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什么叫顽敌自称镇嵩一部,什么叫敌酋谎称我的干儿子?啊?他李云汉难道是睁眼瞎吗?我镇嵩军的军装他看不出来?!还有,还有这里,玛德,竟然把刘凤宽给带去新安去了,还说什么要惩戒他?!他非说刘凤宽是假的!你们说说,李云汉这特么到底是要干什么?!”
刘镇华拿手点着书信,差点没把那薄薄的两张纸给戳出大窟窿来,柴云升和张治公二人也是大气不敢出,等他撒完了气后,柴云升才缓缓说道:“总司令,恐怕新编混成旅已经。。。。。。”
“哎………!”刘镇华一提起这个,立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惋惜的往椅子上一坐,忽而又破口大骂道:“一定是那个混蛋刘凤宽在瞎指挥,我早该给混成旅搞一个旅长去的,玛德!”
屋子里一阵懊丧,屋外却疾步跑进一个参谋,双手将文书递给柴云升后,便立刻转身退去,柴云升大致浏览了一番文书,心中不禁大惊!
68、好大的一条花狗!(上)()
令柴云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云汉的人马正是在自己所预言的孙家沟附近伏击了新编混成旅!他将这份报告捏在手里,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心里暗暗骂道:李云汉啊,李云汉,你可真会挑地方,这下可害苦我了。
柴云升跟随刘镇华多年,熟悉这位气量不是很大的总司令的秉性,就拿这次来说,如果他柴云升猜的是别的什么地方,反正跟孙家沟无关的话,即便混成旅全军死光,都跟他毫无关系,刘镇华绝对不会因为他所料不对,而对他兴师问罪。
可偏偏他猜对了,猜对了就麻烦了,那就说明,是刘总司令猜错了!这一个错,导致新近才编成的混成旅全军溃败,军械被清剿一空,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那些穷酸要饭的都给划拉走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刘镇华吃了这一记闷棍,自然对李云汉怀恨在心的,可是,柴云升知道,刘镇华如果知道了此事,第一个恨的便是自己。
果然,当刘镇华接到这份报告后,脸色骤变,一双小眼不时的瞥了瞥一边的柴云升,让他心里深深感到不安。
“是罪是罚,听凭处置了。。。”忽然在那一刻,柴云升想起了三国时袁绍帐下素有“刚而犯上”之称的诤臣田丰,他想,或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便也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
此时的李云汉正带着五千飞云骑沿着大道,一路向新安县狂奔。
新安,古函谷关之所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李云汉刚进了新安,便直奔县衙而去,此时的县衙早已人去楼空,李云汉原本想找一些防卫资料来看,此时看来却是落了一场空的。
好在对面警察局的大门还开着,李云汉带人又进了警察局,没料到,找遍了警察局,竟然也是空无一人!
李云汉显得有些恼怒,但也不好说些什么,早就听说新安的防卫力量人去楼空了,却没想到会跑的这样彻底!正待他在警察局里盯着一张新安地图在看时,大门外忽然一阵喧闹,随后,阚雍走了进来,说道:“司令,参谋长,外面有个自称是新安警察局副局长的要见您。”
阚雍此时已经是副参谋长了,竟然为了这种通报的小事,专门走一趟,看来此人应该是知道一些料的,所以,李云汉赶紧让他叫进来,果不其然,来人一身利落的黑色北洋警察春秋常服,袖口上画着两道金边拐,象征着其人的县一级警察局副局长的身份。
“报告长官,新安县警察局副局长兼治安巡逻队队长周一帆,向您报到!”周一帆后脚跟一磕,敬礼说道。
李云汉正和陈巽趴在地图上用铅笔画着路线,听到这么一声,李云汉将手中的铅笔往地图上一扔,随口说道:“嗯,你找我有什么事?”
