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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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小溪-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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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了咬牙,蓝翎还是问道:“我与苏妍,均中了情锁的毒……您可知原委?”
  苏妍恍然大悟,原来那莫名的头疼竟是这个原因,也不由拿眼望住了顾翩然,希望她给个说法。
  合上了手中的盖子,顾翩然转过身来,神色在微妙中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在宫里的时候……”蓝翎不敢确定,却知道一定跟那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女皇有关。
  顾翩然只消细想一下便意识到定是那爱折腾人的宋以澜干的好事,虽说可以理解她的好意,却也并不打算感谢她的多管闲事——她一定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将会面对这番阵仗,也不知在哪里捂着嘴偷笑呢!
  在心中咬牙切齿,凌迟着某人,顾翩然面上却丝毫不显,一派云淡风轻:“情锁并非无解……至于是谁下的,我也不知道。”从她的神色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妍冷嗤一声,蓝翎脸上的笑也垮了下来,显然两人都不相信顾翩然的说辞。
  抿了抿唇,起身推开窗,眼中哀色一闪而逝:“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毒,并不是我下的……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占着溪儿,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棱映在她的侧脸,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分明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却让人觉得好像有无数冰凌扎在身上,刺骨的冷,刺骨的疼。
  自几天前,骆怀溪就陷在一种甜蜜的包围中,无论是苏妍、蓝翎,抑或一向清冷的顾翩然,对着她嘘寒问暖,分外殷勤,让她莫名之际也有些吃不消。
  隐隐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被动地接受她们的好意。
  例如现在这样的情况——
  “溪儿,吃药吧。”顾翩然一手扶着骆怀溪的肩,一手将药碗移到她嘴边,无视她撒娇卖萌可怜兮兮的样子,大有一副若她不喝就会一直举下去的意思。
  舍不得她长时间摆着这么累的姿势,也拗不过她清冷而威严的眼神,骆怀溪苦着脸一口饮尽了足可以挑战人类味蕾极限的苦涩药汁,顿时眼角沁出了泪珠——半是因着这药实在是苦得令人难以忍受,半是想借此博得同情。
  顾翩然又怎么会看不出骆怀溪的小心思?
  却也不揭穿她,变戏法似地取出一粒宫中御厨独家秘方腌制的蜜饯塞进她的嘴里,看着她因为美妙的甜味而弯成月牙似的眼睛和嘴角,眼中也漾着浓浓的笑意。
  “唔,这个好好吃,我还要……”意犹未尽地嚼着口中蜜饯的果肉,骆怀溪两眼放光地盯着顾翩然的胸口,眼神灼热地似乎能烧出两个洞来——虽然彼时的骆怀溪仍旧不改其单纯到迟钝的天性,那毫不掩饰的目光也只不过以为顾翩然是将蜜饯藏在怀里罢了——但落在已经被骆怀溪吃干抹尽的公主大人眼里,却是骆怀溪正由呆萌属性转换成无赖色狼模式。
  这种情况怎么会被允许发生?
  毫不迟疑地用柔荑遮住骆怀溪竟然胆敢在她胸前流连放肆的双眼,含住了她仍在回味着咂巴着的小嘴,细细摩擦,轻轻噬咬,勾着她的小舌一起翩翩起舞,待到她神色迷蒙面泛红晕几乎要瘫软之际才慢慢移开自己丰润的唇。
  香舌在自己嘴边轻扫,这颇为挑逗的动作在顾翩然这样清冷如仙的美人身上,竟是格外的妖娆媚人,生生看呆了刚从迷离中回神的骆怀溪:“溪儿,比起蜜饯,滋味如何?”
