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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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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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禁了,她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早就经由笑澜解释脑残一词,尉迟炽繁自然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好笑之余又觉得大为不敬,说道:“柳公清廉又正直,勇于执法又不惧权贵,很是难得。此番考虑也是为了大隋,开源节流,节约为本。笑澜切莫这样说他。”
  笑澜道:“是啦,师姐。柳公不脑残,柳公只是有点……迂。”
  “笑澜所言甚是,柳老头简直迂腐至极。”对于柳彧,杨素并没有好感,他相貌潇洒文才出众又武艺高强善于领兵,这朝堂之上,能让他敬服地恭恭敬敬称一声“公”的,也就是尚书左仆射高颎和散骑常侍牛弘。兼之他为人亦正亦邪,柳彧之流,还真是难入他法眼。他对于杨笑澜大感欣赏也是因为两人性情相投,皆是不屑世俗礼教,狂妄又骄傲的脾性。“上元热闹游艺各有利弊,幸而陛下未置可否,故此今年的上元,应该还会似往年那般热闹吧。”
  笑澜嘿嘿一笑,道:“那就好。”
  “怎么?你们的上元没有灯会?那天街上一定是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还有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好不热闹。”难道到了笑澜的年代,就不再过上元节了么?
  “有是有这个节日,但是也不放假,只吃个元宵。没有灯会,也没有杂耍。”笑澜暗叹,她那个年代,大家忙着过西方的节日,情人节、圣诞节,传统节日最多变成商家敛财的手段,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
  “既如此,上元那日,你好生玩耍。玄感还同我说,那一日要找你一同喝酒,他对你这个四叔倒是不错,从没见他叫他老子喝酒呢。”杨素说道。他也没有想到,笑澜人缘极佳,连高颎都对她赞赏有加。
  “哈哈,他们都怕你,见到你逃也来不及呢。”想起那日三个孩子在杨素边上的窝囊样,笑澜就觉得好笑。“不过那天,我怕是不能和玄感喝酒。”
  “哦?你有约了?”
  “我要和师姐一起去看灯呢。”笑澜看看面露难色的尉迟炽繁,道:“师姐,你不会忘了吧。”
  “我一身出家人的装扮,和你一起看灯,怕是不妥。”
  “换身衣服不就得了,师姐,亏得你还天天念经,□,这个道理还不明白?什么装扮皆是空,既然是空,又有何不妥?”成日里随着毗卢遮那师傅念佛听经,笑澜这□空空的说辞是越发熟练。
  杨素笑道:“上元节可是艳遇的好日子,笑澜带着你师姐,可就少了许多艳遇的机会。”
  “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还需要有什么艳遇。师姐在,正好挡煞。”笑澜拉过尉迟炽繁的手,边摇边道:“师姐,你不能骗我,不能耍赖啊。”还呜呜两声,配上这拖着鼻涕的手绢,更显可怜。
  尉迟炽繁只好柔声道:“总得等你病好吧……你也不能这样上街,风一吹,怕是又严重了。”
  “好了,好了,我已经大好了,今儿师姐来看我,我心中欢喜,立时都好了的。”一听炽繁松口,笑澜立刻换上讨好的嘴脸,“那我们说好了哦,上元那天,我来接你哦,师姐师姐,不许耍赖哟,我们来拉钩。”自说自话的勾上炽繁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反悔。”
  两只小指头勾在一起,笑澜笑得一脸无邪,尉迟炽繁的心略顿了顿,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点点头,允了。似乎对着笑澜,她总是这样,听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任她做一些明知很逾越的事,为的只是不忍心看她面上露出的一点点失望。
