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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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城市-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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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漠然地说:是吗?可是你又不能教我唱歌。
我说:这个我可真帮不了你。不过,要是有一天你不想唱歌了,还可以来跟我学开大货车的啊。我会教你成为一个出色的女车手。
她说:哼,我才不呢,不管怎样,我就是要唱歌。
我说:那么我祝你好运,歌手。
她点点头,笑了一下说,再见。就这样走了。
我对她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她站在远处对我摆摆手:没必要啦。等我成了歌星,你自然就知道啦。
她溶入滚滚人流中。
我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这是一个单纯倔强又可爱的姑娘。她的一切耐人寻味。
她会在这个城市闯荡出一片天空吗。不过她的性格还有点意思。
我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兴趣,也许我是有点喜欢上了她。
此后,我常常无端地思想起她。
这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和煎熬。
一度我甚至想去那些酒吧歌厅找找她。
我真的已爱上她了吗?
那夜。
她一个人在黑夜的道路上急急地走。我开车慢慢跟着她。
我想帮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谁都想帮她。
我向她喊:姑娘,你要去哪里,我能帮你吗?
她不理我。她没耳朵吗。
我的倔劲犯了。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是个好人。不是坏蛋,更不是色狼。
我停下车,走近她。
她回头看了我一下,神色有些慌张。她想溜开。
我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如果要去宛城的话,可以上我的车。
她不理我。仍旧向前走。
我大声喊:再向前走,那里可真的有色狼了。那段路经常有无名女尸被奸杀。你不听话,我就撒手不管了啊。
我想吓唬一下她。内心深处,今晚我是太想做个好人了。我想,她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送她。
她果然害怕了。站住了。
我说:你要相信我的话,就上车吧。
她思量了一下,然后就快步过来,登上我的车。仿佛是赌气似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意思就是,你就是色狼,我也不怕了,看你怎么着。
那样子也蛮可爱。
好心的色狼把女孩送到了宛城。一路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女孩全身湿透,看样子很疲惫,也很虚弱。但她一直在小心谨慎地提防着他。他也感觉到了,脸上就有了笑容,觉得这也挺有趣。车刚进宛城,女孩就说,她要下车。
他把车停了,对她笑:怎么样,我还算个好人吧。
她的脸上飘过一缕笑,没有答话。她敏捷地跳下车,很快地一溜烟跑了,消失了。
他想:一个乡下小姑娘。
他想: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看见她了。但愿她以后真的不要遇上色狼。
在这个城市,狼比羊多呵。
她如今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就要走进那幢房子了。
她的命运如同许多走进这幢房子的姑娘一样。
她终究是一只羊啊。也许她的宿命就是离不开狼。
她也不是那只善真的小羊羔了。我看见她眉宇间的落寞与沧桑。
那个可爱的乡下姑娘不见了。
这次我可救不了她。
我再也不要想起她了。我宁愿每天在外不停地跑啊跑,我愿意累死。也不要见到她。如果我看见她,那滋味,就象吞进一只苍蝇。
最苦恼的那一天,我走进了豆腐巷。我远远地看见了亲切的刘玉香。
我对她说:阿姨,告诉我,这世上真的还有那种纯洁的女孩吗?
她说:当然有啊。
我说:不是,你在骗我。
她说:有的呀。只要你相信有,就一定能找到她。你相信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可能不太信了。
你爱上一个女孩子了,对吧?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她让你烦恼着,对吧?
我说:不知道。我对她还不太熟,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她?
可是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她了。她说。
可那又能怎么样?我没好气地说:她现在已经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恨她!
