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我耳朵不舒服睡不着,起来陪我‘七王五二三’吧。”麦苗淡定的从包里摸出一包扑克,放在任鸽面前。
任鸽无言的抓起戴了一边斜了另外一边的眼罩,小声的和麦苗玩起麦苗最*也是史上最无聊的扑克牌游戏。。。。
在任鸽的想象里,像她这种不出名导演的不出名电影,来东京一趟的意义就在于:以后给人递名片的时候,上面会戳上一列字,上书——任鸽,曾获得东京电影节提名。
听上去乱酷还能随便得瑟的。
但是有了经纪公司就不再是一回事。葛莉莉这种在做一件事的同时可以做一百件另外的事情的经纪人,无视于任鸽的乞求,给她安排了无数的小型饭局和圈里圈外的电影人搏感情。让她本以为可以悠悠闲闲的像观光团一样到各地游玩的假期变成了日日都像打仗的日子。虽然收获了不少人脉,可到电影节颁奖礼的时候她都还没歇下来。幸好经纪人葛莉莉向她保证留了一天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不然麦苗在会场看到任鸽早就是活火山造型了。
“你去了哪里玩儿啊,万恶的小编剧,老子可是连东京城的边都没摸到。”任鸽几乎口出秽言。
麦苗好整以暇的数了数:“筑地市场、代官山、六本木、筑波。。”
“连筑波都去了,奢靡的死小孩儿。没去数以万计的motel吧?”这才是任鸽关注的重点。
“神经病,我一个人去干嘛。”麦苗羞红了脸道:“一个人去人家会当我是怪物吧。”
“真好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任着葛莉莉给我在不同时间拍照,让人家知道姐也是在东京电影节混过的。等这鬼电影节结束了明儿我们一起去,”任鸽抓着麦苗的手,笑得眉毛都乱了。
事情这么发生就特别完美了。
如果喝点酒,该怎样的肯定要怎样,并且第二天也会完美得□,兴许还能再来再来个几发。
迷失东京,迷失的是赤*裸的身体,还是说不清楚的寂寞。
人生处处都是但是,BUT,可是,想当初,却没有把这些话这些事擦掉的涂改液卖。。
两个小时的颁奖礼快要结束,没得奖的电影人们都渐渐去尿循。任鸽也数着自己这排还剩五个人,再过十五分钟,等她获得提名的“最佳艺术贡献奖”颁完就拉着麦苗闪人。
忽然。。
手机上任和平的电话号码在不停的闪烁。按了,再响,响了,再按。
到第三回,任鸽不得不从座位上站起来,衣摆被麦苗抓住,她小声说:“喂,要到你了。”任鸽点点头,指了指电话,出了演播厅。
任鸽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一直闪烁不停的电话,表情和声音都不甚友好的讲:“喂,你不知道我在东京参加颁奖礼吗,如果是感情纠葛,我就挂了,其他事就快点说。”
电话另一端的任和平似乎也在一个杂乱的场地,他带着哭腔和惶恐:“小鸽子,小慢她,小慢她,小慢她。”小慢了半天都没把重点给讲出来。
对于一个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来讲,听任和平说话是一种非常牛逼的折磨,任鸽心里已经出了“死”字,比如被撞死了、被人谋杀了、被欧阳红虐杀了,出门逛街的时间被居民楼上的一个花盆砸死之类的。直到任和平喘过那口气继续说:“进产房了。”这让任鸽差点暴跳如雷没骂娘。
“进产房就进产房,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事等我结束之后。。。”任鸽作势挂电话了,任和平在商场上倒是能把对手和他自己都玩弄得风生水起,从中获得渔翁之利。可是一到白小慢这儿就变成了一纯粹没智商的玻璃心,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给任鸽汇报。这大概也算是肉文的BUG之一,让任和平一定得苦苦*恋着这对他没一丁点*意的白小慢。
任和平的声音又钻进了任鸽耳膜,这次带着几许尖锐:“医生说她大出血,不知道怎么救。。。现在我和欧阳红把H城里、周边能找到的医生都找了,可是他们都说小慢和孩子存活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啊。。我,我,我该怎么办。。小鸽子。。我该怎么办。”
