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科不挂爱- 第21部分

☆、31喵　老师，求而不得


大四的生活既清闲又忙碌，院里推免名额下来以后，稳居多年全系第一的学霸宁书当之无愧地在列，她停了复习，忙活着联系学校去了。
只剩下郗缈一个人还在奋斗，而失去了战友的她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踌躇满志，渐渐厌倦每天都是学习和背书的日子了，现在在自习室连一个小时都坐不下了。
看着厚厚的几大本书，自己到现在连一本都没看完就想哭，再回头看看复习了一遍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政治和英语，郗缈自尽的心都有了。
那种不管怎么努力到最后总会付之一炬的无力感又袭遍了全身。
郗缈颓然地趴在桌子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能怪谁，还不是自己当初没有努力，才这么凄凉。
郗缈中午没吃饭，拿着书，直接去下午上课的教室等着上苏品桓的课。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对苏品桓课那么执着。
苏品桓进门的时候，全教室只有郗缈一个人，她单手撑着头，出神地看着桌子上的考研参考书，神情颓唐。
他第一眼就发现，郗缈瘦了好多。
郗缈听到声音以后，抬起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苏老师啊？你好。”
苏品桓走下讲台，打量着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还是最近没休息好？”
“可能是没休息好。”郗缈摸了摸自己的脸。
“考研很累很紧张但是你也要注意休息。”
郗缈呼出一口气，“我不想考了。”
“嗯？怎么了？”
“太累了，而且我觉得我考不上，现在努力迟早都要白费的。”郗缈越说越无力，声音也越来越低。
苏品桓看了她一会儿，随手拿起她搁在桌子上那本书，随意翻看，问：“你看到第几章了？”
“还有一章就看完了。”郗缈很懊恼，“我看的很慢对吗？”
“你能跟我说一下第一章的大体内容吗？”
郗缈深吸一口气，回想了半天，磕磕绊绊地大体说了一下那一章的大体内容。
苏品桓认真地翻看着，时不时地点了点头，郗缈说完以后他合上书，“内容一点不多一点不少，虽然你看的慢点，但是记得还是不错的。”
“真的吗？”郗缈感觉又有了一点信心。
“对啊，不信你再复述一遍第二章。”
这次她明显有了信心，说起来也不再磕绊，她不再愁眉苦脸，反而认真地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一页页书。
只是讲到一个人的时候，她绞尽脑汁就是没想起来，苏品桓马上说：“我听说过这个人的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他讲完以后，郗缈也想起来了。
就这样一章章地顺下来，郗缈的信心又回来了。
“谢谢你，苏老师。”她由衷地说。
他看向她的眼睛，微微拧眉，“眼睛里面这么多红血丝为什么还不好好休息？”
“我这几天晚上被考研的事情折磨得都睡不着。”
“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郗缈点点头。
“那现在马上回去休息。”
郗缈摇头，“老师，我还要上您的课呢。”
“我的课少上一节不会怎么样，你赶紧回去休息好了复习才重要。”苏品桓把书往她那边推了推，“别犹豫了，快点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烦恼就都没有了。”
郗缈只好乖乖地回宿舍休息，心情放松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累了，倒下就睡着了。
醒来以后全身都暖洋洋的。
回想着他的循循善诱和关心体贴，郗缈忍不住笑了笑，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可是再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告诫自己那只是来自老师的关心，千万千万不要想太多。
不过不管怎样，苏品桓对她的这一次关心一直支撑着她考研的这个艰难的过程。
她看书看累的时候，合上书就想象着苏品桓在自己面前柔声问自己：“你能跟我说一下这一章的大体内容吗？”
她在心里就噼里啪啦地把大体内容复述了一遍。
这样就有动力再去看下一章，下一章，下一章……
一月份，郗缈参加了初试。
郗缈通过初试以后，因为你Ｅ大要求比较高，所以她早早地又开始看书准备四月份的复试。
蒋心若知道郗缈要来Ｅ市考试了以后，早早地就约好了来接她。
一见面蒋心若就给了郗缈一个大大的拥抱。
郗缈被她弄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前几天在她调侃的时候含含糊糊地把和苏品桓的事情告诉她了。
蒋心若在扣扣上不停地道歉。
她在郗缈耳边说：“喵喵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早就没事了。”郗缈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蒋心若挽上郗缈的胳膊，跟她念叨着：“我喵喵姐这么可爱还怕找不到？苏哥哥在他们几个里面算是很老的了，最小的那个宁扬就不错，嘴甜还会卖萌，一会儿到家以后我给你看看照片，如果还顺眼我明天就提溜出来给你看看。”
郗缈觉得好笑，“我看起来很愁嫁吗？”
“哪有，我就是负责介绍，你慢慢挑不着急。”
郗缈想到她刚才的话，问：“今晚我还住在你家？”
“对啊。”蒋心若点头，又问，“喵喵姐你上次住的不开心吗？”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不太方便。”
蒋心若：“方便，特别方便，我专门打发他去外地出差去了。”
“这样不太好吧。”郗缈挺不好意思的。
“我开玩笑的，他这段时间工作其实还挺忙的，一个周得出差好几天，上大学以后他出差我就住宿舍，现在你来Ｅ市了我们就回家住。”
郗缈点点头。
蒋心若这样的热情和体贴让她连客气都不太好意思的了。
到家以后，蒋心若开始鼓捣晚饭，这时候杨程奕打来电话，两个人煲了一会儿电话粥，挂了电话以后已经七点多了。
蒋心若“啊”了一声对郗缈说：“这么晚了我估计也做不出饭来了，他也不让我用黑暗料理折磨别人，要不我们就从Shine订点吃吧。”