你没有理由去恨她。她说:她并没有招你惹你呀。你可以去忘记她,不去想她。忘了她吧,陈钢。
我已经忘记她了。我对自己说。
4
瘦子对我大加赞赏。说我愈来愈敬业了。越来越象个有事业心的男人了。其实是他自己这段日子心情舒畅,他愿意表扬每一个员工。圈内人都说最近瘦子是鸿运当头:一是生意大好,财源滚滚;二是爱情甜蜜,胜似新婚燕尔。
因为他最近刚泡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妹。老牛嫩草,不亦乐乎。
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马霞。
马霞坐在公司里瘦子的老板椅上。悠闲地修剪着红指甲。她一身大红色,连嘴唇都是血红红的。如果她大笑起来,那张嘴可以把人吞下。
她天生就是那种欲望特强的女人。象一头母河马。她丈夫不能满足她。瘦子也不能够满足她。她的那一双眼睛整天就在寻找,寻找可以给她带来食欲的男人。
她是瘦子的姘妇。她有丈夫和孩子。但她全天候呆在瘦子这里。可是瘦子现在已经厌倦她了。
她整天坐在瘦子的老板椅上,以准老板自居。她喜欢发号施令,让男人对她俯首称臣。当然她更喜欢男人对她温情。然后他们一起愉悦。
她期望下一个对她温存的男人是我。
她希望我能够带她一起去跳舞。
她说:帅哥,你的身材一级棒!带我一起去跳舞吧。让我也充分感受一下!
我说:不要不要。你是超重量级选手。和你跳舞,我会累趴的。
她说:不会的啊。我会给你超值享受的哟。要不咱们试一试?
呵呵呵。她大笑。两条腿高吊在椅圈上晃来晃去,短裙下露出浅薄的粉色内裤。
我不知道能否抵抗得住她的诱惑。悠扬的萨克斯管声中,我们搂在一起跳舞。我对她若即若离。我躲避着她的气息。她使劲地贴着我,亢奋的热气快要喷到我的脸上来。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那样恨不能一口把我吃了。我有点不自在。象在经受一种性骚扰。昏暗的灯光中她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从我的胸口滑到我的裆部。
我笑起来,一把打掉她的手。不跳了,我坐到椅子上。
她笑眯眯地跟过来,对我说:帅哥,继续啊。
我摇摇手,轻声对她说:你们女人,贱!
我说的不只是她。
她满不在乎地说:哟,看你这小熊样!还装处男啊。
她全身肉嘟嘟的,到处都是诱惑。
只是我不想再理她。
5
瘦子赏光,请我去看一场精彩的演出。那是本市歌唱大赛的总决赛。
瘦子是本次比赛的主要赞助商。他的胸前别着胸花,笑容可掬、德高望重地坐在贵宾席上。
他开心是,后台有他宠爱的姑娘。
三天之前,我就听说,这次比赛的前三甲都已经预订了。比赛只是一次做秀,是为了让那些嘉宾们欣赏。
舞台的灯光骤然亮了,眼花缭乱地闪烁着。音乐如潮水,或悠扬或激越,起起伏伏着。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婷婷袅袅地登台,拿腔捏调地模仿着一些流行歌曲。一曲唱罢,她们纤秀的身腰便深深地弯下去,鞠躬再鞠躬,以博得观众们的一些客套的哗啦啦的掌声。
我看得有些厌了,打起呵欠来。
瘦子却看得兴致盎然。我知道他在等他的美人出来。
果然,后来他用胳膊碰碰我,说:她出来了。
我倒要看她今天浓妆艳抹成什么样,来讨好她的情人。这时舞台的灯光忽然幽暗了。
一支清越的丝竹声从厚重的帷幕里飘出来,弥漫全场。剧院突然就静了。台上的灯光这时渐渐地亮了,我看见她一身素白地站在台中央。她轻轻鞠躬,用麦克风对大家说:下面,我献上一首《家乡》。
瘦子这时对我说:听吧,她可要拿冠军的!这首歌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请人专门为她谱的曲。
我来了点兴致,我发现她的舞台形象的确还不错。有点清水芙蓉的味道。
她开始唱了,是低音,慢板,如泣如诉。歌词是:
家乡在哪里,我遥望远方,
那烟雾缭绕的山脚,那鸡犬相闻的村庄,
那小河草地的阳光,那风吹稻花的清香;
家乡是什么,我遥望远方,
家乡是我儿时的歌谣,
家乡是我少年的水仗,
家乡是父亲赶牛的吆喝,
家乡是母亲缝补的衣裳;
啊,家乡,你在哪里,我遥望远方,
家乡它永恒在游子心中,
它是游子背负一生的盼想,
它是游子灵魂眷恋的天堂……
歌词很可能一开始就打动了我。我十八岁来到城市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乡。但我曾数次在梦境回到儿时的村庄,那一晌贪欢,永远难忘。她此时的歌声,渐渐地由低到高,真的就象从心泉里奔流出来的,一点点地带着你的思绪到无穷远方。
我有点痴迷。歌声已歇,余音缭绕。
大厅里,掌声热烈得一踏糊涂。
瘦子兴奋地站起来,使劲地鼓着掌,大声喊道:鲜花,鲜花!