任鸽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她穿过来之前拥有一个爸妈爷奶外公外婆兼俱在的家庭,前几个月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生死未卜的消息让她的心跳上升到了一百二,她甚至立刻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的穿越形成的虫洞才会让白小慢面临这样的状况,不然她肯定会幸福快乐的和欧阳红S*m的在一起。内心的纠结和焦灼以及不安汇到一块儿,想吐出什么有用的话,却说不出,只能左手举着话筒,单一的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话筒里,任和平只晓得呜呜呜的流着男儿泪,让任鸽暴躁,她忍着掀桌的怒气和强烈的不安全感粗声粗气的对任和平道:“有确切消息就立刻告诉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就挂了电话。
然后愣在休息走廊的一处壁画处,倒也没用心观赏那壁画到底在阐述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内心有个强大的声音在收刮她的精气神——白小慢要死掉了,白小慢要死掉了。
忽然从演出大厅的门洞里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遍寻任鸽不可得,终于在四点钟方向看到,忙不及的跑过来,抓着任鸽就开跑。
“怎么?”任鸽留了一丝理智给外观世界,问抓着她飞奔的麦苗。
麦苗都来不及反身给这个看起来心思一点都不在这上头的家伙一个爆栗,只是没好气的叫:“马上就到你了。你在干嘛啊。”
任鸽被麦苗塞进了演播室,刚坐下就被一片舞美刻意制造出来的光明闪了眼睛,主持人和来宾讲着七拱八翘的日语,全场哄堂大笑之后,那秃头的来宾念出了《三戒》的名字。
“喂。”麦苗今天第二次抓住任鸽:“喂。”表情开心得几乎狰狞:“喂,任鸽你个大混蛋,是你哎!”
“什么是我?”任鸽不明就里,接着就被人抱来抱去,亲来亲去,最后推上了台。
多年后接受媒体采访,任鸽回想起那一幕,一字一句的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谁他妈的给了我一脚,把我踹上了台,如果那一幕可以重来,我应该能表现得更好。”
所有人上台在巨大的得奖喜悦的撞击下,表现得都十分狼狈。平日里泡妹子泡出RAP的人讲话都磕磕巴巴,更不要说口才一般的普通人。可是任鸽的失魂落魄并不是因为那日本秃子有礼有节把奖座递给她时忽然翻出的三个白眼,她还处于白小慢生死未卜的震撼之中。
幸亏葛莉莉在临行之前有让她准备小纸条,她机械式的开始念起来:“首先,我要感谢我不能多说的好朋友提供一个好的故事给我,再来我必须感谢为我处理各种杂事的经纪公司,以及剧组Ken、Emily、Eason、Andy对我的支持,以及写出这个无以伦比剧本的麦苗小姐。”收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之后,任鸽把那张纸揉成一团,迈开步子准备下台,这时却又停住转身,抓着麦克风说道:“最后的最后,我觉得我必须要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因为她,我不会进入这个圈子,谢谢白小慢小姐,我真的希望上天让你幸福快乐。”任鸽说到这儿,想到白小慢说不定就在这刻断了气,皱着眉头,忍了又忍才没在台上就哽咽了起来。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从任鸽拿到“最佳艺术贡献奖”那一刻起,本匍匐在红地毯各处为了各大小牌明星的□深度大打出手的娱乐记者们如梦初醒的黏住了任鸽。他们在浪费着闪光灯的前提下吹捧着十分钟前还Who care的小导演。
在记者发布会和庆功宴的中间,任鸽终于又接到了任和平的电话。这次他依旧语无伦次,讲的却是母女平安。“嘿,我升级当爸爸了,嘿嘿。小鸽子,你是姑姑哎。”和两个小时以前那如丧考批的样儿完全不同。任鸽这才放下心中大石,忽然觉得自己蠢毙了,肉文女主角怎么可能因为区区生小孩儿这一件小事就把自己搞死嘛,一点都不科学。
