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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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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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不会晕船的啊,怎么回事…」
  芷彤苍白的脸上讶异地挂着一抹笑。「自从生了小小公主后,身子彷佛尚未调养好,很容易便头晕心悸。」
  原来是这样啊。天香本来烦躁的心绪都被一股体贴所取代,其中还发酵着知晓自己永不会懂这种感觉的酸涩。无法自欺的钦羡如春季细雨,若有似无地拍打着内心深处曾有的幻影盼望。若她当年嫁的是男子,此时也该有一两个小公主、小驸马了吧?
  天香摇摇头,否决了这个假设。冯素贞不是男子,她也不可能化为男子,于是若自己当年下嫁的状元郎是他人,或许现在仍会于他方探索着希冀的自由、实际上却根本不知道在找寻何种事物的梦…是了,过去的自己说穿了便是如此。总在找着毫不清楚的东西,沿着模糊虚幻的道路前进,却不晓得那种东西本该由自己而生,本是源于自己的灵魂。
  那种东西是…。天香眨了一次眼睛,勉强将注意力拉回来。她温柔地拍着芷彤的背,抽出手绢为她擦拭唇边。在旁人眼中,那架势十足是个对妻子嘘寒问暖的优秀丈夫。不管是谁来看,都会道两人真是感情浓洽的好夫妻,不管是谁来看──
  邢莎儿站在隐匿的船舱口,幽幽地望着大庭广众下毫不避嫌的亲热男女。原本担心那名来自中土的未来夫婿,会因不惯船旅而惹得身子不舒服,于是带了能清热止吐的果汁前来,岂知会撞见如此一幕。
  情郎,情郎,君不见我心悲凉。邢莎儿呢喃地道,天下几人能知心惜情?
  ──不管是谁来看,都会明白的心伤。
  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般,奴仆装扮的冯素贞隐藏在一旁,淡淡地看了天香与芷彤一眼后,便随着邢莎儿的脚步悄然离去。情债难还,她低叹,谁都没有错。
  ***
  计划仍是按时拜堂。拜堂之后,当新婚小两口洞房花烛,邢家老爷自然会撤去守卫与监视,天香只要照着芷彤的指示去做,便能顺利逃到早已在入夜后潜伏海面的小船。邢家商船不可能为了一个中原男子的失踪而耽搁回国的旅途,海上天候毕竟难测,纵使有再多的遗憾不舍也不能拿全船生命去赌。
  所以要逃,还要逃得让人放弃去抓,便只能在离开中土、来到海上的深夜。
  「你穿这身白色新郎倌的衣服,还真是个…」装饰花环的大厅外,天香焦躁地等着邢家小姐的芳踪。芷彤此时却打趣地凑过来,语带调侃:「俊秀风流的美男子!跟你家那位状元有得比哦。」
  天香实在没心情跟她斗嘴,难过地拉扯着拘束的领子,有点吸不了气。「你说这异族人的习俗也真怪,成亲嘛,不是该大红衣裳喜气洋洋吗?却穿了这种白色的衣饰,喜事也要变丧事了!」
  「呸呸,乌鸦嘴。你想办丧事,人家邢小姐还不依呢!她那副对你百依百顺的样子,连我看得都心疼。」
  「你心动啦?」天香斜觑了一眼,平淡道:「想要就拿回去啊,替你们家棠毅小子分担点「劳动工作」也好。」
  芷彤羞红着脸,看来除了害臊以外又像别有深意。「我对棠毅是坚贞不二的,况且…都是女孩子家,怎么成事?」
  这小皇妹嫁人生子后还真是越来越开窍了。天香扬起坏心邪笑,意有所指的神情。「谁说女人之间不能成事?以前在宫里,哪几个娘娘宫女出现什么传闻,我们也没少听过。不是有次,还亲眼撞见那个淑妃跟刘才人…」
  「是啊!」芷彤显得特别激动,像是总算能一股脑儿把疑问抛出来。「那时就在想,女子与女子不晓得是什么感觉?」
  「你那时就在想了?!」这也太早熟了吧?天香非常讶异,那时自己十四岁,小皇妹也才十二岁,就在她一点也没多心地看过就算后,原来芷彤已经在胡思乱想这种事了,难道真是她自己太晚熟?
