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特警为你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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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特警为你钟情-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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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吧,但愿她得到幸福…… 〖HT〗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又一页一页地删除,无数排的文字在我眼前消失,直至屏幕变成空白。我当时完全是无意识地动作,我的眼睛已经不是盯着屏幕,而是盯着一处深未可知的地方,那里,许多鲜活的回忆都被重新唤醒,一点一滴、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被重新赋予了新的含意。那里边有我未曾触摸的一颗真心,有我未曾体会的一段真情。有一个人,曾经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地爱着我、关怀着我,他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却始终一无所知……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真爱,我想,命运对我何其不公,居然又会让我错失了第二次。我原本以为,属于每个人的青春激情只有一次,也只能容纳一回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全都错了…… 

我走出小婉家,在雨中踽踽独行,我很快就来到了刘春等我的地方。 

那个夏季北方的雨水特别大,城市所有的下水道都在哗哗引流着,却也容纳不下愁云惨雾下的水患。我站在漫天水幕里,路灯只是迷离的航标灯,告诉我尚在人间。下面,雨水渐渐没过脚面,然后及膝;上面,雨水披过头发,冲过面颊,在冲涮泪水的同时,似乎也荡涤着心灵,注销着记忆。 

后来,我只隐约记得,小婉家的灯光已经不复存在,周围的景致变得虚无若离,整个城市融在一片汪洋当中,而我变成了汪洋中的一只小船。 

我浮在了记忆的岸边,心甘情愿不再上岸……
《女特警—为你钟情》 96(1)
    初秋的一个午后,我接到了于晓梅的电话,她说她刚下飞机,和省厅吃完饭,已经在来二狱的路上。我赶紧请假,先进葡萄园,大摘服刑人员培养出来的胜利果实。 

我在监狱大门口迎到了她的专车,晓梅下来就让车回去了。她这回没穿警服,看上去气色不错。我们迈着矫健的步伐,精神抖擞一路走进我两室一厅的家中,我进屋就忙着洗葡萄,告诉她我们二狱自产的葡萄可好吃了,纯粹绿色水果。于晓梅则东窜西进,把各个房间走了一个遍,说你家不错呀,收拾得够干净清爽。我就笑说我真不怎么收拾,这家对我来说就是一旅馆,我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监区,三顿饭吃食堂。晚上回家只有一个目的——梳洗睡觉。 

于晓梅马上说不行,一会儿要在你家吃晚饭,不吃食堂。我说当然当然,饭是要在家里吃的,不过已经在食堂订了几个好菜,我是做不出来的。于晓梅就和我对笑,说除了程垦咱们几个大概没有会做菜的。我们并肩坐下来,互相看着又聊了些胖了瘦了之类的女孩子之间的话。然后晓梅说她这次来省城,是为了听肖东琳案件的最后判决结果。我赶紧问她怎么样,她说死刑是肯定的了,数罪并罚,够判好几个死刑了。她说争取给她申请注射死刑吧,那样会死得没那么痛苦。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气氛一下就悲凉起来,我们都深深陷入回忆当中,半天半天谁也不开口。沉默中,晓梅轻轻问我:“你缓过来了吧?我听说你大病了一场,真怕你挺不过去!” 

我耸耸肩,说:“我现在已经习惯了,监狱太适合我了,我觉得自己就适合一个人生活,我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 

于晓梅摇摇头:“那个高煜好像现在在北京,肖东琳案发,倒成全了他,他可是肖氏企业的最大受益人。对了,这人还和你联系吗?” 

我说:“通过电话,他给第二监狱捐过款,还说要建一个全省服刑人员改造专项基金。” 

于晓梅冷笑:“思想境界提高了,看来叫我们给感化了。” 

我一时没理解她的话中含意,就解释说:“他原来在这服过刑,旧地重游时监狱领导请他吃饭,我正好出差了。回来听说他气魄很大,说这个基金会就是冲着二狱和我建的,还给我封了个基金会的名誉会长。他说只要我在二狱工作一天,他就给二狱每年捐款。” 

于晓梅惊讶地盯着我:“天哪,这人是不是对你还不死心呀?” 