  “妙不可言……”骆怀溪仍是魂在天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虽然回答的内容让顾翩然面色一红,但自我安慰好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攻君地位不可动摇,轻而易举便能让她丢盔卸甲,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公主大人并不打算追究骆怀溪的言语调戏,很是得意的端着药碗离开了。
  留下骆怀溪轻抚唇瓣,偷笑着回味。
  “小溪,吃点水果。”在顾翩然离开后还未超过一刻,蓝翎端着一盘水果,语笑晏晏地坐到了本打算小憩片刻的骆怀溪床边。
  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骆怀溪打起精神,露出一个柔柔的笑来:“翎姐姐……”尾音糯糯地打着旋儿,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蓝翎眸光一闪,心里盘算着是将小家伙按在床上以嘴相喂还是伏在她身上用嘴把果肉渡给她时,却听门外又传来一个轻盈的脚步声。
  “溪溪,来喝些水吧。”边推门边扬声,好像并不知晓房内两人正弥漫着怎样暧昧的气氛——凭借两人的武功,自然早就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蓝翎银牙暗咬,却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意图不轨的“安禄山之爪”,转而装作为骆怀溪抚平衣褶一般。
  苏妍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状似无意地一把挤开蓝翎,侧身坐在骆怀溪床沿,笑意灿然,颊上的酒窝分外可爱:“这可是我今儿起了个大早,特意去院子里收集的晨露,兑了些玫瑰粉、杏仁末煮的,你快尝尝!”
  边说边将手中天青色的碎花瓷盏递到骆怀溪嘴边,还不忘向蓝翎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哼,就你会做饭么?本小姐做的甜品可绝不比你差!
  蓝翎被她挤得一个不稳,差点翻到床下面,忍不住嘴角一抽。
  好在她平时修养极佳,也不会轻易动怒,虽然气愤,倒也努力压了下去,只是回以一个轻蔑的浅笑:雕虫小技耳!
  也不知两人哪里来的默契,竟是仅从神态便能读懂对方的意思,若非因为同时心系一人,成了情敌,想必即使做不成至交好友,也断不会如现在这般势同水火,两看相厌。
  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火药味儿,骆怀溪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地喝下嘴边齁得喉咙发腻的糖水,又自觉地端过蓝翎手中的托盘,将里面形状姣好但酸得倒牙的瓜果吃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还不忘奉上一个乖巧到讨好的笑,生怕惹得这两位“娇妻”有丝毫不满。
  将骆怀溪小心翼翼的动作看在眼里,两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受用的紧——若是没有那苏老虎\蓝蛇蝎就好了!——不约而同地想到。
  休养了三四天,骆怀溪的身子已经大好,顾翩然也决定不再耽搁下去,即日启程去寻找顾倾城。
  驾车的依旧是那两个遍身黑衣的大男人,而马车内的女眷人数也再次增加——却是半点不嫌拥挤。
  宽敞雅致的车厢内,顾翩然手把手地指导着怀溪练习书法;蓝翎执着一册话本看得入迷,苏妍则是独自抱剑靠坐窗边,眼神放空,思绪回到了出发前夜。
  “小妹,还是跟哥回去吧,父亲很挂念你。”苏璨撇去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满目真诚,倒是真有了一副好兄长的架势。
  苏妍却是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回去接手枫叶山庄的烂摊子,好让你继续逍遥自在?”
  “咳咳,你误会了……”被一针见血地拆穿心中所想,苏璨有些尴尬地垂眸,不敢与之对视,因着心虚,那一心为小妹着想的十佳兄长形象也如气球被一戳,“嗤——”的瘪了下去,“大哥有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枫叶山庄的主事,当然是非你莫属啦!”
  在他眼含渴盼下仍是不为所动:“你该知道,我对山庄之事本就无意,要不是父亲的命令,我也不会……哼,总之,我是不会再回去接管那什么劳什子的掌事的!”带着警告瞪了一眼转着眼珠好似在打鬼主意的苏璨,“你也不要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来!有空我会回去探望父亲的,现在,你可以滚了。”
  “哎!哎!小妹,别这么无情嘛……大哥伤心了!”做西子捧心状的苏璨不理会苏妍一脸嫌弃的表情,兀自演得高兴,“你如果不肯回去,大哥怎么跟父亲交差?你若是不肯就范,那我只好动用父亲派出的‘十三血鹰’了哦!他们的厉害你也知道的哦!凭你是肯定打不过的……”还没等苏璨将那个一转三叹的“哦”说出口,苏妍便忍受不了地猛然打断他:“够了!”
