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睡觉去也,希望大家也不要在很晚的时间看文啊。早睡早起身体健康。当然早起起不来,也不能晚睡哦。O(∩_∩)O哈哈哈~
☆、第七章
接到这道圣旨,董平更是惊疑惶恐。董家现在什么都没了,皇上该借此让他们衰败下去才好,怎么又抬举了自家?到底是为什么?皇帝就不怕董家的野心?难道就是要皇子参与夺嫡?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否决了。皇帝最怕未来继位者乱象丛生,哪还会主动要皇子夺位的?这女帝究竟是如何想的?实在捉摸不透啊。
这里董平还在紧张思索,那里董世杰却将儿子打扮的粉雕玉琢,又谆谆教导一番,才让太监领着儿子进宫去。
四月初一,开蒙头一天,皇上并没有来,这让高旭内心颇为不悦,强打着精神说了些礼教大义之类的冠冕堂皇之话。不过两个听课的小学生倒是做出一副老成恭敬的模样,让他比较欣慰。他哪会知道,自己一言一行早被人回禀了皇上。
湛凞听了,较为满意,本来就是给女儿弄得“玩具”,打磨得精致些,游戏才精彩嘛。想到自己的小宝贝,她是一阵心暖,突然命人将唐咸安宣来,说了会历史上的王朝更替原因,又将一份奏章递出,笑道:“先生好计谋,驱狼去羊圈,果然会引起动静啊。”
唐咸安恭恭敬敬接过,扫了一眼,竟是赵岩的折子。自接到密旨,赵大将军便隔三岔五派出千把骑兵袭扰平县,将闵炫赶到安穗城。韩涛也是久经沙场的能将,早看出赵岩的故弄玄虚,千把骑兵来得快跑得也快,等他点兵出城迎敌,敌人早不见了踪影,这只能干耗士气和粮草,而且万一这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他要是轻易派兵出城中了埋伏,岂不更糟。所以他命人看紧安穗城,也不理会,当然对闵炫更是连个面都不见。这样反复了一年多,最近赵岩接到斥候回报,闵煜突然将韩涛罢免,启用了个叫宇文扬的将领驻守安穗城,而监军却是宋耀。
折子的内容只有这么多,但这暗中的门道可是不少。唐咸安谁虽不能详细知道,但也心里有数,于是笑道:“都是皇上的决断。不过那闵炫哪里算是狼,在皇上您面前,闵氏兄弟也不过就是敢缩在羊圈里的羊羔而已。”这马屁拍得极好,引得皇上哈哈大笑。
其实湛凞手中还有两份密折,一份是监视南晋的暗线呈上的,一份是柳玉陵给闵仙柔的密折。这两份折子才清楚说出了当时的状况。原来在柳玉陵和几个谋士的鼓动下,闵炫在安穗也不省事,极力拉拢手握重兵的韩涛。奈何这姓韩的连面都不见。可你韩涛是耿直忠心的,但你手下不见得个个都是视钱财为粪土的君子。在柳玉陵的提点下,闵炫转而将钱财使向了韩涛的手下,果然有几人对这位皇弟很有好感,暗中来往甚密。可惜有柳玉陵在,闵炫所做的一切必定会传到闵煜的耳中。闵煜得到消息能不惊怒吗?当下命令韩涛整顿军纪。
韩涛也是又气又怒,立即揪出来几个贪财的将领,当即斩首示众。主帅斩将本是件小事,但这可让闵煜的疑心无限扩大了。韩涛的心腹也曾提醒过,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个骗人的话,手握重兵的大将哪个君主不忌惮?咱们的主子是个将家底看得比眼珠都重的人,你私自斩将岂不是动了主子最大的利益?在气头上的韩涛并没有听进去,但冷静后他是赶紧上折子请罪。闵煜面上反而是下旨嘉奖了一番,内里是非常不快。而韩涛的手下多半心有怨恨,又不是阵前通敌,不过是和个落魄的皇子来往密切些,得了些好处,那也罪不至死啊。你主帅为了对皇上表忠心,就拿我们的命不当命,谁不恨啊。将士们有了不满,私下便流言四起,尤其是偷喝酒后嘴没了把门的。这一切让安/插/在军营中的暗探统统密搞给了闵煜。
