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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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良为妃-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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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还有人与自己意见相同,皇帝悄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荷包,里面装着一枚银扣,是皇帝清晨起身时发现自顾沅亵衣上掉落的,因为夜里被皇帝又闹了一回,顾沅犹自沉眠未醒,鬼使神差的,皇帝伸手将那枚扣子拿起,揣进了自己贴身的荷包里。堂堂天子,做出这样占人便宜的举动,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可这样的举动,在羞惭之外,却别有一种特别的理直气壮和快乐——顾沅整个人都是她的,白日里两人不容易在一处耳鬓厮磨,拿一两样小物件放在身边聊慰相思,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一想到耳鬓厮磨,皇帝脸上便一阵阵发烧,好在先有酒意盖了脸,脸上再红些也没人看出异样来。太监们都是人精,皇帝蹙着眉连着看了几眼下面敬酒的几位亲王,崔成秀立时会意,朝光禄寺卿虞询连着打了几个手势,提前止宴停乐。
    皇帝居高临下,将两人捣鬼情形看在眼里,却只做不知,说了几句场面话,看着使节们和众臣一一退出,她归心似箭,见元礼依旧立在帐中,忍住焦躁向他道:“王兄可还有什么事?”
    “臣昨日做了两篇时文,想要请顾女史评点,只是说来惭愧,今天竟一直未曾腾出功夫来,如今天色这么晚,孤男寡女相见,又于女史清名有染,不知陛下能否允许臣派一宫人将时文送到顾女史处,待她评注之后再还给臣?”
    “何必那么麻烦?朕替王兄拿给阿沅便是。”皇帝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日后王兄写了时文,也一样交与我。阿沅终归是朕身边的人,这件事倘若传扬出去,只怕旁人误会朕有意借她之口指点王兄,终究不美。”
    元礼仿佛当真只是想要与顾沅切磋文章,于顾沅本身并没什么兴趣似的,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安然,朝皇帝深施一礼:“如此臣就劳烦陛下了。”说完便出了帐。
    他越是这样坦然,皇帝便越是隐约的不安,将元礼呈上来的文章仔细读了一遍,觉得文辞华美,说理明白,内容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之处,才收进袖袋里。
    这次行营里寝帐安置得离大帐并不太远,只绕过几顶帐篷便是。女官们照例在帐门口迎接圣驾,皇帝远远看见顾沅穿着浅碧袄裙立在帐门口,心里仿佛被人放了把火似地轰然一热,几步到了近前,留意看了顾沅一眼,撩帘快步进了寝帐,径直转到明黄帐幔后面更衣沐浴。
    一应物事是早预备下的,冬莼服侍又极纯熟,不过几刻功夫,皇帝便已经换了一身中衣,自帐幔后快步出来,顾沅立在榻前,才屈下膝,还不及行礼,皇帝已经环住她的腰,吻住了她的唇。
    “阿沅。”熟能生巧,皇帝解衣的动作比前一次纯熟许多,不一刻两人便在榻上裸裎相见,一回生,二回熟,皇帝第一次时太过羞涩紧张,只一心希望顾沅快乐,并不曾将顾沅看个彻底,这一回却一下子自然了许多,甚至可以忍着脸红伸手轻抚顾沅胸口和手臂未褪的红痕:“这些,可还疼么?”
    皇帝声音轻地仿若呢喃,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顾沅,仿佛顾沅是她珍爱的一件宝物,只那满满的怜爱珍惜里,却也有着满满的火焰。空气仿佛瞬间燃烧起来,顾沅摇了摇头,也轻声道:“不要紧。”
    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止住话音,将唇覆在一处。起初还是温柔悠长的步调,渐渐节奏便快了起来。皇帝在顾沅胸前流连的手指也渐渐加重,甚至让顾沅在火热的迷蒙之间隐约感到些微疼痛。
    “阿沅,”进入顾沅的瞬间,皇帝安心了似地,在顾沅耳边轻轻舒了一口气,“我今天一直在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变动时间紧张,没法每日更新了。
    尽量在21日恢复正常,其间也会尽量能更一点就更一点。
    本章未完。

☆、第59章

冬狩是件盛事,既是昭显武备;也是拉拢人心。皇帝连着几天赐宴颁赏;行营各处都喜气洋洋,唯有庆王面上如常;内里焦躁得坐立不安。
    说起来;他对皇帝并不服气。当年先帝立储前挑选了许多元字辈的宗室子弟养在宫中;庆王也在其列;论出身并不比皇帝差;论文论武也不输人,论孝顺恭敬更是众人皆知;可到头来为什么偏偏是皇帝这么一个百事不懂的黄毛丫头坐在那个位子呢?
