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哑症,唯神算子可以治好,神算子乃我的师父,你若想哑症得愈以后能过得好点,最好不要多嘴多舌!”
安王是在威胁她让她不要说出安王的真正身份。
萱萱慌忙使劲点头,虽然安王背后没有眼睛看不到她那副真的不能再真的表情。
走出小院萱萱才发现,自己住的这个小院,是一派小院里的其中一个,此刻她和安王走上一条小径,小径的左面全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小院,小径的右面则是望不透的树木。
树荫将小径遮住一半,微风轻拂,细细碎碎的树叶影子在小径上荡荡悠悠,萱萱的视线就被这些影子吸引了住。
头突然撞在一个硬硬的物体上,萱萱摸着撞疼的额头抬起头,原来是安王不知什么时候站住了脚步,刚好她因为注意脚下没想到会撞在安王的背上。
忙后退一步低头,一副心惊胆颤等着发落的模样。
“你这脸皮是我曾经以为故人经常戴的,一会若是有人对你惊讶询问,你最好沉默。”
萱萱觉得安王这话有点多余,她本来就是沉默的,就算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呀。
就在萱萱有点心不在焉的点头时候,安王突然将她的手牵住,向左边其中一个小院走去。
这次见到安王,怎么觉得这冷面阎王换了个人,一开始向熙和小王张口说她是他的女人,现在又牵她手,要知道之前,她碰一下这男人的衣服都会引出他的刀子眼来千刀万剐。难道是因为换了面皮人的性情也变得不一样,这个原因似乎很合理,因为现在的安王性格和以前那的确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个院子里并不是住人,而似乎是吃饭的地方,刚进门便看到,当院里一张两米长的桌子横在中间,上面摆着几样小菜,桌子两旁旁坐有四个岁数不一的男子,而坐在桌子最上座的是一位雪白头发,雪白胡子的男子,发虽白,胡子足足有一尺,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褶皱老年斑,见萱萱进门,双眼炯炯如闪电般扫过萱萱。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神算子。
第34章
“安安快坐吧,大家都在等你!”离得安王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对安王说道。
并不是多年不见的热情和欣喜,也不是冷漠,声音淡淡的,像是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其他人端端正正的坐着,打量安王,又打量萱萱,却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嗯!”安王应声,拉着萱萱,一起坐在白胡子白头发老头的对面两个位置。
一顿饭无声无息,萱萱见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僵着一层薄冰,根本不像远道而来的徒弟和大家团圆的喜闹气氛。
白眉白胡子的老头将碗筷放下的时候,众人也跟着将碗筷放下了,正将一片青菜就着米饭放进嘴里的萱萱见众人都放下碗筷,只好将碗筷也放下了。
坐在侧面的两个男子便起身默默的收拾碗筷。
“安安,这次归来,可有什么事情?”首座的白眉白胡子出声问道。
“无事,顺路上山看一眼师父。”
“为师一切安好,不须安安挂念。”白眉白胡子的神算子说完这话,转头望向萱萱,“安安,你且和为师进来叙话!”
“是!”安王跟随在神算子的身后,两个人向屋里走去。
神算子的白发一直到他的大腿处,这么长,虽然飘逸如仙,可洗头发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呀!萱萱望着两人背影,心里竟是浮出神算子洗头发时眉眼纠结成一团愁眉苦脸的模样来。
“你是谁?你和安安是什么关系?”离得萱萱最近的一个男子说道。他的表情声音,更像是在审问萱萱。
安王与神算子一走,收拾碗筷的两个男人,还有在桌子上敛眉敛眼端正坐着的两人全部都坐回他们原来位置,盯着萱萱眼神不善。
神算子在的时候还是乖顺如小猫小狗的四个人,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蓄势待发的食人老虎。
惊讶询问!萱萱想起安王进院子时候向她说的这四个字,这些人哪里是惊讶询问,明明就是审问。
萱萱摇摇头,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比划比划,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是个哑巴吗?”