郗缈忙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晚上也很少吃饭的。”
“那可不行，喵喵姐你这几天要考研的。”说完，蒋心若就给安逸打电话叫几个菜。
安逸的声音带着闲闲的笑意，“若若，你是不是把Shine当成饭店了，这边的规矩是不外送的。”
蒋心若嘻嘻地笑，“这不我认识安逸姐您嘛，您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啊，就麻烦一次，等过几天我去打工抵债。”
“哎呦，杨总的人我可用不起。”安逸笑得更欢了，又低声跟旁边人交代了两句以后，说，“唔，半个小时以后吧，如果有人开门你就乖乖的开门。”
“好的，谢谢安逸姐。”
蒋心若挂了电话以后，郗缈还在踌躇，“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安逸姐都说没问题了。”蒋心若去房间拿自己的零食给你她，“喵喵姐你吃点零食先垫着，半个小时我们就吃晚饭。”
门铃想起来的时候，蒋心若正在洗澡，郗缈跑过去开门，没想到来送外卖的居然是……苏品桓。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跟平时温和的气质完全不同，看起来有几分陌生的疏离。
郗缈呆呆地叫：“苏老师。”
他也有点惊讶，“你来Ｅ市参加复试？”
郗缈点点头。
“那天？”
“后天。”郗缈说着她接过外卖的带子，“若若说让我住在这里。”　
这时蒋心若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了，看到苏品桓她也很惊讶，“苏哥哥，怎么是你？你最近一直在苏氏那边忙吗？”
苏品桓表示也很无奈，“这不好不容易闲了一会儿就被叫过来给你送饭吗？”
苏品桓最近真的很忙，他跟蒋心若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就要走，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嘱咐蒋心若，“明天一早起来我给你们来送饭。”
郗缈忙拒绝，“不用麻烦了苏老师，您不是很忙吗？”
“总不会连这点时间都没有，这里离Ｅ大还是很远的，虽然打车时间不太长，但是就怕那个点堵车，等后天你早点起来，我来这边接你。”苏品桓又叮嘱蒋心若，“这几天就拜托你好好招待我的学生。”
看着他走了以后，郗缈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蒋心若关上门以后跑回来说：“喵喵姐，苏哥哥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啊。”
郗缈苦笑，“这恐怕还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复试的那天，苏品桓开车送郗缈去E大的路上，问郗缈：“你紧张吗？”
郗缈摸了摸心口，诚实地说：“有点。”
这跟普通的考试不一样，以前是自己不努力，考试每次都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过了都是侥幸。这次毕竟是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如果只是因为自己的一点疏忽化作泡影，她还真不甘心。
苏品桓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小块巧克力递给她，郗缈睁大眼睛接过来，连声说：“谢谢。”
他说：“我听别人说吃巧克力能缓解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记得你爱吃甜食，你就当吃零食了吧。”
郗缈由衷地说：“谢谢你苏老师。”
包装袋上写的是个英文的牌子，郗缈剥开含在嘴里慢慢地融化，一股暖流慢慢地从心底滑向眼底。
怎么办，她越来越贪恋这种他给的温暖。
没出息！
她骂自己。
*
复试结束以后，郗缈紧张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在宿舍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在床上怔怔地呆了半天才想起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郗缈伸了伸拦腰，看着窗外橙色的夕阳透出来的暖意，慢慢地笑起来。
她急着去外面透透气。
郗缈洗漱完了，把全身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换了一遍，拿着手机和钱包往图书馆顶楼的考研通宵自习室走去。
没想到半路居然看到了苏品桓。
他拿着几份文件，走得有些急。
即使这样，郗缈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再见恍如隔世，郗缈心里还有微微的涩意涌上来，她淡淡地笑着走上去，“苏老师好。”
“是你啊，郗缈。”苏品桓停下来，看到她眼里隐隐地有光芒在闪动，“考研的情况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吧，重在参与嘛。”
苏品桓轻轻一笑，“你的心态还这么好啊？”
想到她当时挂科的事情，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郗缈问：“苏老师，您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来办一些离职的手续，顺便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郗缈惊讶地“啊”了一声，“老师你要离开Ｇ大了？”
苏品桓点点头。
“老师你以后要去哪里教啊？”　
“这次是要回到Ｅ市帮家里的忙，以后估计是没有什么机会再教书了。”他声音里有淡淡的遗憾。
郗缈也很沮丧，“以后就听不到苏老师你讲课了。”
其实她心里同时是有些庆幸的，幸好自己没为了他再考Ｇ大的研究生，他回Ｅ市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呢。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
苏品桓看着她问：“你呢？又要做什么去？”
“去考研自习室拿我的东西，今天睡了一天，如果晚上不困还能在里面玩玩手机看看书什么的。”郗缈指了指不远处的图书馆说道，“原来在那里面特别紧张，现在没事了，想在里面玩玩。”
