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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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蝉(gl)-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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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蝉不住长叹,她只是想,那时候的施昱婕不会太难受罢了,但她是不是这样想,都没必要让施昱婕知道。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夏蝉将它打开,从里面拿了两样东西。那个夹着顾荏背影速写的本子,夏蝉当然不会拿给施昱婕看,只把她一直放在速写本下面的那本书递了过去。
  “叶里的《初夏》,是顾荏给的。那时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所以我问她要签名,她都好心给我了。这本书虽然是印错了的,可我一直当宝贝一样,都舍不得拿出来翻看。那些交给你的书,真是代表我想改变的心情,而这一本,我只是想留着,留到很久很久以后,成了一种人生的回忆。
  我还留着这本书,或许你会觉得我一开始就存心想骗你。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它们都是真心的。我真的想过好好和你在一起,所以即便那天晚上在你家,我都没确切想过要分手。只是想很认真地和你说说话,告诉你我见到她,和我的想法。我想对你诚实,可到头来只应了那句‘没有好感再诚实也没有用’。”
  施昱婕的表情已然成了刻意维护自己尊严的样子,她确已清楚这段话之后,自己将会听到什么。
  “那天你说,你想让我和你在一起,那种事情或是早发生,或是晚发生,都该不会像那天一样糟糕。你说你……想要我,那时候我果真是想到了顾荏。你说的没错,若不是因为她,我绝不会哭,甚至根本不会拒绝你。可事实已经是现在这样了。
  那天回到画室,我好好想过,明明从一开始我都在拒绝你,可最后怎么还是点了头?我想,果然是我不坚定,走了这一步,才害你像现在这样不开心。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该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对谁都不好……”
  夏蝉说话时,有时都因不明显的哽咽而停顿,可是这些话让人觉得无情,无情得掩盖了它其实含有的情绪。施昱婕听得都无力了,只想到问她:“你想清楚了吗?”
  夏蝉点点头,她即便知道自己很习惯和施昱婕在一起,却也不能再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施昱婕站起身,说:“你让我想想,等我出差回来……”
  “施昱婕,不要再拖了。”
  与夏蝉对视上,施昱婕的眼中似带了几分请求,她说:“等我出差回来,我会找你的。”
  “你要去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或许可以用来让伤口复原,但夏蝉觉得,若这半个月都随施昱婕的意思,让它空白了,那么施昱婕回来之后,又不知会如何。
  施昱婕总是这样,每次在夏蝉要做什么对她来说不好的重要决定时,她都会找到借口、理由来让夏蝉没法把话说出口,然后再用各种语言和行动来给夏蝉洗脑。最初若不是她在夏蝉很难过的时候给夏蝉洗脑,今天她俩也不会这样了。她大概真是觉得夏蝉的脑子很不好使,一定每次都会中招。
  夏蝉真下了狠心,她不想再被施昱婕牵着鼻子走了,便一咬牙,说:“就算你走半年都没用,回来依旧是这个结果。”
  施昱婕苦笑起来。“你的这份决心,要是用在放下顾荏这件事上面,我们也不会这样难走到一起了。”
  
