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些照片吗?今天,我先让你看一张。”店长阴阴地说。
“你怎么有这照片?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好不容易收买了你姐妹,搞到照片,只是想和你再续前缘。”
“你休想!我告诉你,当年我敢说拿着这些照片去找你老婆,现在我还能去!”
店长笑了,正中下怀的那种笑:“可惜,现在不一样了,我老婆已经发现这些照片了,她还和我闹离婚呢。”他伸过手来,想摸任芳菲的脸,“都是你这个小妖精,害得我妻离子散,你说,你该不该好好地补偿我?”
任芳菲一把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你敢!你敢破坏我的家庭,我们两个就同归于尽!你试试!”
店长也没想到任芳菲能有这么坚决,他愣了一下。
任芳菲看到店长有让步的意思,连忙换上了央求的口吻说:“你把照片都给我吧,你拿着那些照片也没用的。只要你肯把照片给我,钱的事好商量。”
可店长说:“你以为我要的是钱吗?钱能买回来我破裂的家庭么?钱能买回我对你的爱吗?”
“爱?”任芳菲感到一阵恶心,“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
“休想!”
“芳菲,我只想再和你有一次。就当是让我以后怀念吧,再来一次,行吗?芳菲,只要你答应再和我睡一觉,我就把照片都还给你,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行吗芳菲?”
任芳菲掏出烟盒想点一枝烟,又想起这咖啡厅是不允许吸烟的,于是把烟盒又放回了手袋里。她弯曲着手指,“咯噔咯噔”地敲击着桌面。她的腿也在桌子底下神经质地抖动着,她想了很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就这一次。”
店长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他的阴谋得逞了。
任芳菲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要先把照片给我,一张也不能少。”
“放心吧,保准一张也不会少了你的,都在我住的旅馆里。”店长说,“是4张,对吧?我想你肯定没忘,当年你就是给了我看了这4张照片,没有底片,你还记得吗?有一张照片里我们还……”
任芳菲厉声打断他:“只有这一次了!以后你不要再妄想了!这一次,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任芳菲随着店长来到一个简陋的小旅馆。看得出来,店长的经济情况已大不如前。而任芳菲的生活则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也许正因为这种对比,店长才格外恨她,对她的报复也就格外可怕。他是因为对自己生活的无能为力,才妄图通过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来控制任芳菲的。不过,任芳菲下定决心这次要和他彻底了断。
最后的屈辱(2)
一进旅馆房间门,店长果然把4张照片都交给了任芳菲。任芳菲迫不及待地带着照片走进卫生间,掏出打火机,把照片一一烧毁。她烧得如此急迫,生怕再留下什么让那个恶魔利用。
照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逐渐化成了一堆乌黑的、卷曲的灰烬。任芳菲看着照片都烧尽了,烧透了,才叹了一口气。可当她正欲转身时,
店长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任芳菲没站稳,“砰”的一声跪倒在小旅馆卫生间肮脏的地上。
店长把任芳菲拉到他的裤裆前,一边扯下自己的裤子,一边喃喃地说:“今天你要好好配合大哥,要玩得大哥高兴,一辈子都忘不了,大哥以后就不来找你了。”
“你等等。”任芳菲说。
任芳菲从手上退下一块精巧的手表,她抚摸着那块表,低声说:“这表是我老公结婚时送我的,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戴着它。”她把表放在卫生间的洗脸池边,又流下了眼泪,“我们真的,真的只能有这最后一次了……”
虚伪的丈夫
“芳菲姐不是这样的人!”上岛咖啡馆里,齐海蓝愤怒地说,“你不可以这样怀疑她!”
“我也希望她不是,我也希望我不要瞎怀疑她。”周耀辉闭上眼睛,勇气尽消。他喃喃地说,“但是,你要我怎么样?你要我不相信我亲眼所见的吗?我告诉你,”他发出低沉的怒吼,就像野兽被激怒时的那种声音,“是我亲眼、亲眼看见的:任芳菲和一个男人一起坐在这里。对,就是这里,在这间咖啡厅喝咖啡。”
“一起喝咖啡能说明什么?”齐海蓝问。
“然后,我看见他们一起进了旅馆。”周耀辉说。
“既然你怀疑芳菲姐,那你当时怎么不敲门进去?”齐海蓝说,“也许,芳菲姐是被人胁迫的,也许她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而是正相反,她很需要你的帮助!”
“我,那时……一个代理人打电话找我,有很紧急的事……”
“你看吧?”齐海蓝嘲讽地微笑,“一个代理人的‘急事’比妻子的安危更重要?你就这样敬业,这样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周耀辉哑口无言。
齐海蓝指着他,“你,是一个虚伪的男人!你不关心妻子,还竭力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妻子头上。哼!如果我是芳菲姐,我说不定,说不定真的会背叛你!”
“海蓝,你怎么那么偏向芳菲呢?”
