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人启示- 第22部分

　　我忍不住和她辩驳。

　　“把我吃穷你有什么好处？”

　　“那样的话……”张苗苗温柔的眼神扫过我的脸。

　　“我就可以包养你了~”

　　“呸，谁用你包养，我又不是小白脸。”撇下这句话，我俩纷纷沉默，我更是有种像是说错话的感觉，不知把手放在哪里，七上八下。

　　“我先去煮面了。”逃一样的奔回厨房，我站在一口锅前发呆。

　　果然一谈到这种事情就会想到方欣么？

　　果然在她面前谈到方欣，我就会浑身不自在么？

　　明知道她会很痛，但是我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奈而又无力。

　　打开挂面的包装，等水煮开，我开始一根一根的下着面条。

　　白色的蒸汽喷在脸上，不一会就凝结成了汗珠，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这算是一种无声的发泄？

　　切了几块火腿并打了一个鸡蛋，算好时间后，盛出热滚滚的面条。

　　转身准备拿到屋里，却在厨房门前看到张苗苗。

　　她和颜悦色的看着我的眼睛。

　　“你做饭一向这么认真？”

　　“不认真会出事故的姐姐。”我无奈的摊手。

　　“可能还要凉一会，如果你不介意烫伤食道，也可以立即享用。”

　　“其实……”张苗苗说出两字便没了下文，手指点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虽然没被她勾起好奇心，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问了一句。

　　“苗苗姐有何高见？”

　　张苗苗很满意我的配合，徐徐道：“我刚才本不饿，是为了转移话题而胡乱编的借口。”

　　我呆在原地，愣愣瞧着她。

　　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我？

　　张苗苗走近，一点一点的抬起胳膊，手触上了我的脸颊。

　　“真好，我终于摸到传说中荀公子的玉颊了……”

　　我的脸上立即多了几道黑线，本来被她触碰肌肤的尴尬也都消失殆尽。

　　我细着嗓音答道：“那你感觉到如丝般润滑了吗？”

　　张苗苗忍俊不禁，拍了下我的头。

　　“你说的那是dove巧克力！”

　　“好啦，我告诉你原因。”张苗苗不等我说话，便拿起了我搁在灶台上的碗。

　　“你很用心的为我煮面……所以我也不想骗你……这算是、对食物的虔诚？”

　　我无奈道：“与其对食物虔诚，还不如少和我开点玩笑。”

　　张苗苗瞥了我一眼。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么？你难道让我每天哀怨的看着你，你就开心了？”

　　“呃……”我被她一句话顶的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瞧她。

　　“唉……你还真是好欺负，好了，看在你今天给我煮这么可口的面条份上，就饶了你……”

　　“你不是不饿吗？硬塞会很难受吧？”

　　“要你管，我张苗苗能屈能伸，你一个小孩我都装的下，何况一碗面。”

　　我一脸疑惑的望着她，她却已经拿起筷子一边吹着一边开动，厨房太小，两个人挤在一起很不方面，我将锅泡上水，便回到客厅继续看我的电视。

　　大概过了半小时，张苗苗吃饱喝足的回到大厅，我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说笑笑，我没了起先的隔阂，见过司徒杨之后，我下定了决心要和张苗苗说清楚，但是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我还是会像对待寻常人那样对待她，而且，最重要的还是，我现在还没有直面和她说出什么的勇气。

　　她在任性，我何尝不是，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像个审判者一样审判别人的感情，我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个资格，我最希望的结果，还是张苗苗自行抽身，临走前很潇洒的告诉我，荀誉，咱俩完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闪光的无敌学姐，那个总是欺负我的学姐。

　　“啊，对了，我把屋里的床单和枕巾都换了，你可以不计前嫌的睡在上面。”

　　张苗苗一脸不可思议的瞧着我，目光中带有凝炼出的希冀。

　　“但是我不会去洗床单，因为上面有她的味道，在你离开之后，我还是会换上继续用~”我故作轻松的说出这句话，脸上的皮肤都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冷甚至是结冰。

　　我能感觉到她眼中的风起云涌，有一种让人不敢凝望的怨恨与自怜……

　　这种先给糖再打脸的事我做起来果然费劲……

　　但是我仍旧做了，面不改色的做了。

　　学姐、我不能给你太多的希望，我能给你的，只能是隐藏在微笑之后的暗刺。

　　张苗苗收起原先的目光，一脸平静的望着我。

　　然后，她伸出手臂捞了我的胳膊，将头枕在上面。

　　她的脸贴着我的手臂，由于说话的原因嘴唇不断喷出呼吸洒在我的皮肤上。

　　浑身战栗。

　　“荀誉……”

