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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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眼温柔-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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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切看到了吗?这么痴心的男人别人能找到,为什么我就不能?哪怕只有一个,我也要找!
一旦内心发生变化,好运便降临了。不久,她便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也就是这家珠宝店老板的好朋友,他们一见钟情,结婚已经一年多了,过得非常幸福。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心里默默感谢你。对了,你怎么样?做戒指是要结婚吗?”
“是。”
“新娘子一定特别漂亮吧?”
“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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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眼温柔第十二章(4)



“我相信,她一定会比我更幸福的。”秦小姐真诚地说。
“呵呵。那么,戒指就拜托你了,越快越好!”
“这么急啊?”
“是,很急。”
“好,我让最好的师傅争取这两天内就做好给你送去。我先恭喜你们了,祝你们白头到老!”
“谢谢。”
出得门来,冷风吹得左边一激灵。
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更显得左边形单影只。一个卖气球的小贩没抓住气球,一大团五颜六色的气球飞起来,旁边一群孩子雀跃着跳高去追。
“白头到老”,这是他和灵犀相爱以来最大的愿望。在那些独自挣扎奋斗的日日夜夜,这个愿望鼓舞着他,激励着他,将他一次次从溺水般的无望中托起。终于,幸福降临了,可是,谁料到它会转瞬即逝,白头到老,永远不可能了……
这些天,每当夜深人静,只要一想起灵犀会永远离开,他的心就痛得抽搐,甚至直想干呕。每一天,左边都在问自己,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没有了,我能活下去吗?她说得对,即使她的生命结束,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爱结束。可是,我有毅力活下去吗?不知道。
但他又庆幸,这种痛苦,脆弱如灵犀不用体会,他会一直陪着他,她不用一个人孤独地留在世上。她先走,好过他先走。
命运为什么如此弄人?他们一直在挣扎,在努力,争取着人们的宽容、谅解,乞求着良心上的安宁,他们有信心,只要不断努力,最终一定会争取到真正的幸福。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命运之神早已躲在暗处偷笑,轻轻一弹指,一挥手,一切成空,任你呼天抢地。
无力回天,生活就是这样。这才是人最大的悲哀。恨,又有什么用?

灵犀又做了一个彩色的梦——在倒映着紫微星的湖水边,她飞翔着,寻觅着,洁白的翅膀闪闪发亮。蓝色水面上升腾起乳白的浓雾,与水光辉映成美丽的光环,仿佛有难以察觉的精灵和天使正在悄悄飞过。
忽然,湖水的最深处,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甜美,圆润,如雾中的竹林,阳光下的奶香——是一个女人在轻声呼唤——“灵犀——”
是谁?是养母吗?不是。是的莲吗?不像。
倒像是灵犀自己的声音,却比她的老成些——怎么可能呢?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灵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木屋的玻璃厅里,晒着太阳睡着了。
左边给灵犀加上条毛毯,又转身将播放着《西溪天籁》的音响关小了点,“别听了,累了就睡会儿吧,来,我抱你到床上去。”
灵犀说不出话,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音响。音响里正传出微弱的颂经声——西藏空行母的颂经声。
忽然,灵犀受惊似地一把抓住左边,手指音箱,示意他仔细听听那个声音。
左边侧耳仔细听了听,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发现,放小了音量的颂经声简直和一个人的声音如出一辙,就是灵犀!
怎么会?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那个千里之外的颂经人,怎么会和灵犀有一模一样的声音?她是谁?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还是和灵犀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关系,是什么关系呢?
最大的可能只有两个,灵犀的姐姐!或者母亲!灵犀想起,张老师曾描述过颂经空行母的年龄,大约五十多岁,姐姐不太可能,那么,是母亲?
母亲?!
左边和灵犀不约而同被这个想象震惊了,面面相觑。
“灵犀——”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神婆!”灵犀惊奇万分,跌跌撞撞冲出门外,左边赶忙跟了出来。
神婆站在屋前,双目微闭,双手合十。无风的阳光下,她的衣袂在神奇地飞扬。
“灵犀,是的,她就是你的母亲,她让我来带你去见她。”

