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谋算些什么?够了吧!”林嵩翎怒斥她。
“谋算...我在谋算什么?”陆容夏像是被刺到一样开始哭笑。
“我只是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我想要的多了吗?”陆容夏泪目望着林嵩翎问他。
“仲柏至死都以为我是前朝公主,宏图霸业,我何曾想要!”
“仲柏...死了...?”林嵩翎听到发小死亡的消息差点站不住脚。
“你说的对...我自持聪明过人...妄将万事万物谋算在内...最终导致自身灭亡。”许仲柏在皇宫里救走她,不是巧合,是她去请求许仲柏帮助她,她将一切谋算在心却始终不敌变化太快。
“容夏,你可曾想过你做的这一切是否是那个人想要的?你想跟她在一起,她呢?你与左明旭他们有何区别?”林嵩翎再次劝道。
“把我交给左勋琦吧,经王府、所有人才会无事。”陆容夏觉悟道,她现在给她的是最难得也是她能给的了。
“你别担心了,就算你不送我去,我自己也会去,我现在只想了断这件事,走吧。”陆容夏平静说着往外走。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站在大理寺阶下,林嵩翎问平静的陆容夏。
“只有这么做。”陆容夏一步一步往上走。
“何人擅闯大理寺!”守兵矛枪相交拦住林嵩翎。
“我乃经王府小王爷林嵩翎将反贼陆容夏生擒,特转交予大理寺审理。”
林嵩翎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陆容夏对守卫说道。
散发着臭味阴暗房间里,血鞭子落在血迹斑斑单薄身子上,每次挥抽带起点点鲜红液滴落在地上。
“还有谁帮助了你!”
“你觉得我会将我要对夺我陆室江山的左贼报复的事当成歌谣传遍大街小巷?”汗流进了眼里,双手被绑吊起的陆容夏只得闭上眼嘲笑道。
“我派人在城外伏击经王爷本想把身为御林军总管经王爷除去,阴差阳错受了伤被经王爷带回去收做义女,我知道经王府的小王爷在怀疑我,所以我用飞越楼与鱼環姬做我的掩护,到我起事杀掉左贼家室时,都没人知晓飞越楼的容夏姑娘就是前朝公主陆容夏!哈哈哈哈哈!”陆容夏放肆大笑。
“找死!”穿着捕快服的男人用力挥鞭抽打成功让陆容夏止了笑声。
“压过来签字画押。”坐在桌边的大理寺官员对身边那些捕快吩咐道。
他们将陆容夏解下来,陆容夏被挟持着走到桌边,被迫拿起大拇指沾了朱砂按在纸上。
“待下去好生看管。”
“是,大人。”
捕快们拖着陆容夏前行,最后将她丢牢房稻草上。
“唔...”陆容夏疼的一动也不想动,就这么趴在潮湿膈人的稻草上。
陆容夏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意识醒了过来,她慢慢翻过身靠着墙体坐起,打量没有光线阴暗的四周,一个被打翻的瓷碗里装着黄黄黑黑的米饭,可见的几根菜叶子搭在上面,一只老鼠还在碗边吃着。
陆容夏看了看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血已结块不再流血了,她闭上眼,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要保持清醒。
翌日
“哎!吃饭了!”郁卒说着粗暴的将碗放在牢栏里,陆容夏睁开眼轻轻瞥了他一眼。
“呸!你这种没人性狗r的还有饭吃!”狱卒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陆容夏闭上眼继续养神。
“把陆容夏提出来,平乐王爷要审问她。”雄厚熟悉的声音传进陆容夏的耳里。
听到开锁的声音,捕快们直接上前将陆容夏拖了出来,陆容夏睁开眼看着门口的叶骞不语。
“带走。”叶骞大手一挥,捕快们就将陆容夏拖了出去。
陆容夏被迫押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
“本王很好奇你是怎么被经王府的小王爷抓到的。”
陆容夏轻笑了一下,抬起头直视坐在上方的左勋琦。
“这不正如了王爷迫切想要抓到我的心愿么。”
左勋琦紧紧盯着下方浑身是伤的可人儿,她的眸还是那么明亮。
“容夏,你为何要回来?”
“重要吗?”
“重要,你一回来就只会死路一条,还是你在赌我不会杀你?”
“噗...”陆容夏被左勋琦的话逗笑,“在你们的计划中我必须死,你会不杀我吗?”
陆容夏的问话使得空荡的宫殿死寂下来。
“你的供词说整件事全是你一个人策划的,与经王府飞越楼的人都没关系,他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本王要如何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是我一个人做的,毕竟我没有前朝奴婢协助我捆绑皇族中人并将他们杀掉。”陆容夏抬起头目露坚定,虽然说现在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胳膊拧不过大腿,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刚恢复神智的王爷,他需要民心为他的王位做基垫,而她陆容夏就是他路上的绊脚石,石子虽小也能激起湖水涟涟。
左勋琦冷视她。
“有个人曾经跟我说,我的眼睛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也是最漂亮的...”