“二哥,那熙和小王也说这女人是个哑巴!”刚刚收拾碗筷的其中一个男子说道,被称作二哥的是刚刚问话的男子。
“你这张面皮是谁给你的?”那位“二哥”身边坐的男子再次问萱萱,他的年龄最大,应该是这四个里面的带头人。
另一个没有说话的男子拿来纸笔放在萱萱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是安安的师兄弟吗?”萱萱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反倒是在纸上写下这么句话。
“师兄弟?”四个人看了这话,全都轻笑了起来,“并不是!神算子只有两个徒弟,你这张面皮是不是安安给你的?”年岁最大的那个简单回答了萱萱的话,又问出面皮的事情。
萱萱点点头,这四人直接呼神算子名讳,怎么对神算子这般不尊重。
“安安倒是对你上心,把面皮除下,瞧瞧你的脸。”那位二哥口气依旧不善,这算是命令。
这人一直盯着萱萱的脸,几乎都没有眨过眼,很奇怪,萱萱不知道这人干嘛要她除下面皮。
“明修,想要这面皮便向安安要去,除了安安,这面皮只怕无人能除下,除非你将她的脸皮一起削下。”年岁最大的那人瞟了眼叫明修的那位“二哥”。
“大哥,安安怎么会将面皮给我,我开口还不如不开呢!”明修嘟囔,随即又望向萱萱,“重新在太阳底下看到这张面皮,真是让人恼恨!安安不会是故意亮出来气我的吧!”
“有可能!”另外三个人很一致的点头回答。
“我有办法,咱们可以将这张面皮从这哑巴脸上削下来,然后给她重新安个脸,再把她扔出山去,安安要是问起,咱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善行这办法好!德来你的刀法好,就由你来将她的皮削下,我来负责找张兽皮给她安在脸上,神算子告诉咱们不能杀人,咱们这也不算是杀人。”明修兴奋点头赞成。
萱萱被这话惊吓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双手不由自主摸向自己的脸。兽皮?怪不得安王能称为十八阎王,瞧和他在一起的这四人,说着给人削脸居然是变态的兴奋。
“善行这主意的确是好,安安到时候没有证据就算猜到是咱们干的可也没办法,但是,神算子那里怎么交代?神算子鼻子一嗅,什么事情能瞒的过他!到时候要是再让咱们在这鸟不生蛋的山顶呆个二十年,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们的大哥皱眉开口。
“安安怎么把面皮贴在这么个软骨头身上!瞧这样子,看着实在憋屈,大不了再待个二十年,我实在是受不了这张面皮贴在这么个人身上。”明修踢了地上的萱萱一脚,见萱萱软软的倒在地上,竟然是没有半点修为的模样,气急起身说道。
“既然想再呆个二十年,一会我就将你们的心愿告诉师父。”安王站在门口,瞟了眼地上的萱萱嬉笑着对四个人说道。
见安王在门口,四个人愣了愣,自觉做了坏事,保持沉默的低下了头。
“师父要见你,起来和我走吧!”见四人不说话,安王也不再追究,对地上的萱萱说道,说完也不管萱萱会不会被四个人拦下,转身回走。
第35章
萱萱忙从地上爬起,急急跟在安王的身后。双腿在走路时还软软的像走在棉花之上般,她听到身后四人的嗤笑之声,是在笑她的胆小软弱,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保持平静,可该死的身体依旧是不听使唤的在害怕颤抖。
