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杜思林说了这两个字之后便不再多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实验课结束之后,在杜思林和防风走出校门的时候,杜思炎已经在校门外等着了。
这样一个男子,皮肤和杜思林生的一样,白皙如玉,俊气飘逸,一身笔挺的西装,浑身上下透着自信的光芒。
“哥。”
“思炎。”
杜思林和防风同时和杜思炎打招呼,杜思炎为二人打开车门,惹得很多来往的学生侧目。
“你们兄妹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防风很头痛,为这兄妹二人的魅力。
“防风,你这话说的不对了,你还不是一样。”杜思炎坐在驾驶位上反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后排着多少号人。”
“半个月没见你就不能少跟我顶嘴,从小顶到大,越大越会顶。”防风没好气的说,凤目微微上扬,杜思炎和杜思林这对兄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杜思炎从小就喜欢和她斗嘴,杜思林寡言,所以三人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她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斗到天昏地暗。
“防风,我可二十六了,你现在也应该叫我哥,小妹妹!”确实,杜思炎在长大,防风却不会。起码容颜不会。
“小屁孩,你防风姐姐我今年三百二十九岁,顶你好几辈子!”越说越越来劲,防风双手叉腰,颇有一番要和杜思炎吵架的气势。
“我不和你斗嘴,你知道我从来不以大欺小。”杜思炎忍住笑,把住方向盘说道。
这句话还是他十几岁的时候,防风和他说的。
“你个小毛孩,你还长气势了你!”
……就这样二人一路斗嘴到了杜思炎家里,一个别墅小区,名为龙笙。
“胎光,丽姐知道你要来,特地做了你爱吃的菜。”刚进门,菜香便扑鼻而来,杜思炎把防风和杜思林的包放在沙发上说道。
“嗯。”杜思林点头,她在客厅中央的画像前伫立,指腹轻抚过画像的边框。
一尘不染。
画像里便是杜思林的父母,杜空正和林岚。
杜思林不曾见过父母,他们生前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照片。杜思炎便学习绘画,之后画了这一副画像出来。
每每杜思林回来的时候,都会在画像前呆上些许时间。
画像里,杜空正和林岚幸福的浅笑,许是看见这自出生之后便再也未见的女儿一日日长大而感到欣慰吧。
“胎光防风,洗手吃饭。”杜思炎帮保姆丽姐摆好碗筷,招呼二人开饭。
防风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经过杜思林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杜思林同防风一起转身,不再多看那画像一眼。
防风无需进食,但人间美味,不尝遍就太浪费了。
所以她会和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稍后只需要再通过些小法术把那些食物分解即好。
“对了胎光,我叫小赟去查过肖清竹的资料,稍后传给你。”饭桌上,杜思炎忽然想起。
“好。”
“还有,姑姑传来消息说她这一年之内都不会回来。”杜思炎又说。
“嗯。”
这一个晚宴,除了杜思炎和防风偶尔说几句之外,杜思林几乎是没说超过五个字。但,这应该是他们几个每半月里,吃的最慢的晚饭。
杜思林和杜思炎半月一见面,这是杜空扬的话,没有人知道缘由,也没有人去问。因为即使去问了,杜空扬也不会说。
枳实依旧没有消息,防风似乎是已然习惯了这样没有消息的消息。所以对此也是一笑而过,只有杜思林看懂了她眼里的那一丝失落。
晚十点,杜思炎送二人离开。
“胎光,有事就给哥打电话。”这句话是杜思炎分别前必说的话,即使知道以杜思林的性子是绝不会打他还是要说。
父亲生前说过,这个妹妹,仅有一魂一魄,所以无悲无喜,对于任何的感情也许都不深刻。但杜思炎却一直相信,杜思林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而已。
生在杜家,就要承担起杜家男儿的责任。这是父亲说的话。
……
“肖清竹的资料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看着杜思炎传来的文件,防风说。
“嗯。”杜思炎应了一声。
肖清竹,年二十五,一跨国大型企业的管理人。资料上大致都是这些或者是她以前比较突出的事迹等等,没有什么可深究的。
“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了?”防风单手托腮,怀疑的说。
“肖清竹体质清纯,就算不是九彩斑斓蛇,也一定被妖物缠身。”杜思林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她又想起了肖清竹日益变差的脸色。
“如果不是九彩斑斓蛇的话,那么于你也就没有关系了不是么?”防风微微侧目,看着杜思林。
“嗯。”对于这点,杜思林没有否认。
九彩斑斓蛇,覆盖九彩鳞片,吞吐五彩气息,头生一对墨绿犄角,尾若螺旋,炼药神效,只可惜数目稀少,能修炼成型的更少。
“再看看吧。”防风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起身拍拍杜思林说道,“到时间该走了。”
6超度
出了小区门口,肖清竹的房车已然在门口等候。司机依旧不在。
“你别看我,我会开车,但是没有驾照。”没有司机,杜思林看了看防风,只见防风耸耸肩说道。
“我来吧。”肖清竹被这两人逗乐,主动请缨道。
两人上了车,由杜思林指引着到了一处偏僻的郊外。
虫鸣阵阵,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带起树叶沙沙的声音。
繁星点点,浮云飘荡,远处的霓虹灯尽职的来回摆动。
“手。”杜思林走到肖清竹的面前,对她说。
肖清竹意会,摊出手给杜思林。
“闭眼。”
肖清竹又顺从的闭上了眼睛,长而柔软的睫毛印着星光点点,动人心旌。
只见的杜思林双指并拢,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圆,中间一个“破”字闪闪发光,随后化掌印在肖清竹的额头。顿时便有可见的五彩细丝从肖清竹的毛孔之中溢出。
果真是九彩斑斓蛇!
