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找老夫何事?
吴相沉吟片刻,道,“好,在下这便过去。”
长宁坐在院中小亭子里,手中端着一杯茶,见吴相走进来,遂放下茶杯,曲指弹了一道剑光,直奔吴相前胸袭去。
吴相并未躲闪,行走的方向和步伐的节奏也未有丝毫改变,只是在剑光袭到的一瞬,身形陡然变得模糊,等到身形恢复清晰时,剑光已不知所踪。
长宁随即电光石火间挥掌又劈来一剑,吴相举止与先前并无不同,依然背着手,神情自若地向着走着,来到停中,微微一笑,“殿下的功夫比之前长进不少强宠,总裁的女人。”
长宁亦浅浅一笑,“与吴师傅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知殿下传老夫到此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长宁示意吴相坐下,“晚辈是有事求助。”
吴相依然站着,“老夫区区下人,何以能同殿下同坐,”稍做停顿,又道,“殿下有事直说无防,老夫若能办到,定然竭尽全力。”
“驸马的事,想必吴师傅都是知道的,”长宁道,“如今父皇也知道了,吴师傅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做?”
吴相遗憾地道,“这件事老夫不便置喙。”
长宁直截了当地道,“本宫若与父皇反目,吴师傅也是这般态度便可。”
吴相点点头,“这倒容易。”竟然对长宁的话并无一丝讶异。
“本宫的话已经说完了。”
“……”吴相怔了一下,明白过来,“老夫这便告辞。”
长宁看着吴相背影若有所思。
脑中无数的疑惑如墨汁般散开。
苏颢回来时已是撑灯时分,进屋便打了个喷嚏。
长宁一边替她解下披风,一边淡淡地道,“这分明是着凉了,下着雨,明知楚军难以渡河,做什么还要到河岸吹风。”有嗔怪之意。
苏颢笑道,“没事,一会让庖房做一碗姜汤来喝就好了。”
“这衣角都湿了,”长宁自衣柜中取出干净的长衫给苏颢换了,“到床上坐着暖暖吧。”
苏颢依言掀起被角坐进了被窝,一股暖意传到心里。
长宁到庖房吩咐厨子煮姜汤时,苏颢将发簪拔下,头发放下来,长宁端着姜汤回来见了一愣,随后道,“时辰还早呢,驸马这是做什么。”
苏颢并没听出味来,只道,“怎么你亲自去了,让她们做好送来就好了。”
长宁道,“我们的屋子还是让她们少进吧。”
苏颢喝了姜汤额头出了密密一层薄汗,长宁拿帕子轻轻擦了,目光对牢苏颢怔怔看着。
苏颢对上长宁目光,有片刻失神,半晌道,“殿下也上来吧。”
长宁唇角勾了勾,“驸马想做什么,晚饭还没吃呢。”说着拿手将苏颢鬓边的长发掠到耳后。
苏颢回过味来,脸不由红了,“……”。
楚军大营,主军帐篷灯火通明。
叶尊向坐于主位的玄雪道,“不知殿下连夜招集臣等有何要事?”
玄雪并不回答,只反问道“依叶帅看,冒雨搭建浮桥有几成胜算?”
叶尊一怔,“殿下是要大军冒雨渡河?”
“不错,”玄雪点点头,“本宫这两天一直在想,万物皆有短处,那么火铳的缺陷在哪里?”
叶晴恍然大悟,“雨越大,火铳越难描准,而且可能操作失灵,若在雨天对齐军发动突袭,齐军定然阵脚大乱重生之女配辣妈很剽悍。”
叶尊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但是这个方法也十分危险,所以没有七成的胜算不能轻试,”玄雪接着道,“重金聘用的当地壮士虽然熟悉水性但并不是渡河经验最丰富的人,叶帅应该带人去向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渔民请教才是。”
叶尊肃然道,“是。”
今日的殿下与昨日的殿下简直判若两人,怪不得古语说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
叶晴心中欣慰不已。
殿下若一直能这般认真,反齐复楚指日可待。
京城。端本宫。
小乔问刚回宫的太子,“我交待你向父皇进谏的话都说了吗?”
太子摇头,“父皇这两天脸色一直不好,我根本不敢开口。”
小乔吊起两弯黛眉,“那你还敢回来?”
太子笑道,“你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嘴上发狠,又不能怎么样的,”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哀凄,“父皇就不一样,生杀予夺雷霆万钧,一句话说错,前途尽毁不说,还要搭上性命。”
小乔撇嘴道,“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看,又来了,”太子摇了摇头,继而想起一件事,“虽然苏颢的事没能向父皇谏言,但今天刚知道一件事,你听了一定意外。”
“别卖关子。”
“楚军拥立的新君——德贤公主,便是长宁的同门师姐玄雪。”
“玄雪……她?!”小乔自椅子上站起身来,“你说那只乌鸦是楚人的公主?”
