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哪里？”她不知道，就随着人流下了车。这里的风景真好，夏末的太阳真好，带点凉风吹得真是舒服。“去年这个时候，我和他还在这里转过车去归元寺呢。”她又想他了。那拉着手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她抬头看看夕阳，不想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回去吧，该回去了。”她劝自己说。
坐在公交车上，望着外面的风景，她不知道回去该去找谁，她一肚子的苦恼该找谁倾诉？她盲目地犯着手机，突然电话响了，是表姐从广州回来，说来大学找她。她的用意只想给妹妹一个惊喜。
“喂，姐姐，你在哪。”可可的声音几乎要哭了出来。
“怎么了？想姐姐想得这个样子？”姐姐还开着玩笑，我们找个茶吧说说话吧。
金色花园是大学旁边比较温馨的茶吧。她俩坐在那里，叫了两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怎么了？一年不见？我们的美女可可长大了，成熟了呢。对了，怎么没有见到石头？”
可可憋了很久的情绪在姐姐面前奔泻而出，她的眼泪哗啦啦地留了下来。她没有拿手去擦。也没有声音，她还是在克制着不让外人看出来。等情绪稳定了些，她说了句，“姐，我们要分手了。”
“怎么回事呢？石头可是个好孩子。很务实的女孩子啊。”姐姐极力劝说她，她已经意识到，今天可能不仅要当个倾听者，还要当个开导者了。
可可把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花了半个多小时。中途几次因为情绪激动，不得不停下来，悄悄地擦眼泪，抿着嘴巴。尤其说到程印墨和她见面的情景时。分外地脆弱，姐姐想了一会，很耐心地对着可可说。
她举起茶，咂了一口，很严肃地说。“真正的爱，是接受，不是忍受，是支持，不是支配，是慰问，不是责问。对发生的这些事情，你要知道石头是被害者还是自己愿意这么做。如果是被哪个女人伤害了，你要去安慰他。石头来自农村，在这个城市里读书，还要赚钱，活得很不容易。有的时候，体贴一点，体谅别人也是爱的一个方式。试着给石头一个认错的机会，看他是不是能改错。”
“嗯。”
“你觉得你俩能呆在一起最大的原因是什么？说说你的看法？”
“他很出色，开始时崇拜他。后来慢慢地爱他，我希望他是个完美的男朋友。”可可谈起石头，她表情有些放光，脸上露出幸福的红晕。
“也许，爱不是寻找一个完美的人，而是要学会用完美的眼光，欣赏一个不完美的人。你们牵了手，就不要轻易分手，或许，爱就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但是不健康的爱是单方面的爱，是甘与苦的分享。”
“嗯。”这些大道理，可可一直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可贵，不要等到伤害了，才乞求原谅，有些东西失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不是我错了，姐姐。他要是不珍惜，我该怎么办？”可可道出她的茫然。
“可可，我知道，石头和你走到一起，不是因为孤独，才爱你的。那么，你俩有责任要相爱的彼此不再感到孤独。他现在肯定很痛苦，不要指望时间去为他疗伤。你要知道，是爱而不是时间，能够治愈所有的创伤。”
“姐，怎么一年不见，感觉你像个爱情专家，带着文学家和哲理家的爱情专家啊？”可可心情开朗了许多，开了句玩笑。
“呵呵，姐姐结了婚，是过来人。什么爱情专家、文学家、哲理家啊。你忘了你姐姐可是人民大学的文科生呢。”姐姐看见可可的心情开朗了许多，也轻松了一些，“你记得那句话吗？‘女人，因为善良，所以可爱；因为可爱，所以美丽；因为美丽，所以向往’因为向往，所以相爱。’你要你的魅力使石头欲罢不能，再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我该怎么给他机会，总不能叫我去找他吧。再说，我已经找他了，他上午还不理我呢。”可可又委屈地撅着嘴巴。调皮地搅着饮料棒。
“你听我说，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大段的平淡，也总会有不尽如人意的遭遇。这点是你要摆正的心理，你把石头的号码给我，找个时间我找他聊聊。”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的了。”可可蹦跳着起来，在姐姐的脸很响地亲了一下。
“你这个丫头，一旦你俩好了，什么时候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啊？”姐姐做了一个鬼脸，“说说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9月11号，恐怖日吧。”可可表情茫然。
“你看，你看，什么恐怖日，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特意跑回来和你阿姨、叔叔一起聚聚。这都不记得了吧。”
“啊！我忘了。”可可不好意思起来。
“女大不由姐啊，走，趁着今晚还没有和石头好的机遇，姐姐借个时间，和我一起回家聚聚。他们在家等着呢。”
可可喜形于色，马上忘记了烦恼，小女孩子的脸总是这么爱变如六月的天。她俩买了单，叫了的士，直本古田二路而去。
七十零 这样做爱
70
“我不知道，可可和你还会不会有交往下去的可能。但是，你今天能过来，和我一起喝杯咖啡，一起在这里面对面地坐坐，是看得起你这个半个姐姐。”姐姐坐在帅帮咖啡屋，对着坐在对面的石头说，“按年龄来说，叫我一句姐姐，应该不会过分吧。”
无语。
“你觉得可可什么地方最值得你去珍惜她？在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姐姐继续，试图打开话闸，她在努力地往正题靠。