太阳升起之前,左边背着灵犀来到了西藏著名的尼姑庵——嘎丽寺。
海螺声过后,来自远古的经文,由虔诚的女性喁喁之声吟出,使整个世界如同天国般纯净明媚。
西藏有这样一首民歌:“在一切的女人里面,最自由的是尼姑……”
西藏有很多著名的尼姑庵,如嘎丽寺、朗古寺、仓宫寺和阿乃昌库寺等。尼姑远离尘世,诵念佛经,虔诚祈祷,每天启明星出现在天空时便去苦练瑜珈功,闲暇时种青稞小麦,放牧牛羊,过着田园牧歌般自由而充实的的日子。
西藏的尼姑寺教规虽严,但风气开明。哪位尼姑要是碰到了意中人,一般可以还俗结婚。
嗄丽寺是拉萨的四大尼姑寺之一,有“歌舞荟萃”之美称。尼姑个个能歌善舞。自古以来,这儿一直被西藏众多群众当成神女歌舞的吉祥地。尼姑们美妙而优雅的舞姿得自佛国神女的真传。在美好的节日里载歌载舞,演唱丰富多彩的藏戏,充实自己的修行生活,为许多人所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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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眼温柔第十二章(5)



忽然,万籁俱寂,几秒钟后,一个领诵人清朗甜润的声音带着传神之力和深邃意味,随着朝阳冉冉升起,覆盖了整个旷宇,洞透了灵犀的耳和心——她嘴唇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左边也听到了这个极其相似于灵犀的声音!
果然!这个与他们相隔千里之遥的领诵人,果然是灵犀的母亲!
那天,当神婆突然出现在灵犀面前,灵犀居然恢复了声音。她请求左边立即带她来西藏——她要在有生之年揭开身世之谜,她要在母亲的祝福中举行婚礼。
左边最担心的,就是她因为高原反应或并发症突然死去,甚至来不及找到她的母亲,来不及举行婚礼。可是,他深知,她对母亲的渴望任何力量无法阻挡。他也知道,她怕疼,她爱美,如果真的这样突然死去,较之受尽病痛折磨,形容枯槁,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满足她任何要求,让她生命的最后每一天都过得幸福,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诵经声戛然而止,大门洞开。
灵犀一下子匍匐在地,哭叫道:“妈妈?妈妈!妈妈——”
神婆出来了。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和她一样打扮、却和灵犀容貌肖似的女尼,径直奔向灵犀,一把将她紧紧紧紧拥进怀里,泪如雨下。