“长官,我奉命向您陈述新安县县城防御结构及敌军近况!”周一帆一丝不苟的回答,让科班出身的陈巽大为欢喜,他喜欢这种严谨,看得出来周一帆应该也是科班出身的。
“你是哪里毕业的?”陈巽问道。
“报告,卑职是京师警察学堂毕业,在日留学一年,学的,学的也是警察专业!长官!”周一帆对北洋军那一套论资排辈的现象十分反感,尽管他是留过洋渡过金的高等学子,但他却并不自命不凡,反而对此十分反感。
“哦?”陈巽和李云汉对视一眼,随后饶有兴趣的问道:“听说,日本警察学校光是预科就得读两年多,你怎么就学了一年?”
“报告!那是因为卑职不想学了!”
“哟呵!说说,咋回事?”李云汉也被这个直愣愣的小子吸引了,看起来他不过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能做到警察局副局长,看来底子不薄啊,前段时间陈巽曾一再向他提出,一旦在豫西地区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那么首要任务就是安民,而安民就必须有一位精通治安管理的人才担当此任。
李云汉觉得,此人似乎很接近陈巽的要求。
陈巽对这个周一帆也很感兴趣。
“日本人狡猾奸诈,不肯把好东西交给咱中国人,竟在学堂上瞎扯淡,卑职觉的不如回来实践几年,再找机会到欧洲去学习!”周一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是一个磊落的汉子。
“我可以向两位长官说明城防结构和敌军近况吗?”周一帆见二人不说话,自己便连忙说道。
在得到了李云汉的默许后,周一帆立刻走到桌子前,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叠的厚厚的地图,展开来看,却让二人十分惊讶,因为这张图竟然是手绘的!尽管如此,却比例极小,比起他们二人面前那张大清国同治二年所绘地图可是要清晰的多了!
周一帆一边讲述,一边在地图上仔细的将敌我态势及前些日子两军交战的情况说了个清楚,末了,又将城内治安情况说了一个遍,令李云汉和陈巽更为惊讶的是,此人看起来年轻,却具备极好的工作态度,不但将全城百姓人数及分布说的一清二楚,而且还把物资粮秣及运输存储情况说的十分精细!
当他收了声站在一边等待下一步命令时,李云汉和陈巽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点东西来。
68、好大的一条花狗!(下)()
“小周,你接到的下一步命令是什么?”陈巽问道。
“报告,洛阳警察厅的长官命令我撤回洛阳,不过,我,我决定留在新安,誓死保卫全城百姓!”周一帆义正言辞的说道。
“哟呵,口气不小啊,保护全城百姓?就凭你手里那十三条人枪?”李云汉故意调笑道。
“这?!”周一帆虽老成持重,但毕竟是个生瓜蛋子,让李云汉这么一说,脸色骤然红的跟重枣一般铁青铁青的。
“这样吧,你先别说保护全城百姓了,我倒是有个差事交给你做,不知道你敢不敢接?”李云汉说道。
“请长官放心,卑职一定尽职尽责,死而后已。。。。。。”周一帆狠说道。
“哎哎哎,死什么死,说什么丧气话!”李云汉连忙打住他的话茬,随后说道:“我的几个朋友跟我一起来了新安,你呢,负责保护好她们的安全,等过段时间把她们送到开封就行了,如何?”
“是!”周一帆后脚跟一磕,转身离开了。
他刚一走,阚雍就进来了,如今的阚雍早已是换了大校服色,陡然成为军中第三号的人物,这防赤纵队麾下将领们,自打阚雍被李云汉拔擢之后,都纷纷说道,眼下的捻军,都是年轻人的捻军了,鲁王这是要更新换代嘞!
阚雍一进屋,便开口说道:“司令,参谋长,我觉的此人是个人才,应该留下来。”
李云汉和陈巽笑笑,陈巽说道:“司令让他去保护家小去了。”
“哎哎,不是家小,是咱的朋友。”李云汉赶忙更正道。
“啊,是是是,是朋友,朋友。”陈巽哈哈一笑,初时,阚雍茫然不解,而后却恍然大悟道:“东方朔曾与汉武帝说,霍去病便如一柄尖刀,这尖刀磨的越快,就越容易折断,看来司令高瞻远瞩,属下佩服,佩服!”
