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她直起身子，“要是记了，你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我真是没有话好说了，只能答应她，然后让她去通知各部门经理等下要开会。
跟孟楚打交道总是很紧张，至少当时是的，不过那种紧张里还带着刺激与不安。或许是人都有一定的预见自己以后的能力吧！那天吃饭的时候还算
轻松，她给我讲了很多商场上一些糗事，她讲故事的时候确实很幽默，当时的我是愿意在没事可做的时候跟她在一起玩的，因为只有工作和与她在一起的
时候我才能暂时不去想祁晴，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在笑的正开心的时候突然想起祁晴，然后就再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想，想祁晴，想她在做什么，想她的笑
很拥抱的温暖。她每次都会发现，但都不会打扰我，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喝着咖啡或红酒。
刚到Ｄ城的前三个个月，我哭过两次，一次是偶然在一件好久没穿的衣服里发现了和我送祁晴的那条手链一样的手链，是一样的，但不是那条，因为上面有一个字，
‘晴’，是自己刻上去的，很小，可以看出，她费了很大的功夫。
我把它攥在手里，仰头靠着墙，面无表情的，然后眼泪就留下来了。我不想哭出声音，把攥着手链的拳头放在牙齿之间，狠狠地咬住食指第一截，胸口不停
抽动着起伏。那个时候，孟楚正好在我家，说要做饭给我吃，进来问我醋在哪，却看到我在哭。她明白，是因为祁晴。走过来，我以为她会安慰我，但是她没有，
而是，也哭了。是为了什么呢？后来我问过她，她只是说，眼泪太多了，需要泄洪。然后不屑的扫了我一眼，继续做她的饭。
第二次是哥哥给我打电话，我问了祁晴的情况，哥哥说祁晴总是生病，经常感冒。我想问仔细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问。只是体质不好吧！我这样
告诉自己。正在想着的时候，却传来祁晴的声音，“莫莫，在那里还好吧。”我没有回答，因为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祁晴自问自答的说“还好就好。”
然后咳了两声说，“自己在外面注意身体。”或许别人家的嫂子对自己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些寒暄的成分，可是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却因为心疼而只勉强说出两个字，
祁晴。。。
我只唤了她的名字，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有好多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祁晴，我很想你。祁晴，你身体那么不好，还记得要我注意身体。祁晴，对，不，起。
20 我想她是懂的，懂我很想她、很爱她。她没有说莫莫别哭，只是默默地听着我抽噎着，等我勉强控制住自己，听到她对哥哥说，“莫莫想家了，哭鼻子了。”
有些像幼儿园老师在向家长说孩子的情况，我匆匆挂了电话，我怕哥哥接过来安慰我，我怕那种歉疚和心疼掺杂的感觉。
渐渐适应了D城的生活，和公司的人也已经比较熟了，习惯了这里的人、这里的工作、这里的屋子、甚至这里的空气，就是不习惯没有她，祁晴。我不知道这种依赖
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慢慢淡去，甚至于，我希望它永远不会消失。
孟楚很有能力，这一点连姨妈都很肯定，每天的工作她都会安排的很好，要我做的只有做决定。公司里有很多人对她都很欣赏，甚至是喜欢或暗恋。
我和她的办公室是相通的，要进我自己的办公室就一定要从她的办公室穿过去，那天我去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她的办公桌上有一大束玫瑰花，不知道是好奇
还是其他的什么，我走过去，里面有张卡片：今晚八点，ｘｘ酒店见，等你。
一定是哪个男员工吧，我承认，那束花在我眼里有些刺眼，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想把它扔掉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才起步要进自己的办公室，孟楚就到了，
“小离，早上好啊！”她对我的称呼很多，什么‘莫离’、‘小离’，‘乔总’这些还是正常的，最受不了她总叫我‘小朋友’，每当她叫我小朋友的时候我就会转身问她
“请问，你是觉得跟我比很老吗？”或者直接当做没听见。
“啊？”我吓了一跳，幸好没有扔她的花，不然被她看见不一定会说出什么呢。“哦，早上好。”
“咦？花，你送我的？”
“孟姐姐，我没有那么无聊好不好？”
她看了看卡片，“你说我要不要去？”她眨着她那双有着装出来的清纯的眼睛，看着我。
“去啊，有白吃的饭为什么不去？要是我我就去。”
“那好啊，你陪我一起去吧！说定了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我真的答应了。
去了才知道，花是企划部副总杨辰亭送的，看我去了没有表现出不爽，反而很高兴的样子。那天我尽力的撮合着，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潜意识吧，怕自己会怎样。
孟楚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最后竟起身走了。杨辰亭追了出去，我坐在空空的屋子里，笑了笑，“乔莫离，你有病吧。”想想还是出去追她，杨辰亭
正在说着一些好听却公式化的话。
“孟楚，”我走过去，“回去吧，饭还没吃完呢。”
“就是就是。”杨辰亭在旁边接道。
“杨经理，你先走吧，我有话对乔总说。”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突然有些紧张。
“额，那，好吧。”杨辰亭有些失望的说，然后离开了。