我看到他们俩在后台通住化妆间的甬道上接吻。瘦子使劲搂着她,象一只叮在小点心上的黑苍蝇。她笑着费了好大劲才能挣脱出来,嚷道:饶了我吧,我要去卸妆了。
瘦子追在后面不舍:宝贝啊,亲爱的冠军小姐,今晚你可要好好陪陪我!
我的全身心都在颤抖,眼睛也莫名其妙地潮湿了。这个唱着《家乡》让我沉醉的女孩,此时此地,竟然和瘦子这样的坏蛋厮混在一起。我真他妈想哭!
可是我为什么要为这个女孩烦恼?!
酒巴里。我一杯接一杯喝酒。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不知什么时候,马霞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醉眼迷离。她的大眼睛火辣辣地勾着我。
我们搂在一起跳舞。她把我搂得很紧。
她一次次在我的胸前呢喃:帅哥,抱紧我,今晚你真的太棒了。
幽暗的灯火中,旋转的光和影子里,我们象两只纠缠不清的妖魔。
我们一起放纵着发酵膨胀的欲望。
在地下室的车库里,我把自己的处男给了马霞。
在我亢奋的肌体下,她的白皙肥厚的肉体不断扭动着,翻来覆去。
她发疯地喘叫着,呻吟着,用尖长的舌头吮吸着我的每一处身体。
我们一起大汗淋漓地折腾着。
她不时兴奋地说:我受不了,受不了,你太好了,太好了。
我象使用一件道具一样用力折磨着她。
后来,我醒了。我发现我们一丝不挂地躺在水泥地上。我立即痛楚地意识到,我干了一件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我一件件穿好自己的衣服。那个女人还在熟睡中。我推开地下室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空气很好。
日常生活的嘈杂喧哗扑面而来。有人在喊着卖报。
那张报纸上,我看见了她的大幅微笑。那种明星式的灿烂微笑。
阿姨,我做了件丑事。在豆腐巷,我对刘玉香说。
我去找野女人玩了,我们一起喝酒,跳舞,厮混。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可是我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很愚蠢吧。我靠在她的院门上,无力地说。
对,你是愚蠢。她冷淡地说着,突然间就恼火起来,凶狠地对我叫道:你再去找她呀,去呀!
我看着她,莫名其妙地笑了。
她也无奈地笑了。
她的眼里全是怜惜和温柔的关爱啊。
6
那一天。
那一天,李福奎走进了这个繁华的城市。他肩挑着两只竹筐,手里摇着那只旧铃铛。他一路走一路吆喝:有破铜废铁旧书报纸的拿来呀——
他曾经是个庄稼汉,现在他是城市里的一个破烂王。
他并不喜欢城市这片灰色的天空。他更喜欢宁静的田园和碧绿的庄稼。但他还是走进了这个闹哄哄的陌生世界。
他要寻找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小穗子失踪已经一年多了。有人告诉他,曾在报上看到过一个唱歌的女孩,很像小穗子。
于是,他来到这个城市。他想找到那个唱歌的女孩。他想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她。
他感觉她一定就是小穗子。因为小穗子一直爱唱歌,从小唱到大。
他想找到女儿后,就让她回家。
小穗子出走在那个梅雨季节的下午。
他把她反锁在屋内,不让她再次在村内招摇。这也是对她的惩罚。
事情出自于一件粉红的吊袋衫。小穗子不该穿着这件吊袋衫,在村里的女伴们面前炫耀。光着臂膀的小穗子,也吸引了村内的那群老少爷们的目光。那些人看着看着就不怀好意地笑了,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女子看样子也是个骚货呢。
在乡村,穿衣打扮也有规矩。所谓:男不露脐,女不露皮。
小穗子却不管这一套。她羡慕城里女孩穿着那么多好看的衣裳,就忍不住买回了这件吊袋衫。
那天下午,她穿着这件新衣裳颇为自得地在小村里秀了一遭,惹得全村男女大眼小眼地瞅着她。她体验到莫明的兴奋和骄傲。晚上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老爸福奎坐在门槛上,阴沉着脸。
福奎盯着女儿的衣服半响,冷笑着说:哼!真好看,小穗子你很会打扮!