  在她冷酷得好似要将他冻成冰渣的眼神里,苏璨只好不情不愿地住了口,静静等她发话。似是有些犹豫,再三思量过后,苏妍低低地开口:“琪姐已经得到调令,将会转去皇家暗卫指挥司青州分部,她的驻扎地址以及喜好我已经整理好,放在你房间的桌上了……”
  虽然觉得就这么“出卖”一直对自己诚挚以待,照顾有加的琪姐有些过分,但想到自家大哥除了有时候风流了些无赖了些游手好闲了些之外也不失为一个托付终生的好男儿,苏妍在向顾翩然提出调任汪子琪的时候也就多了几分果决。
  毕竟,大哥看向琪姐眼中的情感是做不得假的,以前也从未见他对别的女子如此上心——反正,若是他敢辜负琪姐,自己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哪怕是亲兄长,也不会有半点手软!
  分别之时,汪子琪的依依不舍和苏璨的欲言又止却是难得的给苏妍带来了一抹离别的愁绪,教她对未知的以后生出了一丝无措来……
  许是感受到了苏妍身上散发出的薄愁,蓝翎眸光流转,牵起一弯浅笑,朝着练字练得手腕酸痛任由顾翩然为她按摩的骆怀溪温言道:“夫君,喝口茶润润嗓吧。”
  这一声却是将苏妍游离天外的神志拉了回来,眉峰轻挑,也不甘示弱地说道:“相公,吃糕点。”
  骆怀溪心里一咯噔,却是不敢反抗,只能扯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谄笑,对着两人递来的“心意”照单全收。
  同情地扫了一眼骆怀溪哀怨而无奈的小脸,顾翩然轻轻摇了摇头,轻抿一口香茶,掩去了唇边悠然而怅惘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师姐要出来了,请大家准备好鲜花和掌声,隆重欢迎!!!


☆、57土匪

  车轱辘滴溜溜地转;不知不觉,已是两年有余。
  然而自从离开了益州,几人几乎找遍了大江南北,却是怎么都找不到顾倾城的踪迹。
  车马辗转;游过江南水域,览过遍地红枫,赏过千里冰雪,穿过无边草原,纵是那四顾茫然人迹罕至的漠北戈壁也没有落下——有形似的,有声同的,却无一人是骆怀溪所熟悉的;那个妖娆魅惑举世无双的顾倾城。
  眼看着时光如白驹过隙,从指缝间溜走;她们却连顾倾城的影子都摸不着。
  即使顾翩然明里暗里威胁地郑阔发讯号与护送她的暗卫联络,也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甚至,连那暗卫也失去了音讯。
  这下,不只骆怀溪心焦如焚,纵是一向成竹在胸的顾翩然也有了一丝急切——只是,身为主事者,她并不能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出来。
  安抚着骆怀溪的同时,顾翩然也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城儿不会有事的。
  然而,难以克制的忧虑累得她又悄悄呕了几回血,却是兀自瞒了骆怀溪不让她发现。
  晃晃悠悠间,马车行到了紫坤山脚下。
  顾翩然透过骆怀溪撩起的车帘,颇为怀念地扫过熟悉的风景,不由想起往昔种种,神色布满唏嘘,更有着不易察觉的伤感。
  林木葱郁,花草簇簇,景还是那般的景,人却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了。
  许是想起了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狼狈无措,以及那个教她一见倾心的“仙女姐姐”,骆怀溪高高地弯起了唇角,回过头去找顾翩然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不惯两人眉来眼去,苏妍轻咳一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你们不觉得,这林子,有些安静过了头么?”虽说是为了打断两人无声的交流,但未尝不是事实。
  经她这么一说,几人细细感知,也确实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马车外一心埋头驾车的两个守卫也压低了嗓音警示道:“主子,有些不对劲……”刚进入这林子时还不觉得,现在却突然发现,此处不仅没有人声,连鸟鸣也难以听闻,死寂得好像方圆百里的活物都消失了一般。
  反常即为妖,这不得不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
  “莫慌张。”见众人像惊弓之鸟似的竖起了浑身的汗毛,顾翩然有些失笑,淡声劝慰道,“紫坤山脚历来有圣水宫所设的阵法,寻常山民少有涉足,安静些也不为过。”虽然,她的直觉也让自己有些不安,可不愿看到怀溪担忧紧张的神色,她还是保持着一脸平静。
  果然,听了她的话,众人稍稍放下心来,没有了之前草木皆兵的戒备。
  然而正当罗小西想着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时,却突然被一枝呼啸而过的箭矢扼住了话头,略一愣神便“刷——”地拔、出了佩剑,警惕地环视四周:“谁!出来!”
