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安娜彻底无话可说了,不过她依然被吉马的话勾起了心思。
利亚会出现?
难怪一直没有看见她。
安娜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舞台上,期待着陆昊和利亚的舞台。
…………
陆昊在喊完口号后又接着忙碌起来。
乌鸦姑娘依然腻在他的肩膀上,跟着他在舞台上移动。
亡灵们都安静了一些,刻意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似乎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演出。
安娜兴致勃勃地看着陆昊忙碌,看着他在舞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感觉如果不看陆昊的骨头架子,单看他魁梧到令人窒息的身形和华丽血腥的披风的话,导游还是很帅气的。
她看到陆昊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她发现周围的亡灵全都期待地看着舞台,除了女妖吉马。
陆昊搓了搓手,对着舞台下大声地说:“还记得么,伙计们?”
“我们搭建了这个舞台,好让大家可以一展舞姿。可是大家是怎么跳舞的?”
亡灵们哈哈大笑起来,很快两只小骷髅就爬到了舞台上。
“好吧,可爱的格雷还有她亲爱的妹妹。让我们一起来重现当初的盛况吧!”
安娜无比期待陆昊口中的“盛况”,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舞台上一大两小仨骷髅配合着不知何处传来的音乐抖动起来,亡灵们也随着他们一起抖动。
你们还玩得真嗨啊!安娜很想对导游喊:“但是你们是不是全都只会一个动作啊?不要以为上下抖动就是跳舞了啊!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盛况啊?”
她最终还是喊出了声音:“嘶……导游!你们难道不知道拆自己的骨头啊!”
她的话提醒了陆昊,恍然大悟的骷髅们慌忙地拆着自己的肋骨,然后提着自己的骨头欢快地挥舞了起来——气氛果然嗨起来了。
安娜得意地看着周围逐渐升腾的气氛,然后看着舞台上两只小骷髅拿着自己的肋骨你来我往的对打起来,最后看着忘乎所以的导游拆了自己的大腿骨。
他当然一屁股坐在了舞台上,震起的动荡还导致两只小骷髅摔下了舞台,乌鸦也扑着翅膀飞了下来。
陆昊讪笑着:“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实力。”
他熟练地将自己的骨头复原,然后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好吧,这就是我们的舞蹈实力!”
“我们跳着同样别扭的舞蹈跳了多久?反正我自己都跳厌烦了。”
“对于我们来说,跳舞简直就像是女神的胸部——看起来光芒四射,可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形状!”
“但是我们的舞台可不能荒废了。我们最后怎么办来着?”
他将手竖在不存在的耳朵边,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利亚!”
亡灵们整齐地大喊:“利亚!”
陆昊拍了拍手,用好像“真拿你们没有办法”的口气说:“好吧,好吧。”
“我们都是一群不会跳舞的笨蛋,所以我们要找一个舞蹈教练。”
“……那就让我在很多年之后再做一次吧!”
他站定在舞台中央,魔力激荡起了他的披风的边缘。舞台开始朝着天花板射出散乱的白光,一个张着翅膀的身影从舞台上升了起来。
那是利亚!安娜揉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舞台上变得和导游差不多高大的魅魔,从亡灵的欢呼中得到了确认。
“没什么惊奇的。”吉马在旁边瘪瘪嘴:“变化身形是恶魔的本能,其实很多亡灵都可以做到。”
“你不会在吃醋吧?”安娜不怀好意地问女妖。
吉马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但是突然间她的头又扭了回来,脸上透露着惊喜。
她听见舞台上的陆昊在说哈:“有舞蹈没有音乐这么能行?”
“我们请吉马的小姑娘来给我们伴奏好不好?”
亡灵们都欢乐地叫好,更让吉马喜不自禁的是陆昊接下来的话:“两个人跳舞太单调了。”
“吉马!吉马快上来啊,我们一起跳!”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妖只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呆呆地看着舞台,好在旁边的食尸鬼推了她一把。
吉马迷迷糊糊地走上了舞台,不过她没有忘记让自己的身材变得大小合适。
她有些语无伦次:“三个人可以吗?”
陆昊依然没有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听得出他正笑得很痛快:“没关系,利亚最喜欢三明治了。”
“当然,我更喜欢!”
女妖们的声音直接响在了安娜的脑子里,安娜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那些梦幻的和音中听出了《dro》的味道。她不敢相信导游居然把这首歌搬到了这里,虽然她也觉得这首被误传为《亡灵序曲》的歌实在是最适合亡灵不过了。
陆昊牵着吉马和利亚的手跳起舞来。安娜不懂他们的舞步,只知道有翅膀的利亚和随便飘的吉马在这种三人舞中实在是太方便了。
他们随意地换着搭档——另外地一个就围着搭档的两人展现自己的线条——有时候吉马甚至和利亚重叠在一起,让吉马&利亚看起来就像是天使和恶魔的双生体。
台上的两个姑娘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们干脆地重合起来,利亚甚至放开了自己的灵魂,好让吉马能顺利地附和在她的身上。
安娜羡慕地看着这一切,只不过她嘴里的话有些煞风景:“吉马和利亚合在一起了,那么她们究竟该叫什么呢?”
