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山羊胡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老大喜欢女人你不是不知道的,跟咱们一起进山的青猴,就是因为他妹妹有几分姿色,被老大纳了做小妾,他现在吃香喝辣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那妹妹哪有这女人周正?要是把她献给大哥,那咱俩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山羊胡子被他说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胖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嘛!就这么办,有了老大的重用,咱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嫣然迷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她趁机从地上拾起衣服,迅速地穿好,悄悄地往林子里跑,络腮胡子一转身,骂道:“死娘们,还想跑!”
山羊胡子飞快地追上嫣然,道:“你给我乖乖地回车上去,不要逼爷爷用强!”
嫣然咬着牙,颤声道:“你们两个人若是再对我无力,我就……我就自杀!”络腮胡子嘲笑道:“你自杀?你自杀又能怎么样?不过爷爷现在对你没兴趣,你给我乖乖地上车。”
嫣然思谋着先顺从他们的意图,然后见机逃跑,她还要去见尘儿,就算是死,也要见到尘儿再死!
她垂着头,坐上了车,络腮胡子把车子修好,把邵喜扔到一丛草里,然后驾着车离开。
日头渐渐高了起来,邵尘和文斌正在后院喝茶,文斌缓缓地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邵公子可考虑好剿匪一事?”
邵尘手一顿,沉默不语。
文斌叹道:“邵公子到底执着于何物?老夫真是看不明白。”
邵尘淡淡道:“陆兄明日就启程了,等送过陆兄,在下自会协助言大人剿匪。”
“你答应了?!”文斌惊喜地从座位上坐直身体。
第20章 第二十章 压寨夫人
邵尘盯着连绵不绝的山峰,眉头紧锁,数日来,在她的建言下,言大人已经广施德化,却总不见效果,更有甚者,黑胡风派人堂而皇之地当街散粥,救济当地老弱,这分明是讽刺双集官员们的无能!
“大人,前方来报,黑风寨这几日新得了个压寨夫人,那黑胡风大喜,要摆宴席庆贺三天。”一个手下道,邵尘虽然身着布衣,却已经任了双集镇中主簿一职。
“压寨夫人?三天?”邵尘喃喃念叨着这几个字,紧锁的眉头渐渐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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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黑风寨灯火辉煌,到处挂着红色的彩带,悬着大红的灯笼,酒宴一直从屋中摆到了院子里,院中间搭着戏台,喧天的锣鼓和喧嚷的人生充斥着这个喜庆的夜晚。
新郎官穿着一身的大红喜服,胸前系着大红的绸花,他站在高高的堂上,斜着眼睛俯视台下喝得正酣的喽啰们,在红色的烛光中,他黑色的脸显得富有光彩,不过一道狰狞的疤痕横贯了他一整张脸,让他似笑非笑的面庞显得有些可怖。
“老大,小的们敬你一杯,恭喜老大娶到了压寨夫人!”那夜的络腮胡子和山羊胡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黑胡风的面前,脸涨得通红。
黑胡风微微笑道:“这次你们立了大功,以后你们就跟着三爷干吧。”
“谢老大!小的一定好好干!”两人眼中射出精光,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
“老大,各位爷来敬酒了!”一个独眼的小喽啰弯着腰报道,络腮胡子忙拉着山羊胡子闪到大厅的角落里,恭恭敬敬地垂首肃立。
“大哥,恭喜!”一群山寨的首领纷纷走进大厅里,都拱手表示祝贺,一旁跟着端酒的侍女,这些侍女都穿得很少,淡黄色的纱裙下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前后都敞开了大片,让整个大厅的气氛变得柔美魅惑了许多。
“三弟,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听说你昨日就回来了。”黑胡风盯着一个瘦小的男子问,语气中略有责备。
那个男子嘴上长着一小撮的胡子,尖嘴猴腮,小小的眼睛中略有倨傲,所有的领袖中,只有他抬着头,不卑不亢地看着黑胡风,他笑道:“大哥一直忙着准备娶大嫂,哪有功夫管兄弟我啊,听说嫂子长得倾国倾城,大哥可是有艳福了!”
