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都懂什么了。”
绪雪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她随时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她懂得对待别人的意见,就像对待洪水一样,要懂得疏导才行,而不是一味的回避。
“那个萧声沫,她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将她最内心的事情将给你听,你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你可以说你是听的太多了,”
“实际上呢?”绪雪一副局外人的态度,一副好奇的表情,就像是在听别人讲故事一样。
“实际上你是在认真地听着不是吗?虽然很感兴趣,但是却没有自己的感情,这说明你仅仅只是为了听别人的故事而已。对待白琦蓝也是,你虚情假意骗取她的感动,然后让她把自己的事情对你全部交待不是吗?”
面对绪雪稍微敷衍的态度,夏佳显然有点生气。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人会无意识的克制自己的态度和情绪,因为这是一个将内心想法传达给别人的过程,而这些恰恰是平时对比人隐藏的东西。
但是却会有一种意外的情况。就是生气的时候,这个时候说话者就会变得口不择言,毫无顾忌。
说了这么多无关的,其实就是夏佳有点失控而已。但是这个说话的对象是绪雪那就不一样了。绪雪和夏佳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的,虽然不能说对于夏佳的心思悉数皆知,也可以了解个大概。
所以绪雪并没有任何因为夏佳无礼的发言而生气的反应,这更让夏佳不舒服了。就像你对着镜子发了半天脾气却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的情绪只有自己感受到一样。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佳将头甩向一边。绪雪知道,这是她生气时候的惯有动作。
“哦,你又知道了。”
绪雪笑了下。她在想,时间不早了,要赶紧回去准备晚饭才行。不过看目前这个形势,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今天晚上夏佳极有可能赌气不做饭了。她自己又不会做饭,想想确实是件挺麻烦的事情。
“今天你在戏剧社的时候曾经表现出对社长的那些剧本很不满的态度对吧?以绪雪你在文学、史学上的造诣,一定想要自己写一些好的剧本吧?但是你又发现没有足够的素材,即使艺术表现手法再高超,也只是金玉其外而已。所以,”
夏佳看到绪雪不再是无所谓的态度,而是认真地听自己讲话,终于开始有点后怕,说话的底气也变得不足起来。
“所以什么,继续说。”
“所以你开始克服自己不想和别人有所交集的性格,而去融入大家,怎么,让我说对了是吧?我就说从小就对人冷淡的绪雪会变得这么开朗了。”
夏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然后等待绪雪的反应。即使被打她也无所谓了,反正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许夏佳,”
绪雪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就像是平常两人相处是那样的语气。
“你说我变了,难道你认为你自己没有变化吗?你变得不再乖巧,当然只可以用你处于叛逆期来解释,毕竟你才17岁,跟我不是年龄段的人。”
“别提这个行不行,绪雪你自己不才20岁吗?不要弄得好像自己是长辈一样。”
夏佳对于绪雪说的话有点无法接受。
“大了三岁就是大很多了好不好,如果是在中学或者高中里的话,年龄相差三岁的学生几乎是见不到面的。”
“别再说了!!”
夏佳扯开嗓门呐喊,彼此的脸近到几乎像是要咬住对方一样。
“别、再、说、了?”
绪雪缓慢地对上对上夏佳的视线。
“别再说了是什么意思?你要我们假惺惺地重新面带笑容,甚至还亲密地在一个饭桌上吃饭聊天吗?真是天真,既然你想要跟我讲道理,那么我也要跟你说清楚才行。”
“我……”
夏佳不再是强硬的语气,她开始变得有点后悔起来。
即使把这一些都说出来,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绪雪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去做什么改变。想要真正的劝解绪雪,想必得抛开私情公平处理才行,甚至需要冒会让两人彻底绝交的风险。
这么难的任务,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所以,她是低下头说道: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这是表示你无法坚持自我,举手投降啦?”
夏佳用力摇头否认。
“我觉得是我不对。因为我自己连帮助别人的勇气都没有,反而要责怪你。”
去责备绪雪果然是不对的,最起码自己没有权利去责备;明明知道会让双方都不高兴却还是任由着性子让它发生,这是自己的罪过。
话虽如此,她最初是期待一切能顺利的。她心想,就算绪雪会有可能生气,但是随着自己晓之以情的劝解,或许她会谅解自己。只是,在这之前,两人之间就已经产生了无法忽视的隔阂,而这隔阂就是决裂的前兆。
“的确如此。”
绪雪赞同地点头。
“不过,夏佳,你错的还不止这一点。”
“……?”