不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其实，在我看来，任何一件事都不是一件一件的做出来的，而是交错着做着过来的。这就是我不反对可可在大学期间和你恋爱的原因。”
“我……”石头半天蹦了一个字。
“小子，你知道吗？第一次和你吃饭时，我对你的印象很好，所以在可可爸妈面前，我说过很多你的好话。你今天非得气我刮一巴掌不可。”姐姐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对男孩子，她最恨的就是挺不起腰板，跌倒了爬不起来，爬在原地摸着伤口哭泣的娘娘腔。
“好，不说话是吧，那我问你，我说完我就走。”姐姐情绪有些激动了。
低头听着的石头没有发出声音。
“我有一种错觉，就是你莫明其妙的优越感，让你长期出于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虽然你来自农村，但是你心态很高，你习惯了在高处俯视别人……”
“姐姐，我……”
“今天想着找你单独出来见个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不要以为我是来帮可可的，其实，我也是来帮你的。因为觉得你们很合得来，在一起大家都很高兴。我不想你们因为你犯的一次错误而分手，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就真的错的很大了。”姐姐情绪有些激动，她压低声音问一句，“你家里很穷，导致你在学校里过得很落魄，你为此失去了很多。所以你不习惯了，对不对？”
“不是，最近忙。”石头在为自己开脱，他被姐姐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给吓坏了。他把自己最近要做的事简短的说了一下。
“忙？你说的那些忙碌，我只是在觉得，你是不是在找借口拒绝和可可交往？昨天约好在白雪儿见面，你爽约了，你的理由是手机不能开机。你不来可以理解的，但是不给我回一个电话，让我等了1个多小时，你今天就那么轻松地给我说一句，手机开不了机。有说过对不起吗？我是应该为你这么等的吗？”姐姐没有生气，还在极力地开导他，“我知道你不是不尊重我，而是你还小，不懂得怎么样才是尊重人。你是因为不敢见我，所以才爽约的吧。对吗？”
石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除了一个劲的点头认错之外，似乎不能再有第二句话。扪心自问，自从第一次和可可联系开始，把她当陌生人来看过吗？人的尊重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辉煌，不必拿出来炫耀，说几句话，交流一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底细，他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石头他，是做了很多出名的事情，在学校不说出名，也说得上很多人知道。但是可可也不差啊，人家还是班上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呢。
再说了，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事情，难道还要女孩子向你道歉不成？
“生活中的人，包括你和我，其实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谁没有一些砰砰磕磕？”姐姐不说话，看着石头在那里沉思，“想什么呢？”
“我想在这段时间和一个记者一起做个专题系列报道，等出来了，我拿着这些成绩去找她。你看行吗？”石头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他真的是没有脸面见到可可，想到那个夜晚，和那个女人……
“爱不是这样做的。”姐姐突然说。
“什么？”石头吓了一跳，以为她知道那天是采取的女上位方式，他摸了一把汗，压低声音问，“那可可会原谅我吗？”
姐姐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吓成那个样子，本来他只是想告诉他，爱一个人不是靠时间去疗伤的，这个在和可可的那天就说过了。“每个人心中也有自己不可跨越的伤痕，何必强做坚强，把自己掩饰得非常完美那样呢？”
“姐姐你说的是，把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我等下给她打个电话。我去和她道歉去。”石头眉开眼笑了起来，“要不要送花啊？”
“哟……小子还挺浪漫的，你要是有点小钱，吃几顿泡面。买束花也是可以的，女孩子嘛，哪个不喜欢花的？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石头目送姐姐的的士扬尘而去，拿起了手机……
爱原来需要这么做。
七十一 那一刻的心跳
71 那一刻的心跳
人们通常都喜欢在餐桌上会面，在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时与陌生人见面。石头与可可其实不算陌生，但是毕竟经历过一场最大的心理伤害，也算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在石头来到餐厅之前，他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是入党积极分子名单确立，鼎立、戚华、松龄三人入选。
石头来到餐桌边时，看见俊秀的可可从大门笑盈盈的走进来，笑容有点不自然，但是看上去还是很亲切。他们坐了下来，俨然是成双成对的小两口了。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成对成双，这是一个遥远而复杂的问题，但是也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因为繁衍生息而成双成对，有人说男人＆女人因为爱情的磁场而成双成对，还有人说世界的战争是通过男人和女人的成双成对体现了出来，那个从奴役到反抗的过程，也有人说，男人和女人的成双成对，客观上促使了房价的疯长。
