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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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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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越是销魂。在被窝里转了身,蒙得时间久了只能拉开一条缝透一透气,眼睛不自觉地往边上望去,借着帐子一角昏暗的烛光,只见榻上的两人赤/裸着的上身覆着一层薄汗,似是被一团湿气笼罩着,忽然子衿翻身将笑澜压在身下,她从没见过子衿如此妩媚的表情,又听到一声难以抑制的轻哼,也不知是哪一双白皙的手将被子拉上,冼朝最终只能见到那床被褥里的蠕动,和时不时流淌而出的嘤嘤之声钻入她的耳中,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将自己继续埋在被中,心跳如鼓。

    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竟在一边听房,还偷看了……真是不要再做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在被中的人才掀开了被褥,冼朝只觉得一股子潮湿的□随之溢出。听着喘息声的渐渐平稳,冼朝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可在被子里蒙久了的她,却觉得自己也像是被那团潮湿的空气传染了一般,身体里有股热流涌动,双腿间已是一片湿滑。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一十九回混沌

    迷迷糊糊间听到鸡叫声;冼朝翻一个终睡了过去。待她醒转,累得她一夜难眠的始作俑者杨笑澜已穿戴整齐;翘着二郎腿在那里一边看着她一边嘻嘻呼呼地吃着泡饭。要说这泡饭,也是这杨笑澜从她那时代带过来的习惯;在府里有专人伺候饮食吃不着这些,但出门之后;早上想吃些热点;杨笑澜便会提议要一口干净的锅,就着酱菜来煮泡饭吃。这个吃法;在荒郊野外;也算得舒服。

    杨笑澜看着冼朝伸了个懒腰;脸带怨气;不情不愿起床的样子;觉得很有几分可爱,笑道:“桃子精,醒醒,醒醒。该不是喝醉了吧,有没有头疼?昨儿你……”

    “你闭嘴!”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说到什么昨儿,那鼻息声就仿佛萦绕于耳畔,不堪回首的画面重现,冼朝红着脸不敢看她,只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杨笑澜哪里晓得冼朝所想,若是晓得,怕是见着冼朝要绕道走才是,还以为冼朝睡得不好,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言语。

    陈子衿端了水进帐让冼朝梳洗,笑道:“笑澜怎地又惹了师妹不快。那么大人了,真是……”待要帮着冼朝,冼朝却躲开了,只道:“师姐且忙去吧,我自己来。”

    “你看,并非是我的不是,是她自己别扭。”杨笑澜放下碗,擦了嘴道。陈子衿只觉得奇怪,想到昨夜之事莫不是让她给看了去,大惊失色地朝笑澜看去,只见笑澜的脖颈处有个暗红色的印记,忙趋上前将她的领子拉过来些掩着。

    冼朝也正留意着两人的神情,陈子衿这一拉,叫她看了个正着,当即嘲笑道:“倒是不曾想,师姐下口竟这样重。”此话一出,陈子衿以为她方才的别扭只是因为见着了笑澜身上的印记,先松了口气。

    杨笑澜没觉出这气氛的异样来,照旧没心没肺地笑着接口道:“你师姐她不仅下口狠,连……噢……”身上一疼,显是给陈子衿掐的,这才看到了她投来恼怒的眼色,噤了声,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就听得帐外一阵喧腾,还有犬吠的声音。

    这里,怎地会有狗叫声?三人皆是一怔,还是陈子衿将面具给杨笑澜戴上,将她推了出去,却听笑澜迟疑道:“我……怕……狗……”

    “恐水恐高还怕狗,你有什么是不怕的?”陈子衿摇摇头不放心,还是跟在她身后道。

    “你呀。”杨笑澜不忘贫嘴。

    出了营帐,只见五个侍卫执着武器围着一条看起来像狗的未知生物。说它像狗,是因为光看那嘴脸,活脱脱一只很萌很可爱的拉布拉多犬,可是细看之下,身上的毛比拉布拉多要长,蹬着的四条狗腿没有爪,跑起来跌跌撞撞,身上还有一对小翅膀。