  “吁——”郑阔一扯缰绳止住了马车,一手控制着烦躁地直刨地的马儿,一手握紧了刀鞘,一双虎目炯炯地打量着草丛林间,查探着偷袭者的身影。
  顾翩然搭上了骆怀溪紧攥的拳头,轻抚几下,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浅笑,又朝着蓄势待发的苏妍和蓝翎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几人静静地呆在车厢里,等待着未知的发生。
  “哟!这马车真不错!看来是笔大买卖!”等了许久,久到几人快要失了耐心之时,才听到一个油滑的男声,听起来甚是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嗖——”罗小西听声辨位,冲着发声的地方射、去一枚铜板,却听“噹——”地一声闷响,似是铜板砸上了什么钝器,而未曾听见那人的痛呼。
  只听他嗤笑一声:“哈!没想到吧!小爷我带着盾牌!想偷袭,没门儿!”那得意的笑声却没持续几下便被一个稚嫩的女声打断了:“行了行了,别废话,说正事,墨迹什么!”
  “哎哟!知道了,臭丫头,就不能换个地方打么!都给你打笨了……”那男声嘀嘀咕咕地埋怨,却有些唯唯诺诺,想来是有些怕那个发话的女子。
  “打你怎么了,你不让我打,我偏要打!”此时又响起了另一个与之前那女声颇为相似的声音,若不仔细听,恐怕会将她们当作一个人。
  “喂,不带这样的!你们惯会欺负我,小心我回去告诉寨主,好好治治你们!”男声咬牙切齿道。
  “你去呀!你去呀!寨主才不会帮你呢!哼!”之后的女声又打压道。
  车厢内几人默默地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争论声,表情均是微妙,骆怀溪更是带了三分笑意,对那两女一男充满了好奇,料想这一定是三个有趣的活宝。
  只是,还没等她笑出声,却又听到一个干净斯文的男声:“诸位,紫坤山地界现下由我巨鲲帮统辖,若需借道,还请缴纳些税金……”那男子还未说完,又被人不耐烦的插嘴,“哎呀书生你跟那酸不溜秋的拽什么文呀,直接说是打劫的不就完了么!大伙还等着咱呢!别跟他们瞎耗!里面可是有几个练家子!”粗鄙而不耐烦的男声,话里话外都透出几分痞气,却也让一行人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原不过就是打秋风来了!
  钱,公主大人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但是,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了这群连露个脸都不敢的土匪们?这不仅是在打郑阔和罗小西这两个皇家护卫的耳光,也是对苏妍和蓝翎这两个闺秀侠女的挑衅,更是对高不可攀的公主大人的不敬,就算被拖出去凌迟一百遍也不足以抵消几人的罪孽。
  当然,这群“胆大包天”的贼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谁,他们关心的,只有这马车里有多少值钱的物什,可以为寨子里换来多少只大白馒头罢了。
  几人窝里哄似的打闹让罗大侍卫登时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他大喝一声,震住了还在互相指责的几人:“何方宵小,竟敢拦路,知道车里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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