  「欸欸…这个…」芷彤不自然地干笑几声。
  突然船头一阵锣鼓喧嚣,告示着新娘子到来、新郎倌该准备迎亲拜堂。天香的寒毛全都整齐竖起,海风吹来的夜,额上竟潺潺冒出汗珠。芷彤握了她的手,给她短暂而无声的打气后,丢下一句「拜堂后我会来找你」便轻盈转身,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观音娘娘,天香双手合十,欲哭无泪地朝天空拜着。不、在海上应该是妈祖娘娘了?总之,信女天香一生也没做过特别罪大恶极的事,顶多就是偶尔打打冯素贞而已,再者,既没把她打残打坏,也就还有弥补的机会吧?所以、所以…
  恐惧地望着前方,天香见到逐渐走近的白色身影,心里未完成的祷告不自觉地尽数遗忘。那真是、娉婷脱俗的秀色之姿,风雅窈窕的绝色女子啊…!异族风味的白衣飘然,系着如柳腰际的金黄穗带结成神秘纹路,纯白面纱随步伐翩翩飞扬,隐约透露着精巧完美的唇型。在一片雪白罗纱中,那抹唇红娇艳欲滴,最是诱人。
  天香愣住了。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心,尚会对除了冯素贞以外的女子激起荡漾,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多年前于妙州深闺中,首度能毫无阻隔地望进冯家小姐那双忧愁深邃的眼。
  那是、总算找到了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寻找的,此世命运。
  「你…」邢莎儿来到跟前,天香红着脸,向来不会隐蔽情感的她,发出了诚心的赞叹。「小姐,你好漂亮啊!真的,你真是我所见过,第二位最美的女子了!」
  邢莎儿似乎也颇为惊讶,天香无保留的赞美让人不知该作何反应。「…多谢、公子谬赞。」
  怎么,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好像还有点生气?不会吧…天香狐疑地搔搔下巴。「小姐,你似乎、长高了点?」
  「是靴子的关系。」
  「是吗?」
  都几乎比自己高半颗头了,天香还想追问下去,邢莎儿却伸手一把握住她,低声道:「我的好公主,你成亲就成亲,有必要大做身家调查吗?」
  这语气、这声音、这只手的触感!?天香张大嘴巴,一句「你、你是…」怎么也说不完整,便已被新娘子暗地使了力道,携手交握、连袂依依地走入厅堂。
  ──天香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拜完堂的。她回过神时,已经跟身穿白衣新娘服饰的冯素贞,默默无语地关起房门,然后,听到烛火晕黄的夜里,那道低柔幽魅的嗓音。「不拿下我的盖巾?」
  「啊?哦,对喔!」新娘子自己拿盖巾会倒霉的,冯素贞已经够倒霉了,真的不需要再增加任何霉运。天香了解地点点头,小心谨慎地揭开雪白的头纱,也许是这气氛太诡异了,双手竟有些颤抖起来。
  头纱底下的容颜,果然是只属于一人才有的美貌。唇不点而珠,肌肤不上妆也难掩素雅柔媚,一双秋水潋潋的黑眸冷寒清澄,散发着女子少有的威凛风骨。天香痴痴地望着她,脑中闪过今晚洞房也好的不实际妄念。
  「这可是我们第二次拜堂,你也该习惯了吧?」冯素贞笑着用手指点了天香的额头,打破对方那几乎要流下口水的呆然模样。她的双颊其实微微地泛起红潮,一来是天香那总让人满足骄傲的恋慕之情,二来便是今晚这气氛,使冯素贞都觉得不好意思。
  天香眨了几次眼睛后,终于红着脸站离开她。「唔…我没想到竟会是你,还以为、以为…」
  「以为是邢家小姐,然后动心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动心!」天香慌乱地摇着手。「真的,我只是惊讶,没想到还能有与天下第一美女争锋的女人啊!」
  「傻瓜,在我心中,你才是天下第一美女。」