可可忘记了往事，能够把往事、不幸的往事通通忘记的女孩子，就能抓住新的生活。可可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忘记了往事，她已经永远地埋葬了失败感情的碎片，她已经呈现了进入新生活的状态。她在那次与姐姐的交流以后，从心理头决定原谅石头一次，给他一个继续以前生活的机会。她在心理做到了。
刚坐下来，首先讨论是学校中的消息，比如入党积极分子的名单确立。石头告诉可可，他们寝室写了申请书的鼎立和松龄进了党校了，没有写的戚华也在名单。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但是最理想的结果。谁不知道，在毕业以后，有个党员身份，将是进事业单位的一个筹码。
“戚华为什么没有写，也进了？”可可问，她已经不想谈那些过去不愉快的事情，既然石头一开始就谈这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她也乐于去营造这个轻松的氛围，石头聪明，在于寻找一个轻松的话题，可可不傻，在于不把话题往敏感上扯，比如，她就不问石头为何不写申请书，也不提自己这次进入了党校。她就这么问。
“戚华他自己说，他是不会去党校的，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男孩和女孩，餐桌上就会有温情脉脉，用得世俗地说就是调情，这种比鸡尾酒还有趣地方式会使用餐的人延长坐在餐桌边的时间，还会使他们的胃口大开。再然后呢？调情完了，当调情开始表得无聊时，把话题继续下去。或者换一个话题。石头和可可，是一起几年的恋人，两人对对方的性格和特点已经熟悉不过了，不存在会出现冷场，虽然彼此都有些不习惯今天的见面方式——热情中隐藏的陌生。
“我们去酒吧。”石头提议，“我们还一次没有去过酒吧。”可可兴奋地站起来，要是别人约她去酒吧，她肯定会犹豫，但是石头约她，就不一样了。在石头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换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忧郁的萨克斯再度唤起调情的热情。这些日子，可可想到了和石头再次这样走下去，结局只会一个——结婚，毕业以后结婚。所以她想到了金钱。21世纪。人们突然发疯似地挣钱，因为他们意识到了钱的有效性。保持人的尊严离不开钱，享受生活离不开钱，当一个人有钞票时，他们的行动就会变得自由，能把梦变成现实。
酒吧的灯光使思考金钱和婚姻问题的可可有些妩媚，这次经历影响最大的不是石头，恐怕要算可可了。她成熟了，已经学会宽容和包容，已经开始把爱情和婚姻联系起来。虽然两人还没有毕业。
石头看着可可的妩媚样子，娃娃的学生脸中透露出青春活力，他真诚中带点献媚地对着可可说：“你是我见过最为漂亮的女人。”这些语言，对可可来说，从小就听过很多类似的赞美，只是石头一直没有这么说过。作为漂亮的女孩子，她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声音。她爱石头，正因为他一直没有对她这么说过，不管她是如何优秀，城市长大的优越条件、高贵的城市女孩气质、漂亮的脸蛋、出类拔萃的成绩换来的只不过是石头对她的死心塌地，但是一直没有说过多少动听的恭维话。一直以来，她希望听到她赞美她，说爱她。她一直没有听到，使她觉得他高傲，也觉得他务实，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的男孩子。她喜欢这种男生，让她永远去仰视的男孩子，但是又死心塌地对她好的男生。今天，石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她觉得惊喜，却有些失落。也许，经历过一个风尘女人后的他还是变了些，他自己可能意识不到而已。
可可的心情很复杂，然而，石头突然话锋一转：“在你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忧郁，以前的你，别的漂亮女孩子眼里从没有这种忧郁。”可可从他声音感受着这句令她吃惊的话，她抬起头来看看他。忧郁，他说她眼睛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没有男孩子对她这么说过。也许她除了石头之外，没有深交过多少男孩子，也许，她是在经历这次变故后莫名其妙地来的吧。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刚看见他时只注意到他的那个熟悉的记忆，但现在她看到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温情的抚慰。对可可来说，这来自于石头对她的熟悉，她的细微变化，他总能察觉。她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
可可的心开始加速地跳动着，今天来，是受了姐姐的开导，连她自己事先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接受石头，现在的石头。可是，这一刻，她的心再一次快速地跳动着。女人的一生中，要心跳多少次，才能寻找到支撑她们生命的力量？作为作者的我，我不知道。“我”的化身石头也不知道，女主人公可可也不知道。
不过，这次心跳，两人的确又和好了。
七十二 她的姿态，她的方式
073她的姿态，她的方式
“石头，给你看首诗。水晶珠廉的《疏离》。”走在石头的身边，可可笑盈盈地说着。
“好啊，我也看过，只是背不来。”
“我发现我还爱这个人/在我写过无数/僧恶他的诗之后/我高估了失望的限度/当他又开始取悦我/我的幸福感/又无耻地生长起来/让我说出；爱/需要/请不要离开/我们的天性/始终背对背/而它们的主人/仍可怕地相爱在床上。”可可带着一点伤感，一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