  “师姐,你的手很冷诶,我来给你捂一捂好不好?”杨笑澜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单薄的衣衫,就扯着尉迟炽繁的手要往自己的胳肢窝里放,看得两人都是一惊。尉迟炽繁红着脸连忙抽回手来,像是被笑澜身上的体温给灼到似的,道:“别。”
  笑澜方才想起两人女女有别,这举动,在古人看来,委实太过亲密了,才悻悻一笑。
  一会儿对着独孤皇后流口水,一会儿又拉着尉迟炽繁装无辜。杨素一头黑线,怎么就给他摊上这么个无赖……无耻……又无知的四弟……偏偏又很得人心,连晋王妃都为了大公主和五公主来打听她的消息。他还要在她身上找寻世云的下落,怎么看都觉得希望很是渺茫。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更了,我自己都记挂着呢,急死人了~~~最近都好忙呀,前两天还出差来的~~争取两天来更一次。


☆、第十三回 上元灯会(上)

  风寒痊愈后的杨笑澜可谓是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就因为她发烧当日冲杨素吼了一句,生病要吃清淡你懂是不懂!于是连着十来天都是被清粥蔬菜伺候,还特意通过独孤皇后派来探视的人传达了杨笑澜爱吃蔬菜的信息,皇后连日里又送了不少宫中储藏的蔬菜给笑澜。笑澜抗议无果,偷吃无门。杨素用行动充分传递了从前不懂,现如今是真懂了的信息。所以,当正月十五黄昏时,她一身白衣外罩皮裘,戴着虎头帽去大兴善寺外等尉迟炽繁一同夜游,还真有些飘飘欲仙地感觉。只是这仙气多是因为瘦弱,而她的虎头帽带着根小尾毛,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使这仙气里硬生生多出一分妖气来。
  这虎头帽是笑澜自从看了周星驰版《鹿鼎记》后一直心心念念的,同杨玄感说起过,不曾想,玄感小侄居然给她弄了一顶来,真的毛皮又做的惟妙惟肖。她没有问,也不想问这是何方动物,有否成精,即便她再环保,再热爱生命,可在这纯天然少人造的隋朝,毛皮是冬天取暖的佳物。她只想着戴上这虎头帽一定又会惹笑她那轻如烟尘的师姐,笑得喜不甚收之余也瞥见了玄感小侄因无法带他一同去与公子哥们饮酒作乐而失望的表情。搭上杨玄感的肩膀,以万分诚恳的语气说道:“你老爹也就是我大兄说了,上元节是艳遇日,有许多美貌的小娘子出没哦。玄感小侄你一表人才,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的叔父,带上我,你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嘛。”
  杨玄感和她相处时日不多,但已知她的脾性最是不管长幼尊卑,眨眨眼睛说道:“四叔看起来可不像玄感的长辈,今儿大伙儿约在平康坊的双星伴月楼,四叔还没去过吧?”
  “平……康……坊……”耶,传说中的烟花巷集中地诶,双星伴月楼是传说中的青楼吗!这名字,这招牌,气势华丽丽的呀!杨笑澜立刻就有了点小兴奋,“你,这是在勾引我嘛?”
  呃……这话说得真是……四叔的口没遮拦,杨玄感认识他的第一日就已经领教过了,可每次花样迭出,他还是没有彻底地习惯。只能说道:“那四叔你去是不去?柳大郎,史三郎他们还等着见你呢?你在御前徒手杀了刺客,护了皇后殿下,大伙儿很是敬佩。”
  “呃……不去。”这以讹传讹地有些过分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徒手杀刺客,刺客死于刀伤,徒手怎么会变成刀伤?当她是剪刀手爱德华么。笑澜摇头道:“我约了人。”那约好的人今晚会褪去缁衣换上便服,她早就想看尉迟炽繁素衣襦裙的样子,该是多么的好看呀。
  “四叔是约了谁家的小娘子么?看你笑的这么……”
  “什么?”
  “色迷迷的样子。”
  一巴掌拍上杨玄感的脑袋,笑澜呸了一声,她这么正经又正派的人,怎么会色迷迷,还是想到师姐的时候。“秘而不宣,是为秘密。过几日你再带我去平康坊喝酒好咧,怎么样?”