    杨笑澜低声问子衿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那类犬生物见到陈子衿,吼起来格外凶恶。陈子衿也觉得有些害怕,只说了声“我亦不知。”就给杨笑澜拉到了身后。

    杨丰见那东西对着陈子衿乱吼一气,便示意大家取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弩弓来瞄准。岂知,那东西在杨笑澜面前一下子温顺了起来,先是摇头摆尾做乖巧状,复又在笑澜的面前抬起了头,呜呜呜地叫。

    侍卫们交换了个眼色,丝毫不放松戒备,举起了弩弓,慢慢靠近。

    呃……杨笑澜看了看明显在卖乖的类犬生物,又看了看它的眼睛,意外地发现那双透彻的眼睛里满是湿润。“喂,子衿,这东西,应该不是因咬不到我而伤心哦?”

    陈子衿听她说得奇怪,探头来看,可她才露出半边脑袋,那类犬生物又冲着她嗷嗷直叫。

    “咦,她这是在怪你长得太好看了么?”

    陈子衿气得又掐她一下。

    “四郎,要不要……?”杨丰请示道。

    “先不要。”杨笑澜只觉得这东西虽有些诡异,但她却没半点害怕的感觉,弯下腰,对着那生物脱口而出“馄饨……”。

    谁知那东西竟像是知道在叫他似的,噢噢回应,还在笑澜的腿边小心翼翼地蹭了一蹭。

    “呃……你叫……馄饨?那个,馄饨,你有没有洗过澡啊?没洗澡别往人身上靠诶。”

    陈子衿与随后出帐的冼朝按捺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的侍卫也缓了紧张的气氛,拿着弓的手均松了。

    “嗷嗷。”馄饨对她的嫌弃表示不满。张嘴轻咬笑澜的靴子,一张口,吐出一粒发着莹莹暗光的珠子来。

    咦,杨笑澜小心地用师侄与大拇指拈起了珠子,子衿与冼朝看得分明,“夜明珠!”

    “夜明珠?这样稀奇?”杨笑澜想了想,将那珠子在草地上滚上几滚,又取清水洗净,放在暗处,果见它散着微光,照亮一方。吩咐侍卫给这个长着翅膀的叫作馄饨的类犬生物准备些肉食,只见它挣着小翅膀吃得欢快,倒也可爱。

    “笑澜就将那夜明珠收为己有了?”冼朝几次去逗那馄饨,馄饨都给予凶狠一瞥,好生没趣。

    “桃子精可有更好的主意?难不成,我还给它塞回到嘴里不成?”

    “哼,”冼朝指着馄饨道:“欺善怕恶。”

    陈子衿扑哧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呀,是混沌。”

    “什么?”

    “这个,当是混沌。古书上有记载说,有种凶兽,犬状,带有羽翼,遇见善人而抵触,遇见恶人而欢喜。是故名为混沌。不曾想,这世间竟还真有此兽。”陈子衿解释道。

    “混沌,馄饨。”杨笑澜失笑,“原来是混沌!唔,我还是喜欢馄饨这个名字,就叫它馄饨吧。”

    “你待养它?”冼朝讶道,没料想杨笑澜轻轻易易就决定养这么个凶物。

    “唔,它投我以明珠,我还不得报之以鲜肉?”杨笑澜冲着混沌笑道:“馄饨,你若是要跟着我,可得先要记着,这两个都是你的女主人,你要听她们的话,否则,我可不敢收留你。明白么?”

    混沌抬头,分别看了陈子衿与冼朝一眼,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

    杨笑澜抚掌大笑,“还真是个拎得清的馄饨!”

    “笑澜真打算带它回去?”陈子衿正容问道。

    “子衿觉得不妥?”

