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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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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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姨太茫然:“我不明白你这小诸葛又在做什么戏,于凤至是张学良的夫人,那谷瑞玉难道就不是夫人吗?”    
    “可她毕竟是如夫人呀!”杨宇霆显然对张学良和于凤至、谷瑞玉的关系了若指掌,他坐在椅上沉思了许久,忽然说出了他思考许久的主意:“尽管她现在和张汉卿打得火热,可是谷瑞玉到底没有真正的名份。听说她为此事不断和张汉卿产生磨擦,既然有磨擦就对我们有利,你不妨和谷瑞玉处得近些。拜干姐妹也不过是个手段,而利用这个人为我所用,才是我们的目的。老三,现在你可听明白我的主意吗?”    
    三姨太望着心怀叵测的杨宇霆,心里顾虑重重,半晌没有说话。她在想是否可以实现丈夫的计划,想着想着她终于微微地笑了,只说:“试试看吧,谁知道谷瑞玉是不是可以利用的人呢?”    
    北国仲秋,落叶萧萧。    
    一辆小轿车沿着通往小河沿的马路疾疾驶来。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刚一驶进小河沿,附近就招来了许多行人的目光,因为熟悉官场的人都知道那辆轿车是大帅府里的官车。可是车里面坐着的却是仪态万方的谷瑞玉。    
    坐在车里的谷瑞玉,心里有种胜券在握的自豪感。她感到自己经过多年的随军生活,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以她的真诚之心赢得了张学良对她感情投入的回报。她在沈阳虽然仍住在经三路小公馆里,但是,她现在无忧无虑,不但可以经常陪同张学良出入各种酒楼舞厅,而且也可以公开参加一些官方的应酬。她知道自己年轻漂亮,比长她几岁的于凤至更独具魅力。正是谷瑞玉有早年在梨园场上周旋应酬的经验,所以她在东北官场一旦出头露面,肯定会施展出她善于应酬的本事。谷瑞玉心里所以高兴,不仅仅因她正得宠于少帅,已经从张作霖为她所定的“约法三章”中彻底的解放了出来,同时,让谷瑞玉心里快活的是,她现已在东北官场上成了引人注目的角色。    
    “瑞玉,就凭你这漂亮的脸蛋和八面玲珑的官场经验,汉卿他也不敢再把你打进冷宫了。”谷瑞玉一边透过车窗眺望远方浑河上一丛丛艳丽的荷花,一边想着她最近和杨宇霆三姨太越来越密切的关系。在暗自庆幸与杨夫人交往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发笑。    
    谷瑞玉是在笑于凤至。她笑说:“于凤至啊,如今我再也不是从前的谷瑞玉了。从前我被困在经三路小楼上不得出门,可是现在呢,我却比你还要风光百倍。”她所以暗暗讥笑于凤至,是因为今天杨宇霆三夫人主动约她去小河沿杨宅作客。当然,聪明的谷瑞玉完全知道她到杨家作客的不同凡响。    
    此前在和杨夫人的多次接触中,她都本能地感受到这位总参议夫人对自己的青睐。特别让谷瑞玉感动的是,杨宇霆毕竟是东三省军政两界最有人望的重要官员。尽管张学良已大权独揽,可是谷瑞玉早就知道在野的杨宇霆,在关内关外仍旧人缘浩浩,远非年轻资浅的张学良可比。而三姨太那么清高自傲,居然会主动驱车前往她经三路的小公馆里,和她打麻将、听戏和出席各种晚会,这就决不是件寻常的小事了。    
    因为谷瑞玉十分清楚,就是这位三姨太,不久前曾将于凤至主动送上门去的一张庚帖无情地退了回去。谷瑞玉想起这桩事心里就暗笑个不止。她知道三姨太此举在客观上已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谷瑞玉当然不会知道杨宇霆三姨太退于凤至庚帖的内中含意,但她能够通过这样一件小事,看出杨家三姨太决不是个寻常人能够轻意接触的人物。更让谷瑞玉感到自豪的是,对于凤至不加理睬的杨家三姨太,居然对她百般阿谀,甚至主动提出和她结拜干姐妹。这不能不让冷居多年的谷瑞玉受宠若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可以和于凤至比个高低了,她甚至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是她多年来辛辛苦苦在困境中挣扎的必然结果。


第三卷 秋第四章 险入歧途(6)

    “啊哈,如夫人驾到了!”当谷瑞玉的汽车驶进小河沿揖门,她就从车窗里望见了杨宅那幢气势恢宏的小楼。杨家三姨太亲自到中门迎接她,更让谷瑞玉心里感动的是,当三姨太喜滋滋牵着谷瑞玉的手走进杨宅后院时,她忽然发现小楼客厅的门前居然迎迓着一位熟悉的官员身影,他就是从前在东北画报上常见的要人杨宇霆!    
