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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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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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旁,好几个摊贩兜售的孔明灯,正尽职地闪着能实现心愿的光芒。冯素贞便如此伫立于街中许久,对接下来该走的每一步路皆茫然迷惘。
  找到天香的时候,那名女子正百般无聊地朝湖面丢水漂儿。小石子跳跃出一圈一圈的弧度,之后满意地逐一下沈,消失在几盏天灯照耀着的湖中。 
  「公主…」冯素贞带了一盏孔明灯走进她身边,却马上就遭受到对方如雨的石子攻击。「欸——公主——」
  虽然躲开很容易,但躲了只会惹天香更生气,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反正被小石子丢到几下并不会疼痛、不,应该说是,天香根本没想过在石子内加入力道,否则以她的武功内力,即使是石头也能杀人。 
  「公主、先别生气…」
  「你还来做什么?滚啊,我不想见到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家伙!」
  又是几颗石子雨降落在冯素贞洁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些微污点而稍觉狼狈。 
  「公主,我是来向你赔不是的。都是我的错,别气了。」
  「哼,你刚才不是还很有男子气概地在外人面前教训妻子吗?一看现在四下无人就会低声下气了?」
  天香已丢完手中的石头,于是双臂环胸,赌气地别过头不看她一眼,冯素贞只好一边前进、一边继续陪笑道:「是是、公主教训的是,我实在是个外强中干、爱面子却只会装模作样的臭男人,都是我的错。」
  抿紧的嘴唇是因仍旧愤怒,或是正压抑着想要扬起的嘴角呢?冯素贞趁胜追击,来到天香的面前后、一手试探性地搭着她的肩…没有被拨开,这永远都是个好现象。 
  「公主,你这么气我,不如就在这孔明灯上写着“把冯绍民五马分尸、让他不得好死”的愿望吧?」
  「胡扯…!」天香总算正眼望她。「你为什么总动不动就说要死要活的?我不喜欢听,别再这样说了。」
  「是,不会再说了。」冯素贞苦笑地想,天香对她的宽容原谅,不正是两年前自己以为会对李兆廷永远保有的心意吗?天香真的是、非常深爱冯绍民。「公主,你与李兄最近有过不快吗?」
  「……不是。我跟乌鸦嘴一点也没闹不愉快。」天香低下头,眉眼稍感歉意地说:「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明知道他跟你是朋友,还对他那么过份。但是…但是,每次你跟乌鸦嘴说完话都会变得很忧愁,我不想让你不快乐——」
  抬起头,天香认真诚挚的视线浮现着盈盈水波的淡光。 
  「——驸马,我不想再看你不快乐了,所以我要保护你。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会让你幸福快乐,绝不许别人惹你难过。」
  这个是、连李兆廷都未曾给过的诺言。 
  冯素贞的手放开天香,改为捂住自己的脸。她紧咬下唇,知道若在此刻掉下泪来便一切都完了。然而,她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听到这番告白又如何能不流泪?面对这样□裸的心意,她如何能不被打动?
  不,不能再欺骗天香了,她必须告诉她,她现在就要—— 
  


☆、第 61 章

  「驸马…?」
  ——这道呼唤惊醒迷乱的思绪。 
  是了,是这样的。 
  天香的告白并非是给予女性的她,而是将全数放在男性形象的冯绍民身上。所以这份感动是不被允许的,竟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动心,简直可笑透顶。冯素贞,你已是如此可悲,如此愚昧地想接受天香那从来就只是一场天大错误的心意吗?
