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是黑龙江的，虽然一直在穿着方面老土了点，但是人高马大，跑过去就一勾拳。那小子没有想到一下冒出来那么多的人，拔腿就跑。口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梁毅冲过去扫他一腿，那小子跳起来让了过去，但是他没有让过戚华的一腿，重重地摔在地上。我赶紧换了个树丛，找了个远一点的地方，以为他们可以走人了，打算撒腿先跑的。
那小子见了这个架势，跪在地上求饶，徐飞过去冲着他的脸部就是一拳，打得大快人心。不知道那个筋触动了，他对着黑暗处的我就喊，“石头，过来试试手。”
戚华拉了拉徐飞的手，提醒徐飞不要叫出名字，但是毕竟已经叫了出来。
石头没有这个冲动，他从小就养成了不动手打人的习惯。校警的摩托车轰隆隆地由远而近，他们7个，打人的、被打的、放哨的朝着各自不同方向逃窜。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徐飞的这一句话，会使石头被120抬进了医院。也没有想到，因为徐飞这一句话，使梁毅被汽车装得当场昏迷，还引来了家中失火的大祸。这些事，都在后面会有记述。这里就不罗嗦了。
二十四 黑夜里的行动（下）
024 黑夜里的行动（下）
他们从各个不同方向跑回寝室，这次“两肋插刀”使他们找回了兄弟的尊严，也使石头在兄弟面前再一次当了一回“文人”。这次，他们对“文人”的理解加了一条：不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凡是都用“子曰”。其实他们不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喜欢打架，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伤痕。那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打架。
那时候，他才读小学5年级，他所就读的小学离家距离大约2千米，而且全部是山路。他们每日都需要披星戴月地赶往学校，如果稍有不小心，就会迟到。小学老师对他们这些成绩不好，家庭不富裕的孩子很是不懈，动不动实行体罚。最简单的体罚莫过于站在门外，不让他们进来，直到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
长期以往，他们便悄悄地躲着爸妈把第一节课给忽略掉。同学上课的时候，他们就在学校旁边的树上淘鸟窝，或者在别人的菜园里搞些恶作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被肯定的感觉。在老师眼里，他们就是一个只负责教了学费来陪读的穷小子。
有一天，数学老师给大家推销一本数学辅导资料。他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花五元买一个他手上的资料，不买就不需要来上课。石头知道家里肯定拿不出那5元，便向老师求情。
“老师，你讲你们的资料，我坐在教室不听不行吗？他不会说话捣乱的。”
“去去去，每日不上课。肯定是把爸爸妈妈的钱骗来拿去玩了。不买没有办法听课，题目都不知道，你还上什么课啊。”
石头被轰出教室，一个人像幽魂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回去。这一刻，还不到下课回家的时候，他就在小路边那些小卖铺晃荡，等时间到了，再回去。
在一家卖铺里，他无意碰见他堂叔，他此时正在买酒买烟，手上还提着一些猪肉，估计回去大吃一顿的。他那个堂叔，是个裁缝，在那个时候，吃手艺饭很有钱。按存款，他可以上他们村中的“富豪榜”。他便向他借钱，听说是五元，他想都没有想的说没有。
他没有办法就走开了，那一刻，内心里头升起的一线希望再一次破灭。他不甘心，看见他提那么多东西，还在买东西，五元钱肯定是有的。又走回去向他借，他拉着他衣角，小心地摇着撒娇。
可是他坚持不借，说借了又没有还的，还不如给自己买一包烟好好抽抽。再说了，他还是小孩子，谁会来埋单？
一肚子的委屈，一眼眶的泪水，顷刻变成满腔的怒火。还叔叔呢！
恨堂叔恨得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仇恨使他找到一个报仇的办法。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从家里拿了两条黄瓜，装在口袋里。到学校的时候，故意当着堂叔的儿子，也是他堂哥的面把黄瓜咬得脆香脆香的。
堂哥大他一岁，高他半个头，也不过是个读六年级的小孩子，看见他吃得那么香，而且口袋还有一条多余的，便朝他要。他便不给，换做平日，他们是再好不过的兄弟，堂哥像往日那样嘻嘻哈哈地过来抢。
石头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找到了动手的理由，一个拳头挥过去，打到堂哥的脸上。
堂哥摸了摸脸，瞪着一个眼，怒斥他，“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堂哥胸中的无名业火油然而生，他也挥起了拳头。按照体力和身高，他打他真是没有问题，但是他还把他当弟弟，不忍心真打。所以动作都是花架子，在关键的时候，不过把石头放倒在地。
石头想到他爸爸对他的那么绝情，一心想报仇，把他当一个出气筒。出来混，谁都怕不要命的。石头手上的拳头和力气载着他胸中的冤屈和怒火，像雨点一般发泄到堂哥身上。居然，堂哥被石头打哭了，便回去找爸爸告状。
他爸爸和堂叔坐在堂屋里，把他俩喊到面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那么出手？不管他们怎么问，石头就是不说他为什么不肯不给他黄瓜，也不肯说对待兄弟会如此出手。他悄悄看看堂哥的眼睛，红肿得像个灯笼，内心里一点都不内疚，相反很是得意。堂叔似乎有些心虚，大手一挥把孩子带了回去。爸爸没有办法，送客出门，一再承诺“晚上一定狠狠教训他。”