    陈子衿本想说不妥,可这杨笑澜本就是阿修罗王,传说中的恶神,哪里会怕什么恶兽。而那混沌,能听懂人言,分明是个有灵性的。这么想来倒是笑了,也不再多言。

    又在此地住了几日,那馄饨每夜就睡在帐门角落,偶尔有小兽经过营地,它必定恶狠狠地去打发了,杨丰等人四处打猎,它比起猎狗更是好用,实不辱没凶兽之名。自笑澜关照它须得奉子衿、冼朝为主后,这家伙就不再对两人恶声吼叫。

    而杨笑澜与陈子衿再没有像那晚那般忘乎所以,三人依旧沿袭着早前的模式,太太平平一觉到早。黄昏时分,笑澜正拿着她要求每人在户外要携带的救生包与两个侍卫讨论是否背负太重,内中东西是否有待精简,子衿嘱咐她去寻独自散步的冼朝准备用膳。笑澜随意将救生包斜跨在身上,施施然去找冼朝。

    冼朝走得颇有些远,丛林深处,她正靠在一棵古树上,不知想什么出神。晚霞透过新发芽的嫩叶洒下些橙黄色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本就柔和娇美的脸映衬得光彩夺目。冼朝本就生的好看,少时已长得妩媚,随着年岁的增长,原先的艳光逐渐褪去,倒是生出些别致的俏丽。林间的晚风吹来,吹起她发丝的同时,也吹皱了她的眉间,让人生出想要抚平她烦恼的心思来。笑澜不禁扪心自问,从初见十来岁的少女到如今二十来岁的成熟女子,冼朝似一直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默默地等待守候,她以未嫁之身挽了妇人的高髻,不求名分随在她的身边。以冼朝的性子,原也可过得快乐从容,不必陷入这般交错复杂的关系中去,现如今她凝眸中也有哀怨,是不是自己的自私添了她的愁容。

    听得熟悉的脚步声,冼朝知是笑澜来找,面具、群青色的外袍、斜挎着的沉着的包囊,看起来很是欢脱。方才她就在想这个人,还有这几日挥之不去的那夜的场景,如今人在眼前,冼朝冷着脸上前,掀开那张面具,抓住她的手臂,嘴唇压了上去。笑澜错愕之余,仅环住了冼朝的身子,任冼朝将一腔怨气化作鲁莽的亲吻,咬啮,最后舌尖上尝到了咸咸涩涩的眼泪的味道。

    从来不晓得,爱一个人,需爱得这般苦涩不甘又不舍。埋首在笑澜的颈间,眼泪无声的落下。听得笑澜轻叹,冼朝道:“我都没有叹气,你叹什么,你可是嫌我脾气不好?”

    “怎会。”

    “不会那是最好,你若是嫌我,哼。”

    笑澜听她这般说,语调里又带着娇憨,不觉轻笑道:“若是嫌你,叫我……”

    还没等她说出口,冼朝却已道:“我本就脾气不好,嫌就嫌,何必要赌咒发誓,你若真怎么了,你那些皇后公主子衿,可还不得怨死我。”

    顺着冼朝的语气,笑澜道:“那些皇后公主子衿,说不定感激你也犹未可知。桃子精为民除害,她们定然是要感激的。”

    “哼,你也知自己是个祸害。”

    “唔,那是,我可有自知自明了。来,桃子精,跟祸害亲亲,然后我们回去吃饭可好?”不知不觉,这林中起了老大的雾霾,将来路渐渐藏了起来。

    “不要脸。”冼朝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二十回入洞

    在冼朝几次挣脱之后;捡起面具抖落灰尘的杨笑澜终拉住了她的手,“奇怪;这林子里怎地起了大雾,得要拉好才行;否则迷路了怎生是好。”

    冼朝想起来益州前,这人看地图后的茫然样子;吃吃笑了几声;道:“你怎知道到此处寻我?不是不认得路么,也不怕自己就这样走丢了。”

    杨笑澜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子衿说你往这个方向来;我也没想那许多;就自然而然走到这边。说来也奇;这棵大树好生眼熟;总与我一种十分亲切之感。”说罢;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抚摸树干,凹凸的树皮与手掌相触,心中涌起一种十分奇特奥妙的感觉,有一点欣喜,有一点心酸。

    如果树会说话,那么它又将诉说它那悠悠岁月里怎样的故事。千年尽去,这棵古老的树又会记得多少树下的容颜。

    “唔,指不定你前世曾在这树下与人山盟海誓,也不知你曾骗了多少人去。”

    “怎会,我此生讷于言,前世也必然是个笨嘴的。不管怎么都好,只希望是个好结局的誓言。”