“那我们进去说吧。”
“不用了，就几句话。”她的表情很正常，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哦，好，说完送你回家。”
“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她的脸上似乎挂着一点笑容。
“没、没有啊。”我解释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头别开一点，不去看她。
“乔总，以后我的事，请您不要操心了。”说完她就走了。
这，这就是生气了吗？我心里想着，有点不知所以。
其实我不是一点不懂，只是那时我刻意的在忽略、在隐藏、在假装。那天之后她在工作上一点没有变，却很明显的不理我，我知道她生气了，却不想
说什么，我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距离。
21 因为孟楚的刻意忽略，我下班后如果没有应酬基本都是直接回家，那天正开着车在路上走，看见不远的地方有警察，看样子是在出现场。也许是职业病吧，
我走过去，想看个清楚。靠近警戒线的时候，有位刑警拦住我说，“警察办案，请配合保护现场。”我点点头，准备走，这种工作已经与我无关了。有一些失落，却突然扫到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曦？”我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她冲我这边看了看，真的是她！我有些兴奋，在他乡见到过去很熟悉的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乔队？”她走过来，对刚才阻拦我的人说我是她以前的上司，于是我就随她去看了现场。好熟悉的感觉，想想自己已经不是刑警了，心里有些难受。
“乔队，看看吧。”
“坠楼？”
“准确的说是活体坠楼，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那天我们留了各自在Ｄ城的联系方式，就散了。我想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哪怕是看到和她在一起时身边的人，也会想她，很想。现在的我常常会想当时的我，
有些傻，有些顽固，还有些不知所措，还有被蒙在鼓里的一点点可怜，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很多我关心的人，也有很多关心我的人。
见过陈曦后的第二天，陈曦就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面，很久没见，就当叙旧了。我也很希望和她见面，其实于我来说，祁晴是包容的情人，孟楚是调皮的知己，
而陈曦是最像姐姐的。
对她说了祁晴的事，她叹了口气，“乔队，若是祁晴少爱你一点，她或许还能把伤养好。”
伤？是的，伤的太深了。祁晴跟哥哥在一起，呵呵，是我在用祁晴为自己赎罪吗？“陈曦，我是不是挺混蛋的？”
“乔队，你知道吗？你是个很容易被别人喜欢上的人，你是幸运的，但是喜欢上你的人，却不是幸运的。”她的眼睛里有一层愁绪，或许我曾经无意识的给了
她太多伤害吧。
我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说了些工作上的事，她说我不当刑警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说，既然自己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也许一直在想着那件事吧，
她突然问我，“乔队，你哥哥怎么会一点也感觉不到呢？”
我愣住了，是啊，哥哥那么聪明，怎么会一点也看不出我们的不对劲呢？如果那时的我能多想一点，也许很多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可我并没有，那时的
我只知道，我离开了，离开了祁晴，离开了哥哥，离开了过去，而他们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结为夫妻，相守一生。
陈曦说的很对，爱上我的人都是不幸的。我欠祁晴的，欠陈曦的，甚至在不久的以后，还欠了孟楚的。
那天，孟楚和我依旧还是别扭着，不过别扭归别扭，但不会影响正常工作，晚上，她随我去应酬，我的酒量还算可以，但是架不住那个孙总
真的太能喝了，生意是谈下来了，我却喝醉了，孟楚喝的也不少，不过还算是清醒，于是她把我送回了家。我知道她是想照顾我才留下的，所以也没说什么。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被她弄到卧室里的，只记得，正在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看见了祁晴。但随后传来的却是孟楚的声音，“莫离，难道，在你心里真的只有一个祁晴，再装不下任
何人了吗？”她的问句疑问的语气很淡，反而像是在陈述着什么。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还在想这是梦还是真实的，不过她的吻，却让我彻底明白，这不是梦。
我不想替自己辩解什么，因为我对孟楚是有好感的，甚至是喜欢的，但绝不是爱，我的爱，只给了一个人，那就是祁晴。
“莫莫，”她用祁晴的方式唤了我一声，“以后，我来填满你的生活，好不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最不愿回忆起的，我支起身子，把她压在身下。她的表情很惊讶，我看得出来，但还是用双臂环住我的腰，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的脸，
很美，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真的喝醉了，还是真的打算让她做祁晴的替代，走进我的生活。总之，那晚，我要了她，她的第一次。
她很疼，我能从她紧皱的眉里看得出来，却没有阻止我。第二天，当我看见床单上那一点红时，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对上我的眼神，咬着嘴唇，