    天子之位,向来是有德者居之。虽说庆王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无奈生不逢时,天下太平,刀兵兴不起来,皇帝年少未亲政,也找不出什么败德悖伦的事来发难,只有一次连着下旨坚持议太祖册后仪注,隐隐有与内阁分庭抗礼的迹象,可还不等庆王施展手段,皇帝便自动偃旗息鼓,阁臣们也见好就收,再没了下文。文臣们不买账,宗室们也不成就,庆王好不容易才顺藤摸瓜抓到皇帝一点把柄,怂恿端王出面,不想端王老迈懦弱,只一开口就被皇帝赶回家里,老老实实闭门思过,没有一点执掌宗令的气派。
    唯一尚有些希望的便是武将。庆王自诩知兵,也拉拢了许多豪杰,又管着仪仗护卫看围等全副差使,只以为能轻而易举把皇帝控制在手里,不意冬狩才第二天,皇帝便传旨将他的差使一分为三,出入仪仗由恭王世子兼理,护卫由北王兼理,看围由裕王兼理,虽然名义上依旧由庆王揽总负责,却再没了独断独行的机会,那些平日里大言不惭的幕僚们素手无策不说,连一些平日里举止豪壮的死士,都悄悄与庆王渐渐疏远,让他更是心惊肉跳坐卧难安。
    莫非皇帝已经有了觉察,想要处置?宴席上酒酣耳热的时候不大讲究君臣礼数,他擎着杯暗地里仔细端详皇帝,皇帝端坐在须弥座上,含笑听上直卫都司许宗桓和林远禀报京营当日猎获,目光间或垂下,在地平台下食案间扫过,偶尔与庆王的目光相对,眼神安静平和得如一小池清水,没有一丝异样。
    庆王松了一口气。皇帝年少,性情又文弱,事事听重臣们摆布,倘若当真有什么盘算,绝不至于如此坦然。他放下心来,继续琢磨盘算,不防宴中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头上:“不知庆王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臣,臣没什么为难的。”庆王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见皇帝唇角弯得弧度更大了些,欣然举杯示意庆王、许宗桓和林远同饮,“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待回宫时,朕便顺路去叨扰庆王一顿水酒。”
    大费周章地请人在皇帝面前递话,请皇帝巡幸,种种布置却在这一日见了成效,庆王惊讶之余又是一阵狂喜,不假思索地离席叩头:“陛下隆恩,微臣万死无以回报。”
    “虽说仪注上有规制,也不必太过奢费,当减则减。”皇帝谆谆叮嘱了几句,都是些琐碎小事,庆王耐着性子一一听了,待撤席时又重新谢过恩,才退出帐去。
    他踌躇满志,却不知道许志桓和林远看着他的背影都暗自摇头——皇帝的决断还是对的,这么个庸碌之人,就是任他施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钓出什么大鱼来?不过是白白牵连更多的人罢了。
    虽然是胜券在握,然而小心总不为过。林远重新打探了一番庆王的布置,见没什么遗漏才又回帐禀报皇帝,皇帝手指点着几案思索了一阵,突然道:“照这么说,许志玄也是碰上了庆王,才跟端王搭上线的,倒没什么旁的人指使?”