  冯素贞告白时,如果能情深浓浓地望着天香,天香一定会感动入骨,此后就算掏心挖肺也甘愿。但很可惜,冯素贞是一边探着窗外动静,像极了一心二用漫不经心地在说这句话。天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的浪漫骨头还真是遗留在前世,如今一根也捡不到。
  「我该去准备了,你在这儿等小公主来。」
  冯素贞用力撕开身上的白衣,天香的耳朵因此遗憾地痛了一下,新娘子衣着之下,露出昨天那套暗褐色的仆人衣装。
  「等等,你把邢家小姐放在哪儿?」
  「在她自己的房间。」冯素贞将长发盘成男子样式,转为更精悍的神情。「你等着,马上便能回去。」
  语毕,她跃出后方的窗户,消失在海风充斥的走廊。天香站在原地,不禁喃喃自语──你离开我时,我正成亲拜堂洞房花烛。过了一会儿,门边传来叩叩声响,芷彤已在外头低问:「天香姊姊,时候到了!」
  低头注视着地上碎裂开来、可怜无比的新嫁娘服饰,天香心里下了个决定。她打开门,无视后方芷彤的叫唤,一脸的从容就义,无半点迟疑地走向邢家小姐的房间。
  「…唉,状元姊夫说的对,你又破坏计划了。」芷彤无计可施,只好舍命陪君子。
  闪过了几个守卫和水手,天香与芷彤顺利地进到邢莎儿的房内。一眼便看到,被点了穴而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飞快地解开她的穴道后,邢莎儿随即清醒,惊愕地望着坐在床边的天香…以及,站在门旁的芷彤。
  「小姐,我对不起你。」天香开门见山地说:「但我真的无法娶你,你死心吧。」
  「这是…怎么回事?」邢莎儿来回看着天香与芷彤,完全状况外。这时本该是拜完堂嫁得了如意郎君,实际上却非如此,她觉得头昏脑胀,胸口郁闷地极不舒坦。
  「我要走了,无法跟你回国,请你忘记我吧。」
  天香站起身,牵起她的手背留下歉意的吻──虽然对中原人士而言这是过于亲热的举止,但以邢莎儿国家的风俗来说,却是男子所能给予的最至高礼仪。天香也是知道这点,才会选择以此表达,但芷彤却少见多怪地抽了口气,引起邢莎儿在莫名其妙的疑惑中最难摆脱的嫉妒。
  「你要走?你不能娶我?是因为她、因为她对吧?」邢莎儿眼底有泪,语带愤恨地指向芷彤。「就为了一个婢女,你打算放弃我?你要走,是要跟她一起走?」
  天香皱起眉,实在不知道该解释与否。最后,她还是回答:「是啊,我要跟她一起走。」
  邢莎儿沉默了,眼泪却没有流下。她明白,女人的眼泪可以留下任何男人,却留不住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无人会去的船尾,天香跟芷彤总算来到预定计划该等待的地点。船板旁挂着已经藏好的梯绳,漆黑海面上看不到半点后路。芷彤说:「放心吧,底下有小船,只是漆成了黑色镀上蜡,所以才不太显眼。」
  让天香在邢府中待了好几天,也是因为得等船确定干了才好行动。即使连芷彤自己都看不到小船的踪影,但状元姊夫要她们从这个地点下去,就一定不会有错。
  「小皇妹,你先下去吧。」
  「姊姊先下去,我还要收梯绳呢。」
  「太危险了,我哪能把你留在这儿?」
  「我没有要留下啊,只是晚点走而已。」
  「小皇──」天香十分焦急,想干脆把人抓下去一起走。
  蓦地,后方传出烟火炸烈的炮响,天香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不是烟火,是火枪的声音。她转过身,果不其然,十来个举着火枪的保镖一字排开,邢莎儿像个女王般自众人拥簇中走来。
  作孽,真是作孽。天香伸长一只手臂,将芷彤护往身后。「…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甘心。」邢莎儿向来柔润温和的声音,此时听来冰冷而机械。「我对你不好吗?我长得不美吗?为何你从没想过给我机会,我做错了什么?」
  「小姐,你一切都很好。」天香欷嘘长叹。「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既然如此──」邢莎儿举起手,火枪队也随着手势而瞄准抬高。「错的人就该受惩罚,我这么说,没有错吧?」