我摇头说:“淡了,我们现在只是友情,根本没爱情了。” 

于晓梅就有些放心的样子,拿起葡萄开始一颗一颗地吃,又含糊地问:“明天我想去看看刘春,一起去吧。” 

我当时眨眨眼睛,想了想,惊讶地问:“刘春,你怎么认识刘春呀?那可是我妹原来的对象!” 

晓梅当时正探身向我,嘴里含着一颗巨峰葡萄,听我说出下面的话来:“那小子老想当警察,可能最后当上交警了,晓梅,你怎么认识他呢?” 

于晓梅就保持着那个姿势,足足愣了十几秒,慢慢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那颗从她口中跑失的葡萄,然后坐到我身边来,用手摸着我的脸,端详着我:“施慧,你,你还好吧?” 

我咯咯笑起来,把她的手拿开:“死晓梅你掐我脸干什么,痒死了!好好好,我给你找他去!” 

她喉咙急促地动了一下又一下,还是贪婪地看我的脸:“刘春,你,你上哪找他去?” 

我表情平静,声音自然:“你不知道,他原来是我妹的对象,我可好长时间没和他联系过了,小婉也出国了,要不等我打个国际长途,问问他的电话?” 

于晓梅制止了我,她没吃晚饭就离开了,虽然说是临时有事,但我对了一桌子菜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百思不得其解她的反常举止。 

第二天一早,程垦居然来了! 

她还是那么胖乎乎的,身上乱七八糟穿着衣服,背了个大包好像刚下车的样子。她风尘仆仆放下行李,就和我紧紧搂在一起,我上下捏着她的肩膀说:“程垦你伤全好了吗?你从山东来呀?” 

程垦摇头笑道:“我原定后天来,因为东辰的案子需要我出庭,是晓梅提前叫我坐飞机赶来的。施慧,你现在怎么样?我可担心你了!” 

我奇怪道:“哎,受伤的是你不是我,我现在好端端的,你担心我干吗?” 

程垦坐下来,仍然紧张地看着我,好像不知道从哪讲起好,最后说了出来:“施慧,你还记得刘春在东辰的事吗?” 

我居然又听了这个名字,立刻皱了眉头掰了手指:“这个小刘春要是考上公务员,都是去年三月间的事儿了,之前是看见他在东辰公司,那时东辰还没开业呢,距离你来东北,前后得差一年多呢!你怎么也认识他呢?” 

程垦痴呆呆地看我,就像不认得我一样,我叫她瞅得心里直发毛,求饶道:“哎哎程垦,你发神经呀,别吓唬我!真的,你认识刘春呀?” 

程垦脸抽搐了几下,呼地起身,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于晓梅早就站在门口。程垦向她摇摇头,于晓梅一点表情也没有,两人就在我家门口对视呆立。 

我在后面笑着走上来:“呀,晓梅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按门铃,程垦好像知道你来呀!”
《女特警—为你钟情》 96(2)
    然后我觉出气氛不对,走到她们俩面前,轻轻问:“出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了?” 

程垦也不看我,只是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把我揽到怀里,接着揉着我的头发啜泣起来,我在她怀里挣扎几番才算出头露面,看见于晓梅竟然也红了眼圈。她看着我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也走上来,抱住了我们俩。 

我们三人抱在一起。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觉得气氛诡异,于是就不再说话。 

于晓梅最后说:“施慧,你收拾一下,请个假,后天跟我回北京!” 

