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祠堂是村子里的旧祠堂,后来出了一个蜘蛛精吞灵牌之后,村子里也就挑了另一个风水宝地盖了新的,久而久之,旧的祠堂也就没有多少人去了。
这种被人怀疑性的试探,杜思林很不喜欢。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对你的试探感到生气。”老太太也是聪明人,多想一些也就知道了杜思林的不快,她在杜思林的身边坐下,缓缓地说道:“我也是不想你白白丧命。”
杜思林没有做声,只是嘴角扯动了一下,有些嘲讽之意。
“你既然能把小琪的灵牌拿回来,说明祠堂里那东西已经被你除了。”老太太说,她不知道祠堂里的是蜘蛛精,但却百分之百的肯定一定有不好的东西存在。“老身想求你个事儿。”
“说。”杜思林瞥了一眼老太太,原来肖清竹的那双美眸是遗传自她奶奶,甚至连眼神也是这般相像。
“清竹招鬼,这件事你知道吗?”老太太带着询问的语气说。
“知道。”何止是招鬼,还招妖。杜思林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
“从小跟着我吃斋,所以她的身体很纯澈,几乎没有杂质。这是老身以前的一位好友说的,他是一个得道高人,为此他还送了清竹一个护身符。”老太太一直注意着杜思林的反应,发现她根本没有表情变化之后,又继续说,“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看清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直到她上次回来,说是遇到了你……”
杜思林没有接话,但她猜出了这老太太话中的意思。
“我想让你多护着她。”老太太在做了一大堆的铺垫之后,终于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
“理由。”杜思林眉头一挑,她不做没有理由的事。
“你要什么理由才能答应我?”老太太反问。
“没有理由。”杜思林清淡的说,她和肖清竹非亲非故,干嘛好端端的自己没事找事。
“孩子,奶奶的时间恐怕是不多了。清竹这孩子从小父母双亡,还要照顾我这个老太太,吃了很多苦,我不想她再受苦了。”老太太言辞诚恳,“托付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要你答应,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什么都不需要。”杜思林摇摇头,“想肖清竹好,你就活到白头。”
不知怎的,听见这个老奶奶这般诚恳的说她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杜思林有些心酸。
“如果你找到了理由,可以来找我。现在,不行。”临走之前,杜思林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一步步向前走,强忍着回头的意思,杜思林本就是最心善的人,一个老太太站在路口目送她离开,她着实提不起很高的兴致。
远处电子念佛机依然在工作,村名们纷纷聚到那旧祠堂前观看。
老太太一直说着肖清竹的好,杜思林暗暗思附,肖清竹真的是有太多面了,她所见到并且认知的,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温柔乖巧,聪明伶俐,大方懂事。
杜思林除了看出大方聪明这两点,别的还真没看出来。肖清竹出手大方,干脆利落,这在当时建友大厦事件的时候,杜思林便深有感觉。
聪明,能当上职业管理人团队老大的人,不聪明就是假话。
回到市区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温度没有丝毫要降下来的意思。
杜思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街道上的大型屏幕电视的时候,驻足了。
那张脸她依稀还记得,是建友大厦的王子文。此时的他蓬头垢面,颇有些狼狈的样子。被警察扣住双手,却还挣扎着闪躲记者的提问和拍照。
新闻的大致内容是王子文涉嫌多件商业犯罪的案子,如秘密操控股市,还有贿赂官员的嫌疑,所以现在被冻结财产,接受调查。
杜思林想了想,还是走到路边的电话亭处给杜思炎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王子文事件背后有没有什么□,不然为什么无缘无故就会查到王子文的身上。
杜思炎答应下来,等了大概不过二十分钟,杜思炎打回到这个电话亭的电话来。
不出杜思林的所料,陈周赟说,王子文是被人举报的,有无名氏快递了一箱子王子文的犯罪证据到政府。
原本以王子文在市里的人脉关系,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一次省里派了专员到这里扫黑,严惩行贿受贿这种事件,并且王子文犯得案简直是各个领域都有涉及,有的甚至还扯上了人命。所以省里的特派专员下了死令,王子文一定要严惩不贷。
于是,王子文便成了杀鸡儆猴这个目的里的第一只鸡。
以他的罪行,就算不是死刑,也得是无期。
据杜思炎说,举报的人是匿名的,从那箱子证据上完全查不到线索。
但杜思林心中却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能肯定,那个匿名人和肖清竹脱不了干系。她这是在以自己的铁血手段为齐子琪报仇。
如果王子文死不了,进了牢里,他过的好坏还不是牢外的人在控制着。
肖清竹,果断狠练,杜思林也算是领教到了。
11乱情
杜思林心中很疑惑,肖清竹明明不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总是会生出想要把她从里到外分析个清楚的冲动。
就比如王子文的事。本就只是一笔生意,生意了结之后,她就不应当再过多的询问,偏第一时间又是打电话给杜思炎让他去查。
走在大街上,看见鬼来人往,只是那些鬼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躲得远远的。对于这种现象,杜思林见怪不怪。双手插在裤兜里,若无其事的走着。