  施昱婕走了,画室只剩下了夏蝉一个人。夏蝉虽做了恶人,她心里却难受得紧,好歹也是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现在分开,谁会不难过?但如果到底都不能真的走到一起,她又怎么可以绑着施昱婕在自己身边?
  半个月,这算是给了夏蝉足够的时间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周四、周五,夏蝉天天都要去莫欢办公室,她开口的请求让莫欢很为难。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莫欢都觉得自己不能随便就答应夏蝉辞职的申请。
  “你可以辞职,但不可以立刻离职,你知道这里就一个设计,你要马上走,工作由谁来做?”
  “我并没说立刻就要走,只是希望莫总可以批准。我会负责地把工作都和我师父交接好,她答应我了,在新人来之前,事情都由她来做。”
  莫欢有些头疼。“施昱婕知道吗?”
  夏蝉斜开了目光,说:“暂时不想让她知道,但我走前会告诉她的。”
  “你辞职跟她有关系?”
  “我能不能说这是私人原因,莫总可不可以不要问?”
  “我硬要问呢?”
  “她什么都没告诉你么?”
  莫欢摇头,夏蝉无语,捡了最皮面上的东西告诉莫欢,然后说:“我只是不想再呆在这里,我和她,还是少见为妙。”
  “你就算现在走了,她要不肯放下你,还是会去找你。所以你走了又有什么意义?”
  “不会的。”
  莫欢眉梢一挑:“怎么说?”
  “施主任有她自己的尊严,太过低三下四的事情不会做。”
  “你可真看得起她。”莫欢笑了:“难道你没听说过,越是厉害的人,心里其实越脆弱?她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早在你最初不愿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不会缠着你了。”
  夏蝉难接话,又听莫欢说:“说说你呢,你对她是怎样个态度?”
  夏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字:
  “从前有两条路,一条破烂不堪,让人寸步难行,另一条则规整极了。我想要的东西在那条破路终点,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过去。我受挫了便回到起点,而此时那条规整的路却显得无比诱惑。
  走在规整的路上,我根本不知前方是什么,但它自己会带着我走,甚至我都不用花力气去前行。我并不怕它会将我带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去,所以一直都很安心地跟随它,也希望可以就这么跟随她。
  一路上,我所见的风景,很多都是我所希望见到的,都是她努力为我带来的。我很高兴,也很感动,我想、或许这样走下去真的是没错的。我开始想要为这条路添加一些美好,所以她希望的,只要我能做到就能给她。
  我以为会很快乐,就这样和她一起。这条路看着好似并没终点,它会一直延伸下去,带我去到很远的地方。而我最初期待的,让我觉得无限遥远的东西,与之相比却成了极为有限的了。所以她带着我一路走,不知走到何处,我便看见了我曾经向往的那些。
  我看见了另一个她,在离我很近,却仍旧不可触及的地方。我仍在规整的路上,她想带我远离那破烂不堪的地方,离开我想要追逐的事物。她是好心的,她的私心也都是为了我好。可我竟然顾不得她,开始与她背道而驰。
  我朝向了那个我触及不到的那个地方,一步一步地,从疾步甚至到了奔跑,可我永远都追不上,到不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的路却也开始出现裂痕。她从未告诉我不可以回头,若是回头她将伤痕累累。可她未说过,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是我对她做了很不好的事情。看着她的一道道痕,除了心疼和愧疚,便满是后悔了。
  一开始就不该走这条路的,如今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犯的错。我知错了,更知如果再将这条路继续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害得她会更残破。看看那原本就残破的路,我确实不想她也变得跟她一样。
  我无法去弥补什么,因为那条路我没有能力去修好,我能做的或许只有彻底毁了我走过的这一段,好让她之后的所有都如以前一样美好。
  我不是什么好人,从这件事完全能看出来了,所以莫总你既然是她的好朋友,就更不能留我在这里。在她回来之前离开这里,她回来之后就不能再改变什么了。”
  夏蝉很平静,这份平静让莫欢很是意外。她能这样讲述这段话,或许证明她确实是想清楚了,并无儿戏。
  莫欢几经思索,最终答应了夏蝉的请求。“我会尽快帮你把事情办了,你就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尽快和你师父把工作交接好吧。”
  “谢谢莫总。”夏蝉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7、不能

  周末两天夏蝉都在报社整理客户资料和广告源文件,周日走得比较早,回画室的时候正好遇见快要离开的夏川和顾荏。夏蝉只多看了顾荏一眼,她发现自从上次从写生的地方回来剪了头发,顾荏的头发便像是再没长过,一直都只有那么长,也只剩下的发梢参差翘着的样子。
  和顾荏打了招呼,夏蝉便将夏川拉进了屋里。
  “姐,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虽敌不过那些学生的大嗓门,却还是可以将小声的说话关在屋子里,不让顾荏听见。
  “我想回家了。”
  “回家?”对夏川来说,父母那边其实并不足够称上“家”这个字,所以夏蝉说要回家的时候,她还愣了。“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嗯。”夏蝉抿了抿嘴:“其实不是想,我已经差不多安排好事情,过不久就直接回去。爸妈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听说我要回去,他们很高兴。”
  “这两天在降温,你是不是生病了?”夏川摸摸夏蝉的额头,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你怎么想的?”
  “觉得该回去了而已。”
  “施昱婕呢?”
  “她出差了。”
  “她知道吗?”
  “暂时不知……”
  夏川严肃起来:“你不告诉她?”
  “会告诉她的,不论怎样,道别是应该的。”
  “你真的不跟她在一起了?”
  夏蝉无声,便是默认了。
  夏川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妹妹这么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她若硬是干预其中,说不定会让结果更糟糕。“可是你这一走了之的决定,难道不是在逃避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去那个村子写生的时候么?有一次我和叶小夕单独坐在楼下聊天,她说起你曾经丢下她,自己失踪了两年。那时候,难道你不是在逃避么?”
  夏川有点头疼,直叹那叶小夕竟是个专业卖队友的角色!她还未出声,夏蝉又说:“或许我现在跟你那时候的心情差不多,但我们能得出的结果必定是不同的。这个地方,我想无事我便不会再回来。”
  然而她这最后一句话却莫名把夏川逗笑了,于是问她:“那……顾荏呢?”
  夏蝉转了眸,表情看着冰冷了点。
  