于是心情大好的随便那些记者拍照,拍完了还鼓吹着同侪们开庆功宴。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故意的,在庆功宴上每个人都向她灌酒,不管是猛男还是那对性生活相当和谐的夫妻。喝道一半她就有些招架不住,爬到不知为何故意和她坐得特别远的麦苗处求救。麦苗先不搭理她,只慢条斯理的使劲咬着一块烤肉,被她吵烦了居然杀红了眼那样的比谁都猛的要把她弄得酒精中毒。
“喂,麦苗。。。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啊。。。太不厚道了吧。。。”一口气喝完小半瓶大呤酿的任鸽断断续续的边讲边抓住麦苗的手。
麦苗喝着茶,轻轻的把手从任鸽的手里抽了出来,学足了前苏联的电影里表现阶级友谊般的样儿,推开她的同时讲:“导演你喝的不够多,居然还能抱怨。这哪儿行,同志们继续灌她。”然后捧着小碟子躲到一边去,继续使劲咬着同一块烤肉。
任鸽很想越过重重酒鬼之后严肃的问麦苗,干嘛在这么欢乐的时候,眼神里还是一片寂静的冰冷。在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显得这么不合群的人一点都不可*。可酒意上来想抵挡都无法抵挡,在忽然断片后连一个字的感叹都说不出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再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饭店的床上了。踉踉跄跄的剥开窗帘,发现现在的东京淹没在一片昏暗当中。任鸽抓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胡乱的冲了一个澡,坐在凳子上灌了好些提神饮料才算捡回半条魂魄。
这才想起只有这夜能享受东京,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敲麦苗的门,敲了三四次都没人回应。还引来工作人员。
“小姐,对不起,住在这儿的小姐已经退房了。”日本人和中国人讲英文真是互相摧残,比划了好久,任鸽才听懂她的意思。
“退房了?”这句话让任鸽莫名惊诧。
“嗨。”服务人员讲的这句是日文,还附加一个利落的点头动作。
“怎么会退房了。。。”任鸽喃喃自语的是中文,扶着额头,一脸不解。
服务人员摊摊手,鞠躬的时候肢体动作似乎带着些许揶揄,好像在说:哦哟,找不到了吧,哦哟,就是退房了哟。
那一夜,任鸽给麦苗打了好些电话,又没回音,又关机。问葛莉莉,她说不出个所以然;问其他人,其他人还醉死在床上。于是她只好一个人拖拖拉拉的漫步在东京的街头,望着乱中有序的霓虹和神色匆忙的日本人发呆。路过一两个颜色暧昧的motel,却没有进去的欲望。
就像麦苗说的那般,一个人在东京,可以吃饭、可以购物、甚至可以学着大汉发酒疯,就是不能一个人去*情酒店。
任鸽觉得自己一个人,得了奖又怎样,寂寞得要死要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冬兔同学、不断跳坑同学、YUI同学给于受*的给养。。。。于受跳个《*的供养》给你们看~~~
谢谢大家的陪伴,今天奉送6K。
明日入V,三节9k。
望大家多捧场啊多捧场。
☆、38第 37 章
任鸽觉得,不管是丑女美女还是御姐LOLI;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呆上了不少时日;忽有一日消失不见;那形象都会在她心里变得柔美起来。
比如从东京一别后再没联系的麦苗。任鸽回国后先与葛莉莉在帝都停留数日;接受各方媒体和几个有意向合作的大佬的盘问,后再回H市;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她一回家放下行李就给麦苗电话;想和她聚聚之后认真谈谈和她继续合作的事儿;却发现此人依旧没开机。过了半日再打,依旧没开机,或者开机了,却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号码给屏蔽了。