小穗子听出父亲话里的讥诮的味道了,没敢吱声。
福奎这时怒喝道:还不给我脱下来,换掉!
小穗子站着不动。
福奎叫道:没听见吗?
小穗子气鼓鼓地跑回房,换下新衣。
福奎说:拿来!
小穗子把衣服递到父亲的手上。福奎三下两下把衣服给扯烂了。
小穗子泪眼婆娑,泣不成声:爸,这是我的新衣服啊。
福奎怒不可遏地骂道:我让你下次再敢买,再敢穿!
那个夜晚,小穗子和她的吊袋衫在小村里成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人们提起小穗子,就免不了要提起她的娘。她的娘刘玉香早在二十年前,就跟随一个瘦瘦的男人跑了。
看样子母女俩都是一样的妖货呢。
这正是福奎最不能忍受的。他不愿人们再提到刘玉香。哪怕是在背后的小声议论。他也能从人们的眼神里感受到耻辱。
他把女儿关在家里,不再让她出去。
那个闷热的下午,是小穗子被关在家里的第三天。她不知道自己要被父亲关多久。她感到难受极了。屋内潮湿霉变的气息让她坐立不安,她焦躁地走来走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如此严重的责罚。她想起自己孤苦的童年,一个没娘的女孩。一个没有多少温情的父亲。父亲几乎总是无端地责骂他。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该怎么办?这样的生活她已经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她想到了一个字:逃。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短暂地闪了一下。她又犹豫了,伏在桌子上哭泣起来。哭了一会她又在屋内走来走去,看着窗外亮晃晃的世界,她已经有了一个决断:逃!这个家她再也不要呆下去了。趁着父亲不在家,她砸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那是一个闷热无比的下午。小穗子从家里逃了出来。她没命地在崎岖小道上奔跑着,她害怕她的父亲会追上她。如果他把她抓了回去,她不知道又将受到怎样的处罚。她只能拼命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时滂沱大雨铺天盖地下了起来。她奔走在雨水中,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走上一条公路,路牌上写着宛城的方向。
她想就去宛城吧。在城里做什么事都可以的,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
她就沿着这条道走向宛城,一直走到深夜。
直到我发见她。
7
我经常去梦欣歌厅听她唱歌。她已是这家歌厅的当家歌星。她现在叫李思佳。
我会坐在歌厅的一个晦暗角落里。默默地听她表演。偶尔呷一口啤酒。
她的台风已非常老到圆熟了。她会用她溢光流彩的微笑和眼神与每一位给她捧场的老顾客交流。
我认为她不会发现我。
后来我点了那首歌。《家乡》。
她如醉如痴地唱。我冷漠地听着,最后一句我不待她唱完,就会迅速地离去。
我不想让她留意我。
第二次我同样点了《家乡》。
也许,只有这首歌才能让我回想起她清纯的过去。那是我喜欢的女孩。
那天我再次坐在了那个角落。我要了一杯红酒。
这时我听见主持的声音在说:下面有请李思佳小姐为十九号台的先生送上一首《家乡》。
我就坐在十九号台。
她已婷婷玉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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