他爸爸没有失言，吃过晚饭，虎着一个脸，扬根竹鞭，一遍又一遍地问石头说不说。在大人看来，石头平时还没有养成打架斗殴的习惯。今天闹成这个样子，决不能轻绕。他爸看见石头抿着一张嘴，头拗得像条斗凶的水牛。便把竹鞭一下子打到他小腿上，怒喝一声“跪着。”石头本能地跪了下去。
他妈妈也很生气，便不过来阻止。哥哥看不过去，便过来劝说。爸爸火在气头上，怒斥“再劝一起跪着。”石头跪在那里，一直不肯说。爸爸坐在那里，气得胸脯一上一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仍然不肯说，爸爸便走开了。石头当然不懂，爸爸是把下台的机会留给妈妈，想看她有没有办法让他开口说。
妈妈拿着一条热乎乎的热毛巾给他擦脸，他看见她手上的老茧。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手上有老茧，40岁才出头的妈妈手上的老茧像锯子齿一般坑坑洼洼。石头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但是他抿了抿嘴，更是说不出口。一会儿，爷爷拐着一根拐棍，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他喝了一声妈妈，“你们怎么管他孙子的，忙你的去！”
爷爷给他一个棉花糖，他摇了摇头。虽然这是他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胃口。他要的是能够进教室，能够得到五元钱，能够拿到进教室的那本“通行证资料”。
爷爷把他带到他的房间，拿着一个蒲扇给他一下一下地摇着，他憋了一天的委屈终于崩发出来。他把事情的原委和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爸爸知道时，石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坐在石头的床边，半天没有说话，不停地抽着烟，房间的煤油灯也没有打开，烟火一暗一明地扑闪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俯下身来亲石头的额头，硬喳喳的胡子把他刺醒了，一滴泪水落到石头的脸上。
“爸——！”
“乖孩子，爸爸错了。”他一把把石头搂入怀里。
“爸，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你不哭好吗？” 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5元钱、学习资料、被赶出教室的那些事。小孩子都是爱忘事的，他以为他哭了，是打得他心疼哭的。
爸爸没有说话，不过他能感觉他的头轻微地却坚定有力地点了点……
至于那些问题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在这里没有说的必要。再多说就与这个小说挂不上勾了，只是这件事使他最大的触动就是，每次碰到需要动拳头的时候，石头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却不挥出去，这已经成为他的性格。今天，被兄弟们奚落为文人，把文人和不用武力划为等号，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他想，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道伤痕。他那时候的伤痕就是父亲的眼泪，男人的眼泪，因为他流的眼泪。不过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心中的伤痕就是贫穷，在他读大四的时候，在可可离开他的时候，他真的深刻地意识到了。
本来，穷人也有穷人的爱情，可是他却和一个富有的可可谈了几年，而且还深深地陷了进去。她的离开其实是一个最明智不过的选择，却深深地刺激着了他，让他变态地认为这个世界不会有真正的爱情。
二十五 真正的男人
025 真正的男人
在与嘟嘟分手半年后，石头认识了可可，一个使石头刻骨铭心的女孩子。
可可因不能承担学生会学通社社长一职所必须承担的义务，文学院必要的新闻稿件不能在学校以至石头们高校所在的这个城市发表。学院的老书记几次打电话找石头，要求石头加入学生会这个组织。“仕为知己者用”这句话自古以来就比较流行，自然有它千古不变的真理。石头走进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英语四级的备考书。那一阵子，石头为考级这个事情弄得很是头疼。当石头走进办公室时，石头看见有个陌生人坐在电脑前。“陌生人”是石头第一个想起来的词，接着石头想，这是一个学生会干部。最后是：这是一个漂亮的女生。陌生人、学生会干部、漂亮的女生，是这样三脚跳的形式进入石头的头脑。陌生人是因为石头从来没有见过她，学生会干部是因为她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漂亮则不待演说。她五官柔和，头发卷曲，像个希腊人，长相酷似神仙姐姐刘亦飞。
石头对她的爱慕之感是在判断出她像刘亦飞的那一瞬间，石头承认石头对漂亮的女人缺乏免疫能力。于是经常借谈工作之便把她拉到比较暧昧的情人坡，和她谈起“石头省首场兼职招聘会在×；×；大学举行”一类新闻稿件怎么构思的问题。“石头省首场兼职招聘会在×；×；大学举行”是石头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燃得非常成功。投稿的次日，这个城市的6个报纸教育版头条同时刊出，同日，新浪网、搜狐网、中国教育网、人民网等30多家网站先后转载。石头承认石头当时最大的收获不是那数目不小的稿费，而是可可眼中流露出的爱慕和崇拜。