    “是。”林远道,“臣查过了,宫里人没什么人和他有瓜葛。之前经文厂管事赵荣和玄云子已经供认,私改名册是遂王指使,据说是看了顾沅贴在府外的揭帖,又在府里动弹不得,不得已想法子让她进宫与陛下相见,好洗刷冤屈,倒是没有别的意思。臣送了几个相关的人到御茶房里,也没什么动静。只是遂王臣还不曾亲见,可否要——”
    “阿姐身子沉重,不必惊扰。”皇帝道,“朕也信得及她。她与朕朝夕相处,熟悉朕的性情喜好,倘若真要给朕下绊子,绝不会这么虎头蛇尾,也没这么容易识破。”她说着又微微一哂,“朕一直疑惑,倘若诸王勾结给朕下了圈套,怎么会将阿沅送进宫里,不待朕做出什么女色误国的实证出来,便这么张扬出去自己打自嘴巴?朕与阿沅相识是在六月里,那时北王、恭王都在朝觐路上,怎么会也一并纠缠进来?如今这么想来,倒是误打误撞的多一些。”
    “臣也这么想。”林远微微一笑,也松了一口气。眼看皇帝便要亲政,正是收揽人心的当口,并不适合兴狱。比起被皇帝将计就计即将入套的庆王,这件案子里的另一个人倒是更难处置些,她又想了想,才开口道,“待冬狩回宫,便要颁布亲政大典和开恩科的诏书告知天下。臣鲁莽,敢问陛下,顾女史何时恢复身份出宫才合适?”
    皇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抿着唇看了林远两眼:“朕自有主张,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不必再提了。听说傅昭快回京了,差事已经办完了?”
    郑氏一案早已尘埃落定,显然不是皇帝关注的重点,林远只简单提了提,又道:“顾家如今各处都无妨了,眼看着年关也快到了,是不是——”
    “让他再等几日,阿沅有封家书要他送过去。”皇帝道,“还有一件事,要他和鸾仪司一同打探,五六年前,有什么人和阿沅相交甚密,后面又疏远了的?一个个查清楚报上来。”
    “臣遵旨。”林远伏在地上微微苦笑:皇帝语气淡淡的,仿佛没什么要紧,可那些话却把她的心思表露得一清二楚:有什么人的家书能要紧到让京营的武将做信差,又有什么人的故交恩怨要劳动鸾仪司来打探?皇帝对顾沅的宠爱昭然若揭,倘若被阁臣得知,只怕又少不了一番劝谏。她叩了头起身,方要退出帐外,皇帝却又突然叫住了她:“端王上书请辞,朕已经答应了,裕王近来表现尚算勤谨,升任宗令应当无妨,副宗令朕打算在北王和恭王世子里面挑一个,你留心查看着,有什么动静都随时报朕。还有,朕记得宫人也有转入鸾仪司当差的老例,你且先查查看,回头写个夹片,附在折子里递上来,朕先看看。”
    端王罢宗令是早晚的事,但皇帝提起宫人转鸾仪司当差的先例,难道是觉得顾沅早晚要入仕想要自己提携一把,还是觉得鸾仪司做事不可心要掺几个亲信心腹过来?皇帝的用意实在让人摸不透,林远有那么一瞬,开始后悔为何没把郑鸾硬拽出京了。无论在宫里打混多久,她总还是改不了直来直去的武将脾气,皇帝这样不动声色的布局,总让她如入雾中。她略有些茫然地起身,皇帝心细看了出来,反而微微笑了:“朕没别的意思,只是上次阿沅与朕提起,宫里头老例,造办处一干人都算成是宫人,不甚妥当。朕也觉得是这样,如今母后节俭,造办处差使不多,白放着也可惜,不如转拨一部分到鸾仪司,市舶司工造处不是正缺人么?叫他们送些机灵的过来学,只要不是违禁的物事花样,能把其他学会了去赚西洋人的银子,朕还有赏。”
    “是。”
    “叫市舶司想法子招西洋机械工匠,朕听说西洋人听洋和尚的话,告诉那些洋和尚,送来10个工匠,朕就许他们在镇宁府建一所西洋教堂。”
    “教堂?”林远想了想,“这也未免太给他们脸面了吧?要是这帮洋和尚蛊惑人心——”
    “不妨事。”皇帝笑盈盈的,心情似乎很好,“镇宁府知府上折,说是想要用西洋人租镇明岛的租金翻修学宫,朕已经准了。镇宁府渔民们想要建妈祖庙,朕也准了。听说如今那里市井繁盛商贾云集,几处荒废的庙观都有人出来化缘重修,只要没有作奸犯科的事,朕也都随他们去。虽说远道的和尚会念经,可这么多神佛聚到一处,总不见得只有洋和尚灵验吧?”