“当然,芳菲姐是我的朋友。”
“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是我的朋友。”周耀辉语气温柔地自嘲说,“看来我错了。”
齐海蓝心如刀绞:“我,也是你的朋友。正因为是你的朋友,所以才想骂醒你……”
女人的心里是苦海
和周耀辉一分手,齐海蓝就马上给任芳菲打了个电话。如果说她喜欢周耀辉是真实的、确凿的,那她对任芳菲的关心也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她开门见山地问任芳菲:“上个星期,你和谁在上岛咖啡店里?”
任芳菲在电话的另一头静静地没有说话,那种安静让人觉得有些害怕。过了许久许久,她才艰难地说:“你,都看见啦?”
齐海蓝骗她说:“对,我那天正巧也光临了那家咖啡店。”
任芳菲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决堤了。她一边哭,一边哀求齐海蓝:“海蓝,好妹妹,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齐海蓝知道,任芳菲指的别人,就是周耀辉。其他人,她并不会那么在乎。可是,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深爱她的周耀辉?齐海蓝很气愤,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任芳菲说:“好妹妹,我要见你。你在哪里?”
齐海蓝发脾气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谁,为什么:“我不想见你,你好自为之吧!”
“海蓝,你听我说,我有苦衷的。不是我想要瞒着耀辉。其实,他是我最爱的丈夫,我何尝不想对他坦白一切,卸下我心头的重担呢?”
“是啊,我也奇怪,为什么你不对耀辉哥坦白一切呢?他是一个受过教育、心理素质很高的人,他会理解你的。”齐海蓝说。
任芳菲在电话里嘤嘤地哭出了声,齐海蓝有些不忍地安慰她。
任芳菲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海蓝……你还年轻,你不了解男人。但凡是男人,不管受没受过教育,素质高不高,他们在这种事情上,都是一样的啊……我们做女人的,绝不可以破坏他们的男性尊严……”
听着任芳菲的哀求,齐海蓝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她心一软,同意和任芳菲见面。
趁等待任芳菲前来咖啡馆的空儿,齐海蓝回味着任芳菲最后的那些话——难道真的是她还年轻?真的是她还不了解男人?
“相信我吧好妹妹。”任芳菲一坐下来便说,“我也曾经向男人坦白过,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到如今,任芳菲已经没法再对齐海蓝掩饰什么了,她只好把自己在深圳、广州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齐海蓝。她之所以瞒着周耀辉,是她曾经失败过。
男人都是一样的
其实,在遇到周耀辉之前,任芳菲还曾经短暂地遇到过另一个男人,那是她离开深圳回到广州后的事。
当年任芳菲离开了深圳后,觉得阳光明媚了,空气也清新了。广州是个可爱的城市,虽然不如深圳那么繁华,没有那么多高楼和名车,但它让她感觉更踏实,也比深圳少了一份紧张的气息。
凭着出众的外表和手艺,任芳菲顺利地在广州一家美容美发中心找到了工作。那家中心小是小了点儿,但是,工作起来也挺顺手顺心。在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伤害她的人,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而且,任芳菲看得出来,阿米,这家中心的头牌发型师对她很有好感。
阿米这个男孩子瘦瘦高高的,稍微有点儿驼背,剪头发的手艺不错,但是本人沉默寡言。任芳菲对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不过她想,像她这种残花败柳大概已经没有资格挑选别人了吧?
任芳菲不知道自己在深圳卷起铺盖不辞而别时,店长知道了会是怎样的表情。他肯定不相信任芳菲敢那么做。其实,任芳菲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选择。她要为自己争得一个美好的未来。一定会有的。
任芳菲和阿米开始恋爱了。阿米对任芳菲很好,而且也非常尊重她,男女方面的事从来不勉强她。有天晚上,他俩在一起时,紧紧的拥抱和亲密无间的接吻使阿米非常冲动,想要解开任芳菲的扣子。一粒、两粒,解到第三粒时,任芳菲稍微打了一个小小的冷战。阿米觉得任芳菲是害怕了,忙不迭地说对不起,还马上帮任芳菲系上了扣子。任芳菲觉得他挺傻挺可爱的,觉得自己心里热乎乎的。可渐渐地,任芳菲发现他越是这样对自己好,自己就越觉得对不起他。她那黑暗的过去,是该对他坦白呢,还是应该永远地埋葬在自己心底?