闵煜接到线报,更加对韩涛不满,便找来冯谦良商议。冯谦良有一亲戚的亲家,就是这宇文扬。宇文扬这人是护卫孟阳城西门的一员大将,武艺确实不错,当然也是深得闵煜信任。不过此人的行事就像暗线给湛凞的密信中所说的一样——小心谨慎,绝无专权之举,事无巨细,皆汇报于上。但这样反而让闵煜更加赏识。只是闵煜并不是太过无能之辈,也知道此人领兵能力不足,故而没太过重用。可这宇文扬对自己很是自信,一心想着往上爬,于是找到亲家,求上了冯谦良,送了大量钱财。
冯谦良正为这事头疼,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但推举此人得要有好的时机,否则还不得引起皇帝的疑心。一时半会,他还真找不到时机。正好闵煜拿了韩涛的事询问他,给了他机会。但他并没有直接推荐宇文扬,而是故作头疼地说:“韩涛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只是性子有些张扬。现在我朝人人都以为是他在前线阻了北军南下,这也难免让他有些骄躁。只是他手握二十万重兵啊,性子若是不沉稳,日后难免惹出麻烦。若是找人替代?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对皇上忠心的武将倒是有几个,可唯皇上您是从,这就难了。这些个武将都是莽夫,但凡手中有些兵权,个个眼高于顶桀骜不驯。难啊。”他偷眼看看闵煜,要是等一会闵煜再不说话,他便要装作猛然想起地样子提到宇文扬了。
闵煜没让他失望,立即叹气道:“宇文扬?唉,宋耀和朕提过,此人不堪大用,让他做个将军,便已是能力所及了。”
冯谦良口气十分谦恭,“宋大人眼光独到,这么说必然有其道理。只是宇文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忠厚之人啊。”他装作沉思了一会,道:“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宇文将军和宋大人一同去守安穗城,以宋大人之才兼做个监军那是绰绰有余。只是宋大人的交好唐咸安,如今可是在北面做官。臣有些担心。”大端自然也有南晋的探子。
“宋耀为人朕还是放心的。”闵煜喜上眉梢,夸奖道:“还是爱卿能替朕分忧啊。”当即便下了旨意。冯谦良一向视宋耀为政敌,嫉恨此人在闵煜面前受宠,见提到唐咸安也没有打击到宋耀,心里又有了主意,暗中将闵煜所说告诉了宇文扬。宇文扬一听,差点暴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没升上去,就是因为他宋耀一句话葬送了前程。可想而知,到了安穗城,宇文扬能给宋耀好果子吃?处处和宋耀作对。
这些情况,对面的赵岩可不清楚,所以折子里只写了安穗城换将的事。但湛凞的暗线密折却写得尽是详细,不过她仍然故意问了唐咸安,“宋耀来守了安穗,朕更忧心了。先生的蚕食之计,怕是不好用了吧。”
“圣上勿忧。宇文扬和冯谦良沾亲带故,自然不会采纳恩师之言。臣担心,恩师此时到了安穗,恐怕凶多吉少。”唐咸安脸色黯然,他当然知道皇帝是有意问的。
湛凞真正奇道:“何出此言?虽说闵煜两次没有听信宋耀之言而错失天下,但他对宋耀可是信任有加啊。”她有点不满唐咸安对宋耀恩师的称呼,故而在说“宋耀”时加重了语气。闵煜手下的首席谋士是你唐咸安的师父,那不就成了公主的师公?天下人岂不以为公主是闵煜手下的徒弟教出来的,这不是说我大端无人吗。
唐咸安听出了皇上的略微不快,苦笑着摇头改口道:“闵煜不会加害宋先生,可冯谦良、宇文扬之流就肯定会多有为难先生。先生为闵煜那昏君操劳半生,身体早大不如前,若是再被刁难,如何能安神养心?”
湛凞惋惜道:“惜哉。先生就不能劝说宋耀来降?”