    “总参议,您怎么可以给我这么高的礼遇?”谷瑞玉从来不敢奢想到杨家会见杨宇霆。她虽然不参政,可是谷瑞玉却早就从报上见到杨宇霆在官场上的各种新闻镜头。第二次直奉战以后,就是面前这位身穿黑绸马褂,手拎闪亮文明棍的官员,曾就任了江苏省的督军。那时的杨宇霆简直是威风八面,后来张作霖出任海陆空大元帅,杨宇霆也是北京政府里摇羽毛扇的人物。    
    这样一位周旋在国内政界官场上的东北政治要人,居然也礼贤下士地等候在客厅的门前,迎接一位从前在东北唱过戏,后来又在沈阳经三路长期过隐居生活的如夫人。这对谷瑞玉来说简直是个意想不到的殊荣。她见到杨宇霆的时候,眼睛里真想落泪了,可是,她现在毕竟是张学良的如夫人,尽管对方礼仪隆重,她必须将自己的身份撑起来才行。    
    “没什么,没什么。谷小姐,其实我们早就该认识了,”杨宇霆故作谦恭地向客厅里作出请让的手势,不失身份地对她笑笑:“只是,唉,怎么说呢?如果不是汉卿这么多年始终对你实行所谓的‘约法三章’,也许谷小姐早就是东北官场上一位非常活跃的女杰了。”    
    “不敢当,不敢当!”谷瑞玉一边和杨宇霆拉着手,一边在他的谦让下坐在了客人的席位上。看着杨家有那么多女佣跑前跑后,为她恭敬的献茶端水果,谷瑞玉心里简直高兴得想哭了。因为她自嫁进张家以来还是头一次在外应酬,又是平生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况且对她这般客气恭维的人,又是让张学良时时感受威胁的总参议和参议夫人。这就更加让谷瑞玉感激涕零了。    
    “其实你也没什么不敢当的。谷小姐如此有教养,为什么长期过着隐居的生活?”三姨太见状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致使会客的气氛更加热络。    
    “就是嘛!”杨宇霆以官场老臣的语气说话,又将一只荔枝放在谷瑞玉面前瓷碟上,说:“今天你和老三要换帖子拜姐妹,这也正遂我的心意。因为你毕竟和于凤至不同,她是汉卿的结发,无法和你这随军夫人相比。因为在我们看来,能真正代表汉卿出面到外边交际的,不是别人,只能是你谷小姐呀。你才是张家的有功之人嘛!”    
    谷瑞玉万没想到在沈阳官场资历甚老的杨宇霆,居然会对她如此评价,心里越加高兴。但她也想到如果继续这样捧她,心里也觉惴惴不安,就说:“总参议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了,再这样说,可就真不敢当了。其实在大帅府的许多人眼里,我谷瑞玉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啊!……”    
    “什么叫名不正?什么叫言不顺?”杨宇霆正色地说:“你和张汉卿鞍马劳顿了多少年?哪一场大战之中,不见你谷小姐的影子!应该公正地评价一个人,坦率地说,你其实是张家最有功劳的人啊!” “总参议,这……可是……”谷瑞玉也觉得杨宇霆对自己的赞许过于偏激,于是她心里发慌,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要再叫我总参议,我的总参议早就随着大元帅的去世名存实亡了。”杨宇霆将手斯文的一弹,仿佛想挥去他心头的种种积怨与苦闷,他叹息说:“从今以后,你谷小姐应该叫我一声姐夫了。”    
    谷瑞玉心里一惊。她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杨宇霆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心里为他和三姨太对自己的尊重暗暗感动着,她说:“姐夫,我能和夫人拜姐妹,实在是有些高攀了。我听说连于凤至想拜这个姐妹都没能拜成,而我……”    
    “不要再提别人。”机敏的杨宇霆担心言多语失,反而引起谷瑞玉更多的猜疑,忽将话题一转,说:“将来有一天我会对汉卿直说,在你们张家,应该把谷小姐扶正才对。为什么?就因为你随过军,打过仗,立过功劳啊!而别人谁上过前线呢?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吗?”    