首都医院。 

一间安静的专家诊室,墙的色调是淡蓝的,面前的老人头发是雪白的,目光亲切,眼神睿智,话音轻柔,娓娓道来: 

“从目前的症状看,你患的是失忆症的一种,医学上我们称之为解离性失忆症,它的主要特征是失去记忆,尤其最近发生的事件。它并非由器质性脑病引起,而且其严重度也无法以一般的记性不好或疲劳来解释。失忆内容通常针对受创伤的事件如意外事故或不预期的死别事件,并且通常是部分或选择性的。那么,这种情形就像是患了短暂失忆症的人一样,在药物或某种情形的刺激下,记忆会恢复,只不过是脑部的记忆系统,暂时停止运作而已。” 

“我向于处长建议,让你自行恢复记忆,或者干脆就让你如愿以偿地摘除这段记忆,但她坚持说,你曾经是个军人,现在也是一名干警。她说如果不能坚强地面对现实,那就失去了起码的自尊和人格。所以,我建议用图像和文字的方式,让你回忆起刘春死亡的前后过程,希望你能记起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这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排除你会出现歇斯底里的状态,所以,我们通常会准备镇定的措施……” 

另一间诊室,飘着医院独有的淡淡来苏味,我拘谨地坐在医院的投影仪边,于晓梅紧紧伴在我身边,后面坐着两位医院的护士。我们一起看屏幕,那上面,一幅幅画面出现又消失,有刘春入伍时的标准照,他在四川受训的片断录像,他在东辰公司参与社交活动的照片,他追悼会的全景录像……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桢黑框的遗像上,刘春身着警服,英姿勃勃正注视着我,仿佛在问我:“施慧,你记起来了吗?” 

我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我甚至开始都没有流泪,我只感到头痛欲裂,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已经盖过了心痛。三个月前那个滂沱的雨夜,那个痴痴等待后高烧昏厥的感觉,再次侵袭了我。我坐了能有十几分钟才缓过来,我开始彻悟,自己曾经面对痛苦,选择了逃避。我当了三个月的可耻逃兵,现在,是应该醒觉的时候了。 

我让自己站了起来,向后面的护士勉强笑了一下:“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们,我不用打针了!” 

于晓梅也站起来,紧张注视着我,我却十分镇定:“那位老大夫是心理学教授吧?我要再见见他!” 

说完这些,我的眼泪才流下来,我那时已经想起我的母亲,她老人家生前,曾建议我找心理医生看看,想不到今天,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老专家耐心地听我讲述,然后用睿智的目光注视我:“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场高烧导致你昏迷过一天一夜,那就应该是你记忆阶段性丧失的一个临界点。”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大夫,我,是不是,患上了精神病?” 

他微笑摇头:“不要害怕,你只是暂发性的心因性病症,和你想象中的精神病还差得很远。而且你这样快就扭转了情绪,可见你的心理趋向还是健康的。我已经听说了你的故事,很感慨。以你近乎传奇的经历看,我相信你会有坚强的神经,可以直面生活中一切打击和压力。” 

然后,他思考片刻,向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他说:“施慧,如果刘春没有死,他现在还活着,他向你求婚,你会答应他吗?” 

我愣住了,思索了半天,迟疑地道:“我不知道,我一直是把他当成弟弟那样看待的。” 

老专家笑了:“这就对了。施慧,你的最大心结在于,刘春牺牲的同时,你获知了他的真情,而且他的死与你有一定的关联,所以你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追悔莫及,造成你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你潜意识中,盼他活着,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忍泪点头。 

他又说:“从我们前后交流情况看,你的性格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你属于那种有了心事,不愿意与人分担的类型,是很典型的内向性格。我建议你,不要太过封闭自己,要主动与人交流,要大胆地讲出自己的想法,不要在意别人是怎么看的。我的建议一时半会你不一定全盘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记住我的话,对你的将来是有好处的。” 

他最后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必太放在心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们谁都不是神,都是普普通通的社会人,对生活的磨难和打击,都有困惑和迷惘,挺过去这道关口,相信你会变得更加积极开朗。” 