左勋琦与左明旭还在思索为何陆容夏转了话题,陆容夏抬起手,活生生扣了自己的眼。
两人震惊看着那双灵动的眼闭上,从眼里流出两行血泪来。
“杀了我将我的尸首挂在墙头,没人会再用前朝公主的名义起兵同时拉拢的众大臣,放过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百姓会说你明察秋毫爱恤民命。”
“带下去。”左明勋对一旁的叶骞说道。
左明旭跟在狱卒身后缓步走到牢门前,狱卒打开牢门行一礼退下。
陆容夏靠坐墙边,脸抬正对着他,那双明亮灵动的眸被眼皮遮掩着。
“谁?”
左明旭走到陆容夏面前蹲下身子,将食盒放在地上。
“是我,我带了些饭菜过来。”
“哦,带了什么?”陆容夏的声音十分平静。
“你不恨我吗?”
“不恨,你也是为了保护你娘亲跟你哥哥。”陆容夏轻轻摇摇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左明旭喉咙一涩,泪意冲上眼眶,本来他准备好陆容夏发脾气骂他打他,他也准备了好他明知要陷害无辜的人却仍要做的理由,可是陆容夏却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想了平静的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恨我...?”左明旭压抑着情绪。
“这几日我总是不能安详入眠,因为我一睡着燕儿与许兄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哭说他们死的好惨,是被我害死的。”陆容夏平静的叙述。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去做,因为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想保护一个人,就像你想保护你的娘亲跟你的哥哥一样。”
“帮我做件事吧,照顾好鱼姬,我们就算扯平了,你不欠我什么。”
陆容夏的笑容刺进左明旭的心里,左明旭的眼角滑出泪。
“好。”
3日之后前朝公主陆容夏被赐死,尸首吊在城门示众三天三夜。
经大理寺审查,经王爷飞越楼等人皆受陆容夏的欺骗并不知晓其公主身份,无罪释放。
安乐王爷依照圣上旨意迎娶鱼環姬过府,婚礼一切从简。
一年之后,久卧在床的皇帝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平乐王左勋琦。
有史以来震惊天下几乎屠尽皇族的造反被称为‘禁宫之变’也就此拉下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穿着锦衣华服的小人儿不顾身后奴才的呼唤使劲的往偏僻的小宅院跑去,穿过圆拱门,小人儿扑在庭园中摆弄花草穿着简朴衣物的单薄背影上。
“大娘!”小人儿兴奋喊道。
“至儿来了啊。”鱼環姬站起转过身笑对黏着她的左夏至。
“奴婢参见王妃娘娘。”跟在后面姗姗来迟的奴才们连忙给鱼環姬见礼。
“嗯。”
“大娘在做什么?”左夏至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睛疑惑望着混乱的院子。
“我在修剪花草啊,至儿今天读书了没有?”
“爹爹说至儿要多陪大娘。”小孩儿理直气壮的说。
“至儿要多多读书才行,大娘不需要至儿陪。”鱼環姬宠溺说道。
“可是大娘不高兴,还住在这里...大娘是不是生爹爹气了?”
“至儿怎么这么说?”
“他们说大娘你进门的时候跟娘进门的时候不一样。”左夏至童真的指着站在一旁的奴才们说道。
鱼環姬淡淡扫了一眼那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奴才们。
“大娘没有生爹爹的气,大娘喜欢这儿。”
“这里有什么好的,有偏僻,还有好多树...”左夏至皱着眉嫌弃说道。
“大娘搬到至儿的院子里去嘛~”
“至儿乖,至儿想大娘了就到大娘这里来看大娘。”鱼環姬温柔笑语。
“奴婢参见王妃娘娘。”院子里走进来一个奴婢,那是左夏至生母的贴身婢女青儿。
“嗯,平身。”
“小王爷,娘娘在到处找你。”
“我想跟大娘一起。”左夏至抱紧鱼環姬的腿置气说道。
“至儿先回去看看娘亲,下次再来大娘这里玩。”鱼環姬轻声对左夏至笑道。
左夏至看看鱼環姬的温柔笑靥又瞅瞅点头的青儿,最后只得撒了手怏怏的跟青儿走了。
“小姐,进去吧,小心着凉。”巧儿替躺在躺椅上望着星空出神的鱼環姬盖上披风。
鱼環姬不吭声默默盯着星空看。
“巧儿,多少年了?”
“五年了,小姐。”从陆容夏死掉到现在已经是五年了。
“是啊,至儿都有4岁了。”鱼環姬叹道。
转眼五年时光匆匆流过,早已物是人非。
“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个人会杀人...”