  「公主…」悠悠的叹息溢出掌心,她伸长一只手臂,将天香轻轻地抱入怀中。这么温暖又温柔的接触,不知何时已成寒冷孤独的内心、唯一能获得救赎的刹那。「冯绍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冯绍民就是我冯素贞——她闭上眼睛,鼻间埋入天香的颈项——就是这个、嫉妒着自己的女人啊。 
  即便说出口,即使一直想要告诉她,如今也已无丝毫意义。 
  如自己两年前所预想的,她还是走到这一步,迈向不可能被拯救的尽头。 
  这份欣喜、感动、嫉妒与震撼,填满了十八年皆平淡无味、只是为了等待李兆廷而活的那段空虚岁月,并成为这两年来,她所引发出一切风风雨雨的结果和代价。可是不后悔——冯素贞终于确认了——以死换来的这一刻,足以让她永生无悔。 
  「驸马,你还好吗?」天香回抱的双手,正轻柔地抚顺着因呼吸而起伏的背部。从来也没见过淡然平静的冯绍民这么激动的样子,传到自己胸口内的心跳快得可怕,简直像听人形容过的、练功到走火入魔经脉尽乱的状况。 
  他问她冯绍民何德何能,她才想问他,她天香何德何能?冯绍民是宠溺她的,天香不是没有发现,有时在事后连自己都觉得太过无理取闹,但这名正拥抱自己的男子却总顾着安抚她而无丝毫微愠。报答也好、补偿也罢,以妻子的身份想要洗尽他的忧愁,以朋友的身份想跟他一同快活无虑,这才是她的愿望。 
  只是…愿望并非只有一个。而当全部的愿望彼此冲突,天香只能选出其中一个来达成。今夜,她便已做了选择。这夜所选出的愿望,比起任何人、任何事物或任何感情都还要重要,不论实现愿望的代价是失去什么,也将会由天香一人来担负。 
  「我很好,公主。」冯素贞松开拥抱,扬着柔柔的浅笑。「时候也不晚了,我们来放孔明灯吧?」
  「好。」天香自怀中拿出写好的小纸条递给她。「帮我放上吧,驸马。」
  冯素贞不解她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点头接过纸条,在结上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到内容——愿父皇平安无事——之后,让天灯顺着湖面缓慢地流向远方。 
  天香已在所有愿望中做出选择。比起自身、比起丈夫冯绍民,她选择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明日接仙台一战,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被保护的皇帝与保护他的冯素贞中残留一人。想要两者皆生存就需要奇迹,但在奇迹尚未发生之前,天香选择父亲的生命。 
  这就是她给冯素贞的任务。明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父皇——倾尽一切、甚至牺牲自我也要保护皇帝。但天香说不出这么冷酷的话,于是只能藉此传达。
  「驸马,这个给你。」冯素贞还未站起身,天香便拿出某个小东西挂在她脖子上。 
  这是一个小拇指大的翠绿观音像。 
  她楞楞地抬头望她。夜空烟火炸裂的同时,冯素贞看到天香不断滴落的泪水。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这一次、天香仍是抛下了想说的话便只身走开,而冯素贞依旧只能呆站在后头,茫然地目送那纤瘦纯白的背影。 
  沉默凝结了空气,稍早之前曾有过的心之交流也被阻断,只有一方持续的担忧、一方无尽的深愁覆盖尘嚣渐去的街道,绵延蔓延着两人回府的路途。 
  「驸马,你刚才好像没有放孔明灯。」天香的神情稍觉恍惚,一副才从梦中醒来的样子。 
  冯素贞柔声回答:「这样就好,因为我的愿望便是实现你的愿望。」
  天香安静地看向她,眼神传递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她是想告诉她什么吧,却又说不口,不能被发现又想被明白,这种矛盾冯素贞比谁都了解。
