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娶小妾的时候可得瞧好了。哎,下个月的比试不就是个好机会吗!看看城中大户人家的女眷有没有和你心意的。”三夫人不无得意的说道。
“娘!”
三嫂和四嫂哭丧着脸拉住二夫人,她们嫁进张家也没多久,若是现在娶小妾进门不是自取其辱吗。
“那你们俩就得给我争气些!下个月的比试别给我丢脸。”
“是!”两个媳妇委屈的点点头。
“冰韵,冰洁,你们二人也得好好努力,城中有权有势的少爷都会去。娘可不能随随便便找个普通人家将你们嫁了。”
对于比试。蔡彩是略有耳闻的。
近几年皇上年事已高。再加上宫中嫔妃大臣各方势力相互协调。所以选秀女并不像以前那么正式了。
有很多小地方,基本上没有选秀的名额。
去年封棋登基,干脆取消了例行公事的选秀。
所以。这个钱多的闲得慌的地方就想出了一个地方选秀。
那些貌美如花,琴艺双绝的女子在比试上各显神通,赢得那些公子和少爷的青睐。
更恶趣味的是,新嫁五年内的少妇也可以参加。
这些乡绅贵族不光对云英未嫁的姑娘有兴趣,对那些妖娆妩媚的小娘子也是喜欢得很啊!
脑子有病才会参加。
“有凌心儿在这,你们还想娶得什么好成绩啊!”二夫人揶揄地说道:“心儿有本事,琴棋书画都会,给咱们长了不少脸。”
凌心儿是张恒飞的妻子。
自蔡彩进家门,她从没听到有人提起张恒飞,看来大家都不愿意搭理那些色鬼。
凌心儿自然不像蔡彩那么厚脸皮。一听她们的讥讽,顿时面红耳赤,拘谨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这也难怪。”三夫人冷哼了哼“她要是再不做出点贡献,就得落得和冰妍一个下场了。也不知道小叔有没有留给她一笔钱。可就算她赢了比试又如何呢,一个寡妇,就算再怎么漂亮也没人敢碰。”
寡妇?
蔡彩心里一惊,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张恒飞死了?”
“没规矩。”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瞪了她一眼,便不再多搭理。
他怎么死了?
蔡彩傻愣了半天,将目光挪到凌心儿身上。
凌心儿眼眶含泪,默默地低下头去。
其实张恒飞除了嘴上轻挑一些,生活作风乱了一些。基本上算是个好人。
那段时间他们其实相处挺愉快的。
直到后来听说张恒天是张靖榕的叔叔,她才会将他纳入讨厌的那个行列。
可以听说他死了,蔡彩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
“嫂嫂,你要不要去参加那个比试?”冰妍听她们说的有趣,自顾自的搡了搡蔡彩。
“那个,我不擅长琴棋书画。也就跟着师傅学过几天大字,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不对啊,你…”
蔡彩捏住了冰妍的掌心,对她眨眨眼。
冰妍点点头,不再乱说话。
“我们张家是书香门第,哪个媳妇不是能歌善舞,色艺双绝,你平日也要多像她们学学,别真丢了张家的脸。”
不过,蔡彩明显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放松。
人就是这样,再听到别人不如自己的时候就不会过于斤斤计较。
“我很累,先回屋了。”
一直沉默的四夫人突然起身,拍了拍蔡彩的肩膀,扭着纤细的小腰走了。
有气魄!其实她也超想拍拍屁股走人。
“什么东西!”
蔡彩刚要学她,就听见三夫人恶狠狠地咒骂道:“一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蔡彩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大娘。
“架不住人家得宠啊!”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老四媳妇挑拨似的说道:“谁不知道这个家里娘是最劳心劳力的,反倒好处都被这个女人给占去了。我听下人说爹已经连续一个月留宿在她房里了。”
心直口快的老四媳妇戳中了另外两人软肋。
看她们脸色一沉,蔡彩开心的在心里鼓掌。
“就是。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值得爹这么神魂颠倒的。”老五媳妇摸着肚子说道。
你是孕妇,要注意胎教,找说几句吧!
“姐姐,这个老四就快骑到我们脖子上来了,你也不劝着点。”
“下不出蛋的母鸡能有什么用。老爷玩腻了自然也就不要了。”
极度尖刻的一句话让众人再度沉默。
场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尴尬啊!蔡彩在心里呐喊着。现在装肚子疼会不会好一点?
“大哥!”冰妍突然站起身,向不远处挥了挥手。
张靖榕看见她们,居然也就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
“他来干什么?我们女眷好不容易聚一聚,不是说好不让他们来的吗!”冰韵前段日子吃了亏,现在正是对他们大房嫉妒不满的时候。
“怕媳妇被欺负呗。”三夫人冷笑了笑。
“得了吧!大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哪会懂得疼人。人前的恩爱都是装的。你们没听说吗。成亲那晚连落红都没有。不知道大哥碰没碰她呢!别和二婶一样,成了亲还是完璧之身,多讽刺啊!”