“难道叫吉利?”
她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但是她依然死死地看着舞台上的姑娘,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安娜会哭,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舞台给牢牢吸引住了。
在他们的欢呼中,陆昊和已经分开的吉马和利亚结束了舞蹈。
他笑着朝每个方向鞠躬,笑着牵着吉马和利亚的手:
“好吧,伙计们,你们都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吧?”
他看着吉马和利亚坏笑着:“刚才我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美妙不过的好主意,现在的我迫不及待地想去试试。”
大多数亡灵都在茫然,只有少数心思活络的亡灵怪叫了起来:“哇哦!”
“陆,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
“不要太过火!”
…………
“好吧,好吧”,陆昊得意地晃着头:“我现在觉得这个身体真的好,因为利亚揪不着!”
“不过一会儿还要换回去的。这具身体待会儿可派不上用场。”
“好了,伙计们,接下来的舞台教给你们了!”
“我就要去开始人生的新篇章,然后在明天的早晨,我将与你们一起!”
所有人的声音再一次会和到一起:
“去死!”
第二十章 那些过去的画面(八)()
陆昊带着美人离开了,俩失落的小姑娘又凑到了一起。
乌鸦姑娘再一次变大了坐地上,旁边趴着食尸鬼姑娘。
乌鸦姑娘失落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从早上遇到陆昊起她的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食尸鬼姑娘失落就有些诡异了,似乎她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失落对吧?
可是安娜就是失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羡慕,只是看着陆昊转身之后心里空荡荡的。她坚持自己只是因为导游的离开没有了安全感,但是当垂头丧脸的乌鸦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情绪应该是和乌鸦差不多的。
她知道陆昊和利亚、吉马离开这里后会发生些什么。实际上这个脑补能力一流的姑娘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很多限制级的画面——她真的不是小孩子,尽管大部分时间看上去她都像没长大。
在一群仍然乐呵着的亡灵中间,安娜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她抓着碗和乌鸦对干,可是思绪越来越清醒,再也找不回先前喝空气都醉醺醺的感觉了。
她强笑着问乌鸦:“导游他们现在不会是在啪啪啪吧?”
“吉马可是个没有身体的女妖啊!陆昊究竟要多丧失才能和痛苦女妖玩啪啪啪啊……”
乌鸦姑娘“呱”了一声,这是安娜第一次听见她叫得像一只乌鸦——在这之前,食尸鬼一直以为乌鸦只会汪汪地叫或者特清脆的说话,当然更久前她一直以为乌鸦只会汪汪叫。
“他们肯定要去啪啪啪啦!”乌鸦姑娘带着哭腔回答食尸鬼。
安娜诧异极了:“你居然知道什么是啪啪啪?”
乌鸦低头叼着酒杯,仰头连同酒杯和酒杯里的空气一起吞下去——她已经吞了好几个酒杯了——然后打了个没有酒气的酒嗝: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啪啪啪,我还偷看过陆和利亚啪啪啪。”
安娜对这个连乌鸦都知道啪啪啪并且还主动偷看过啪啪啪的世界绝望了:“你居然还偷看……”
乌鸦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声音倒是很低沉:“刚才伍德贼兮兮地告诉我,这次吉马肯定能如愿了。”
“他说他刚才看出了猫腻,知道一会儿吉马就会附身到利亚身上,就像她们在舞台上一样。”
“他说这次陆真的是要一个打两个!”
乌鸦姑娘惨兮兮地哭了起来:“笨蛋伍德以为我听不懂什么是一个打两个,可是我其实听得懂啊……唔……”
安娜觉得自己不那么难受了,果然看着别人的痛苦就会减轻自己的痛苦么?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幸灾乐祸,但是的确自己的心里不那么失落了,反而一股熊熊的八卦火焰燃烧了起来。
“他们去啪啪啪你哭个什么劲啊?”她用诱供般的语气问乌鸦。
“陆带吉马去都不带我!”乌鸦哭泣着上当。
食尸鬼在脑子里迅速地勾勒出一幅魅魔、女妖和乌鸦三英战魔神导游的画面,然后自己被这幅凄惨的画面刺激得一个激灵:“你跟着去干嘛啊?和导游啪啪啪?”
“就算你愿意,导游也下不了手吧?”
乌鸦姑娘停止了哭泣,似乎在仔细的思考。
许久,她才认真地对安娜说:“我可以为他们加油!”