看到她疑惑的表情,绪雪不禁笑着将手放到她头上。
“虽然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我确实对于小沫她们有欺骗的行为,但是我自己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过分的事情。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过去、现在,当然未来也会发生。
一个缺乏自信心的人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夸奖,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只是个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人而已。
这样平凡的生活在一天发生了改变。这个缺乏自信的人突然机缘巧合的做了一件大家都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于是赞扬喝彩声一时间全都朝他涌来。大家都说他是个天才,只是以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实际上呢,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超群之处,能够完成那件事,也只是上帝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而已。为了不辜负众人的期望,他在生活中开始处处以那些天才为标准,提高自己的实力,最终成为着名的成功人士。好了,故事讲完。夏佳你知道这个故事蕴含着什么道理呢?”
夏佳不想说话,只是摇着头。
“一,群体的言论可以将一个人偶尔的行为变成永久行为;二,一个人如果始终按自己谎言里的行为去做的话,谎言最终也就会变成真实。”
“狡辩。”夏佳嘴上强硬,但是已经因为绪雪有趣的言论而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也许是狡辩呢,不过,”绪雪将夏佳拉过来搂着她的肩膀,“你认为我会是性格那么恶劣的人吗?”
夏佳摇头否认。如果有人那样说绪雪的话,她想相信自己是第一个提出强烈反对意见的人。
“所以呢,你只要相信我就对了。既然你的意见说完了,咱们可以走了吧?刚下过雨,外面好冷的。”
确实很冷,夏佳感觉有点惭愧。不过没等她说什么,绪雪已经将冰冷的手从她的衣领伸进去。
“咿呀~”
夏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等她回过神想找绪雪算账,人家已经得意地笑着跑开了。
于是在夜晚居民区的街道上,上演起一场追逐戏。
“等等我啦,绪雪,我真的不会报复你的。我发誓,我发誓好了吧?”
夏佳用无辜的语气说道,就好像狼外婆诱拐红帽小loli时候一样的语气。
绪雪哪里管那么多,她甚至还不忘气夏佳。
“我不是在等着你吗?快点回家嘛,好冷~再说夏佳你的速度怎么和小学时候一样慢呢?难道因为身高矮的原因吗?”
“别提这段了行不行?那是因为绪雪你太高了的缘故好不好。”
“哈哈,不高就不高嘛,还早那么多理由,赶紧过来让我看看你到我哪里了,需不需要揠苗助长一下。”
“你还真敢说呐,看我追上不好好教训你。”
两人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快乐融洽气氛。夏佳希望以后都是这样才好。不管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希望自己和绪雪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因为这快乐的每一天都是她付出代价才换来的。
虽然两人之间是消除隔阂了,不过等待夏佳的却不是平生祥和的生活。她不会想到轰动京大的事情竟然会围绕她发生。
☆、登上公布栏
上午阳光明媚的京大校园里。因为昨天傍晚下过一场雨,所以现在的室外环境会给人很清爽的感觉。
在树木环绕的林荫大道上,一些没有课的学生正在边走边笑着说着什么。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是关于新课程的老师如何如何、以及课程难不难之类的,当然最近听的好听的音乐、好看的电影、人气高的艺人这样的话题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行走的人群中,一对女生显得那么突出。不但因为她们两个突出的外表,还因为她们无视旁人亲切地拉着手。在中国这算是很常见的现象,不过在日本,同性之间不能太亲密,所以女生互相拉手就会被人认为是拉拉的。
“绪雪,我怎么感觉大家看我们的眼光都有点奇怪呢?”
说话的是许夏佳,来自中国香港,别看她只有17岁,但的确已经是这所百年名校的老师了。由于刚来日本,所以对于自己不太标准的日语很不自信。这会儿,她正在用中文和另一个女孩讲周围有点异常的事情。
“你管别人怎么看呢,自己开心就行,要不然多累。”
名叫沈绪雪的女生当然知道周围的人为什么那么关注她们,她懒得和夏佳讲清楚。
“也对呢,那就不管他们了。那我继续跟你讲一下附近的那家超市最近新上架的牛肉吧?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牛肉火锅看来很不错呢。要不咱们去买一些,多得吃不完的可以存在冰箱里。”
想到冒着热气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滚烫火锅,夏佳露出满意的笑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到她这幅痴呆的表情,绪雪不禁无奈地摇着头。
“我一直怀疑你是不是饿死鬼转世的,怎么天天就想着吃呢?作为一个淑女,”绪雪正打算跟她讲一下礼仪方面的事情,不过看她一副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讲了也是白讲,“反正不准你在学校里再讲吃的事情,喂,你听到没有?”