杜思林瞥了一眼肖清竹,手掌在其额头处隔空一抹,那“破”字化作一个“现”字,进入肖清竹的眉心之后便消失不见。
“开!”杜思林低喝一声,肖清竹的双眸忽的睁开。
“啊!”伴随而来的是她的惊吓声。
身边何时多了这些奇怪的人?
有的甚至还穿着古代的衣服。
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一个温暖的东西,她看向杜思林,发现杜思林也正在看着她。
修长的指甲刻入了杜思林手上的肉里,带出细细的血丝。
“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肖清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掏包想在里面翻出纸巾。
“没事。”杜思林没有看手上的指甲印一眼,把手抽出来之后环顾四周,说:“借此地一用,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还三三两两围在肖清竹身旁的“人”开始退却。
这时肖清竹才注意到,杜思林的身上,有一圈淡淡的火红色的气息,甚至好像还带了一丝丝的金色。那些鬼魂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有一些恐惧害怕的意味。
直到四周无人之后,杜思林双手结印,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符咒,在符咒完成之后,防风扔了一块环形玉佩在这符咒的最中央。
“小琪……”肖清竹认得那块玉佩,正是杜思林收走那怨魂的玉佩。
“现!”杜思林低喝一声,玉佩发出一阵青光,一股黑色气流便涌了出来。
青色气流在黑色气流的外围形成一个光圈,并有腐蚀进黑色的迹象。
初现时,那怨魂的一双眼睛还略显迷茫,但看见杜思林冷若冰霜的表情时,她顿时狰狞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就冲着杜思林冲去。
“齐子琪!”肖清竹在那怨魂的身后喊了一声。
那怨魂的动作换了下来,怔怔转身,看着肖清竹。
“清……清竹姐姐。”她的眼神清明了一些,举在半空中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小琪,够了。”肖清竹向前走进几步,颇有些动容。
齐子琪身上的黑色气流逐渐被青色气流所侵蚀,她的身形也显露在众人眼里。相比较肖清竹,齐子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还穿着元田一中的校服。
“啊!”就在肖清竹的手触碰到齐子琪的时候,齐子琪却痛苦的惨叫了一声。
“你身上带有人体的阳气,对她会有克制。”杜思林见状淡淡的说。
“姐……我死了。”齐子琪说罢便哭了出来,说到底,这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她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疼。
肖清竹单手捂着嘴,阴阳相隔,她竟连一个最简单的拥抱都不能给这个昔日总跟在她身后以她为榜样的小妹妹。
杜思林的手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叶子,她走到肖清竹身边,递给她:“柚子叶,擦手,可以暂时隔绝阳气。十二点前,她必须被超度。”
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四分。这六分钟,将是这对姐妹在这一世最后的时间。
肖清竹拿柚子叶使劲的搓手,随后迫不及待的把齐子琪楼进了怀里。
防风和杜思林悄然退到一个角落里,杜思林懒洋洋的靠着树,等着防风开口。
“你这么做,你的轮天眼会受到伤害。”防风说。
“我知道。”杜思林回应,齐子琪身上的怨气太深,不知她生前遭受了什么样的事导致她死的如此不甘心。
“好吧,”防风很无奈的摊摊手,“你马上就要凝魄,这件事你又知道么?”