  你要想清楚……
  这成了近段时间以来,夏蝉听过次数最多的话。她真的想清楚了,必须想清楚了,她既然这么跟人说,就已经想得够清楚了。
  辞职的事情,除了夏蝉的师父、莫欢和夏川以外,再无别人知道。而施昱婕却提前回来了,突然出现在夏蝉面前,一时竟让夏蝉觉得很无措。
  那天夏蝉刚得知过两天可以离职,她便想着去找个大包,过两天把自己的东西带回去。结果刚回到画室楼下,却看见施昱婕在那里。她看见施昱婕的时候,施昱婕还未看见她,如果要避开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施昱婕回来,无非是听说她要走,她现在躲开了,之后也总是要面对的。
  夏蝉狠狠吸了一口气,走到施昱婕面前:“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你觉得你还在这里吗?”施昱婕很恼,她的话完全是在抱怨,是在指责,她极少用这样的情绪对待别人,更何况是夏蝉?
  “我说过了,你即便是走半年,回来也都还是这个结果。”
  夏蝉近段时间总是以一种麻木的表情来对待别人,并非是故意要这样,但似乎是只能做出这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并无太多情绪。
  “上去说吧。”夏蝉站在原地看着施昱婕,是为了促使她迈开脚步上楼。而施昱婕似乎没有要上楼的意思,夏蝉便问她:“不去么?”
  “……”
  “难道你要站在这里说话,大庭广众之下?”
  有些人,从来都是那么欢喜搞笑的性格,可突然之间她变得冷漠无情了,那时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难受。
  施昱婕从决定上楼开始就变得很被动,之前她也不过是觉得夏蝉有时挺冷淡,可现在那种冷淡完全成了一种冷漠。那种冷漠似乎在告诉施昱婕,这一次她没法让夏蝉改变决定了。
  
  刚刚下过一场雨,天色昏暗,画室里也没开灯,走过客厅时的感觉压抑极了。夏蝉不再问施昱婕是否要喝奶茶,而是直接给了她一杯凉开水。
  “才回来?”
  施昱婕点了一下头。
  “是莫欢告诉你我辞职了?”
  “不是。”
  “我姐?”
  “不是。”
  夏蝉冷笑:“总不能告诉我,是我师父?”
  “也与她无关。”
  “你不说就算了。”夏蝉说:“其实你不用这么赶,我想那个告诉你我要走的人,一定也跟你说了,我会跟你道别的。”
  “你要去哪?”
  “回家。”
  “去多久?”
  “不回来了。”
  “很好。”施昱婕忽然垂头,手掌遮住了半边脸:“我还真没想到,你竟会这样绝情。难道我对你的那些,真的都比不过一个连看都不看你一眼的顾荏?”
  “这与她无关。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比起刚才那一问一答式的果断干脆,此时夏蝉却用了比较缓和的语气。“难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在担心我会想顾荏,害怕我某天就突然说要分手么?就算现在还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都不会觉得累吗?
  何必为了我这种人委屈你自己?你应该和一个很喜欢你的人在一起,你一定不会像我对你一样对她。而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从前不该来,以后也不该继续留下。我这种人,你连恨都不要恨,免得让你一直记得,搁在心里都嫌占地方。”
  情绪,总很难受人控制,施昱婕笑时都显得痛苦,她站起来,在房间很有限的空间里晃了一步,她说:“你凭什么要我不恨你?你只有勇气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却不敢让我恨你吗?你是太天真了还是太自私,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要觉得恨我,就恨我吧。无论怎样都好,趁着我还在,你可以尽量报复。我若走了,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一段感情,如何能像旅程一样来得快去得快?施昱婕很想问夏蝉:难道你就不会难过?难道你就从来没有不舍?可是她不敢问了,施主任的自信在此刻连一分一毫都用不出来。甚至她觉得自己足够卑微,卑微到她连眼泪都不敢擦。
  一段不是爱情的感情,它也会让人舍不得,会让人怜惜这个哭泣的人,会让人想要温柔去安慰。正是因为不是爱情,它才没有真的让夏蝉冰冷到再也不想见到施昱婕。
  “不要哭。”
  ……
  “不值得为了我哭。”
  可是夏蝉又不是施昱婕,她如何能以这种简单得像是敷衍的句子止住施昱婕的哭泣?夏蝉只想伸手替施昱婕擦泪,指尖触到施昱婕脸颊的时候,施昱婕却抓住了那只手,让它停留在自己脸上。她哽咽着:“是不是在你走之前,我想怎么都行?”
  夏蝉点点头,她应该受到惩罚,无论是怎样的。而施昱婕给她的惩罚却过分温柔,那个似乎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拥抱,将她紧紧圈起来,似在请求她不要离开,似在说它的主人已然完全投向了。
  “你要我怎样报复?我甚至都不知要如何恨你!”施昱婕把她抱得更紧:“夏蝉……你真的太过分了。”
  夏蝉终是动容了,被施昱婕的眼泪传染,忍不住也抱住了施昱婕,险些失声痛哭。可她的动容却没有给施昱婕任何一线曙光,她给施昱婕的残酷现实,仍旧是不能有以后。
  
  我未曾给你带来过快乐的回忆,你就只当这是一场不好的梦,我走了你就醒了,不要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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