黑胡风听他这么一奉承,也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道:“三弟也没闲着,这次劫了一大批的银子回来,够养咱寨子一年的啦!”
“托三哥的福,小弟才干了这么大一票子,以后小弟还要多多仰仗老大!”
“你们说这些罗里罗嗦的干什么呢!来,喝酒!快给老大满上!”一个熊腰虎背的男人端着酒杯不满地嚷嚷道,他推搡着侍女给黑胡风倒酒,一边催促着其他人敬酒。
“二哥说得对,喝酒!”
“干!”
大厅中一片碰杯的声音和豪放的笑声,络腮胡子偷偷地碰了碰山羊胡子,指着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道:“看,那就是三爷!”山羊胡子惊讶道:“他?他怎么可能是三爷?三爷可是有名的狠,当年帮老大把三个寨子吞了,又把山下的言老爷打得无还手之力,平日里走南闯北地抢银子金子,寨子里一半的家伙都是他办来的……”
络腮胡子看着默默喝酒的三爷,小声道:“这次三爷又干了一大票,你知道袁沐山吗?”山羊胡子点头道:“那可是有名的征西大将军,要是没有他,那杨政老儿能支撑到现在吗!”
“这次三爷劫的就是袁沐山的车队!”
“什么?但是袁沐山不是在前线打仗吗,怎么会运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呢?难道是他贪赃的钱财?不对啊……袁将军是个青天大老爷,不会这么做的吧……”
“你真是够笨的!那钱不是袁将军的钱,就是他贪赃枉法,也不可能聚敛到那么一大笔银子,那是皇上拨给前线战士的军饷!”
“军饷?现在拨军饷干嘛?难道之前没有给吗?”
“你也知道袁将军是防守朔北的,他现在被调到西线去作战,原来西线的正主是杨兕,他可是朝廷四王爷的独子,他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贪得无厌,四处敛财,克扣军饷,导致现在士兵们都闹着不出战,杨老儿实在撑不下去了,这不,向袁将军搬救兵去了!袁将军当即上了奏疏,说,若是不解决军饷问题,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朝廷就发了这银子?唉,袁将军让人钦佩得紧,若不是贪官污吏横行,我等现在早就在战场上立功了,回家乐乐呵呵地买田置地,又何必在这寨子里,落得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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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吉时要到了,你快点穿好衣服吧!”一个小侍女怯生生地对嫣然说道,眼中含着泪水,害怕得都要哭出来了。
嫣然静静地对着铜镜,屋外喧闹的声音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画着艳丽的妆容,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唇上涂着血色的胭脂,如瀑的青丝被梳成曼妙的形状,如果没有那苍白的面容和那雪白的中衣,那么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这一个夜晚也是一个幸福的夜晚。
“尘儿……”嫣然无力地在心中轻唤着,她任由侍女为她换上了鲜红的嫁衣,上面绣着精致喜庆的图案,那欢乐祥和的祝福恰恰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她只想为一个人穿上这一身嫁衣,而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吉时到了,请新娘上大厅去。”一个喽啰高声喊道,嫣然浑身一震,她的眼前浮现出黑胡风狰狞的面容和贪婪的眼神,当她作为礼物被献给黑胡风时,他眼中射出的欲望和淫、邪让嫣然厌恶不已,她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不洁的东西,感到难以在这里多呆一刻,她多么想念尘儿清澈的眼睛和温柔的眼神,在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一种脉脉的温情,如宁静的港湾,让她的心得以安然停靠。