她没有目的,只不过是随意的逛。十字路口,左拐右拐完全随意,到最后却不知是天意还是这个城市的构造本是圆的,所以她到了建友大厦。
熟门熟路的走到那家咖啡厅门口,杜思林却愣住了。嘈杂的音乐和欢呼声,白天优雅的咖啡厅在夜间竟化成了酒吧。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酒吧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醉的稀里糊涂的女人一看见杜思林就往她身上靠,杜思林一个侧身躲开了。那个女人扑了个空,睁着一双迷离的眸子看着杜思林,当辨认出杜思林并不是她认识的人之后,她摇摇晃晃的扶着墙离开了。
杜思林掸了掸衣服,把起了褶皱的地方掸平,瞥了一眼酒吧里面,转身便想离去。
但正是那一眼,杜思林愣住了。
一个女人好似暗夜中的精灵,在舞台上跳的疯狂,台下许多人都为她欢呼雀跃。
那般妖娆性感的身形,披散在肩头微微弯曲的头发,仿佛翻滚的波浪。她在音乐里起舞,在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的灯光下哭泣。是的,只有杜思林看清了,这个女人在哭泣。
杜思林好像着魔了一般,踏着步子走进了酒吧,这个她极度不喜欢的吵闹的地方。坐在吧台上,当调酒小生殷勤的问她要什么的时候,她连看也没看那调酒小生一眼便说道:“鲜奶。”
“鲜奶?”调酒小生看着杜思林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看这个人就觉得小,来酒吧居然喝鲜奶,不会还未成年吧。
“嗯。”杜思林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舞台中间的女子身上,淡淡的应了一句。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调酒小生客气的说道。
“哦。”杜思林应了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调酒小生口中说的未成年人原来是她。
“所以您是不是……”调酒小生试探性的说。
“我?怎么?”杜思林终于回头,瞥了一眼调酒小生,发现原来是个女调酒师。剪了一个类似于莫西干的发型,尖尖的下巴颏带有风流公子哥的韵味。
调酒小生这时才能仔细的打量起杜思林,她眼中的淡漠给调酒小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好似这天地万物,尽与她无关一般。
“你有十八周岁么?”调酒小生问道,这般淡漠,小孩子不应当拥有才对。
“有。”杜思林回答,心中却了然,原来这调酒小生是以为她是未成年人才犹犹豫豫。
得到杜思林的肯定回答之后,鲜奶很快被端了上来。乳白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等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一片柠檬片在乳白色的海洋里上下沉浮,显得优雅且神秘。
“谢谢二十八。”二十八是这杯牛奶的价钱,杜思林愣了一下,她没有带钱的习惯。从来都是防风带钱。
“算我账上吧。”舞台中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就站在杜思林的身边,冲着她笑了笑。
杜思林回应性的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怎么来这里了?”肖清竹在杜思林身边找了个座位,招呼调酒小生来了一杯鸡尾酒。
“不知道。”杜思林如实说道,她确实不知道来这里的理由。
“不知道?”肖清竹眼睛微眯,透过鸡尾酒金黄的酒液看着杜思林,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出了迷茫。
“嗯。”杜思林依旧没有否认,“齐子琪的灵牌,给你奶奶了。”她忽然说道。
“你……”听到杜思林的话,肖清竹微愣,她用一种含有莫名深意的眼神看着杜思林,似乎是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看个清澈通透一般。
杜思林啜了口鲜奶,微微皱眉,她不喜这种带有杂味的奶。
“小松,再来一杯鲜奶,不加柠檬片。”杜思林皱眉的小动作被肖清竹发现,她对着那个剪了莫西干头的调酒师说。
杜思林的嘴角扯了一下,这肖清竹果真是不简单。
“思林,我发现……”肖清竹眸波流转,微微转动手中的玻璃杯,“你不会笑。”
杜思林的身子猛的一震,她知道她不会笑,但从没有人说。
“你醉了。”杜思林抬眼瞥了一眼肖清竹,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不让她再继续喝。
“不,我没醉。”肖清竹的脸微微有些红润,胸脯上下起伏,一双眼睛盯着杜思林不离分毫。
被这般看着杜思林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起扶起肖清竹,淡淡的说:“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肖清竹甩开杜思林的手,撒娇般的说道。
杜思林皱眉,但还是没有听肖清竹的话,手上的力度加重一些,让肖清竹不能反抗却也不疼架起她就走。
好不容易打了一量出租车,一上车杜思林就报了肖清竹家的地址。
从接手肖清竹的生意开始,杜思炎就已然把肖清竹基本的信息摸了个清清楚楚。这是他作为哥哥对于妹妹一最基本的保护。
蓝色多瑙河,肖清竹的住址。那是一个僻静的小区。
出租车开到门口便被保安拦了下来。在这个小区里,出租车是不允许进入的。
在蓝色多瑙河的正门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偏向于罗马风格,一个健美身披战袍的英俊男人骑着一匹桀骜的烈马,在其周围便是喷水池。此时不知几点,但能确定的是一定超过凌晨一点,喷水池还在辛勤的工作,一朵朵水花在空中开得绚烂。
杜思林废了很大劲在找到肖清竹住的那幢楼,十一楼1101室,电梯却在维修无法使用。
站在楼道口,杜思林很无奈,难道她真的要背着肖清竹上十一楼?