    林远哑然,她不及答话,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地又加上了一句:“这主意是阿沅和朕一起商量的,卿以为如何?”
    林远只见过顾沅两次,一次是皇帝忤逆太后,她和郑鸾前去劝说,一次是顾沅与端王对质,她列席旁听,两次对顾沅的印象都很不错,抛开顾沅的相貌不谈,无论举止谈吐,都甚有分寸,看得出是个谨慎细心的人,心思也甚是清正,说句不该说的话,甚至有些过于拘谨,太过书生意气,并不像个通达机变的人。
    可这样离经叛道的刁钻主意,却又明明白白是她和皇帝一同想出来的。林远看着眼前得意扬扬的皇帝,想起平日阁臣翰林们对皇帝沉稳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评断,不由得在赞扬称颂的话后面又加上一句暗地里的腹诽:郑鸾私底下曾说过皇帝与顾沅甚是相配,如今看来,这两人表里不一糊弄臣下的功夫,也当真如出一家。

☆、第60章

冬狩最终是以大宴结束的,场面极其盛大。君臣接连尽欢三日;外藩使臣们启程归国;大驾也返回行宫,主持承爵考的文试。御营五更拔营起身;掌灯时正好到了庆王府的庄子上。接驾规格是事先早演练好的;打头是管事;后头是一干庄丁奴婢;都候在庄子门口;见了御驾便齐整整跪下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皇帝心情极好,笑吟吟地在马上用鞭子指了指:“天儿冷;都各自起来办差去吧。”说着又向庆王道,“今天算是家宴;王兄也不必太过拘礼。”
    事到临头,才知道举重若轻是件天大的难事。庆王面上轻松,内里却紧张得手微微发抖,又担心皇帝看出什么破绽,咬着牙强绷出个笑容来:“君臣分际如此,臣虽好武,可不想被旁人说成是不识礼数的莽夫,还请陛下成全了臣吧。”
    皇帝微微一笑:“怎么成全?王兄莫非要在即席作诗论文?”
    “那也太费心思,臣怎么做得来?”庆王引导皇帝进了正厅,厅上席地铺了红底白心八宝如意地毡,中间大火盆上架了一个极大的铜盆,内注滚水,里面飘着许多漆盘,盘上放着各色酒杯,皇帝在居中的黄绫云龙纹坐毡上坐下,朝铜盆里看了看,莞尔一笑:“朕只听说过酒池,却没见过,不想今日在王兄这里开了眼界。”
    皇帝脸上只有好奇,没有半点戒心,庆王松了一口气,看着皇帝身边的几位重臣也毫无芥蒂地落座,才彻底放下心来,在皇帝下手落座,又向皇帝和众人解释:“臣怎么敢做那样的事?不说被御史知道了啰嗦,就是太后老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臣。这不过是臣的一个幕僚想出来的一个酒令花样儿,漆盘底事先写了各色谜语和对联儿,”他说着一招手,火盆边侍酒的使女们各自捞起一杯,翻过漆盘底,亮给众人看,“每人各取一杯,答不出来者罚酒三杯。”
    “这倒是有趣。”皇帝随手取了一杯,待众人各自取过,翻过漆盘看了一眼,蹙起眉道:“朕不擅长对对子——王兄的是什么?”
    “臣的是谜语。”皇帝既然犯难,臣子们自当抛砖引玉,林远向庆王使了个眼色,席中人先后一一将自己漆盘上的题目答出来,皇帝却依旧蹙眉盯着漆盘不语,显然是十分为难。
    漆盘上的题目每一条庆王都亲自检过,因为席上武臣居多,故此题目都浅显有趣,并没用什么生僻的典故。皇帝居然这样犯难,庆王心中更是不屑,恨不得眼睁睁看着皇帝出丑,攥着酒杯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违心替皇帝圆场:“可是漆盘上的字模糊了?陛下要不要换一杯?”
    皇帝的眉头松开了,欣然向着庆王点头:“这一回,朕自己来,换一换手气。”
    庆王还不及拦阻,皇帝已经起身离席,到了铜盆边,朝里面仔细审视,仿佛在猜测里面哪一个漆盘的题目能合自己的心意。庆王攥着酒杯的手松了松,又停住了:皇帝此刻离席甚远,倘若发难,未必能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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