  “如此……好吧。”杨玄感点头只能答应了,又道:“四叔,你方才那个样子,好像娘儿啊……”
  毫不客气地用冰冷的手捏起杨玄感的后颈,“玄感小侄,你这是欠扁么?”怎么是个人都说自己像女人啊,真是做了孽了,在现代生活中,还有人把她当做男生,一回古代立刻就娘起来了……同杨玄感打打闹闹过了下午,吃了夜饭,杨笑澜才收拾打扮一番带着惊鸿和若松去了大兴善寺。
  见过了毗卢遮那师傅,杨笑澜就在尉迟炽繁的门外等着,不急也不躁,只抬头看昏暗的天色,内心倒也一片宁静。尉迟炽繁于她是个特别的存在,像是一方净土一道佛音,听着她的声音也好,想着她的容颜也好,总能让她烦躁、焦虑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尉迟炽繁并没有让笑澜等太久,门吱呀一声开,笑澜回转头向她看去,淡紫色的衣裙淡紫色的披风,黑色如云的长发仅用一根簪子盘起,在平时的清雅中又多添了几分风流的韵味。
  尉迟炽繁见到笑澜的虎头帽扑哧一笑,可见她又是一副惊艳痴傻的样子,暗叹一声,遮上面纱,轻声道:“看什么呢,怎么总是痴痴呆呆的。”
  “师姐,是该把你那花容月貌遮起来,否则走了出去,人家会以为广寒仙子下了凡尘呢。”笑澜看着她蒙起面纱大感安慰。想到这师姐的好看样子若是给别人看了去,她就心有不甘总觉得像吃了大亏一样。
  “又来胡说了,蒲柳之姿,哪敢与嫦娥相比。”
  “嫦娥不及你,远远不及你。做嫦娥有什么好,冷冷清清地在那么远的地方,就一只兔子,一棵树和一个无趣的砍树人陪着。”
  “月宫清净正好修佛。” 尉迟炽繁一副方外中人看破世事的语调。
  “一点也不好。”笑澜只觉得那淡漠的语气加上她单薄的身子,就好像被风一吹随时会消失一般,抓住炽繁的手急道,“一点也不好,要修佛这里也可以修,你要是飞升了,我……我便见不着你了。”
  笑澜紧张的样子让尉迟炽繁的心咯噔一下,岔开话题浅笑道:“你真当我是菩萨还能飞天呀,傻孩子。病都好了么?这帽子你戴着,可爱的紧,谁给你弄来了那么好玩的帽子?”
  提到帽子,笑澜眉开眼笑,甩一甩小尾巴,答道:“杨玄感,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特意戴出来给你看的。”
  “你侄儿对你倒真是不错,听杨公说,他也约你今日出游?”
  笑澜嘿嘿一笑,道:“不算是出游,约我去平康坊喝酒呢。”
  平康坊?尉迟炽繁自然知道这平康坊是什么地方,好看的眉毛轻轻蹙着,似是不喜笑澜去那些地方。“那你怎么不去?”
  “我要和师姐一起过上元,看花灯呀。有什么比得上和师姐一起?”
  她说的是理所当然,尉迟炽繁的脸却红了,明知她是无心之语,却难免觉得羞涩,幸而被面纱遮着,笑澜无法看到,否则真还不知道那张嘴里会说出什么来。
  一旁恭立着的惊鸿和若松对望一眼,两人皆知尉迟炽繁是带发修行,而他们的主子却对着修行之人语出暧昧,若松开口提醒道:“郎君,天色不早,不如和华首师傅边走边谈?”
  若松赶车,惊鸿陪在马车上,这笑澜对着尉迟炽繁自是体贴备至竭力与她说笑,使得惊鸿不免猜想,这杨笑澜该不会是真对修行的尉迟炽繁心生情意?而尉迟炽繁对他,一颦一笑不复清冷,眼里总是闪着一抹难明的宠溺。两人似是有情可又还阻着隔着什么。
  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的是一点没错,任是杨素、若松、惊鸿都觉察出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动,可偏生当事人还浑然不知。尉迟炽繁自知对笑澜颇有好感,却因着两人的身份没有往那方面细想,而笑澜更是毫不察觉,一则她来到隋朝的目的是为了完成某些使命,收集齐了东西仍是要回去的,她没有打算在此长待;二则她知什么是百合什么是女女相恋,只是从没想到过这事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三则,她活了二十年没有欢喜过谁也没来得及早恋,故而实在不知情为何物。只觉得来这隋朝的最大好处是美女如云,有妖孽万变如独孤皇后者,有清风冷月如尉迟炽繁者,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喜欢她们亲近她们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可是如果只是爱美之心,她对着独孤皇后毫不设防又浮想联翩,她对于杨素能进炽繁的房间而心生不快,又不愿意炽繁对着别人笑,不愿让别人看得她的容貌去,是正常的吗?