　　“我本以为你是善良的人。”

　　“但是我错了……其实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我轻声哼了两下，不可置否。

　　浑然间我感觉两滴冰冷却又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胳膊，一直一直，绵延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生当初为啥要选虐恋情深这个标签呢？汗，既选之则安之，小生一定会对它负责的，嗯！

　　

　　

48、第　48　章　。。。

　　

　　还好张苗苗到床上睡了。

　　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们俩都变得成熟了些许。

　　这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她不在特意或者无意间引出我和方欣的话题，也很少触碰到其他类似这种危险的领域。

　　我们俩像是仅仅住在一起的室友，每天继续各自的生活，只是在晚上或者周末的时候，大家坐在客厅聊聊天，交流一下最近的趣事见闻，或者说说学校的八卦新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也已经到了危急时期。

　　司徒杨起飞的一个星期，时间已经不给我任何机会犹豫。

　　张苗苗频繁的出入，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总是与我的作息时间错过，而每次等我整理好心情想和她摊牌的时候，她却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说辞将我的话题引开。

　　她这招屡试不爽，我每次都很奇怪的被她带到别的轨道，毫无“挽救”的决心。

　　契机也来得毫无征兆。

　　临司徒杨飞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放课回家后，在浴室洗澡，过了一会，听见开门的声音，心想应该是张苗苗回来了，我便把浴室的门关上。

　　又过了一会，张苗苗拿着我出声的手机敲浴室门。

　　“荀誉，你有来电。”

　　我手机的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平常没有事情她们也绝不会联系我，而且张苗苗将手机拿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一来是打开浴室门接过来，这样的话她就能看到我的身体……虽然没什么看头，但我是一个比较“严肃保守”的人，所以这条可以基本PASS。

　　剩下的除了让她接电话，便是让她把电话放在一边不用去理。

　　我该选哪一个？

　　这些思绪飞快的在我脑中闪过，我没有几秒可以犹豫的时间。

　　“帮我接一下吧，我马上出去……”

　　还是放弃了让她把电话放在一边的选项，这个选项太难，她只是出于好心，我不想让她的好心在我的防备与芥蒂中演变成无奈和酸苦。

　　我迅速冲干了身上的泡沫，关上莲蓬头，拿了浴巾擦干身体，然后换上衣服。

　　浴袍一直是张苗苗再用，所以我便不再染指。

　　身体湿漉漉的穿衣服很费劲，虽然只是短衣短裤，但是不知怎么穿了好半天才穿好，来不及穿上拖鞋，我光着脚跑了出去，连忙寻找张苗苗的身影。

　　“学姐？”

　　“在这。”张苗苗突然从卧室走出来，看样子好像刚合上电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我的后脊，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电话，含糊的问。

　　“谁来的电话？”

　　张苗苗看着我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方老师……方欣。”

　　我扬了一下眉毛，微笑僵在嘴角。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张苗苗很坦然的和我对视，并没有因为我逐渐变得凝重的表情而改变那种看穿一切的态度，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郁闷的厉害。

　　张苗苗看着我的变化，冷嗤一声。

　　“我说错了么？让你为难了？”

　　我摇了摇头，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学姐说的没错，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沉默慢慢酝酿，我和张苗苗同时望着对方的眼睛，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感觉。

　　像恨？

　　像看透？

　　更像是无底深渊。

　　晚饭也是在一片寂静中度过。

　　但过了半响，我还是终于开口。

　　“方欣她……没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事，她说你不方便的话，她过一阵子在打来。”

　　我苦笑一下，方欣的过一阵子……

　　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过多久……

　　话题被逐渐引开缺口，露出一丝一丝光亮。

　　张苗苗像掀开被裹得很好的纱布，一点一点显露隐蔽的伤口。

　　谈话继续进行。

　　“我还没问你……方老师离职的原因是因为你吗？”

　　我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中，被她的突袭搞得措手不及，是该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夹菜，还是该“扭捏”的放下筷子摆弄衣角？！

　　最后，我还是选择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但是桌子仍旧颤了一颤。

　　“学姐觉得方欣像是因为感情的事情抛下自己学生的人？”

　　张苗苗很明显看出了我的把戏。

　　“你在逃避正面回答，荀誉，方老师个人发展和抛弃学生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吧？不要想用这种近乎回答正义的措辞搪塞我，我要听实话，她离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自嘲一笑。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还来问我？”

　　张苗苗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眼睛，双手牢牢抓住桌子的边缘，像是把我死死的看住。