  「那么,明年的灯会,换我带你去看吧?」天香扬起浅笑,飘渺如幻。「我们去妙州,可好?」
  明年、我们已不可能在一起。与悲伤的想法相反,冯素贞也微笑应允。「好,一切交给公主安排。」
  「就这么说定了。」天香将视线移回前方,确认性地跟自己喃喃说着:「嗯、就这样吧。」
  当天香再次陷入属于她的思索时,冯素贞不由得往掌心吹了几口气。之前被公主握着手所以没发觉,但正月的天气依然颇为寒冷。吐露自嘴中的雾气难以保存于冰冷掌心,稀少的温暖总是不断逃离,无情地自指尖逝去。 
  「公主,你给我的这个…」来到公主府大门,像是要把握最后的交谈机会似地,冯素贞一边询问,一手抚上保管于领口内的观音像。 
  天香伸出双手,熟稔整理对方颈间的细绳。「这是能给你保命用的东西,不要丢失了。」
  「来自于你的礼物我怎会丢失?」
  说不出是宽慰或感慨的笑容在天香脸上缓慢浮现。「…今晚你就回驸马邸吧,为了明天,你需要好好休息。」
  冯素贞点头轻应:「就如公主所愿。」
  ***
  转身分离的瞬间,天香的各种情感闪过眼底,化成了朦朦胧龙的雾气。当她跨越大门、走至府邸的时候,后方传来克制不住的轻喊:「公主、你的愿望——明日,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会为你达成!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为你力保父皇周全,所以…」所以不要悲伤、不要流泪、不要再想着自己必须弥补什么。 
  冯素贞低柔地说:「…所以、晚安,公主。」
  做了对自己有利无害的约定,使她不禁步履虚浮地独自走在街上。接仙台的事件结束之后,冯绍民的死亡会为一切写下最好的结局,天香不用面对深爱的驸马其实是女子的真相,皇帝不会因为招了个女东床而使世人讪笑,朝廷也无需被质疑任用女丞相的意图与政绩——在这些结局中若存有该被责备的一点,就是身为女儿的冯素贞、那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了。 
  然而,选择什么便得失去什么,一如达成所愿势必付出代价。她一直以来都弄错了,要让重视的人们全得到幸福这件事、本身便是种贪求。为此所做的牺牲、所背负的痛苦,追根究底也不过是没有勇气负起责任的逃避。如果真的不想伤害天香,今晚之前有各种机会能让她表明身份,何必拖到连命运也不允许自己再隐瞒的最后关头?
  甚至,宁愿赴死也说不出口—— 
  「天香,其实我、其实我对你…」冯素贞停下脚步,寒风飒飒,吹袭着单薄的白色身影。这个感情究竟是什么,她再也分辨不清。 
  若放在其它男子身上,无论是谁都能很确定地说出这肯定是「爱」,但对方却是同为女子的天香,于是不会再有人能理解她此刻持有的情感。女子对女子的羁绊,女子对女子的付出,女子与女子之间相应的心动……或许对自身而言仍是世上最接近爱情的心意,只是,天香那一头却是截然不同的状况。 
  她干哑地笑了出来。稀稀落落返家的路人,经过时皆面露怪异地望着她的方向。是以为遇到疯子了吧,冯素贞自嘲地心想,正要迈开脚步的同时,一道柔软以极大的速度和力道占据身后。那熟悉的纤细双臂牢牢拥紧腰际,背后衣服传来被沾染水珠而湿淋淋的感觉,正一片一片、悄然拓散开来。 
  「公主…」冯素贞僵硬地站在原地,微微转头注视从背后抱住自己的人。天香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背部,看不到面容,只能探查出断断续续的哽咽。 
  「父皇疼爱我这么多年,我却在最后无能为力保护他,所以至少、至少要、在这世间的所有人中选择他,至少必须这么做才能弥补我的不孝——」
  那哑着的嗓子,恐怕是因为一路追来时就已哭了许久。明明这么希望她能不再哭泣的…冯素贞的掌心覆盖上环着腰际的双手,先前感到的冰冷肌肤便顿生温暖。 
  「——可是、我也想要你平安归来啊!因为是这么贪心的话,我一定不可以说出来,否则神明会讨厌的!这样就没办法实现愿望了,所以我、所以我——」
  这就是她想告诉她的?在所有希冀中,不得不选择其它事物的心情?