“滚蛋!你小子最近这马屁功夫可是见长啦?”李云汉摇摇头笑骂道。
“对了,我查了周一帆的关系,他有个堂哥,是咱们的老熟人。”阚雍神秘的说道。
“周文?!”李云汉和陈巽异口同声的说道,而后惊讶不已。
此时的周一帆正带着他治安巡逻队的全部人马,提着枪排成两列纵队,行走在新安通往洛阳的大道上,属下不解为何队长在新到任的司令那领了这么个差事,纷纷向他询问,周一帆不厌其烦,大骂道:“都他么给我滚一边去,老子正烦着呢!”
周一帆手底下原有七八十号拿枪的货,可是前一阵听说驻军要撤,吓得纷纷找借口回家躲难去了,周一帆心慈手软,不忍下狠手,只好放他们走了,这一下,呼啦啦一下就剩下平日里跟他交好的一帮娃子。
这帮娃子都是前年他刚当队长时,在街上招的一批要饭孩子,这些人早对他感恩戴德,又没有家宅牵绊,因此这才把他这当成了一个现成饭辙,索性留下来陪他一块守城。
警察嘛,反正谁当了这城主,都还是要用警察的,何苦东奔西逃呢?
周一帆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他自己却是冲着建功立业来的,想那些同年同学,现在在京师、开封、奉天等地做到厅一级的警监都大有人在,他要是想换个官来当当,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个某某监之类的官衔了,好在这里背个少监的警衔无数倍!
可恨的是这些个无知的军阀,将宝玉拿去垫茅坑,自己空有一腔热血,竟落得个保护家眷的差事,难道自己堂堂警察局副局长就是你李云汉家里的一条看门狗吗?!
正想及此,他们便到了汉函谷关的关口上,关口上此时早已有了飞云骑的士兵把守,周一帆地上路条出了关,没走两步,就看见对面来了一行穿着简单,骑着马匹的商队,商队经过他的身边时,忽然他们其中有一人指着周一帆惊讶的喊道:“呀,好大的一条花狗!”
周一帆正自嘲自己是条狗的时候,身边就有人指着自己说看到了一条好大的花狗,这气愤简直惊讶到无语!他扭头便要咒骂,却忽听身边草丛中一阵“沙沙”作响,他立即从腰间掏出二十响来,众警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举枪瞄准!
这突如其来,让商队也赶紧停了下来,少顷,那草丛中声响更大,一人多高的蒿草摇摆不定,似有人正迅向他们靠近!
“谁?!”周一帆大声吼道,谁知这一声喊罢,草丛之中忽然跃出一道黑影,黑影度极快,朝着周一帆猛扑过去!
“豹子!”警察之中有几个原是山中破落猎户后代,见到此物,更是大惊!立刻断定此物便是黛眉山一带盛产的金钱豹是也!
金钱豹体型巨大,如同一头小牛,其度极为敏捷,跳跃能力出众,往往能原地窜起,跃出一人多高!是猎户们最难以捕捉的猎物,可是按照一般经验来说,金钱豹极少伤人,更不会到这大道上来的,此时这里竟然出现这么一个猛兽,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周一帆没见过这等玩意,等那头身材高大的金钱豹扑过来时,竟一时晃了神,不等扣动扳机,豹子便一举将他扑倒在地,然后却理也不理他,直奔他身后的商队马匹而去!
“豹子不是冲人来的,是冲马!大家不要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立刻原地不动,静静的看着,豹子果然一两部跨到马匹身边,冲着一匹呆如木鸡的马儿屁股便是一口!马儿一时间疼痛不已,受惊之后前蹄奋起,“啾啾”嘶鸣的嘶鸣两声,便“笃笃”狂奔而去!