“知道。”杜思林点头。
“替她超度,可以。我来替你。”防风严肃的说,在杜思林凝魄的大事前,她必须不能妥协。
“轮天眼受损一段时间可以自己恢复,你替她超度,要费一百年的功力。勾动阴阳两界时,障符也不能掩盖你的气息。”杜思林站直身子,走到防风面前,四目相对:“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说罢,她朝着那对姐妹的方向走了过去。十一点五十八,时间已到。这是杜思林能给她们时间的最大极限。
再次见到齐子琪的时候,她周身已然是被青色气流围绕。浅浅的青色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幽光,连带着她的双目都被侵染成了青绿之色。
杜思林结印,双眸顿时化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肖清竹,不要看我的眼睛。”有了上次的教训,杜思林在开启轮天眼的时候便紧闭双眸,提醒了一句。
再次睁开,肖清竹已被防风拉到了一边。
杜思林凝神静气,她的周身,火红色的气淡淡萦绕,忽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连周遭的空气也被这火红之色所燃烧,温度一点一点的在上升,
身体一点点的悬浮起来,杜思林抬头,眉心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出了一只眼,一束金色光芒射向月亮。
邻近月末,没有满月。却有超过二分之一的月。
此时那半月光华大防,反射出一道光线笼盖住齐子琪。
杜思林双手抱圆,在半空中划出一条阴阳鱼,口中低声喃喃:“阴阳生死门,开!”随着话音刚落,在齐子琪的身后,隔空出现了一扇黑色大门,沉重的气息,让防风的气色很难看。阴阳生死门,压制一切鬼魂。
“齐子琪,投胎去吧!”杜思林大喝一声,“起!”双手轻轻一推,齐子琪便被推进了那扇开启的黑色大门里。
“姐,来生再见!”这是她在这人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黑色大门,一对貔貅咆哮怒吼。貔貅乃上古神兽,一身正气。
杜思林见状,双手一合,将阴阳生死门合上。轻轻一推,黑色的大门被推离,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胎光!”防风毫无防备的一叫,只见肖清竹已经靠在了防风的身上,毫无知觉。
“散!”杜思林大喝一声,迅速散去一身灵力,从空中跃下,飞奔至肖清竹身边。
“她的脉象很正常,没有一点问题。”正是这样,防风才会叫杜思林来看。
“是九彩斑斓蛇,五彩之气开始大量吸食她的精气。”杜思林才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走,回去!”她微微皱眉,把肖清竹抗在肩上,由防风开车,回到了家中。
“你要把你的精气渡给她?”防风看杜思林的架势便明白她要干什么。“你的轮天眼还没有恢复,又渡精气给她会损伤本源的!”
“本源损伤了修炼了还能回来,她的精气如果被吸光就救不回来了。”杜思林很冷静,“防风,为我把关。”
说完这句,她打开了家中的密室,把肖清竹打横抱在怀里,冲了进去。
这个密室,甚至防风,都不曾进来过。
防风关上密室,在密室门口打坐。
……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杜思林才出来,肖清竹依然被她抱在怀里。
“防风,你照顾她。”杜思林的声音很疲惫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还带着清明之色。
“嗯。”防风从杜思林的手中接过肖清竹,点头答应。
“这个给你。”杜思林掏出一枚玉佩,挂在防风的颈上,“这是本源炼出的障符,原先的障符被阴阳生死门压制,应该有了些损伤。这个,不会了。”她说。
“嗯。”防风不知说些什么,她的感动在心里,行动上却只会点头。
本源练就的障符,杜思林现在虚弱到了什么程度,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我没事,别担心。”杜思林拍拍防风的肩膀,给了她一个会心的微笑,又走进了那漆黑的密室里。
……
又过了两日,肖清竹才醒过来。
她睁眼看四周陌生的环境,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些药味儿,她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但却令人舒服。
“你醒了?”防风端着药走进卧室,见肖清竹醒了之后,把药放在一边为她把脉。
“这是怎么回事?”肖清竹感觉舒畅了很多,一点疲劳的意思都没有。
“你晕倒了,胎光把你带回来的。”防风淡淡的说。
这几日防风为她熬制各类补气的药,又有杜思林的本源在肖清竹的体内,也难怪肖清竹会感觉神清气爽。
“胎光师父?她人呢?”肖清竹听了之后,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杜思林的一点踪迹,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听见。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防风瞥了一眼肖清竹,把药递给她。
“自然是真话。”肖清竹说。
“为了超度齐子琪,她动用了轮天眼,伤了元气。而为了救你,她耗费了本源,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是好是坏。”防风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肖清竹这些,只是看见肖清竹茫然的眼神,她便生了这个念头。
杜思林从来都不需要人感谢什么,即使帮助人,也不会去说。
“她……”肖清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原来杜思林做了这么多事。
“这是最后一帖药,喝完了之后,回去吧。你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处理。”防风说完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肖清竹却是在不久后就离开了,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见到杜思林。而她也没有回公司,打了个电话解释了这几天她的失踪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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