治疗结束后,于晓梅专门休假,和蛮子带上我,从北京启程一起回了趟山西老家。晓梅的大伯于司令员时年七十有五,离休多年仍然精神矍烁,在家乡吉县的将军楼贻养天年。他很高兴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到来,专门开了家酿老醋亲手做油泼辣子,招待我们吃刀削面。
《女特警—为你钟情》 96(3)
    吉县离壶口瀑布很近,时隔一年我再次来到黄河岸边,朝拜我心目中的圣地,只不过这次是和一位老将军在一起,在山西这一边观瀑听涛。陪同来游览的县委领导一路向我们滔滔不绝地介绍说:黄河巨流一路奔腾,在山西和陕西交界处曲折南流,到山西吉县与陕西宜川一带,被两岸苍山挟持,约束在狭窄的石谷中。滔滔黄河,到此由300米宽骤然收束为50余米。这时河水奔腾怒啸,山鸣谷应,形如巨壶沸腾,最后跌落深槽,这才形成落差达50米的壶口大瀑布。 

当时正值初秋,巨瀑破空而下,激起的水柱像箭一样直射苍穹,一支支水柱化作细小的水珠,遂成迷蒙白雾,阳光下显七色彩虹;洪波怒号,激湍翻腾,声如奔雷,景象极为壮观。将军山风中敞开衣襟,左手叉在腰间,笑指瀑布说:“壶口瀑布古已闻名,《水经注》曾载:禹治水,壶口始。” 

然后他吟诗道:“秋风卷起千层浪,晚日迎来万丈红。” 

隆隆瀑声中,将军大声问我:“小施,旧地重游,又有什么感想哪?” 

我说自己可不比将军的诗情,只是觉得在大自然面前,人太渺小了。 

将军豪迈笑道:“涓涓细流千折百曲终归大海。人生百年白驹过隙终有一老。和我老头子比,你还是年轻娃娃。要好好生活,活出个滋味来,活出个劲头来!” 

晓梅这几天在伯父身边,也恢复了小姑娘的神态,她嘎嘎笑着跳着跑过来拉我,于是我们一左一右站在将军身边,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身后,是气势雄浑的庞大水幕。 

蛮子用相机给我们把这一瞬间定格……
《女特警—为你钟情》 尾声(1)
    两年后。 

第二监狱,监狱长办公室。 

丁监狱长指点着我:“施慧我发现你变了许多,现在和我说话越来越贫。” 

我嬉皮笑脸:“不是性格变了,是咱们太熟了。丁狱你要是觉得我不尊重你了,想摆摆架子也成,大不了咱长点记性,见领导少说两句呗!” 

他根本不理我,玩弄着手中一支笔,漫不经心道:“哎,这次上局里开会,你猜我碰见谁了?秦宇!……” 

我哂笑:“秦宇都提办公室副主任了,肯定是会务组的,碰上他有什么稀奇呀!” 

他摇头:“不是,秦宇跟我说了件事,挺有意思的。他说他上个月到市公安局去办事,陪吃饭的有个刑警队长,老拿眼睛瞪他,看他贼不顺眼。最后敬酒时,居然借了酒劲问他,说施慧那么好,你怎么当年还敢甩她?” 

我立刻喷笑,我和秦宇那档子事都过了有四五年了,人家秦宇小孩都好几岁了,我站起来转身要走,被丁狱大声喝住:“哎,别走别走!话还没说完呢。那队长说他要是娶不上你,他就打一辈子光棍。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回头:“徐亮!” 

丁监狱长当场大笑:“我一想你就知道,嘿这个人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二婚敢掂记咱们,我已经叫人转告他了,他想得美!” 

他这么一说,倒叫我认真起来,赶紧正色道:“丁狱你可别瞎说,人家徐亮可是非常棒的刑警,忠于职守嫉恶如仇,我可不想破坏人家家庭。” 

丁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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