进了屋子经过长长的一条暗廊,这才到一间格子窗的门前。怪不得刚刚那四人明知道安王与神算子在屋里还能那么大声的说话,原来是知道真正的屋里离外院还很远,所以那些人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安王将格子窗的门推开,也不开萱萱,示意萱萱进去,萱萱刚刚全身颤抖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对萱萱这种没骨气的行为都快气炸,拧眉望着萱萱进入房间的背影无声冷哼。
萱萱刚踏进门槛,身后的门缓缓闭上了。屋里没有窗户,几盏烛火摇摇摆摆的黑暗里发出微弱的光芒。神算子的白头白胡子白眉毛在灯光的反射下银亮银亮,原来白发还有这么个好处。萱萱站在门边,抬眼望向对面上盘腿而坐的神算子,这一望,刚好与神算子的眼睛对视上,银白色的光如闪电般那一刹那刺进她的眼睛。
大脑银白一片,就像电击般感觉自己的全身在抽搐,眼前忽明忽暗,眼前莹白一片,很多的画面像是寒风呼啸的利剑在脑海里划过,那么多的画面,像是她曾经走过的沿路风景,有谁与她比肩,有谁将她拥入怀,有谁满身是血躺在她的怀中,她想要细细看清一直与她迎风前行的那张模糊的脸,可是双眼却刺痛的无法睁开,一个个画面不断在眼前闪过,就像是一秒钟的事情,可又觉得是几生几世的漫长时光。
萱萱下一刻清醒过来时,那些在脑海中漂浮而过的画面就像是虚浮的白色泡沫让她疑惑而又迷茫,神算子依旧在他对面的榻上坐着,她依旧站在门口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她只是闭了一下眼又张开。可是脑海里的某一处却又觉得不是这样,虽然什么都没有变,可是她却觉得在那一闭眼间似乎经历了生生世世的轮回,似乎经历了亘古的沧桑与寂寥,眼眶软软的,有种泪如涌泉而出的冲动。
“我可以让你发出声音,就连你体内的药人之毒我也能给你清除!但是,你拿什么来交换!我没有那么多的兴趣来救一个我不想救的人!”神算子的声音就如那些明灭的烛光飘忽不定。
哑症或许是安王告诉的神算子,可她体内药人之毒,神算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刚刚的事情又那么蹊跷,萱萱对眼前这个白头发的人不敢再有半点点其它的玩乐心思,低头郑重伏跪在地上。神算子说这话,似乎也不是不给她治,而是想要她付出些什么代价。药人之毒虽然有好处,可是代价太大,若是以后变成了真正的药人只怕就是熙和小王手中的活死人,可是,没有了药人之毒,她会继续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小蚂蚁。若是神算子有能力将药人之毒的后遗症给她消除就好了。
“安安请求我治好你的哑症,安安是我的徒儿,他提的要求再无理,我也会答应他!你的药人之毒,却需要你自己和我做交易。”萱萱伏跪在地上,神算子连眼皮也不抬,坐在那里依旧纹丝不动。
虽然神算子的声音里听不到任何的情绪,萱萱却觉得,神算子对她很是反感不喜,神算子对她这般印象,是不是因为安王的原因?
萱萱伏跪着身子,等待神算子接下来的话。
神算子却陷入了沉默,屋子里一时间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却有种无形的压力让萱萱喘不过气来,她屏气凝神思索着,神算子这种人物,既然开口,肯定不会做无本的买卖,也是拿准了要和她交易,此刻她无财无貌,无权无势,更没有深厚背影,她有什么资本能被神算子看中,难道神算子也要她和明修他们一般在山上呆个十年二十年?