很多时候安娜都知道自己其实是奇葩的,因为放风的时间少,而且老是用别人的视角看世界其实是能憋疯一个人的。安娜没有疯,所以她对于自己是个奇葩这样的事实看得很淡,偶尔还会生出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孤感。
她沉醉于装傻卖痴中观察人心,喜欢看别人看自己时的那种看白痴的眼神。每当那个时候她就在心里乐呵:当你看别人是白痴的时候你可能不知道别人看你也是个白痴。
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白痴了,因为她已经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乌鸦姑娘了。
这个声音听上去像是五六岁的小姑娘的大黑鸟不仅花痴,而且偷窥成癖,还有着安娜都无法媲美的厚脸皮。
是不是应该感谢命运女神?两个奇葩在异世界相遇真的只能归功于幸运女神的眷顾。
安娜悄悄地离乌鸦远一些,不过她的好奇心没法让她立刻离开乌鸦这个白痴战线上的战友:“诶,你说陆和她们俩啪啪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一个魅魔,一个女妖,嘶……只是想一想都刺激啊!”
乌鸦姑娘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说:“我上次偷看陆和利亚的时候,听见陆夸奖利亚的身体像岩浆般的火热。应该是因为利亚来自于深渊吧?听说那里的生物连血都像岩浆。”
安娜不理会乌鸦姑娘歪楼的话,她只是牢牢抓住了乌鸦话里的重要讯息:
“利亚像火,而吉马看上去就是冷冰冰的。”
“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
食尸鬼实在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而且她深信这绝对是符合事实的。
乌鸦倒是很快地摆脱了失落的情绪——对她而言,既然跟着去不能啪啪啪,那么不过就是损失了一个光明正大偷窥的机会罢了。对于能在乌鸦岭自由飞翔的她来说,能偷窥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只不过一个是悄悄地,一个是光明正大的区别而已。
她很快振奋了精神,并且将她的快乐传递给了安娜:“来!干了!”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你肯定没见过,那场面……”
一时间安娜都以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彩旗飘飘、锣鼓喧嚣”之类的话了。好在乌鸦的词汇量没有丰富到那样的地步,“那场面”了半天,没词了。
安娜直直地看着断楼的乌鸦讪讪地叼起另一个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酒杯:“你见过?”
乌鸦丢掉酒杯,松了一口气:“那当然。”
她听起来似乎很得意:“乌鸦岭除了托尼都上过战场!”
“别看我小,我可是老兵!我都上过很多次战场了!”
食尸鬼见过乌鸦变大的身形,也相信那样的身体肯定有战斗力。但是她不能讲战争和这个一口小姑娘声音的乌鸦联系在一起:“你在战场上做什么?”
乌鸦姑娘挺挺胸:“侦查,放哨,偷袭。”
她迟疑了一下:“呃……还有捡尸体。”
前面的安娜能听懂,但是她不明白乌鸦为什么要捡尸体,直到乌鸦详细地给她解释:
“绞肉车需要尸体才能发挥威力。将尸体装入绞肉车之后发射到敌人的阵地,‘砰’一声就炸一大群!”
乌鸦张开翅膀为安娜比划,想要努力地说明绞肉车的威力:“呃……反正绞肉车是很厉害的构装器械就是了。”
食尸鬼自动脑补了投石车的样子,然后继续听乌鸦讲。
“如果没有捡到足够的尸体,我们只能将骨头架子塞到绞肉车里。不过骨头架子威力不如尸体。”乌鸦很认真地为安娜科普。
食尸鬼相信战场上一定不像乌鸦描述的那样简单。单单说尸体,最多的一定是战况最激烈的前线。安娜可不会觉得冲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捡尸体是个简单的活。不要说敌人肯定会保护自己的战友的尸体——一方面是出于人道主义,要将战死的战友的遗体带回家;另一方面是阻止尸体成为亡灵的武器。
而且在战场中,特别是这种规模巨大的战争,最前线一定是哪种前后左右全是人,连敌我都难以分辨的情况。乌鸦是会飞,但是她能保证自己不被攻击一下么?
安娜迟疑着问乌鸦:“很危险,对吗?”
乌鸦点点头:“那是一定的。我的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都战死在战场上了。”
安娜的声音更沉重了一些:“你……不害怕么?会死的。”
“为什么要害怕?”乌鸦奇怪地问:“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没有我聪明,他们怎么都学不会陆的语言。我比他们聪明多了,怎么会死在战场上?”
食尸鬼很想告诉她,战场上保住性命不可能靠的是聪明。她觉得这个傻姑娘能活到现在其实只是靠了运气,而她自以为傲的“聪明”很可能连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值得么?”她喃喃地问乌鸦。
“当然,”乌鸦得声音骄傲极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陆而战!”
她的声音既骄傲又严肃:“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安娜的眼睛又有些湿润,她想问问为什么亡灵们会这么死心眼,明明陆都没有把他们中的大部分放在心上,他们还要执着地为了陆的一个意愿慷慨地去死。
最终她没有问出来,因为她知道她很可能得到的是诧异和鄙视的目光。
她只是轻轻地问了乌鸦的名字:“你叫什么?我叫安娜。”
乌鸦恍然大悟:“我居然没有告诉你的名字?”
“我叫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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