“小姐,爷已经死了5年了,您就释怀吧,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巧儿跪在鱼環姬面前哭道。
鱼環姬一直不能对陆容夏的事释怀,当年的事她们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得,谁又能说陆容夏是无辜的,就算陆容夏是无辜,鱼環姬也不该再用她的死折磨自己了,搞的现在天天吃斋念佛清心寡欲。
鱼環姬幽幽叹口气,她该如何放下一个她做什么都会想起的人。
“小漫少爷之前传来话说是他从外邦请来一批歌舞伎,明晚在飞越楼开演,想请小姐去观赏。”
“告诉他,我会去,你下去休息吧。”鱼環姬重新望着璀璨的星空。
“是,小姐也早些休息。”
“嗯。”
巧儿擦掉眼泪对鱼環姬鞠躬回了房间。
鱼環姬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再次陷入陆容夏的回忆。
“哎,我说你这人蛮不讲理!我的脚放在这里是你自己凑过来的,绊倒关我何事。”
穿着白色圆领袍的秀气男子大声冲恶名昭彰的华景吼道,一边对他吼还一边对她打手势让她赶紧走。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一个侠义正直的男子救她出困围。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天,她没有再遇到那个人。直到一天晚上她奏完曲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欲卸面纱,一个身影从后靠近。
好胆大的采花贼!
她想挣扎,耳边却传来一声笑语。
“小娘子可还记得我?”
是他!上次替她解围的那个男子。
她向‘他’还礼感谢,而‘他’却举止轻浮。
“公子,还请自重。”
“自重?我不知道我多重,但我知道小娘子的身子倒是很轻巧呵。”
张口说出如此轻佻之语,是她当初看错了人,‘他’跟那恶名昭彰调戏良家妇女的华景本是一丘之貉!
她挣扎中将‘他’脖子上的方巾抓下,鲜血涓涓流出。
她发现‘他’是她。
当她质问她时,她却无谓笑着辩解,甚至让她剥去她的衣袍以验正身...怎么可以这样...
问她怎么受的伤...可是上次为了她的事?
她却嘻笑说是被她抓伤,这人举止说话轻浮分明不是好人。
自己还是替她包扎好伤口,算是还了上次她替她解围之情。
门外有人吵闹,她却不放在心上,要她教她练琴,而她只想快点帮她把伤口包扎好,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争吵越来越大,她却将自己推进内室,门被推开,她揽着门口闯进来的两个人走掉了。
那天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她知道了她叫容夏。
之后容夏常来找她学琴,不得不说她的琴艺天赋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高,什么琴谱只要在她手上弹奏两遍就能熟练的弹出。
第二天去还香的姐妹们都在说容夏在天宝寺调戏小沙弥的事,而她却跟个没事人出现剥橙吃,还吃了3个!
“如果有一天,我给你赎身,我给你地方住,我照顾你,你会跟我走吗?”
赎身照顾谈何容易...
她又是如此一个放荡不羁捉摸不透的人,叫她如何相信她...
不过这次她知道了容夏跟她一样也是孤儿。
自上次容夏对她说了那件事,她没有回答她后,容夏再也没有出现,她想她是腻了吧。
整整一个月,容夏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在她的拍卖夜上。
“刺史大人的儿子华景因碰了她一下,被我踹了个狗啃泥,你们尽管碰她一下试试。”
这是第二次她不觉得她狂妄的话语让她反感,反倒有些莫名的不一般的感觉。
“今夜,小娘子穿得如此暴露,可是要勾引我?”
果然是个没正经的浪荡人!
“怎的今日容公子不必陪着新欢吗?”
其实她想问她为何一个月都没露面,话到嘴边,她也变得像容夏一般没个正经了,这就是近朱则赤么?
她又受伤了!
问她如何受伤,又是一个没正经的回答!她的嘴里当真没句实话!
问过伺候她的贴身婢女,她才知道原来容夏这个月都在忙建房子的事,而且她废寝忘食到处奔波忙碌甚至自己亲自动手栽树以至双手全是水泡。
她是觉得容夏瘦了也黑了,原来...容夏是在忙这个,而不是她猜忌的任何一种。
看着她痛苦却还强忍着对自己微笑,当真是让人不由得心疼。
出了青楼住进了平乐王府,她竟然当着平乐王妃称我为她的贱内!
明明自己是个女子还睁着眼说瞎话!此人的话果真没一句能信!
听得她解释,自己明白她的做法偏偏心里过不去。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在生气什么...
她的口不择言...放荡不羁...还是她多番解救自己出困境才使得自己对她如此念念不舍?
脑海中再次浮现黑夜中悬挂在城门之上的单薄破碎的身影夹杂着陆容夏的一颦一笑,眼角滑出泪。
为何会哭...?
她欺瞒自己...她是反贼之头...她...罪有应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睡了28个小时。。头晕… …。。跟老姐说,把你钥匙留在床头(木有钥匙的可怜孩子。。)我清早爬个山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这么屌,你的小伙伴知道吗?”说出这种话的。。是我姐。。。就一句了。。。你是我亲姐么。。。就不能说些‘注意安全’尔尔的么。。***!
。。。。熬个夜。。码点文。。‘是否保持此文档。。。。’‘是’‘否’‘取消’。。。‘否’。。。***!不是第一次了~!!!大脑又在卖萌了~!!!!!!!!*****!!!!!!本来想开两章的。。。结果只传了这章。。文档没保存。。囧。。。先去爬山。。大脑经常当机。。亲们淡定。。
☆、第 34 章
鱼環姬手搭着巧儿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铁笔银钩的金漆三个大字………‘飞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