却又想,神算子是世外高人,和这种人交易总比被奸诈狡猾的熙和小王拿捏在手里要强。
“哥哥,阿弟左盼右盼终于是见到你了!”由神算子院内的下人将熙和小王带到睿太子的院子,一进院见到屋檐底站着的男子,熙和小王几步上前扶着拍着那人肩膀哽咽说道。
熙和小王本是亦男亦女的妖孽相,此刻又这般哽咽欲泣,像是和父母失散多年无依无靠凄苦伶仃的熬过来般,真是让见者心碎,男男女女都想将他拥入怀中好好慰安一番。
出乎意外的是,那个被熙和小王抓着肩膀的男子却是后退了一步,这导致熙和小王身后那些随从和官员全部都对“睿太子”怒目而视。
准备继续往后退的“睿太子”大概是被这些人犀利如刀的目光所惊吓,后退的脚步生生停了住。
“您,您是熙和小王吗!奴并不是睿太子,睿太子在屋里给司容公主侍疾!熙和小王请稍等,奴去唤睿太子!若是知道熙和小王到来,睿太子一定会欢喜至极的!”那位被熙和小王错认为睿太子的汉子一边弯腰向熙和小王告罪,一边后退着向屋里走去。
“怪哉,哥哥的手下这般丰韵出彩衣着鲜亮的人物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奴!”熙和小王目瞪口呆望着大汉远去,低头惭愧的望了望自己这身因为爬山而灰尘满满的衣袍,状似无意识般有些自卑的自言自语。
这话一出,身后那些官员议论声像是苍蝇般嗡嗡嗡的响起。
第36章
不一会儿,真正的睿太子一身清爽白衣走了出来,见到熙和小王,神情里难掩激动,“熙和!”又见熙和小王身后的众多官员,神色既喜既怅然,“熙和,父王与母后,这些年全靠你的照顾,还有诸位,大宛的国富民强,还有睿的归来,全靠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睿在此,谢谢大家!”睿太子衣袍一掀面向众人缓缓的跪下,“身为人子,睿不能尽孝身前,身为国子,睿不能为国分忧,睿惭愧!”弯腰低头向大家虚一礼。
“哥哥这是干嘛,哥哥快起来!”熙和小王见睿太子跪了下,嘴上这般说着,双手也伸了出去,却只是虚扶的姿势,一直到睿太子说完这些话,熙和小王的手才到睿太子的身上。睿太子没有被他扶起,依旧跪在地上。
那些站在院内的官员们却是被睿太子这话说的满脸通红,羞愧万分。睿太子赴堂为质子,是为了大宛和平安宁,睿太子归国,也是他自己争取的,这些官员们到是巴不得睿太子永远留在启国呢。如今睿太子这般恳切真挚的说出这名义为道谢的话语,一个个老脸都有点挂不住,刚刚他们还故意在大声的议论睿太子在启国吃香喝辣娶了启国第一公主,就连一个奴都能穿的那般衣着光鲜,这睿太子也太过奢侈无度……
他们完全忘了睿太子是以一个败兵之国的质子前去启国,要不是今天睿太子归国,他们已经将睿太子作为一个为国牺牲的英烈人物来看待,纵然睿太子还存活于世,他们不敢面对睿太子就像他们不敢面对自己的耻辱般。
“太子受苦了,是臣等无能!还请太子恕罪!”睿太子不起身,众多官员也呼啦啦的跪下喊道,有一些年纪稍长的都已经用衣袖在抹眼泪了,当年太子幼小却是大宛的才子,若不是为了大宛,小小年纪的太子又怎么会沦为别国质子,说起来,现在的太子虽然是大宛的耻辱印记,却也是为了大宛国泰民安才成这般。
熙和小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本是想着睿太子向这些人下跪,只会让别人更加看不起,却不曾想,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点点对弱者在那一霎那生出的同情心,睿太子就是打的同情牌。熙和小王哪敢再由着睿太子这般继续下去,手上使劲将睿太子扶起,睿太子似乎收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再矫情,熙和小王一使劲,他便顺着熙和小王的胳膊起了身来。
“太子您身上有伤,怎么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睿太子身旁那位自称为奴的男子亦是扶着睿太子的另一边胳膊低声说道,声音虽然低,院子里的大家却听的清楚。
眼尖的人发现睿太子的腰间似乎在渗血,红色如晚霞的血只一瞬间便将睿太子的白色衣袍染透。怪不得睿太子刚刚下跪的时候动作那么缓慢,还以为他不想跪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太子!”几个看到的已经惊呼出声。
“无事,只是一点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