这让任鸽郁闷;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心里先印出的是麦苗那卡哇伊的兔子帽子,接着是麦苗的那双时而迷糊时而清楚最后一次见着却显得冰冷的眼睛,再来是。。。麦苗的半裸着的。。打住打住,任鸽拍了拍自己的脸。果然没有谈恋*的人真是空虚寂寞冷,什么时间地点都能意*淫。任鸽站起身决定去麦苗家去找她——不接她电话,可以;不回她邮件,也行;她就不相信麦苗那孤僻儿童会不在有吃有喝的家里。
走在十二月的H市,路上行人寥寥,连树叶都不凑热闹那般的只留下几片在寒风中晃荡着。任鸽用围巾把自己裹得牢牢实实,穿过以前卖水果现在改卖羊肉汤的小店,绕过夏天为了小提琴烦劳现在背着画板生气的小学生,几步跨上麦苗住的顶楼,敲了起来。
她估计只要敲上两分钟,麦苗那怕被人介意的个性就会来为她开门。
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十五分钟之后,楼下的邻居受不了,出来指着任鸽:“喂,别敲了行不,心脏都被你敲出杂音了,麦苗不在,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任鸽食指弯曲着却落在铁门上,转头问邻居:“她有说过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邻居白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是个没开化的野人:“你会告诉你邻居你出远门了?大概几月几日回?我星期二去晨练的时候见她拖着箱子下楼的,应该是出远门了。”说完就把门哐当一声给大力关上,但任鸽仍然隔着门板听见邻居的不满:“真是,现在都有手机,干嘛不先打电话问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丁点素质。”她吐了吐舌头,兴趣索然的下了楼。
麦苗出去旅游?郊游?治游?一点声响都没有的自己跑了,任鸽从东京开始积压的不开心在淤积,淤积成了臭水沟,从额头到下巴都是臭的。
她这个臭脸一直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且从星期一一直持续到星期六。不管买菜、做饭、和人讨论合作可能和未来合伙人开会都那模样。以至于在任鸽家门口,白小慢看到她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像背后灵一样跟在她后面,直到她摸出钥匙,推开自己家的门,开了灯,把鞋子扔得到处都是摔进沙发。张开眼却看到提着个篮子,包得像个阿富汗妇女的女人。
“谁!”任鸽抓起手边的水果刀,颤颤巍巍的问,心想不对,又从脖子里掏啊掏的掏出弥勒佛放在手上:“你谁。我可没做亏心事。就算做了亏心事,那也就是做了。怎样。”
白小慢默默把包在头上的头巾拿下来:“是我”哐当一声就虚弱的快坐到地上去了。高级时尚篮子里的装着的婴儿也随之哇哇作响的大合奏了起来。
这是在玩儿哪一出?任鸽站起来又倒在沙发上,又挣扎的爬起来,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缓缓吸气:“白小姐,现在是北京时间十点零七分,这么晚了,请问你有什么事找我。另外,你怎么会找到我家?”
白小慢正准备表演个欲语泪先流,让亲者痛仇者快。可任鸽的手机却争先要当主角,浑身颤抖的提醒她有电话切入。任鸽看见任和平的名字,啪的一声把自己关在阳台上,没好气的喝道:“喂,是你把我地址给白小慢的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欧阳红的暗杀名单上太过孤寂,要和我抱团取暖才行?”
自任和平成为父亲的那一刻起,他就为自己立下了“成为一个英俊潇洒帅气逼人再也不二逼二逼的男人”的目标,所以面对任鸽无情的指责,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投入了狗咬狗一嘴毛的战争,而是在电话那一边微微一笑道:“任大小姐,你觉着你自己能摘得干净么。知道小慢为啥被欧阳红赶出家门。还不是因为你得奖画面要一直循环播出。你说你得奖就得奖嘛,谢谢我们家小慢干啥?谢谢就谢谢嘛,还饱含热泪?谁信你和她没一腿啊。我要是有欧阳红那资源,早就开着装甲车来扫射你了。”
所以血缘关系一碰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