看了看身边微醺的肖清竹,杜思林在心中叹了口气,一反手把肖清竹背在了身后。都说醉酒的人比骆驼重,还真有几分道理。看肖清竹一副纤细苗条的样子,背上身也不是个小重量。
十一楼,这个平时乘坐电梯连一分钟都不需要的楼层,却花了杜思林将近半个小时在爬上来。她的额头被细小的汗水密布,连气息都有些不均匀。
在路上即使停下来休息,她也没有把肖清竹放下来。不是不想放,而是肖清竹的双臂死死的环住她的脖子,让她没办法把肖清竹放下来。
也不知肖清竹是有意还是无意,气息吞吐在杜思林的脖子上惹得杜思林一阵痒痒。
杜思林单手托住肖清竹,有些艰难的空出一只手在肖清竹的身上摸索找钥匙。又是将近十几分钟的折腾,杜思林才把肖清竹放在了床上。她已然累的没力气起身,躺在肖清竹的身边大口喘气。
不久耳边便传来了肖清竹平稳的呼吸声,杜思林望着天花板微微发愣,在肖清竹的身边,她感到莫名的心安,这般毫无防备的呼吸声。
杜思林侧着身子看着渐渐熟睡的肖清竹,微翘的睫毛时不时抖动,肖清竹睡着了之后如同一个瓷娃娃,让人在心中便生出想要保护的愿望。
“你不会笑。”而在杜思林的心头,肖清竹酒醉后无意说出的话一直在萦绕。
“你可知,我只有一魂一魄,能留下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七情于我就是奢望。”杜思林忽然说了一句。黑暗之中,饶是杜思林也没有注意到肖清竹握紧的拳头。
连杜思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仅仅是忽然想说了。她想即使她会笑,应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杜思林的嘴角又是苦涩的扯动了一下。
忽然一片柔软却覆盖在了杜思林的唇上,如同三月的春风,拂面便暖。杜思林条件反射般的伸手一推,却没有推开。因为一双纤细的藕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环上了她的颈,在黑暗中感受着肖清竹的专属气息,那如兰似麝的芬芳充斥杜思林整个胸腔,她只觉得一个呼吸都无法进行。
她没有想到肖清竹会有如此举动,肖清竹是女子,她也是个女子啊。
防风与荆芥的爱情她没有排斥,那是因为这般感情未曾落到自己的身上。此时,杜思林莫名的感到罪恶,不知从何而起。但她相信,绝不是出自于对女子爱情的不认同。
也许是太过出乎意料了吧。
“你……你醉了。”杜思林狠心咬破舌尖,逼迫自己清醒一些,用力的推开了肖清竹。此刻她的呼吸比任何时候都要紊乱,脸上火辣辣的发烫,乃至于小腹丹田处也窜出了一股邪火,让她无法静下来。
肖清竹出奇的安静,她注视着杜思林,棱角分明的脸庞,细薄的唇瓣有些发肿,是她方才咬的,挺立的鼻梁,一双似星辰般明亮似海般深邃的眸,长发早已被肖清竹解开,随意的披洒,一切都是这般完美。
偏偏这般完美的人却只有一魂一魄。连肖清竹也分不清楚自己是醉亦或是清醒,发生的一切也出乎了肖清竹的意料。
杜思林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从下床到走出门口,她都没有再看肖清竹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思林和肖清竹的心同时猛的揪了一下。
但这两个人,一个没有挽留,一个没有回头。
就这般分开,也许今晚发生的一切,她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12妖灵
这一宿,杜思林都在外游荡,漫无目的。
她从未试过如此心慌心乱,茫然无措的时候。隐约之中好像有什么来到了,却又流失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彷徨,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结束这种感觉,所以她一直走,走到哪算哪。
肖清竹吻她了。正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直到方才,杜思林才能确定下来。一想起肖清竹的吻,杜思林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被肖清竹的芬芳所充斥覆盖,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是爱情么?杜思林问自己,是那种同防风荆芥一般永生永世都可以留下的爱么?
无论问了多少次,杜思林都无法回答。她实在是太乱了。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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