“乌鸦?你这张嘴,”太子苦笑道,“我还以为你只对我一个人毒舌。”
“噫,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小乔睨太子一眼,随即道,“我就说父皇怎么这般好心,让长宁去监军,好与苏颢相伴,现在看来根本是在考验长宁,故意令长宁难做。”
太子似并未听到小乔说什么,自言自语道“她们这样走了也好……”
小乔蹙眉,“你说什么?”
太子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小乔收回视线,回想往日长宁和玄雪间的种种,忽而道,“即使长宁能对玄雪绝决,玄雪也难以对长宁忘情……”
太子凝眉,“你说什么?”
小乔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
打滚,打滚,滚滚滚……
熊孩子,都把小苹果拍飞了还说不忍心吐槽(v^v)
谢谢雪殿、书生杨、可可、小颜、蔚凰儿、ashe,么么哒,( ^3^ )
森殿……你的队形没保持好 o(n_n)o
吼吼吼,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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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9七八章 验身
楚营。
一连几日;叶尊亲自带人到沿岸村庄向年长的渔公虚心求教渡河之法;颇有收获。
而派去对岸“借”火铳的人也没有空手而回;楚营有了第一把火铳。
玄雪拿在手中端详半晌;试着打了几发;赞道,“真是好东西。如果操作熟练,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便能轻易击败一个功夫好手。幸好楚军有黄河天险庇护;没有与神机营锋面相撞;不然一定伤亡惨重。”
叶晴道;“火铳固然可怕;但造出火铳的苏颢更可怕。若不是因为殿下,楚军早已除去这一心腹大患……”言语中颇有埋怨之意死亡轮回游戏。
“你是没见过苏颢才这样说;”玄雪笑道;“你若是见了她,只有觉得她可爱,不会觉得她可怕。”停了停,又道,“楚人当初誓不反齐,现在出尔反尔,本来已有不义之名,若再举暗杀行刺之事,就算成功复楚,也难得人心,目下唯有兵对兵将对将真刀真枪赢了齐军才能令天下人折服。”
叶晴扬眉,“殿下说怎的便是怎的了。”明显不以为然。
玄雪知她性格耿直,是以不以为怪,更不放在心上。
“殿下!”叶尊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为臣已做好所有准备,只等殿下一声令下,立即准备冒雨搭建浮桥!”
玄雪看他一眼,“看来叶帅已心有成竹。”
叶尊道,“不瞒殿下说,为臣已有九成把握,一天一夜浮桥可成!”
“一天一夜?”
“是,为臣拜访的几位渔公当年曾帮一位富商在黄河上搭建过浮桥,车重千乘从桥而过,如履平地,当时耗时两天一夜,但为臣征招的人力远胜当时,一天一夜便可搭成。”
叶晴不解,“白天搭建浮桥不会被齐军发现吗?”
叶尊道,“河水之广,齐军难以目及全段,可以白天搭建彼段,到了齐军视力可及之处便改由夜间搭建,而且现在正值雨天,我军搭建浮桥之处又是距此十二里齐军所料不及之处,齐军定然不会发现。”
“好,”玄雪点点头,“本宫命你即刻去办。”
“是,殿下。”
叶尊行军礼后退出。
在老渔公的指点下,楚军先是用缆索将可随水位上下升降桥面的多孔栈桥一端固定于河岸,另一端用来衔接浮桥,浮桥则是以木筏代替桥墩,横排于河中,上铺梁板做桥面搭建而成,由铁锚固定于江底,到另一端,再用栈桥连接固定,如此建成的浮桥,纵使河水瞬间涨落数米亦不影响使用。
第三天凌晨,浮桥搭建完毕,楚军十万大军气势如虹,冒雨过河,登陆佩县。
玄雪并未亲临这一胜势,依然留在有两万军队驻守的楚军营地,只是在凌晨之时撑伞立于河边远眺对岸,眼神中并不见半点喜悦。
殿下的心思真是难以捉琢磨……
陪伴在侧的叶晴如此想着,觉得渡河后的楚军战况也随之变得不明朗了。
“报!”
佩县小院中,苏颢和长宁尚未起床,突闻军士高声报入。
苏颢欲起身穿戴,长宁伸臂将她身体按下,随后向门外道,“有事报来。”
“楚军不知从何处渡河,现已攻入我军驻在城外的步兵大营!”
“什么?”苏颢闻言坐起身,“楚军竟然冒雨渡河?”真没想到玄雪会抢在齐军之前动手……还是说玄雪根本不能有效控制楚军呢?
与苏颢满脸惊愕截然相反,长宁神色却极为镇定,用一如继往的淡然语气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军士对长宁过于平静的反应极为不适,怔了怔才高声道,“是!”
“我去城外看看,殿下留在这里。”
苏颢匆忙穿戴完毕,叮嘱长宁一声,便走了出去,在众侍卫和杜芸等副将的陪同下率军赶往城外大营最强掌柜。
长宁并无异议,原地坐着,头脑里整理一些事。
因楚军袭击时齐军尚在睡梦之中,措不急防,是以死伤惨重,援军赶到时但见满地雨水都已变成血红色。
由于正值大雨,火铳全然派不上用场,双方将士锋面相撞,没有任何战略战术可言,就是用手中兵器互砍,谁更能拼命谁就胜。
惨烈的一仗一直打到中午时分,天空突然放晴,太阳慢慢从云层中移出半张脸,齐军火器营随即出动,楚军不敢恋战,且战且退,最后从浮桥退回黄河北岸,放火烧断了浮桥,随后追到的齐军只能望河兴叹。
“最后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吗?”