    谷瑞玉见他说得那么仗义执言,心里就越加感动。三姨太见杨宇霆接见的时间已过,担心他的话太多,反而引起谷的怀疑,于是就亲昵地拉起了谷瑞玉的手说:“瑞玉,咱们马上就是换了帖的姐妹了,彼此之间无话不说。将来你真成了总司令的夫人,那我们也怕有事相求到你的门下呢。”    
    谷瑞玉说:“大姐只管放心好了,汉卿就是我,我也就是汉卿。将来你们的事情,还不就是我的事情?”杨宇霆见她们两人谈得投机,索性中途退场。他对谷瑞玉说:“好,你们姐妹俩谈吧,我还有客呢。只是老三,千万不要忘了留饭呀!”    
    杨宇霆趁机上了楼,原来楼上的客厅里果真坐着一位客人,他就是常荫槐。此时他正坐在那里吱吱吸水烟,见杨宇霆进来,就笑笑说:“邻葛兄,你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戏?你如此屈尊,去和一个如夫人闲谈,而且又让三夫人去和小她一辈的谷瑞玉拜什么姐妹,到底是什么主意?”    
    “你懂什么,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让老三紧紧拉住了谷瑞玉,也就等于把张学良系在我的裤带上了。”杨宇霆坐在太师椅上嘿嘿笑了起来,自负地说:“汉卿他少不更事,他现在当了总司令,有点盛气凌人了。他竟敢委任我这样资历的人,去任他的什么保安委员。笑话,简直就是笑话。当年张作霖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小看我,可他小六子竟然狗眼看人低。他为什么给我任个保安委员,可他居然当上了高高在上的保安总司令,这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常荫槐心里也正窝着一股怒气,现在他见杨宇霆冷笑,索性也趁机大发脾气,说:“他妈的,小六子真不识抬举。为了我想当黑龙江省长这件小事,没想到他竟百般掣肘,刚才我去了大帅府,还和他在大青楼里吵了一架,太不成话了!”    
    “就是嘛,汉湘,为了你省长任职的事情,我昨天也和他吵了一架。可是,他就是不肯松口啊!”杨宇霆想起昨天在大青楼和张学良就常荫槐任黑龙江省长一事所发生的冲突,心里越加愤愤不已,说:“我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这叫以牙还牙。”    
    常荫槐见杨宇霆气得咬牙切齿,也火上浇油地说:“对,应该打打他张学良的傲气了,可是,咱总得有个办法才行呀,不然的话,又如何打掉他身上的傲气?必要的时候,只好来个刀兵相见了。”    
    “我自有办法。”杨宇霆手一摇说:“我现在想,要利用个机会,把丢失的大权从张学良手上夺回来。”常荫槐听了他的话,眼睛一亮,一拍即合地说:“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是你尽管有千条妙计,张汉卿他却不肯上钩,你有什么高明的办法让他让位呢?”    
    杨宇霆嘿嘿一声冷笑,指了指楼下说:“有了下面这条美人鱼,你还怕我引不来姜太公吗?”常荫槐忽然大彻大悟地“哦”了一声,随即翘起了大拇指,叫好说:“邻葛,你真不愧是东北军里有名的小诸葛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仰面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惊动了楼下谈得热火的一对干姐妹,只听三姨太在楼下叫着:“邻葛,瑞玉她说什么也不肯在这里吃饭,还不快下楼来挽留她?”    