凌心儿一听。身子又是一怔,豆大的泪珠果然碰了出来。
张恒飞不喜欢你,自然不会祸害你。
他是个好人。
逝者已矣。对于这点,蔡彩向来很厚道。
“大哥!”
冰妍和张靖榕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看见他的时候非但不跑还学会撒娇了。
“恩!”
张靖榕点头应着,将目光落到蔡彩身上。
蔡彩对他翻了个白眼,却异常温柔的唤了声相公。
“是怕无颜被我们欺负,还是怕她丢你的脸啊!别想条狗似的跟在屁股后面,多丢人啊!”二娘刻薄的说道。
拜托,你累不累啊!难道就不能学着韬光养晦吗!这么刁钻。难怪张恒雄不喜欢你。
“我们回吧。”张靖榕对她们向来少言,轻轻摸了摸冰妍的头。
“我不去!”冰妍赖皮的拉住他的胳膊“大哥说买最好吃的糕点给我吃,你买了没。”
“买了!”张靖榕浅浅一笑,又不自主的将目光移向蔡彩。
看什么看!小心老娘挖了你的眼。
“那我现在就要吃!”冰妍像个孩子似的。
张靖榕将手伸进宽袍袖子内,拿出热乎乎的白糖糕。
忽的,一样的东西随着白糖糕掉在地上。
稀疏的落地的声音,煞是清脆。
“这是什么!”
“别看!”
冰妍已早张靖榕一步将东西抓在了手中。
金步摇?
蔡彩眯眼看着在阳光熠熠生辉的金步摇。
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上镶着一颗浑圆的珍珠,圆润通透,质地细腻。流苏雕琢的极其精巧。金扣子一环套一环,显得那样轻巧灵动。
虽是金步摇,却一点都不俗气,果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其他几个女子都傻傻的盯着那根簪子,眸中露出了极度渴望的眼神。
“这是什么?大哥怎么会有!”
张靖榕支支吾吾了半天,将金步摇从冰妍手中抢了回来。
这个混蛋在外面又勾搭上小姑娘了!
蔡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要不是她戴着面纱,张靖榕肯定得被活活嫌弃死。
“送给你!”他将簪子往蔡彩手里一塞,又哑巴了。
第十五章 兜兜转转,爱来爱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好的送什么东西。
以前怎么也没见你送东西!
张靖榕以为她会高兴。
罗掌柜说了,没有姑娘能抵抗来自他金步摇的诱惑。
可为什么她还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
他又做错了什么?
冰妍来回看了两人半天,轻轻摇着蔡彩的胳膊,低声道:“嫂嫂,大哥送你东西为什么不接啊!你不喜欢吗?”
对!不喜欢!
该死的张靖榕,花心大萝卜。
“大哥,你真笨!你应该直接帮嫂嫂戴起来。嫂嫂的头发这么漂亮,戴起来一定很美。”
眼看周围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蔡彩才咬牙说道:“谢谢相公。”
“那我帮你戴起来。”
张靖榕轻轻散开蔡彩的头发,淡淡的墨香在风中飘散开。
配上这一支令人惊叹的金步摇,蔡彩出落得更加耀眼。
众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无尽的羡涎。
没什么能比得到丈夫的疼爱更加让人羡慕。
女子出嫁,丈夫便是天。能得到如斯疼爱,还有何求呢。
“哦!太好了!”冰妍乐呵呵的拍着手“大哥真是疼大嫂!大哥喜欢大嫂。”
“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话,知不知羞。”二夫人将目光慢慢收回,有些挖苦的说道:“你懂什么叫喜欢。”
“是娘告诉我的。”冰妍昂起头,露出一副肯定的表情“爹爹也送娘东西。娘说。大家只会送东西给自己喜欢的人。”
老爷疼爱逝去的大夫人这是人人皆知的。
她们几个小的都是当年太夫人在世的时候逼着老爷娶得。
光耀门庭,开枝散叶。
大户人家背负着这些无奈,连她们这些小女子都跟着遭殃。
凭她们的家事,就算不嫁给豪门大户。也不至于落得做小。
想不到最后的风头还是被这一家讨人嫌给抢走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没处撒火,只好对着自家的媳妇撒起气来。
“二娘,三娘,我们先回了。”蔡彩也没心思再和她们耗下去,拉着冰妍便走了。
张靖榕也不多话,静静的跟在她们后面。
“也没见他和以前那个女人这么好。”三夫人将身子侧到一边“这个无颜倒是有点本事,看来也绝非善类。”
“娘,你不觉得那女人身上有股味道嘛!”冰韵有些纳闷的说道:“她不是说自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吗!身上哪来的这股墨香。”
“附庸风雅呗。”四少奶奶接口道:“她没点本事就能将老大拴住了?说实话,我还一直以为老大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乐趣呢。”
众女呵呵笑作一团,连未出阁的冰韵和冰洁都忍不住相互嬉闹起来。
唯独三夫人没和她们掺和。而是托住下巴想着什么。
“娘。没什么好为她烦恼的。她就是个怪人。说不准是个丑八怪。哪家女子好好的蒙面不见人啊!”