    冼朝轻啐一声,道:“你若是还笨嘴,那天下间少不得又多了多少哑巴出来。”

    “咦?桃子精,你这般说,好似我真对你说过什么了不得的话。”

    “了得,怎么了不得。”冼朝垂了头,缅怀中带着几分苦涩,似笑似怨道:“你呀,成日里有口无心,自是不记得了。可苦了那些将戏言当做真话听的人。”

    听出认真地味道来,杨笑澜足下一顿,朝冼朝望去,冼朝也看她一看,道:“可又谁让,你说的话实在太动听。”继而淡然一笑“我们回去吧,否则子衿师姐该担心了。”

    这次冼朝主动挽着笑澜的手臂,两人慢慢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却又是走到了老树前,周围静寂无声,偶有一两声鸟鸣,依照两人磨蹭的这会儿功夫,天该黑了才是,可此时,光线不明不暗,一片沉寂。两人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会是鬼打墙吧?”

    “我们怎么也算是佛门弟子,鬼还敢来打墙,是要我等超度他们么。”碰着怪事,杨笑澜算是阿修罗王附体,说得豪迈,刚想笑冼朝几声,偏又觉得心里莫名地沉重。忽然耳边出现喊打喊杀声,只见在来时的方向,有几个穿着奇怪的人,拿着青铜制的武器,就向她们砍杀来。两人互望一眼,携着手拔腿就跑,匆忙间,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只拉着冼朝拨开灌木,穿过一个矮丛,有一个极隐蔽的洞口,丝毫不曾犹豫,入了洞去。

    洞口依稀有些光亮,再往深处,即是一片漆黑,冼朝想问是否还要继续前行,可想着后头来势汹汹不问缘由就欲杀人的追兵,又觉得笑澜驾轻就熟地举止诡异,除了被她拉着走外别无他途。

    “啊!”冼朝不知被什么一绊,竟崴了脚,幸而被杨笑澜紧紧地拉住。

    待要再走,就听得“嘶”得一声,杨笑澜停了脚步,问:“怎么了?方才绊着,扭伤了脚?”

    “没,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莫要让人追来了。”冼朝忍着脚上的痛,却不欲两人因此停顿。

    杨笑澜俯□看去,绊着冼朝的,居然是个干枯久矣的骷髅头,一惊之下,竟哈哈一笑,发力将这骷髅头一脚踢开。

    “见着何物?”

    “尸首。”

    “啊!”

    听得冼朝紧张,她却只觉得好笑,压低了声音又是哈哈一笑,凝神听一会儿洞口的动静,没有丝毫的声音。真是奇哉怪哉,突然被追着杀,突然又不见了身影,似是故意将她们逼到这洞里来似的,思索片刻道:“我背你,你上来。”

    “不必如此,我可以走。”

    “方才我可瞧见了,你始终用左脚着地,可见右脚疼得紧,我背得动,你且上来。”将斜跨的包囊挪到身前一些,杨笑澜半蹲下来,不容置疑地说道。

    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冼朝才爬上杨笑澜并不宽厚的背脊,依笑澜所言,从她颈上挂着的佩囊中取出那枚夜明珠,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多年练气习武,背着个人顺着石阶而下倒也并不吃力,而被她背着的人儿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一反常态一语不发。还没来得及说笑两句,只见羸弱地光照下,依稀可见前方耸立着各式乳白色钟乳石,此处,竟还是个溶洞。也不知往下走了多少路,潺潺地水流声传来,果不其然,这溶洞里必然是有着地下水。

    许久未发一声的冼朝,终在见着了不知什么皮做得筏子时,惊奇地咦出声来,任笑澜将她放下,去探查水深水浅。

    积水估摸着能没及小腿,几乎清澈见底。皮筏被皮绳子拴在一根钟乳石笋上,应当足以容下两人的重量,皮筏子里有一根青铜制的撑杆,取杆在手,冰凉沉稳,杆上的纹路倒有些熟悉,只是从方才到现在,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很有些古怪。若只杨笑澜一人,她丝毫不会迟疑,坐上皮筏顺流直下,但是有冼朝在,她却不免要担心会否有未知的危险伤害了那个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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