　　“我想听你亲口说而已，你实在不像是对什么可以倾尽全力的人……方欣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而你现在……”

　　张苗苗顿住话语，俯视我垂下的面庞。

　　“没有任何改变……”

　　我的心猛的一颤。

　　我需要改变么？

　　方欣需要我改变么？

　　不可否认，这是我从未想过的问题。

　　如果自怜的想，方欣出国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好的生活。

　　那么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是她的精神支柱，又或者是她养活的小白脸？

　　我的脸色一定很糟糕，否则为何张苗苗一副胜利的表情看着我？

　　“荀誉，你想清楚了么？”

　　“你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你想过……你们的未来么？”

　　我彻底变了脸色，凉意从脚趾一直渗透到头皮。

　　未来？

　　什么未来？

　　好恐怖的词汇。

　　我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么？

　　为何这么重要的问题我竟然一次也没有思考过？

　　和方欣在一起的日子，可能是我无意考虑太过复杂的事，所以只顾眼前。

　　但她已经走了这么久，我为何还没有对未来进行思考又或者规划？

　　张苗苗继续看着我，嘴角的笑意很像一种轻蔑的嘲笑。

　　“你从来没想过以后怎么样吧？对么？”

　　“如果以后你们在一起了，社会怎么看？家人怎么看？朋友怎么看？”

　　“如果以后你们在一起了，谁来洗碗谁来做饭谁来负责交电费？”

　　“如果以后你们在一起了——”

　　“别说了！”

　　我怒视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

　　我眼中充斥着什么完全没有感觉，我只知道我已经没有立场和张苗苗进行摊牌。

　　我的牙齿轻颤，两腮紧紧的绷住，半边脸已经彻底麻木。

　　我真的会和方欣在一起一辈子吗？

　　我眼中的疑惑和惊恐不断扩大。

　　张苗苗不理我的动作，嘴中的话语仍旧像毒蛇一样，一字不差的钻进我的耳中。

　　“恋爱和生活不一样的……”

　　“荀誉……”

　　“你确定你的决定吗……”

　　“你确定自己现在不是以一种‘完全听人摆布’的生活态度活下去吗……”

　　“你究竟等了多久呢？”

　　听到这句话后，我终于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低吼。

　　张苗苗继续微笑的望着我，悲天悯人的语气更是让我的防线彻底垮掉。

　　“你终究也只是个等大人回家的小孩子而已……”

　　张苗苗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缓缓的走回卧室，关上房门。

　　我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没有任何焦距。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以上、唐泽雪穗

　　

　　

49、第　49　章　。。。

　　

　　我已经无心思索张苗苗和司徒杨的事情。

　　我的思想转念进入一个奇怪的领域。

　　我把它名之为没有方欣的话，我该怎么活。

　　可是我悲哀的发现，我不知道如何扩充它，也就是说，张苗苗说的很对，如果没有方欣，我现在也只是具行尸走肉。

　　追溯本源，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方欣太完美？根本不用我去做什么？

　　她又希望我怎么样呢？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到最初的方向。

　　手里攥着方欣送我的小刀，慢慢用体温将它温热，最起码……我还可以抱着取暖啊，有的时候，我会如此自嘲的思索。

　　张苗苗的行李摆在客厅。

　　这是我一觉醒来的结果。

　　茫然的看了下桌上的日历，的确已经到了她和司徒杨比翼双飞的时候。

　　我坐在沙发上，突然想到方欣飞走之时的那天，我也是坐在这里，等她的行李新鲜出炉。

　　为何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难道是因为我不会买飞机票？

　　张苗苗很快从卫生间出来，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窈窕的身材被完美的衬托，如同一朵黑色的玫瑰。

　　我后移身子，双手撑着沙发看着她。

　　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却一脸微笑。

　　“学姐，我送你去机场。”

　　张苗苗闻言一怔，但随即又像是明白什么。

　　“荀誉，你真的很顽强，顽强到心不在焉。”

　　我耸了耸肩膀。

　　“不是我心不在焉，是我不擅长想事情。”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可能是我天生乐观？事情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纠结，反正迟早也会发生。”

　　“这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不闻不问，然后自己袖手旁观，一切听别人摆布。”

　　“没错，现阶段我的确如此，而且……我也不想改变什么。”

　　“方欣一定也是看准了我这一点，所以她才放心出国。”

　　“因为她知道，我绝对不会改变什么，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开车将张苗苗送到机场，帮她提了行礼，进入大厅。

　　第三次来这里，和以往两次的心情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