  「你并不贪心,天香…即便是,你也并非是唯一贪心的人。」冯素贞平静地说:「若这是你的愿望,那便如此吧——我不会死,明日必为你平安归来。」
  然后便、允许你接受比丈夫死亡更残酷的地狱吧。
  她们的白衣浸染在夜色与月光中,两人紧密相依的画面热情协调,几名路人见了,莫不面露欣羡地笑了笑。现在的冯素贞与天香,不管任何人来形容,都是一对深陷爱河的情人。
  多年后冯素贞回想起今夜,才发现那是她与天香以夫妻身份所拥有的、最后一个充满真挚情感的拥抱。
  


☆、第 62 章

  ——结果,接仙台上确实发生了奇迹。 
  自那天之后,民间因冯绍民一人力拚国师并获胜的光荣而流传着数不清的颂词赞誉。有些官员见到丞相当日展现的武功,甚至还道出「人中龙凤飞仙神子、亦不出如此」的感叹。对百姓而言,自初出仕途便扫荡乱臣逆贼的驸马爷,如今更成了名副其实的护国英雄。 
  奇迹是、皇帝与所有人皆平安无事的结局,同时也是天香人生中悲剧的开端。
  当人们以为一切事情来到终途后,通常只发现它们改变了样貌卷土重来,所有痛苦也从未有结束的一天,因为人之生命正是种种苦痛的来源。
  御花园内,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王爷公主,全都凑在一起饮酒作乐、谈天说笑,理所当然地享受众人的辛苦成果。撷取世人苦痛以换成自身快乐的权力,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尊贵,为人民保持这份超越世上善恶的荣耀与光辉,则是他们生存的唯一价值。 
  在其中,被昵称为「小公主」的少女——芷彤——正闷闷不乐地点着烟火,皱起了一张可爱稚嫩的小脸。她身旁一如往常站着镇南王的世子棠毅,少年温和地开口:「定是公主府有事,三公主才得赶回去一趟,你打起精神来吧,也许等会儿三公主就带着绍民兄来了。」
  「怎麽可能啊,三皇姐是被状元姊夫叫回去的。」芷彤晃着手中散发小小烟火的棒子,把少年逼得退後一步。「他们现在一定是自己在庆祝!」
  「绍民兄平安自接仙台归来,更为朝廷立下大功,三公主与有荣焉,两人单独庆祝,可以理解。」少年像是想到什麽,微微红起脸。「况且他们感情那麽好,要三公主待在这儿而不是跟绍民兄一起,也太为难了。」
  「大家一起开心玩烟火又有何不好?」丢下手中熄灭的小火棒,芷彤用脚不甘心地踩着它。「香儿姊姊自回宫後便一直跟状元姊夫在一块儿,焦不离孟的真讨厌!」
  「他们那是胶漆之心…」少年酸溜溜地问:「你该不是嫉妒了吧?」
  「我?嫉妒谁?」
  「你不是很喜欢绍民兄吗?每次他一出现你就黏着他,左一句状元姊夫、右一句驸马姊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梦想跟三公主共谱娥皇女英的佳话呢。」
  芷彤望着少年郁闷的神情,忽地噗嗤一笑。「别吃醋,我只是闹闹香儿姊姊罢了。难道你没看到我每次缠着状元姊夫,香儿姊姊的反应就很好笑吗?一股气全都堵在嘴巴里,想抱怨又对上状元姊夫那无辜的笑脸,想发火嘛,又顾着状元姊夫的面子…欸,香儿姊姊真是成稳重贤妻了,我迫不及待想看她变慈爱良母呢!」
  况且,冯绍民总用那宠溺温柔的嗓音唤她「小公主」,实在好听得紧。不管什麽困难都能解决,不论什麽事情也能办到,光是知道他站在身旁就使人安心。冯绍民跟其他皇兄相比,更像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兄长——比起那将会登基一统江山的太子,他明显更让芷彤依赖。仁慈友善、有胆有识、重情重义,比她所见过的任何高官公侯还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少年心安地呼了口气,随即轻松笑道:「三公主那是爱情的力量,也是夫妻情义。」
  「呵呵,他们俩人真是天生一对,父皇英明啊!」
  「芷彤、我,我这几天便去请皇上的圣旨,可好?」少年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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