到什么。微微挪动身体,好像撞到什么边界。粗糙的木质。才发觉身体已经麻痹。
  似乎是在一个箱子里。
  司徒菁的新游戏吗?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意识在一点点抽离。
  梁安澜,司徒菁,都好像在另一个世界。此端的自己,好像回到了生命最原始的状态,漂游在深不见底的生命的海里。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变成模糊的投像,在水波里逐渐扭曲。光线越来越暗,于是她们就消失不见了。
  梁安澜跪伏在灵堂前。一身素装,越发美得凄绝。
  丧事在相对隐秘的环境下处理,规模虽小,事事准备周全。
  曾沧海已是第二次亲自过来。第一次是查看布置,这一次是陪着梁安澜来。也接了齐喻的亲人来,齐喻的母亲早已落了一路泪水,刚刚止住,看到齐喻的黑白相,再次泣不成声。梁安澜在旁安慰不成,眼泪也滑下来。
  按着曾沧海的意思,事情瞒过老人家,只说是车祸意外。伤口也布置过。曾沧海对外一副商人模样,老人家对这个年龄相差无几的侄女婿千恩万谢。梁安澜心里一阵酸涩。
  老人哭累了,曾沧海刚安排人准备送老人下去休息,有小弟进来报告,有人送了号称值“五百万”的大礼来。
  曾沧海也不由吃惊,对方指明一定要等曾沧海亲自看过才肯走。
  送走齐喻的家人,招呼送礼的人进来。一口装电气一类的木箱。那人一语不发,取出工具开箱。拧掉螺丝,那人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看的手势。曾沧海的手下掀开箱盖,往里一看,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就在这一刻,那人甩手飞出一把匕首,手下慌忙护住曾沧海和梁安澜,那人虚晃一招忽然闯出门。
  司晨。曾沧海微微变色。回过头来朝箱子撇去。梁安澜离得近,正一步步朝箱子迈去。
  “啊!”显然梁安澜也吃惊不小。

  第 27 章

  悬赏叶舟,死活都要见人。曾沧海之前撂下狠话。道上暗花已经涨到五百万,就算是隐退了的高手大约也经不住这个诱惑。
  曾沧海看到箱子里的叶舟时并不惊讶。叶舟身上并没有绳索绑缚,大约用了什么药,昏迷不醒。头歪向一边,身着蓝纹衬衣,西裤和黑色皮鞋似乎都是名家设计,剪裁合身。虽然不曾见过其人,曾沧海还是有强烈的直觉,这个就是叶舟。
  白色的头发散乱着,面孔苍白得近乎透明,眉间锁着,好像凝着万年不化的忧愁。嘴角微翘,却好像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五官分明,长相上来说真的很俊。过度的苍白消瘦,反而加重了诱惑。该怎么说,这个女孩即便是面相也透露着一丝不祥,却偏偏是不祥的姿态引人毫不顾惜想要毁灭什么似的拥有她。
  唯一的问题是,司晨为什么要把人送上?如果是对决的心态,如果叶舟是诱饵,更应该扣下梁安澜要自己难堪。大约司晨根本没想到梁安澜对自己的重要吧。曾沧海摇摇头,不再多想。“喏,人是你要的,就由你来处理吧。”
  曾沧海不愿深究梁安澜对叶舟的感情,并不是所有事都有办法查明实情,也不是所有事弄清楚了就可以安心。
  曾经深爱的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感情终于变质。灵堂后的内间,潘岳泽按着梁安澜的要求,把叶舟拖起来,绑在可折叠的钢椅上。人比想象的还要轻。大约事先用药过度,体温比正常人低一点,如果不是浑浊的呼吸声,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梁安澜安静地注视着潘岳泽简单粗暴的动作,叶舟微微咳嗽。
  随人附赠的是一张电话簿模样的档案。表格里填充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名称、特征、时间、报酬。满满两张纸,84条人命。
  第一个人,特征栏不过四个字“叶舟生父”。梁安澜浑身都在颤抖。眼前这个人,究竟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那般不顾一切的靠近她,妄图温暖一颗冰冷的心脏。
  潘岳泽瞟到梁安澜手里颤抖不止的名单,心中一寒。冰水从头浇下,叶舟猛地战栗,茫然地抬起头。
  “叶舟,又见到你了。”
  叶舟的表情瞬间凝固。
  “隔着这堵墙,后面是堂姐的灵位。我就在这里替她报仇。”
  这就是司徒菁的把戏吗?叶舟嘴角微微扬起。想要抬起手,发现动弹不得。自己原本就是提线木偶而已,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梁安澜从潘岳泽手里抽出匕首,向前几步,指着叶舟的心脏。叶舟没有什么反应,茫然望着之前梁安澜的位子。
  梁安澜的目光落在叶舟空洞的眸子里,认命一样落寞的表情。像极了最后那晚,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奔跑。明明很有力,明明脸上还挂着笑,却好像丢掉了什么。面部轮廓依稀如从前,那么俊朗温柔的脸。就算在那时候也可以在她明媚的微笑里感受到骨子里的忧郁。于是那阳光一般的笑脸带着若即若离的温度。一边拼命地保护别人,却也默默流露出需要保护的模样。而现在,冰水沿着银白的头发滴落,眼睛凹陷下去,嘴唇分明发灰。处处透露着难以支持的倦态。莫名地觉得心疼。匕首尖顶在叶舟胸口。叶舟眉毛轻轻皱缩,不发一言。
  梁安澜手中颤抖不止,左手倒握住匕首,右手也转过来,闭上眼睛,睫毛都在颤动。
  “安澜,好想再看看你。”叶舟忽然道。
  梁安澜一惊,退后一步,匕首“咣当”掉落在地。
  “她好像,失明了。”潘岳泽在旁说。
  梁安澜诧异地看着叶舟。叶舟偏过头,像是在寻找潘岳泽的方向。
  “安澜,让我‘看’你最后一次,好不好?”