“尘儿,你听得到吗?尘儿,嫣儿要嫁人了,嫣儿要嫁了,嫣儿不想嫁,嫣儿只想嫁给……嫁给尘儿……嫣儿……想你……尘儿,你在哪里?你不是说不会离开嫣儿的吗?你到底在哪里……尘儿……”嫣然盯着被乌云被遮的月亮,眼中泛着绝望的酸楚。
“夫人来了,夫人来了!”黑风寨的大厅里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地望着大红喜帕下的佳人,只见她莲步轻移,姿态袅娜,身上淡淡的清香恍若三秋桂子,摇动了在场所有男人的心旌,他们目不转睛得盯着这个绝色的女子,忘记了手中的酒,更忘了刚才赌输的银子,这一刻,连月亮也自卑得躲进了云中,不敢出来。
黑胡风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他做了如此长时间的山大王,身边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却从未见过这么清雅脱俗的尤物,真个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美人,他第一次看到她,也是在这大厅之上,当时她被绑得结结实实,脸上却毫无惧意,眼神中传递出的坚定和勇敢让嫣然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美丽,黑胡风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他想要拥有这个女人,他想看到这个强硬的女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曲媚逢迎的样子,他想看到她为自己一个人绽放的样子。
“一拜天地!”司仪官大声喊道,充当司仪的正是三爷,他也被嫣然的美色所震撼到,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嫣然木木地弯下腰,她的灵魂好似早已离开了她的躯壳,她只是被那声音牵引着的木偶,做一些有意义没意义的事情。
“二拜高堂!”三爷不等两人都起身,就又喊了起来,人们在喜事发生的时候,总喜欢催着它快些发展。因为两方都没有父母,所以高堂就用黑胡风父母的牌位来代替了,两人很快就拜完了,进入了第三项。
“夫妻对拜——”三爷故意把“拜”字拉得老长,把大厅里喜悦热闹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喽啰突然闯了进来,一直扑到在黑胡风的脚下,他喘着粗气,不顾黑胡风能杀人的目光,道:“官兵们杀进来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黑胡风一把提起趴在地上的喽啰,凶狠地问道。
“那些、官、官兵……杀、杀进、来了……是、是,言老贼的……”小喽啰语无伦次道,脸被黑胡风掐得通红。
“报——”又一个小喽啰冲了进来,黑胡风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喽啰。
“老大,后门已经被攻陷了,前门也被官府的人打开了!他们竟然在寨子里放火,到处都烧起来了!”
黑胡风一把扯过这个小喽啰,眼睛狠狠地瞪着他,青筋从额上爆出,每一根都能数清楚,他怒道:“没有人给他们开门,他们怎么能进来?!”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也许是、是看门的人都喝醉了,都倒在门口……”小喽啰磕磕绊绊地把话说完,人也晕厥了过去。
“嫣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嫣然如听到佛音一样,猛地掀开了喜帕,跌跌撞撞地向大厅外跑去。
“尘儿!”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深陷囹圄
黑胡风仰头一看,一轮圆月上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这个身影在空中闪转腾挪,矫健异常,潇洒如风。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黑风寨为所欲为!”黑胡风两手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黑风寨的规矩,凡是闯进来的,不留活口!”