  不正常吗?
  正常吗?
  作者有话要说:笑澜同学尚没有开窍,不知道要冒出个谁,发生点什么事情,让她混沌的脑子开了窍。下一回,看灯遇上另一拨宫里出来的孩子们~~


☆、第十四回 上元灯会(中)

  第一次在黄昏时分悠闲漫步在大兴街上,吆喝声,鞭炮声,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四处张灯结彩。各色的灯笼,各色的火光,欢闹的人群,结伴而行的少男少女,有戴着面具的,有戴着面纱的,各个脸上皆是欢颜,市井的喧哗,市井的热闹,真实却又并不那么真实。
  若是在笑澜的年代,正是打折季,淮海路、南京路、各个商区,各处的商场都会推出199…100,买300送300之类的吸金狂欢活动。笑澜本不屑,可身处这异世,却不免想念起那挤死人又充斥着黄牛的商场来。
  在大隋,笑澜已深感幸运,不用考虑自己的衣食住行,每逢节日必有新衣备着,连吃食都早已为她准备好了喜欢的口味,杨素对她的照顾,尽管她从不宣之于口但铭记五内。杨素对她的照拂更甚于现实生活中的父亲,他教她习武、读书,为她打点一切,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比亲兄妹更甚。别于其他穿越的人来说,她得到的其实更多,毗卢遮那师傅、尉迟炽繁、杨玄感、杨郑氏、甚至连独孤皇后,她都觉得充满了善意,如果就这样回了现代,她定是会不习惯的吧,一下子从爷变成了原来那个平凡又浑浑噩噩的她。
  原来的杨笑澜,如同千千万万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学生一样,翘课、睡觉、考前临时抱个佛脚混个60分便可以烧个高香,将来怎样,找什么工作,喜欢做什么,全不在考虑之内。对于未来她不会经营亦不会谋划,只是习惯性地随波逐流,对于身处的大学,她没有好感亦没有恶感,不过是个混日子的地方,偶尔有一两位美女、帅哥老师可看,至于大多数的其他老师,嘿,她不敢恭维。
  父母曾跟她说过,毕业之后可以去大娘娘所在的银行工作也可以继续读书考研。她点点说好,喜欢?不见得。不喜欢?也不见得。究竟这好是好什么,也没有定论,工作,好,读书,也好。对于人生,她基本的态度就是无所谓。无所谓干什么,无所谓怎么样,只要吃饱喝足有养眼的可以看就行,人生嘛,就是如此。正因为这样的性格,才造就了她对周遭事物的漠不关心,就连对自己也是,除了知道自己是必定要回去的,其他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也正是因为此,才使得她如此木知木觉。
  尉迟炽繁对于热闹的街市并没有太多欣喜,她一贯从容而淡定地静静走在杨笑澜的身边。以她的才智,大致可从毗卢遮那师傅、杨素和笑澜的交谈神色中了解到笑澜的来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为此,她还特地向毗卢遮那师傅求证过,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在了解了真相之后,她对笑澜的好奇加深之余更觉得她可怜,在这茫茫人海,无牵无挂,无亲无故,可偏偏笑澜只是偶尔伤感,大多数的时候依旧嬉皮笑脸,对着她更是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使她更不忍心去拒绝笑澜什么,比如说上次的同塌而眠,连今次的出游也是。
  尉迟炽繁的过往、尉迟炽繁的曾经,让她不敢踏出大兴善寺,每次走在街头,她总有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她更怕在街上有谁会认出她,叫出她。不管是宇文夫人还是天作大皇后的称呼都会让她想起在宫里的日子,浑身发冷、头皮发憷。即便如此,仍旧难以对笑澜说不,为了她换上许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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