随即赶到的那个圣诞节，也是可可的生日，她邀请石头参加她的庆祝会。她有一句鼓足了石头给她发起爱情攻势的话语、那一句话是，“我对你的未来一点都不怀疑，我很欣赏你的闯劲和能力。”那天，石头精心构思了一套礼物，7斤棉被一条、项链一挂、《瓦尔登湖》一本。女生睡觉怕冷，是石头无意中知道的，或者是她有意让石头知道的，送棉被看似很俗气，却很有杀伤力，毕竟它代表温暖。项链不能随便乱送，它代表的是一种暧昧的关系，真是因为它代表暧昧关系，石头才愿意啃上一个月的馒头去换那串项链。小说自然就不说了，毕竟大家都读的是文科，只要是好书就可以送一本，更何况它能体现出石头有文学素养的味道。在那三件礼物送出去以后，石头在寒冷刺骨的湖畔，石头和她点起了蜡烛吃起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在若灭若燃的红烛灯光下，陶醉了。
在冰冷的水边，在微弱的烛光边，两人情生意动，吻上了。
爱情总是这样，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走了一个嘟嘟，让石头伤心伤肺了几个月，现在，又开始了的新一轮恋爱。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没有了嘟嘟，石头依然可以两情相悦。
他不相信电视剧里的那些肥皂剧，总是搞一副非你不爱的心态，在现实中能有几个？但是石头，以他那个简单的爱情经历看来，两人接吻了，就是相爱了，其实不然。在见面的一瞬间，能有好感，那只是基础。真正的依恋和吸引力是在日常生活中建立起来的习惯，他们的时间太短。
要是他知道这些，就不会傻傻地以为找到了幸福，早早地将可可带回去，就不会在可可失踪后伤心欲绝。
真正的男人，不背叛爱，但是不把爱当作生活的全部。可惜石头还没有到那个境界。
二十六 征服芳心的苦肉计
026征服芳心的苦肉计
吻，不仅是身体的接触，更重要的是心灵的碰撞和融化。
石头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踏上轻快的路，在众多的路上，石头见到的是或者是羡慕，也有的是嫉妒。在爱情面前，真诚是打开心扉的唯一门砖。石头用他的自己的方式，认真地爱着可可。
即便牵了手接了吻，在一起堂而皇之的走在校园，可可对石头的接受还没有达到完全的地步。那些时日，两人常常面临分离的危机。可可对石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一个男生。像她那样长得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加上一等奖学金的优等学生，是从来不缺乏男孩子青睐的。石头唯一的优势就是天生的与她内心里头的男孩长得接近：瘦瘦的、鼻梁笔挺、眉骨坚毅、眼睛深邃带点忧郁。
在石头心中，自卑在过度的自负外壳里包裹着，呼之欲出。
人的成熟总是在一步步的失败和教训中获得的。半年前，石头因为很幼稚地报复自己的一个高中女同桌，以至于闹出不好的口碑，可可在这件事情面前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晚饭一个人，晚自习一个人！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石头在那一刻表现出不可接受的伤心和痛苦，支离破碎。一个儿遛进网吧，对着自己一个兄弟说“分手了，我在游戏。”2004年的流星蝴蝶剑已经是一个过了时的游戏，但对他们那些刚开始接触网络和电脑的人来说，是一件抵挡不住的诱惑。石头把所有的苦楚都发泄在杀敌上，不停地重击左键，噼里啪啦。
晚上11点多，还不见她接石头的电话。眼前的黑夜在湿漉漉的视野里不见一点生机，石头在她的寝室底下靠着的一剁墙，脆弱让他四肢无力，饥饿让他更是抬不起一点脚步。石头靠着那里，点起了一根烟。她在寝室四楼的窗户边看着石头扑闪扑闪的火花，不停地催他回去。
她总是这样生活在石头的梦境之外，执拗地不肯醒来，却也不忍心把菟丝留下，缠绕石头脆弱的心田。石头一根一根的抽着，他已经不是在等待，的确是想不到该怎么回去，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寝室。早已习惯了在睡觉之前的一个电话，骂石头木偶的那个人不骂石头，叫石头如何入睡？
在石头大脑失意的时候，她下来了。石头看见了她的裙子角，抬起头来，见到她平静的脸。“你回去吧。”
“嗯，我马上回去。”石头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她，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对着他的妈妈一般寻求安慰。她既然有理由让他伤害，她，也可以使他快乐。他的快乐，因为她快乐；他的忧伤，因为她忧伤。石头没有刻意把她捧为他的太阳，但是对她的爱并不需要质疑。
那一天，在石头的伤心欲绝的表现下，她才开始相信石头的真心。
人的长大总伴随着一些失落，人的成熟总附带一些伤痕。从那一天开始，她们心心相印。却也让石头知道了，得到前的付出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
二十七 谁是第三者
027 谁是第三者
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生死兴衰，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
在石头和可可被大家成为才子佳人的幸福时刻，一个属于最熟悉不过的人带着一个陌生的手机号闯进了我的我的生活。她就是嘟嘟。
那些日子，他总莫名其妙地接到一个手机电话，要么他来不及接就挂了，要么接了没有人说话。石头那些时候一直忙着搞学校的宣传工作，是一个某种概念上的小出风头。室友都笑称肯定是名字在报纸上出现率太高，捕获了某个女孩子的芳心。他倒没有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