“趁年轻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苏品桓点点头，语气很诚恳，“有的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那么多顾虑也没那么多牵绊。”
郗缈很惭愧，“老师，我还羡慕您呢，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苏品桓对她笑得很温柔，“你啊，以前总是迷迷糊糊做事情也不认真，不过看你现在稍稍让人能放得下心了。”
郗缈吐了吐舌头。
苏品桓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不早了，我得赶紧找院长去签字不然明天还走不了。”
郗缈点点头，说：“老师再见。”
苏品桓也朝她说了一句，就匆匆地离开了。
她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千丝万缕的眷恋和不舍涌上心头，密密地缠成一张网，把自己围在中间，然后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她在其中几乎无法呼吸。
郗缈以前曾经构思过无数遍的分别场景，想过等自己毕业的时候重新到他面前，笑谈自己曾经喜欢过他的事情，然后在他的注视下转身离开，算是给自己这段无言晦涩的暗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最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先自己一步离开。
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郗缈心里钝钝的疼。
郗缈在考研自习室里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心里面的郁结却还是无法解开。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以后，出了自习室的门，把一堆东西堆在厕所门口，然后走了进去……
＊
翌日。
苏品桓办好了手续以后，刚要走，两个女老师的议论声传入他的耳朵里面。
“你听说了没？昨晚在图书馆顶楼通宵自习室那边有个女生被强Ｘ了。”
苏品桓脚步一顿。
另一个老师好奇地问：“考研有些学校的复试都已经完了，通宵自习室怎么还有人？”
“下一级呗，也可能是考完的回去收拾东西。”
“太可怕了，在学校里面啊？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据说当时就自杀了，可怜还那么小。就在旁边的厕所里面，图书馆顶楼的厕所灯坏了一直没修，这也是个问题，学校又懒得管。”
“唉，学校的治安也应该加强一下了，怎么能让学生在学校里面发生这种事呢。”
“就是！”
苏品桓听得心惊肉跳，脚步也快了起来。
他努力不让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却又忍不住往那边想。
郗缈，郗缈……
他掏出手机，从电话薄里面翻到郗缈，打电话，居然是关机。
苏品桓的心在那一刻被吊了起来。
他三十多年很少有这样不淡定的时候，除了急救室等晚晚的那一次，苏品桓拿手机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想起那次自己在小路上救下郗缈以后她眼眶发红，浑身颤抖的样子，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再发生在她身上会怎么样。
郗缈，郗缈……
苏品桓快步走到图书馆顶楼，那里的女生厕所已经被关了起来，他在门口呆立良久，最后从脚下捡起一张纸来。
上面只有三个字。
苏品桓。
苏品桓看到那张纸的瞬间心彻底慌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还没发现其珍贵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
郗缈的手机一直关机。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苏品桓在学校里面走着，脚步有些快，手里还紧握着手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品桓路过的时候，一盏路灯突然亮了起来，眼前瞬间变得清晰，他停下，猛地转过头，现实和记忆在面前交错了。
好像又回到了看晚会的那天，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她满脸泪痕，看他的眼神里面有来不及掩饰的慌乱无措和……怨恨。
突然而来的陌生又熟悉的感情让他从心底感到无措。
再一次打电话还是关机，苏品桓心急如焚之下拨通了蒋心若的电话。
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杨程奕，他懒懒地说：“干嘛呢，都这个点了还来找若若。”
“你别管了，让若若接电话。”
“你有什么急事？若若已经睡了。”
“这个点睡什么觉？”听着杨程奕轻咳了一声，苏品桓立刻懂了，“你就不能克制克制自己啊？”
“你该不会是当老师时间长了连我的私生活也想管了吧？”
听着他不紧不慢还调笑的口气，苏品桓有点急躁，“赶快把她弄醒，我要问她点郗缈的事情。”
“什么事情？还非要把若若弄醒。”杨程奕莫名其妙。
“我怎么都联系不上郗缈，她很可能出事了。”
杨程奕一听也收了一下玩笑的口气，“出什么事了？这么严重？”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苏品桓烦躁地叹了口气，“你就问问若若这几天郗缈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之类的。”
“行。老苏你以前还不肯承认你喜欢人家，这下着急了吧，说实话苏晚自杀那次以后再也没见你这么着急了。”
“你说什么？”苏品桓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心被揪紧了。
仿佛被当头敲了一棒，他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只有杨程奕的那句“你喜欢她”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