夏佳无力的点了下头。如果不谈论吃的事情,这等于要她的命了。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有人从后面猛的拍了她一下。她吓得赶紧回头看去。原来是昨天刚认识的萧声沫。一个性格特别开朗的女生,不过这样的类型会让夏佳有点招架不过来的感觉,就好像对方总是快一拍,而她总是慢半拍,两人似乎难以合拍。
此时的萧声沫正在被绪雪扭着胳膊蹲在地上。
“好疼、好疼,手、手要断了……赶紧松手。”
原来反应迅速的绪雪已经将她制服了。看到是萧声沫后,绪雪这才慢慢悠悠地松开了手。
“是你呐,干嘛一惊一乍的,这样多危险。”
确实很危险,不过是对方危险而已。夏佳笑着看向萧声沫。
“萧声沫同学你记住了没有呐?下次看到老师记得千万要稳重一些才行哟~”
听到夏佳幸灾乐祸,萧声沫顿感无奈。这对组合看来不好惹,自己没有帮手,孤立无援呐~飞鸟恋?那个女生估计已经早被绪雪笼络了。
“你们看新闻没有?又有大人物被刺杀了。”
萧声沫突然用神秘的语气说道。按她的经验,十个人听到她这样吊胃口的语气,八个人都会立刻追上来问她事情的下文的。
不过呢,绪雪和夏佳似乎就是那剩下的两个人。绪雪不感兴趣的摇了下头。
“我们不看新闻的,今早喝咖啡的时候倒是看了些娱乐节目,那个男主持人被访谈嘉宾拆台的发言搞得十分尴尬的表情真是太搞笑了,对吧,绪雪?”
“嗯,很搞笑呢。”
绪雪用冷淡的表情说道。
(喂、喂,这样的表情完全没有说服力好不好!)
再看夏佳,完全没有一点在意的表情。这两人相处的方式真是怪异呐,估计一般人是完全受不了的。
算了,没人喝彩,她就当自己自言自语好了。
“被杀的可是浅川政雄。”
“哪个浅川政雄?”绪雪问道,一边将夏佳歪了的领子给拉正了。“我知道两个叫浅川政雄的,一个是在鹿苑寺当导游的,总是训练一些当地的小孩子偷游客的钱包;另外一个呢,是一个喜欢体罚学生的小学老师。这两个人全死掉都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次你可估计错误了,绪雪。死的可是浅川政雄呐,就是京阪神地区最大黑帮负责人、京都政要的那位。”
“Oh my god!”绪雪确实有点惊讶。“这可真是太有趣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早凌晨的时候一个流浪汉首先发现的,然后警方估计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傍晚时间。新闻报道都快炸窝了,据说连Tokyo的记者都第一时间往这里赶呢。”
“被害者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吗?”夏佳因为是才来日本,对这里的情况不怎么了解。
听到她这样说,萧声沫顿时一副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样的表情看着夏佳。
“她是刚来日本的,当然不知道浅川政雄。”
绪雪为夏佳解释道。
“这样呐,可以原谅。”
虽然听到萧声沫这样说,夏佳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日本的地下世界里,有一个可以和日本最大黑帮山口组相提并论的势力,那个势力的领头人是一个华裔日本人,他的名字叫林仟都。而这个浅川政雄就是那个林仟都最得力的助手。这样解释你该明白了吧?据说他是坐着奔驰防弹车和一个国会议员到一个废弃的大楼附近见面的,结果那个议员被枪打成了筛子,浅川也被人用刀捅死了。”
“你瞧他多气派,坐的是奔驰防弹车。当然了,也只有那样的大人物才坐得起不是吗?可他准没想到,坐防弹车出去兜风,会不得好死。最近日韩外交上很不合呢,说不定警方会弄出来一个韩国籍嫌犯,借此向韩国发难呢。”
绪雪觉得自己的分析越来越没谱了。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绪雪你讲的太对了,咱们要不在社团活动的时候开个模拟政治会议,讨论一下吧。”
萧声沫对这方面莫名的有兴趣。
“最好不要。你不记得前几次会议社长都在那里捣乱不是吗?她的理论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上次甚至将一个经济犯罪定位政治犯罪,说嫌犯煽动群众,妄图建立以独岛为领土,‘思密达’为主要语气组词的独立民主国家。对了,你说犯人是用刀犯的案?”
之所以问最后一句,是因为绪雪突然想起自己和夏佳昨天碰到白琦蓝时候的场景。当时她浑身受伤,手里也是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幸好昨晚下雨将她的血迹掩盖了,不然非得被警方追查到不可。
“对呀,刀和枪好像都用到了。最近的刺杀案件里,犯人用的武器都很独特呢。不过听传闻这次的案子,杀手有一帮子人呢。”
“当然了,萧声沫同学,”夏佳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看的午夜档推理剧,灵感迸发。“要是你,比方说吧,想杀掉一个议员或者警长什么的,你得找些人合计合计呀,人多智广嘛。这个人出个点子,那个人添条妙计,就像国歌上唱的:‘我们万众一心’。”
“喂!你们看,公布栏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夏佳正要针对这件事再发表一些见解,萧声沫的一句话打断了她。
绪雪听到她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也往公布栏那里走去。
公布栏是学校宣布重大事件的地方。当然期末的时候也是风纪科公布作弊学生名单的地方。虽然是京大这样的名校,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