“让蓝天大地见证你们永恒的爱情!”
“让圣湖神山祝福你们美好的未来!”
“祝愿你们的爱情像圣湖纯洁美好!”
“请新人用茶,祝愿生活和和美美!祝愿新人永结同心、天长地久!”
在母亲的祝福声中,左边将那枚红豆戒指戴在了灵犀的无名指上。红豆在圣洁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万物神灵,见证了灵犀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天,多么蓝,多么近啊!
风,多么香啊!
太阳,多么明亮啊!
冰山轻揉着她滚烫的额头,雪原轻抚着她单薄的身影,灵泉神水收走了她身上的尘土和脸上的泪,洗去了时时袭来的钝痛和倦意。
白云飞过来,影子轻轻覆盖了她的身体。
苍鹰飞过来,好像天使拍动翅膀的声音。
“没有阴影的月亮,没有阴影的树,没有阴影的家园……”
混沌之初般的静谧里,忽然传来天籁般古老的音乐。灵犀睁开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左边——
左边,我的丈夫,此刻,你听见我的心在歌唱吗?
我的父亲来自月亮之国印度,是一位传道的高僧。
我的母亲是一位越剧演员,是西溪清末隐居文人的后裔。
三十多年前,印度和中国成了敌人。父亲为见母亲,偷越国境时被打死,母亲痛不欲生,不忍带我和她一起走向不归之路,将我放进草编的筐子,遗弃在船上,任我自生自灭。母亲被神婆所救,随她来到西藏,遁入空门。
感谢母亲,感谢命运,将我遗落尘世间,让我遇到了你。
我第一次知道,襁褓的被面里层,写着一个“篑”。母亲说,这是她给我取的名字,也是她的人生感悟。她说,“篑”的意思是“草编的筐子”,人生就是草编的筐子,过程拥有过那么多,最后什么都盛不住。既然是四大皆空,所以是生是死都是一样的。但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虽然最后什么都不会盛住,只要过程拥有过很多,人生就了无遗憾。
亲爱的,谢谢你为我戴上红豆戒指,谢谢你给了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多么希望,我们一起慢慢老去,永不分离。
可是,我就要离开你了。多么希望命运再多给我些时间,我们一起实现那个梦想——你、我、澈澈、向上、夏寒、简简,还有更多的人,组成一个和谐的大家庭,生活在西溪,大人们相互宽容,相互照应,孩子们不会遭受家庭破裂。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我们相信人性的美好,相信我们的大爱是浊世的莲花。
听,混沌之初般的静谧里,又传来那首古老的歌:“最后的死去和最初的诞生一样,都是温馨时光……”
据说,在这个广袤的世界上,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遇的可能性只有千万分之一,成为朋友的可能性约两亿分之一,而成为相爱的人的可能性只有五十亿分之一。
左边,如果真有转世轮回,我只为你一人而生,做一个雪莲一样纯洁、冰川一样坚贞的我,等你,将我从茫茫人海里一眼认出。
“让风吹散了年华,洒给飞鸟。让云托起了身体,交给穹苍……”
左边,我的父亲,我的兄长,我的孩子,我的佛,我已满足,能做你的妻子,哪怕仅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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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眼温柔第十三章(1)