傍晚时分,苏颢负手立在议事厅中,问刚刚走进来的江峻。
江峻面色沉重,“此战我军死亡两万三千人,伤一千五百余人,楚军方面有五千余人丧生,伤者不详。”见苏颢良久不出一言,安慰道,“此次楚军冒雨突袭造成我军惨败,并非驸马之错,驸马不要太过自责了。”
苏颢黯然道,“转睫之间两万余名将士失去生命……叫我如何不自责,”说着叹了口气,“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战争中最苦的便是前线将士,最不值的也是他们……”
江峻道,“如今两军对峙箭在弦上,慈悲之怀只能暂时放一边了。”
苏颢点点头,“江大人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得罪了。”
江峻走后不久,厅中屏风后忽地闪出一条黑色人影。
以苏颢的听力,若非心神大乱,早就应该察觉此人气息,当下闻声后心神一震,知道其人已经来到身后,便下意识地向旁边躲去。
来人似是未料到苏颢能躲过她的袭击,怔了怔,再次移动身形企图靠近苏颢,不想苏颢再次躲开,如此三番,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来人恼羞成怒,运动内力聚于右掌,迅捷袭向苏颢脑门,这次苏颢没能躲开,但来人右掌在触及苏颢额头的一刻,忽觉体内内力倾刻泄尽,神色不由骤变,愣在当场。
苏颢趁她发呆之际,快步走出议事厅,唤来侍卫,众侍卫涌进议事厅一看,刺客早已不见人影。
不知这刺客系何人指派?莫非又是楚军派人行刺于我?
苏颢甚是疑惑。
“拿命来!”
黑衣刺客从议事厅逃逸后,在巷中遭到一个青衣女子和一个灰衣老者夹击,前胸后背各中一掌,登时毙命。
“这真的是大内圣卫吗?怎么这般不禁打?”
青月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地说道。
“禁不禁打要看跟谁打,”灰星不以为然地道,“这云决虽是大内四圣卫之一,但在你我两大绝世高手联手出击下又岂能有还手之力?”
青月仍觉不可置信,“我们是不是跟踪错了人?”说着解下云决脸上戴的黑色面罩。
灰星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对照了一下,“绝对是云决没错”,说毕将画像递给青月。
青月看了点点头。
便在这时巷子两边的院墙上忽地跃下十几道黑色人影,青月和灰星交换了一下眼色,身形一闪倏忽不见冒牌知县全文阅读。
众黑衣人并不追赶,跪地查看云决伤势,惊见云圣卫已然身亡,不由面面相觑。
苏颢回到小院,并未跟长宁提起遇袭之事。
长宁已然知道齐军伤亡惨重的消息,虽见她气色不好,想着一定是因为战局失利心中不快所致,便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放在心上。”
苏颢因怕长宁生疑,便接过话道,“我只是不解玄雪下令楚军冒雨突袭是出于何种用心。”
长宁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淡淡地道,“玄雪是玄雪,德贤是德贤,两军交战,有何情意可言。”
“可是,若楚军战败,父皇必下令诛灭楚族,德贤定然难以存还,”苏颢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下去,“我一直觉得玄雪并非在乎名利之人,不会有兴趣卷入这场纷争,可是现在……她好似变了一个人般……”
长宁唇角勾了勾,伸手抚了抚苏颢面颊,柔声道,“驸马不要总把别人想的太过简单。”
“可是玄雪师姐并不是别人,她是跟殿下一起长大的好……”
长宁打断苏颢,“傻姑娘,现在只有德贤没有玄雪了。”说毕将苏颢轻轻拥入怀中,“幸好颢儿还是颢儿。”
“殿下……”苏颢将脸偎在长宁鬓边,眸中浮着一层水雾,“颢儿永远都是颢儿。”
长宁浅笑,“好,永远都是。”
两日后。京城乾和宫御书房。
皇帝听到云决身死的消息,且惊且怒,面青唇白,跌坐在龙椅中,半晌无言。
一旁的武凉见状,挥手示意报信的暗卫退下,随后向皇帝道,“此事已查明是魔门所为,我等必将手刃青月和灰星,为云师妹报仇雪恨。”
皇帝并无回应。
武凉又道,“其实只要驸马忠于皇上,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皇帝看了武凉一眼,“你的意思,朕本没必要派云决去验明驸马真身?”
武凉见皇帝语中带怒,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驸马是男是女还是要查清楚,但并不重要,至少在现阶段,神机营不能没有驸马,上次楚军冒雨突袭,若非有火器营在,只怕楚军早就杀散齐军,进逼京城了。”
“可是,”皇帝长叹一声,“如果你是朕,你的女儿嫁了一个女驸马,而且与她两情两悦,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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