唐咸安无奈道:“臣无能啊。”
湛凞也不纠缠这个话题,盯着唐咸安看了会,突又笑道:“小公主眼见着也快三岁了,正是喜欢听故事的时候啊,朕平日头疼着如何哄她呢。朕看先生讲经史之时倒是口才颇佳,不如就从明儿起,每日到这上书房来给朕的公主讲讲故事,替朕哄哄公主。”
唐咸安被皇帝看得心里发毛,猛然听见竟是要让自己做将来的帝师,“扑通”就跪下,浑身都颤抖,声音也不自主地干涩起来,“如此重任,臣何德何能,竟得皇上赏识。”
“唉,你在南边也是人尽皆知的幕僚,这样的经历,若是让你入朝为官,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祸事。不过朕相信,等到将来,先生定会扬名天下。”湛凞这话就是暗示,你唐咸安的前途是在下一代皇帝的身上,但你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张扬。
唐咸安极其聪明,也不多言,重重地一个叩首代表了他的誓言。皇上都将培养下一代皇帝的重任给了他,那可是天大的信任和无上的荣光,他除了肝脑涂地尽心辅佐,还能做什么呢。自此后,他便每日悄悄在上书房的偏殿中,给小公主湛滢讲“故事”。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端午,湛凞带着闵仙柔和女儿一起微服出了宫。她也不管人多,放开女儿,任由孩子四处跑跳,这可忙坏了暗卫和侍卫。小湛滢头一次出宫,好奇得很,看见什么都往怀里揣,牢牢跟着的章固忙不迭付钱,心想,果然是皇上一样,啥都好奇,唉,看来自个又得提着一大堆东西,腰酸背疼地回宫了。
下人们的苦楚,这一家三口可没心思管,等到了日头偏西,才尽心地回了宫。清漪宫中,被伺候着要沐浴的小湛滢突然奶声奶气地问:“母皇,儿臣还没听唐师傅说故事呢。”
湛凞走过来亲亲女儿,笑道:“今儿过节放假一天,明儿再继续。”
小湛滢歪着头,想了一下,“可是皇兄就天天上课,没有过节。”
湛凞很耐心慈祥地解释道:“这世上处处都有学问,可不是只有书本里才有。做皇帝,会玩更是最大的学问。因为啊,这皇帝如果只知道玩不管百姓,那百姓要是活得不好,就会出现坏人,带着大家趁机将皇帝的脑袋砍掉。要是皇帝不会玩,自个又不舒心,日子一长,身体就不好了,肯定会得病死的。”
小湛滢搂住母亲,“咯咯”直笑,“那,那皇帝就和百姓一起玩。”
湛凞哈哈大笑,“没错,和百姓一起玩,百姓只要吃饱穿暖玩开心了,就不会有人想起来砍皇帝头了。”
闵仙柔听着这母女的对话,白了湛凞一眼,没好气地笑道:“不用问,你那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湛凞将小湛滢交个李嬷嬷,过去搂住闵仙柔,舒心骄傲道:“没错,我母亲就是这样说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就叫做与民同乐,是个大道理呢。”
闵仙柔被逗乐了,“可见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湛凞想到自己小时候也觉得好笑,“其实小孩子,就算聪慧到生而能言,那些大道理也是不明白的。小的时候,秦元给我讲‘故事’时就说,那些大道理听听而已,世间的事还得从世间中寻,光听书本上说的,哪能真的明白?什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些道理说说就罢了,天下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都是自扫门前雪。说什么皇帝要爱民如子,狗屁!皇帝也是人,是个人都只会爱自家孩子。还有什么民间疾苦,书上说的是详尽,但是要真得了解,就得到世间走一走。躲在这金碧辉煌的宫里,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看着书上的百姓受苦,就能体会百姓的难?放屁!我看啊,这寓教于人,唐咸安就比高旭强百倍。那高旭只会死教书本上的东西,一天到晚就是些‘圣人云’‘之乎者也’,教出一帮迂腐的傻子来。唐咸安则是寓教于乐,将史书、民间风土编成了一个个小故事,他表情丰富口舌又好,我们的女儿听的是津津有味。还是秦元说得好啊,当官就是要管好人,当皇帝就是将管好人的人管好就行。只要女儿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也就放心了。”
闵仙柔不住点头,但又不想湛凞太得意,不由地嗔怪道:“一国之君,满嘴的粗言,还是当着孩子面。也不知要以身作则。”
湛凞得意笑道:“我就是要告诉咱女儿,皇帝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个普通人。什么君权神授,这是骗天下人的,当着自己的爱人和家人没必要掩饰,否则真成孤家寡人了。”
闵仙柔幽幽叹道:“是啊,自古皇帝是这世间最孤寂的人。至上的皇权换不来一丝的温情。何其讥讽,何其可悲。”
湛凞温柔道:“所幸我有你,所幸我湛氏有即墨氏。”
两人相视温情一笑,双双去看正在戏水、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儿,均想,将来,也不知是哪个即墨氏的女人能给她们的滢儿幸福。
湛凞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这两年忙于政事,我也没派人去栖梧山上问过,也不见有人来回话。父皇母后、姨娘她们到底如何了?”