三爷眯着眼睛,悠闲地抿着酒水,在慌乱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那个人影从天上降下来,稳稳地落在跌倒的嫣然面前,一把扶住嫣然,嫣然也不管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她指指地扑进了人影的怀里。
“尘儿……我知道你会来……”嫣然哽咽道,头深深地埋进那个熟悉的馨香怀抱。
邵尘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她扯下蒙面的方巾,露出清丽俊雅的容颜,温言道:“嫣儿,尘儿来迟了!尘儿昨日才知道嫣儿在这里,如果早些知道,也不会这般……尘儿该死,尘儿该死……”
“唔——”一根清凉的手指堵在邵尘的嘴巴上,嫣然微微摇头,道:“尘儿,是嫣儿总是出事,让你担心,又让你身犯险境,尘儿,你知道吗?嫣儿盼着你来,有不想让你来,嫣儿……嫣儿……呃……”
邵尘没等她说完,温热的唇已经覆上了嫣然的,她小心翼翼地吮吸着嫣然柔软的唇瓣,嫣然身子酥软下来,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自己怎么会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
“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老子面前做这种苟且之事!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合葬在这里!”黑胡风手一挥,一群喽啰纷纷抄起手中的刀冲向邵尘。
邵尘怒道:“行苟且之事的是你黑胡风!杀人越货、强抢人妻难道不是你黑胡风所为?你竟然还血口喷人!”她放下嫣然,挡道她的前面,拔出青铜长剑,那剑正是文斌所赠,只见古剑一声龙吟,好似对这火热的场景异常兴奋。
黑胡风不等她说完,刀已经砍到了面前,邵尘提剑迎了上去,不慌不忙,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相上下,但是邵尘一边要应付黑胡风手下的进攻,又要保护嫣然不受到伤害,小心翼翼地守在嫣然的身边,不敢上前硬拼,生生地错过了几次绝佳的机会。
“大人!小的们来了!”一声高呼,一群士兵冲了进来,他们加入了混战中,邵尘才感到四面受夹的压力小了许多。一直观战的几个首领按捺不住,二爷嚷嚷道:“快把我流星锤拿来,奶奶的,在黑风寨撒野,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四爷跟着附和道:“我的枪呢?你们干什么吃的,快把我的家伙拿来!”喽啰飞快地把兵器拿来,两人一左一右攻了上去,邵尘本来就力不能支,再加上这两人的袭击,更是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三两下格挡住四面相加的刀枪棍棒,就挟着嫣然往屋檐上飞。
嫣然紧紧抱着邵尘的脖子,感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听到邵尘那飞快跳动的心脏,她已然忘却自己被敌人追杀,忘记自己刚才差点成了他人的新娘,她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亲密,闭上眼睛,不想来生,只求今世。
邵尘忙于奔跑,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丹田中的内力快要耗光了,她的步子也越来越滞缓,青铜古剑越来越沉重,她慢慢地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走。
“看你们往哪里逃!”二爷和四爷抢在她们前面,一个横着锤子,一个竖着长枪,挡住了前进的路,邵尘回头一看,黑胡风正拖着刀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咬着牙,把剑横在自己和嫣然的面前。
“看刀!”黑胡风猛然发力,一刀劈了下来,邵尘慌忙挡了上去,虎口震裂,整个人往后退了几大步,嫣然忙扶着邵尘,关切道:“尘儿,你怎么了?”
邵尘勉强向嫣然笑了笑,想装作没事,不料咧开嘴,一抹殷红的鲜血就顺着她的唇角溢了出来,她用剑死死地撑住自己的身体,嘶哑道:“嫣儿,尘儿没事,你快点逃,尘儿能应付!”
嫣然拼命地摇头,道:“尘儿,嫣儿不走,嫣儿不会走的,你受伤了!尘儿,嫣儿要陪着你,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邵尘欣慰地笑了,笑得那么光彩夺目,笑得那么悲壮凄凉,她趁嫣然愣神的刹那,一把将嫣然推倒了路边的山坡下,她大喝一声,眼中射出决绝的光芒,道:“你们这些贼人尽管杀过来的,有本事就杀了我!”
黑胡风看到嫣然和邵尘亲昵的情景,本来就心生嫉妒,怒火中烧,哪里还等邵尘说完,早已就砍杀将去,其他两人也毫不留情,招招致命,邵尘左冲右突,连中几招,负伤累累,浑身上下都是鲜血。
“老子告诉你,那女人是老子的,你的命也是老子的,敢在我黑风寨撒野,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黑胡风扯住邵尘的衣领,邵尘已经毫无力气了,她软软地躺倒在地上,气息微弱,青铜剑掉落在一边的地上。
邵尘倔强地盯着黑胡风,喘着气道:“嫣然从来都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现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