在广州过了半年的好日子,任芳菲还是常常从梦中惊醒。她总有一种隐约的担心,担心店长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结果,预感不幸变成了现实。
有天早上,任芳菲一到美容院,就听说深圳那店长来这边找过她,还对任芳菲的同事说任芳菲害得他家庭破裂又甩了他。任芳菲气得浑身发抖。其实,店长的老婆根本就不知
道店长和任芳菲之间的事。因为任芳菲一直不忍心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都是女人,如果他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这么一档事,心里恐怕不会好受。而且,任芳菲以前总觉得,无论如何,店长对她还是有恩的,是他在任芳菲最贫穷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工作,还为她付了实习的费用,所以每次想到这里,任芳菲就不是那么恨他了,就当那是一份孽缘。可孽缘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吧?任芳菲不追究,他为什么还要继续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呢?任芳菲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中心的总经理找任芳菲谈了话,他们怕惹麻烦,想让任芳菲自动辞职。辞职就辞职,任芳菲现在已经不担心自己的去处了,她不再像刚到深圳,或者刚从美容学校毕业时那样软弱无助了。
真正让她伤心的是阿米的态度。店长找到阿米,跟阿米说任芳菲以前怎么怎么和他做爱,还说了好多床上的细节,其实都是他瞎编的。可是,阿米很相信,当任芳菲和他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动手打了任芳菲。任芳菲流着泪,详细地对阿米说出了她真实的经历,希望阿米能够了解她的感受、她的苦衷。可是,阿米却说她不检点,说她跟人乱搞。阿米一直和任芳菲怄气,还要和她分手。任芳菲的心彻底凉了。
任芳菲好想用死亡来解脱这痛苦的折磨,可是,想到农村老家年迈的双亲,想到她还没能实现的梦想,她又迟疑了。她的精神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了摆脱店长的继续纠缠,她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任芳菲假装回心转意,愿意和他在一起,让他在广州给她租了一套房子。暗中,她让在广州工作时一个最要好的姐妹藏在房子里,当她和店长在房里幽会时,高原就把他们幽会的情景拍了照片。然后,任芳菲拿这些照片给店长看,让他不要再纠缠她,要不她就把这些照片寄给他老婆。所幸,任芳菲的这个办法治住了店长,他终于离开了广州,不敢再纠缠任芳菲了。可是,任芳菲在广州没心情,也没脸面再待下去了。她叹息:“天下之大,哪里有我的容身之所?”
说到最后,任芳菲已是泣不成声。
听完任芳菲的遭遇,齐海蓝也觉得不好再说什么。她想,也许自己还未真正了解到什么是社会的复杂,什么又是人生的艰难……
初次见面就甜言蜜语
另一边,林青在新的工作岗位已经开始工作,她参与销售的是郊外的一个别墅小区。每天挤公车上班很辛苦,又得看销售主管和客户的脸色做事。而且,其他销售员都是外聘的年轻小姑娘,二十一二岁,叽叽喳喳的。她们因为年轻而自大,目空一切,一般不主动答理林青。而林青也不会特意屈就自己去和她们说话。因为和同事之间有这道无形的鸿沟,林青就更觉得自己的生活相当落寞和难过。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林青的手里,一张单子也没有签下来。眼看着其他小姑娘对客户抛个媚眼,笑一笑,扭着身子撒个娇,手里的签约单就或多或少地来了,她又气愤又无奈。她暗下苦功,把项目的内部环境、地理优势、周边设施、发展前景都一一背熟在心里,看到有客户来看房,她也争取第一个笑容可掬地迎上去。还别说,虽然还是没有签到最后的订单,可最近林青倒是得到了客户们的一致好评,销售主管对她的态度也客气了一些。
那天,林青接待了一个中年男子。
说是中年男子,可比起其他来这个别墅小区看房的富商大贾来说,还是年轻了很多。而且,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书卷气,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只散发着一种权力和财富的腥气。这个男人很像是个真心买房的主儿,他详细地向林青了解了有关房子的情况,还进行了实地考察,看来真的有心买房。所以,林青介绍起房子来也格外卖力。
当他们来到二楼一个小房间时,林青说:“这是儿童房,特别设计了一道门和主卧相连,这样便于你和爱人夜间起来照顾孩子。”
那男人笑了:“我没有孩子。”
林青忙说对不起,并说:“不过,现在虽然没有,以后总是要有的。房子是笔大投资,可以看得远一点儿。”
那个男人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他说:“可以预见的未来我都不会有孩子。我太太以前是全国芭蕾舞季军,不愿意生孩子,她怕影响体型。”
林青有点儿抱歉,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看起来并不在意:“没什么。”
中午的时候,男人提出要请林青吃饭,林青婉言谢绝。男人也不便勉强,表示关于买房子的事,他要回家考虑一下,也征求一下爱人的意见。林青连忙给了男人一份楼书,上面钉着自己的名片,让客户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向自己咨询。
男人也递给林青一张名片,林青很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客户的名片。客户把名片给你,就证明有了足够的诚意和信任。相反,如果客户没有诚意购房,为了躲避麻烦,一般不会留下自己的姓名身份和手机电话。林青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看了又看,那个男人是个律师,周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雄天林。
“周雄律师事务所?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林青说。
“见笑了,不过,我们事务所的名字的确经常见报。”雄天林谦虚而自信地说。
林青一直送雄天林到了他的银色宝马车前,并挥手向他告别。雄天林说:“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敬业最负责任的售楼小姐了。我第一次发现,女人认真做事的时候很有魅力。”
林青脸上有点儿发烫,她说:“雄先生,您真是过奖了,我不过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雄天林好像老朋友一样地和她调侃道:“还这么谦虚,怎么中华女性五千年来的所有传统美德都让你占全了?”
林青让他夸得一颗心有点儿飘起来,想谦虚一下,却不由自主地抿着嘴笑。
雄天林又说:“真的,我太太只懂得花钱,爱慕虚荣,连你的一半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