  潘岳泽见梁安澜没有反应,上前解开绑缚叶舟手臂的绳索。
  叶舟抬起手,循着梁安澜呼吸的方向,小心摸索。“一直在想,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将要触到的一瞬,梁安澜忽然避过,“你觉得呢?”
  叶舟苦笑,摇了摇头,“现在有人可以替我保护你了,这样就好。”
  潘岳泽微微皱眉,不知道叶舟怎么会说出这种没有质量的话,就看见梁安澜反手扇了叶舟一耳光。“有人保护,那是什么样的保护?!如果没有呢?你不也乐得逍遥?”叶舟,你真的不懂吗?如果不是司徒菁那一晚的“提醒”,我永远都不知道离你到底有多远。这一生,只在那以后我才明白钱和权意味着什么。想方设法地攀附,不过是为了找到你,夺回你。
  “逍遥?是。安澜,我对不起你,没什么可以赎罪的,动手吧。”
  “叶舟你……为什么不能多说几句,我想听你解释你懂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我恨你一辈子?你可以一走了之,让我怎么办?怎么办?”梁安澜揪起叶舟的衣领,泪水滑落在叶舟脸上。
  叶舟沿着泪水滑落的方向抬起手臂,抚摸梁安澜的脸颊。指尖触摸到眼角的冰凉。“别哭,别这样……我不想你哭。”
  叶舟几乎感受到梁安澜听到这句话后的触动。
  “司徒菁逼你是吗?你不知道做过什么,你也不想害死我姐姐对不对?你看不到,看不到她。一定是这样……”
  “下手时我听到齐喻的声音了。”
  梁安澜的手僵在那里,“所以呢?”
  叶舟握住梁安澜的手没有做声。能感受到梁安澜身上一丝乖戾的气息,隐隐觉察到她的改变。司徒菁的调查,梁安澜在S市一家有名的会所做侍应时偶遇曾沧海。“到底做过酒女不一样。”司徒菁冷嘲热讽道,梁安澜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吸引住曾沧海。叶舟不知道是什么让梁安澜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后的梁安澜似乎也变得心机很深。这样的环境,梁安澜真的快乐吗?叶舟根本无力思考下去。
  可是梁安澜怎样,就算她不再是记忆里的“小蝶”,她就是梁安澜。叶舟一样爱怜她,不想她受伤难过,也不愿意再伪装欺骗。
  潘岳泽在一边瞧着,梁安澜脸色越来越难看。
  叶舟忽然道:“亲手报仇吧。我情愿死在你手下。”话一出口,叶舟才发现自己见过梁安澜了却心愿,此时此刻只求速死。
  生无可恋了吗?
  究竟活下去比较容易还是死亡容易?被动地生存着,死亡也要靠他人赐予。
  等了很久。空气里静得只有呼吸声。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的……”声音像从裂口的窗纸里漏出,带着寒意。说完最后一个字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哑的声音,很难想象是梁安澜发出来的。明明很轻柔,却透露着毋庸置疑的凶狠。
  手心的温度瞬间抽离。高跟鞋远去的声音支离破碎,好像踏在心房。
  潘岳泽重新缚住叶舟,叹了一口气。“一心求死嘛。”
  叶舟并不理会潘岳泽的讥诮。
  潘岳泽忽然一拳击在叶舟腹部。一声闷响,叶舟连人带椅滑退一截,一口血喷出,面容都在抽搐。
  “你对她未免太不公平。”阴冷的声音。
  梁安澜说到做到。叶舟之后的日子并不轻松。
  梁安澜把叶舟塞到赵文胜堂口处刑的地下室。叶舟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撑不住几下。急救也做过好几次。之前一位外科医生说下一次就不必把人送过去了,于是梁安澜就送了他一颗子弹,转请其他医生。
  急救一次比一次凶险,梁安澜并不松口。
  电话打过来,赵文胜战战兢兢道:“梁小姐,医生说现在拔管子出院,叶舟可能撑不过一天。该怎么办……”
  “难道要留她在医院休息吗。”梁安澜道,“怎么,赵老板心软了?”
  “是,是。不,不是。马上把她带回来。”赵文胜小心翼翼道。心想自己是巴不得弄死她,可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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