暗红色的灯光像藤蔓一样爬满了酒吧四壁。
墙对面巨大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女人的脸。
“绝望的主妇”——珊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不由自主蹦出了这五个字。她伸手抓起啤酒瓶,一仰头,灌了满满一大口,又分几小口慢慢慢慢咽了下去。
啤酒瓶被“咚”地一声顿在桌上。
怎么办?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到现在为止,她仍然不明白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珊瑚姐,怎么一天到晚呵欠连天的,是不是晚上坏事干多啦?”那天,小珍边脱工作服边凑上来盯着她的脸问。
“去你的!”珊瑚将一大堆诊断结果报告单放到桌子上,眼也没抬,坐到了电脑前,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
小珍受了传染,也打了个呵欠,说:“唉,总算快下班了。怎么样,跟家里请个假,去做个美容,睡一觉,我请客。”
“算啦,你还不知道一大家子人等我回去做饭啊,哼,假客气。”珊瑚冲小珍挥了挥手。
小珍掏出包里的梳子,没有往头上梳,却停在半空:“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就不能休息一天?每天一下班就赶着买菜、做饭,像打仗一样,他们也不怕把你累死啊?”
“唉,习惯了。”
“谁习惯了?你,还是他们?”小珍愤愤不平。
“有什么办法呢?女儿从小就喜欢吃肉,不爱吃青菜。我每天挖空心思荤素搭配,天天不同菜式。可前两天体检,她体重超标了,医生还说营养不良,我要是不回去做饭,她爸爸就带她到外面乱吃,你说我着不着急?”
“那倒也是。”
“好了好了,你先走吧,别影响我干活了。”珊瑚眼睛盯着电脑,双手噼里啪啦地敲下了一个病人的名字——“灵犀”。
珊瑚已经在这家全省最著名的医院工作了十多年,当初,她、邱谨、陶东都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一起分配到这家医院后成了好朋友。凭着出色的工作成绩,她荣升为科室主任。但是病人多,人手少,工作越来越忙,而且出不得半点差错,压力很大。
“哎,卢主任那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了?”小珍说。
珊瑚看看电脑,又看看单子上的检验结果,说:“还在打官司。”
“那个患者也真是不识好人心。肿瘤太大,第一次病理切片没有取得病变部位也是正常的,卢主任就是因为有责任心,才又做了一次病理检测,结果发现是恶性。好心告诉他。病人却告他误诊。还不如当初不告诉他,害得自己撤职。你这个当主任的,可要小心啊。”
珊瑚点点头。
小珍继续说:“报纸上老在批评医院重复检查何其多?可是有些病,比如说咽喉癌一次能检查得出来吗?医生不敢让病人多检查,弄错了,却要追究医生责任,还要追究我们的责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唉,别说了,烦死了。”珊瑚突然觉得一阵头痛,忍不住打断了小珍。
唉,如果只是工作压力大点,也就罢了。可回到家里,还要做家务,还要管女儿的学习,还要管好年迈的父母公婆和比她更忙的丈夫。以前年轻不觉得,最近几年,头痛、失眠、疲倦及原因不明的疼痛就像感冒一样平常。她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
“喂!你在哪儿啊?和谁在一起啊?”小珍冲着电话嚷嚷。
查询老公的行踪,是小珍一日三次的必修课。
珊瑚偶尔看到过美国电视连续剧《绝望主妇》的几个片段。在她看来,美国女人的绝望是做出来的,而像她这样30岁-45岁的中国女人才是真正的绝望。她曾特别羡慕小珍,她完全可以靠她老公养,然而,当她看到小珍修炼“一日三课”时,珊瑚就会想起一句话——“到处都是绝望的主妇”。
“走了,明天再干吧。”小珍收了电话,对珊瑚说了句明天见,走了。
珊瑚看了一下表,突然一阵惊慌——女儿这会子一定进了家门,嚷嚷着饿了。她仿佛已经看到她在冰箱里疯狂扫荡的情景了。
珊瑚飞快地在电脑上打上诊断结果,关掉了电脑。
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她在灵犀的诊断报告单上,打下了另一个病人的诊断结果。
过了整整一星期,珊瑚才发现这个令她惊恐万分的事实,她觉得天快塌下来了。立即赶到陶东医生那儿打听这个叫“灵犀”的病人的情况。
陶东说:“她到西藏去了,还没有动手术,也没有接受化疗。怎么了?”
“她去西藏干什么?”珊瑚掩饰着自己慌乱的神色,随口问了一句。
“举行婚礼。然后……”
“然后什么?”
“说来话长,还有一段故事呢。她是邱谨的中学同学。是邱谨告诉我的,你可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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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眼温柔第十三章(2)



接下来的几天,珊瑚的脑海里几乎每时每刻回响着陶东说的那句话——“她可能提前结束生命,为前夫捐献眼角膜!”她觉得自己的良心像一只小船,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里的客人快走光了。珊瑚抓起酒瓶,闭上眼,“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酒。“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她耳里变成了一个声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来,把嘴张开。”左边边从厨房里走出来边对灵犀说。
“什么好吃的?”灵犀张开嘴,含含糊糊地问。
左边捏着她的鼻子,笑着将一颗白色的东西放进她嘴里,说:“是药,含着别动。”
灵犀闭上嘴,突然大叫一声:“啊!大蒜头?!臭死啦,辣死啦,呸呸呸。”随即吐了出来。
“这可是紫皮独头大蒜,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医生说,生含,坚持数月,病就会好了。”左边转身想进厨房拿蒜。
“我不吃!”灵犀一把拉住他,不知道是辣还是委屈,眼泪一下子蹦了出来,“我受够了!你一会儿让我吃这个中药,一会儿让我吃那个中药,还让我吃大蒜!你闻闻,这哪是我们的新房啊,哪像一个温馨的家啊,简直是中药房!医院!简直简直……”灵犀一反常态,大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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