低了下头，然后抬头，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地说“就当没发生过吧。”
我的心紧了下，是有些心疼吧，平时那么强势的孟楚，眼里泛着失望与痛楚。此生注定不能与祁晴相守，伤了祁晴，我不想在辜负孟楚了。挽过她的手，
“别走，陪我。”
22 孟楚似乎很理智，她笑了笑，“乔总，我是孟楚，孟楚不需要怜悯，不需要负责，不需要祈求温暖。”
我不知道应该留下她还是任她走，只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失去祈求后，我好像就变得胆小，只要是自已有可能拥有的，我都会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要失去。
其实这是荒唐的，最重要的已经丢了，才去费尽心思珍惜那些生命中的其次甚至再其次。
她看我迟迟不出声，缓缓把手抽出，“我能理解祁晴的感受了，你总是在别人期盼你给一个答复的时候沉默。这样很伤人，知道吗，小朋友？”
“我们在一起吧。”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什么样的表情，总之，她笑了，笑的很无奈，又很释怀。
“我和你姐姐是同学，喜欢她，我承认，但我从没有想过要怎样，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爱。而对你，不同。乔莫离，我输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把她抱进怀里，想温暖她，告诉她，我愿意给你幸福。每当想到那时的我，就会很疼，我心疼孟楚，也喜欢她，但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而我的，便是祁晴。
我和孟楚在一起了，这是永远不能改变的，我不后悔曾经做过这样的决定，只是责备自己，曾给了祁晴更痛的伤害。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都想很快
闪过，不去想，因为不敢回忆那一段，它让我在每次回忆的时候都很害怕，我就那样，一辈子再见不到祁晴。
那是到D城的第七个月，我和孟楚才在一起两个月不到，我记得很清楚，冬天。
那几天孟楚总是心神不宁的，好像有话对我说，却总是欲言又止。那晚，躺在床上，睡不着，身边的她一直在翻身，她心里的事一定不小，因为孟楚
一直是一个非常淡定的人。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打开床头灯，坐起，“我们聊聊吧。”
她坐起身，倚在我身边，“小离，祁晴和乔愈的婚礼，你会去吗？”
“不会。”
她没有看我，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一样。
“为什么。”她的语气并没有疑问的成分。
“我怕我会难过，眼看着她正式离开。”我的回答没有隐瞒，就像她一直知道我爱祁晴一样。
“小离，明天，我们回去吧。”
“嗯？”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祁晴，”她顿了顿，我看得出她有些难过，好像还有一丝为难，“生病了。”
那天晚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孟楚告诉我的一切。
就在他们订婚的前几天，祁晴把一切告诉了哥哥。原来，哥哥一直都知道。但他却没有怪过我。他们商量让我自己解开这个结，于是才会让我一个人来Ｄ城孟楚来做我的秘书，是祁晴
求姨妈让她来的，那时候她只是想有人能替她照顾我，并且让我在外面想好一切，孟楚却在三个月后告诉祁晴，她爱上了我。祁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孟楚不会怎样，
毕竟做朋友那么多年。事实上孟楚也不那个没有想怎样，但是，一个多月后，祁晴却被检查出得了白血病。她决定，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要孟楚跟我在一起。
孟楚答应了，但祁晴一直不知道，我们真的在一起了，而且还。。。
就是那几天，孟楚有心事的那几天，是因为，乔愈来电话说，祁晴已经不止一次晕倒了，但是，就是不肯去医院。哥哥想告诉我，祁晴却不肯，她说，宁可我恨她，也
不要我承受眼睁睁失去最爱的人的痛苦。
那一夜，失眠，靠在床头一直天亮，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了。当时的我，只记得一个念头如果祁晴死了，我也不要活了。那种痛苦，我承受不来。也许
是祁晴体会过，所以，她不愿我再经历。
23 订机票，登机，抵达。
我的左胸腔一直闷闷地酸痛着，见到她，该要，怎样？
一切想法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忘记了，我没有让孟楚和我一起去，她也理解的点点头。敲了几下门，祁晴就出来开门了，当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努力
的让自己平静，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很快，七个月，已经七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祁晴见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居然笑了笑，那种笑很释然，又很温柔，又好像是在说，“莫莫，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我也回她一个笑容，含着眼泪的，大步跨进门，抱住她。
“祁晴，我想你，祁晴，我想你，祁晴，我想你。”一声比一声大，从哽咽到哭出声音。我抱着她，感觉得到她，那种感觉很踏实，真的就是‘想把她抱进身体里面’
的感觉。
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