“就是!”三少奶奶点头道:“听下人说,那个无颜平日都不怎么让人服侍,连洗澡水都是自己亲自倒。就是个过惯普通日子的小女子。翻不出什么花样。”
三夫人和二夫人不一样。
她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张家以后的家业,她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破坏这种平衡。
老二尖酸刻薄,脾气又不好,不得人心,她的那两个儿子资质平平,没什么能耐;老四又整天足不出户,就算得了老爷的宠爱又怎样,连个子嗣都没有,以后也讨不着什么便宜。
至于大房吗!她倒是一直没什么底。
这个张靖榕可以说是顽劣不堪,和老爷斗气斗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毫无长进。
生意做不好。做人也冷淡怪癖,张家上上下下都不看好。
老爷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上不了席面的狗肉他是不会端出来让他丢了颜面。
问题在于,若这个无颜真是个精于计算的女子,张靖榕的地位会不会就此改变?
毕竟是张家的长子,看在老大的情面上,老爷也不会完全放弃的。
要是那个无颜还能为张家添个孙子,自己的地位可就摇摇欲坠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免除这个后患。
自从张恒雄让蔡彩照顾冰妍后,冰妍的屋子就从后院搬到了他们的隔壁。
蔡彩特地置办了些书和笔墨,每日让冰妍练上个把时辰。
不是指望她能有什么大出息,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冰妍的心智恢复正常。
冰妍倒也乖巧,对她这个嫂嫂的话言听计从,好像她说的话就从来没错过。
越是这样,她就越没办法抛下冰妍一走了之。
春风阁的生意不知道怎么样了,过几日得偷偷溜回去看看。
“冰妍睡了吗?”
蔡彩一进屋,张靖榕便找着话茬与她搭腔。
“青天白日的,睡什么!你别整日就让她吃啊睡得,又不是猪。”
“好!”
张靖榕习惯了她人前人后的模样,也不争辩什么,安静的坐到桌边扒拉起算盘。
看着他身边厚厚的账本,蔡彩打从心底为张家的生意感到担忧。
张靖榕的算术一定是武术师傅教的。
让他耍几套拳可以。算账?别做梦了。
果不其然,扒拉了没十下,他就开始抓耳挠腮。
“你爹开始嫌弃你浪费家里粮食了。”蔡彩冷冷的说道,顺手将发髻轻轻拆开。
当时被逼无奈用墨汁蒙混过关,本想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却未曾料到在这住了一日又一日。满头的白发总是瞒不下的。
她将发梳上的白发轻轻藏于袖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账是我们与金铺罗掌柜的交易,除了女眷们用的,爹爹每年也会请他锻造些金银饰品给往来的掌柜们。他对我不错。你头上的东西便是他给的。”
“怪不得你这么大方要送给我。”蔡彩将金步摇拿在手中,讪笑道。
“不是的,我本来要买的,可他不肯收钱。也不是本来要买的,就是…”
张靖榕曾经对自己说过,他要送一样东西给蔡彩。
可惜那时他没钱,送不了什么像样的东西。
到头来,二人之间连一份能留着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看着那刚刚打造好的金步摇。
张靖榕便动心了。他也不知道买了该如何,却还是开口问了罗掌柜。
当他看见她时,明知道不能将她当做阿彩的代替品。
却还是忍不住送了出去。
见他半晌不说话。蔡彩将金步摇放在桌上。低声道:“无功不受禄。这东西还是送给你想送的人吧!”
“买回来也没什么用,你拿着吧!”
“别人不要的东西我就该接手吗!我又不是收废品的!”蔡彩忽然之间勃然大怒“你要想找人慰藉你空虚的心灵就娶个小妾。不过,千万别招惹那些单纯无知的小姑娘。我不保证她们会不会拿刀砍了你。”
她根本就没办法忘记他对她的好。
越无法忘记她就越觉得窝囊。
可她却忘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默默付出。
即使她接受了封棋的感情。
即使她从未对他说一声:我也喜欢你。
张靖榕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又是哪里让她不高兴。
“我去冰妍那,没事别找我。”
蔡彩深吸了口气夺门而出。
前脚刚出门,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还像决堤似的淌出来。
对于封棋的背叛,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她觉得自己对于那份感情可以平静下来。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到他的头上。
她不是没想过回京。
而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深情。
到头来,其实是自己做了那个负心的人。
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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