    杨宇霆和常荫槐相视一笑,就快步地向楼梯口走去了。


第三卷 秋第四章 险入歧途(7)

    张学良神色紧张地走进了大青楼,当他出现在三楼那十字走廊的时候,脚步忽然变得迟疑起来。    
    因为他又看见了走廊深处那幽幽的灯火。他知道那是夫人于凤至的房间,自从他住进经三路28号公馆,已有一个多月时间没回到这里来了。现在他望着走廊里那些熟悉的房间,发现大多都已熄灭了灯火。    
    张学良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前,悄悄谛听着,里面传来了香甜的鼾声。又来到女儿闾瑛的房间,窗上也是一片漆黑。他感到心头怅惘。刚才他在大和旅馆,秘密会见了蒋介石从南京派来的代表张群和何成俊。    
    “汉卿,现在你必须要出来,做些有益东三省人民的事情了。”张作相对他的叮嘱,让他感到心里振奋。自从夏天的夜里,他在张作相家里受到这关东老将一番严厉训责后,张学良顿时头脑清醒了。他知道如果继续沉溺于酒色,后果不堪设想。不但自己将自毁自弃,而且父亲死前留下的基业,也将败在自己的手上。    
    就是从那天开始,张学良拒绝再去经三路了。他也没有回到大南门的帅府里来,而是一个人躲进北陵别墅里闭门思过。在那里他命令副官长谭海和李小四拒绝任何人走进他的小楼。特别对谷瑞玉从经三路打给他的电话,他坚决不接。这期间只有张作相经常来到这座幽雅的小院落,他以老叔的身份不断和张学良倾心密谈,在这位老将军的开导之下,一度沉迷在声色中的张学良,终于大彻大悟了。    
    “老叔,现在我想作的第一件大事,是必须让东三省尽快从日本人的控制下解脱出来。”有一天,他这样对来访的张作相、万福麟说出了他思考许久的大计。    
    张作相说:“你有这大胆的设想固然很好,因为你父亲就死在日本人手里。现在如你继续让日本人在关东活动,那么迟早也会丢失国土。”万福麟说:“只是离开了日本,东三省总要有依赖的靠山才行。现在是军阀混战的年头,汉卿,你到底要依靠哪一个?”    
    张学良终于向两位前辈说出他思考成熟的重要决策:“当今中国,只有联合南京政府,才是东北军的惟一出路。虽然蒋介石并不可靠,但是这样一来,我们至少可以组成一个真正的联合政府!中国人联合,总比在日本监视下受其瓜分好得多。”    
    张作相沉思良久,说:“联合南京政府,当然是个重大的决策。同时也可看出你张汉卿是以国家为重的人。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会将你父亲在世时竖起的五色旗丢掉了,换上青天白日旗以后,你会遭受许多东北军将士的责骂。”    
    万福麟也不无担心地说:“汉卿,东三省换旗,决不是件小事啊。你定要三思而行。不然的话,东北就会大乱的。”    
    张学良沉吟说:“此事现在还是个秘密,只说与两位前辈听。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反而坏了我的大事。当然,东北是否换旗,还要继续认真地想一想,不到关键的时候,我是决不会下令换旗的。”张作相和万福麟从北陵别墅告辞之前,他们都再三关照张学良说:“东三省换旗非同小可,汉卿,你一定要周密考虑才能动作。”    
    张学良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自他从经三路来到北陵以后,日夜思考的就是这件大事。他知道自乃父张作霖故去后,日本关东军加紧了对他的威胁和利诱。日本驻沈阳公使多次到大帅府造访,希望张学良尽早访日。可是,张学良以种种借口加以婉拒。进入炎热的盛夏以后,日本人发现张学良暗中已与南京政府进行接触,田中首相担心张学良在东北有变,于是秘令日本驻华公使林权助专程由北京来到张少帅控制的沈阳。    
    初时张学良躲在经三路公馆避而不见,后来林权助亲自打电话给他,张学良才不得不到大南门的大青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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