闵仙柔也道:“也是奇了,你命戌葭和亥腊护送父皇母后去栖梧山,她们却一直都没回来。也是我疏忽,竟没想起去派人问问。”
湛凞摇摇头,道:“也难怪你我疏忽,栖梧山是我湛氏之根本,暗中有重兵把守,又有仙家坐镇。父皇母后定然不会有事。而且这几年,后宫外朝,何曾安宁过?到现在总算有了点清平的气象。”
闵仙柔有些自责,“话虽如此,你我身为子女,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也该时常问候才是。哪能像我们这样不孝。”
“对父皇母后来说,守好这江山,让我们湛氏一家无忧,才是对她们最大的孝顺啊。”湛凞感慨道:“父皇母后这会儿肯定是已进了仙境。我记得父皇当时说,一年半后便会到仙境。算来,该是去年三四月时父皇母后离开这儿的。等会儿,我让子端派个人去问问。你放宽心,真要有什么事,早有人会来说了。”
或是神人真有掐指一算的仙法,这话才说完没三天,戌葭和亥腊便回来了,还呈上了一封太上皇的亲笔信。湛凞忙打开一看,不由眉头紧锁。晚上,回了清漪宫,将信拿给闵仙柔看,忧心说道:“父皇母后三个月前才离开,足足近推迟了一年,也不知母后的身体能否受得住?留下戌葭和亥腊是为了辅佐新来的即墨晗,让她先熟悉一番情况。”
闵仙柔边看边笑道:“你放心,既然信里说父皇母后安好,那就必定无恙。何况去了仙境,什么病治不好?母后一定会安康。这即墨晗足足大了你四个辈分,这可怎么称呼?太祖奶奶?”
湛凞苦笑道:“你还有心打趣?信中说即墨晗带来的这个孩子状况,你没瞧见?这女孩身体羸弱,须得在阵法中将养二年,方能在这世上安然成长。更糟糕的是,这女孩是个瘫子,双膝以下没有知觉,根本不能行走,我们这里的世界无法医治。我们家滢儿活泼好动,到了十五六岁情丝萌动时,心上人这般模样,如何相配?万一有人暗中使坏诱惑,危害的可是我湛氏一脉啊。而且将来的皇后身有残疾,如何母仪天下?”她不由怨气道:“这孩子的两个母亲也真是不像话,都有了身孕,就该回到族地好好安胎,干嘛还要四处游历多管闲事,结果好了吧,惹了仇家,伤了孩子,给我们一个不能走的儿媳。你说气人不?”
见湛凞颇为不高兴,闵仙柔淡淡一笑,“母仪天下?女皇都能娶个女子为妻,皇后残疾更不在话下。你啊,人家母亲们难道不伤心?这孩子若在仙境,虽花费些时日,定能治愈如常。就为和你湛氏的约定,硬生生将孩子送来。如今你也是母亲了,设身处地想想,人家母亲如何心里不难受,你还嫌弃?即墨广袖,我们儿媳的名字很好听啊。虽说不能行走,但可是仙体,湛氏的传承,可全靠她了。父皇信中也说了,这是即墨氏目前唯一的孩子。有凰一族,孕期至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