  「让她走,我留下随你处置。」天香脸色平静,不见丝毫退却。
  「…都已是这个时候!」原本堪称冷静的姿态已崩坏,邢莎儿淡绿的眼几乎如火蕊般烫人。「都已是这种时候,你仍要保护她?!你就这么爱她吗?」
  「对,我爱她。」为了让其彻底死心,天香也没法子了,转头朝后方的芷彤柔声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爱你。」
  芷彤挤出了不像笑容的微笑。「我也爱你,少爷,今生不能在一起,我们来世…」
  天香眨了下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计策,两手抓住芷彤的肩膀,低头便吻了那对因惊讶而微启的唇。「…来世,愿与君化鸳鸯。」
  所有人都愣住了。邢莎儿自然是心碎无比,但芷彤也是不可置信地几乎软脚。天香姊姊这招用得太过头了!她才刚这么想,身子就被天香凌空抱起,在众人还因为那一吻表演秀而呆住时,两人迅速地双双跳入海底。
  重物落海的声音,在夜里的大海上飘荡,格外清晰刺耳。船上的众人这时总算回神过来,一名男子问邢莎儿:「小姐,这下该怎么办?要派人下海寻找吗?」
  邢莎儿握紧双手,嘴唇已是咬得血迹斑斑。「不用了。他们是生是死,全看他们的造化。那名为闻臭的男子,此后所有生死皆与我无关。」
  离开前,眼角瞄到了如鬼火渐远的海上孤灯,正沿着岩县的土地急速划去。
  与我无关。
  邢莎儿眼中的泪还是流下了,不为留住任何男子,只为这今生难圆的梦。情郎,情郎,她心里回荡着。来世愿与君化鸳鸯。
  ***
  「咳、咳!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我都紧紧抱住你了,哪可能死掉?」
  「我不是指那个!」小船上,被冯素贞与一名船夫捞上岸的芷彤,整身湿淋淋地狼狈不堪。寒冷的双唇抖音不断:「天香姊姊,你做得太过头了!居然还吻我?!」
  冯素贞正帮天香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眸子流露出平静面具掩饰不住的情绪。坐在船板上喝热茶的天香,却完全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女人,又是姊妹,你不少块肉,我也没被吃豆腐啊!」
  「可你居然伸舌头!!!」芷彤气得跳脚。「就连棠毅也不敢在第一次接吻伸舌头,你居然、居然…!姊姊,你太过份了!」
  「你吻了小公主?」冯素贞淡淡地问:「还伸了舌头?」
  「你的表情好恐怖哦…」天香哈哈地干笑,下意识坐离冯素贞一些。「我习惯了嘛,又不是故意的。」
  「你每次都不是故意的。」冯素贞扬起一抹僵硬的微笑,眼底光辉布满少见的炽热。「有我一个人不够,这次还把魔手伸向亲妹妹吗?」
  「是啊,状元姊夫,帮我教训天香姊姊!」芷彤打了个喷嚏,抱着哆索的身子。
  天香自知理亏,却还是不甘示弱地回:「你还好意思告状?明明是你自己说,想知道女人跟女人是什么感觉的,我不过是完成你的心愿罢了!」
  「我就算是跟女人,也不能跟自己的姊姊啊!」
  「唉呦,你别这么小气巴拉的,说穿了还不就是一个吻吗?大不了你回去后找棠毅小子消毒便是。」
  「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样?」天香漾着狡狯的笑。「我的技巧太好,让你说不出话来了?」
  芷彤,很不争气地胀红着脸。天香于是高高地挑起眉,惊奇地用手肘撞了下冯素贞的腰际。「喂,你怎么说?我的技巧真有这么好?」
  冯素贞吐出一口大气,再次擦着天香湿答答的发,使用的力道是能稍微形容此时微妙心情的程度。天香啊啊地叫了几声,冯素贞却充耳未闻。
  「回去之后,我也要帮你消毒。」她凑在天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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