马儿夺路而逃,奔的方向便是汉函谷关大门方向,此时,这匹马上还骑着一个人,那人吓的不知所措,只顾着大喊道:“救命!”
豹子想必是饿的极了,竟敢公然在人群之中抢夺事物,见马匹纵奔,又是调转方向,三五步飞驰而去,竟生生的撵到了马匹后面,马儿见势不妙,又是一阵急转急停,想要躲避豹子,可是豹子何等身手,三两下又是几口下去,彻底把马儿吓的狂奔起来!
马上那人被颠的一跳一跳,手抓缰绳如何也不敢放,谁敢这时候上去救人?少顷,商队之中一个清秀少年,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柄闪亮的短刃来,瞄着豹子便要甩出去!
“不可!”周一帆疾步上前,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短刃,随后说道:“你们赶紧退到关内!快!”
众人虽不解其意,但眼下情势紧急,若是一直在这站着,那豹子若是再转圜回来袭击他们,那就更麻烦了,所以,当周一帆下达这个命令之后,众人立刻赶往关口,呼啦啦涌了进去!
偌大的官道上,就剩下一匹马和马上那人,以及追赶他们的豹子,还有的,就是周一帆自己了!
69、记名的媳妇(上)()
周一帆在众目睽睽之中,也来不及多想,奔着豹子奔去的蒿草丛便一股脑扎了进去!
马儿在蒿草丛中画着圈,后退上鲜血淋淋,似乎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之感,度也明显不快了,急停急转之间,竟生生的又被豹子咬了好几口,嘶鸣的声音极为哀伤和恐惧。
马上那人更是恐惧,紧紧抓着马鬃,连缰绳都给扔到了一边,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正在此时,周一帆出现了,他瞅准机会,便朝着纵奔的马儿背上猛扑过去!
“噗!”连带马上那人,周一帆和他一并被扔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蒿草之上!与此同时,关口之上,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啪!”子弹划出一道直线,随后竟然打在了马屁股上,早已受惊的马儿吃此大痛,扭头便冲出蒿草丛,朝着大道另一侧狂奔而去!豹子应声尾随而去,少顷,只听远处一阵马匹的哀鸣,想必那马儿早已成了豹子的美餐了。
周一帆被摔的吃痛,等站起身来时,却让他看到了一幕更为惊讶的一幕。
他刚刚救下的那人,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女子一脸惨白,牙关紧要,浑身上下瑟瑟抖。周一帆不敢耽搁,怕豹子回来寻仇,一把拉了女子的手腕,就冲着关内奔去!
汉函谷关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古代函谷关,它只是一座西汉时代的函谷关罢了,真正被世人所熟悉的那座关,还远在灵宝县境内,而新安这一座,不过是一个破败的关口罢了。
关口城墙不过三两米高,虽扼守要冲,不过也是战略意义远大于战术效果,因此,墙体大部分为土木结构,并不是特别牢固。
周一帆将那女子带入关中之后,面对这众警察的关切询问,他抬头喊道:“是谁刚刚放的那一枪?!”
话音刚落,之前那个在马上掏出短刃的少年站了出来,少年抚落斗篷,一头黑亮如瀑的秀倏忽展现在众人面前,原来她竟然也是位女子!
“是我开的枪!”女子的声音柔中带刚,周一帆定睛一看,却现此女子的眉眼中带着娇柔,分明是一个绝世的美女,一时间恍然,只见那美女移步面前,轻启朱唇说道:“官家可是抓我么?”
她这一副死相在另一位刚刚绝处逢生的女人看来,则是大倒了胃口,那女子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来横插在两人之间,指着开枪女子怒道:“你到处惹这些骚媚,不觉得丢人脸面吗?!”
女人家一旦开了口大骂,那就再是大家闺秀,也要破锣嗓子喊两声了,开枪女子受了那女子的骂,跳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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