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这就回去”Adam揉了揉太阳穴,果然建立稳定的恋爱关系要很麻烦啊······还要搞定女朋友的哥哥和父亲还有一大堆事情。不过······Adam又看了一眼乖乖地窝在副驾驶的成君。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太不容易了···快五万了终于在一起了【求别揍。。。。。
☆、怜花忆梦情如思
四月四日二十二点整。
真个街巷已经被黑暗覆盖,一日的好天气耗尽了这个城市的活力,她静静地把自己沉溺在这份慵懒松散里。一阵又一阵酥软温润的夜风暗暗培育着每一个人今夜的好梦。
“不,不——”凄厉的女声尖叫,和男人兴奋的低吼与喘息,一切一切,电锯般地割裂着车中那个目击者的理智。
“捉小鬼,捉小鬼,捉到小鬼替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静默的城市不安地聆听着。
成君忐忑地拿出钥匙打开门,想着是不是应该一个箭步冲进客厅拣一把水果刀在手里······
可是进了门,成君却发现客厅的灯虽然开着,却不见魏思清的动静,她抬眼扫了下时间,九点五十,怎么说魏思清也该回家了。
“卧槽,他不是真的拆Adam房子去了吧?”成君在心里掂量掂量:“不行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还是直接打911?”
成君忐忑地从包的最底部翻出手机,看到里面未打开的短信提示 “您有风骚傻逼的短信”。成君松了一口气,手上两下点开信息。
“陪布朗教授刷夜勿念。”
一般来说他的短信能简洁大方致斯的时候,大概也就真的是有急事了。成君这才完全放下心,把自己扔到卧室的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想着白天的事情。
成君知道她和Adam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只是你情我愿这么简单。她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永远存在的人——李禹凡。她不能就这样当做李禹凡不存在了,因为一旦选择对以往的那些回忆视而不见,李禹凡就真的在某种意义上死去了。
没有肉体,没有人铭记,比死了还不如。
想到这里,成君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害怕和不安。她不能喜欢上Adam,当感情的天平开始倾斜,她终有一天会为了Adam选择抹杀李禹凡的存在。
“我不会再见你了。如果这是我能为李禹凡做的最后一件事,那么我选择用我活着的岁月记住她。”
角落里的手机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成儿,不哭,你哥哥是混蛋,姐姐带你出去玩儿。等你爸爸回家了,姐姐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姐姐···我只比你小两岁···能不能不要哄小孩儿一样哄我?”
“······”
“小凡姐,我死定了死定了,明天检查劳动课作业,我根本不会做······”
“行行行,我给你做,你这次欠了几天的?”
“我······我······我一个学期的都没写······”
“······”
“姐姐姐姐姐!我···我···尿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丫头,没事儿,跟姐过来。”
“姐······这是尿不湿中的丁字裤么······姐···姐···疼疼···你别掐我脸···”
“该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你倒是样样行啊你!魏思清天天都教你什么啊?”
“姐···我错了···我以后就像追随□一样追随您,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对待魏思清······”
“姐···我们老师今天教了一个特煞笔的游戏,还要我们回去跟自己的爸爸妈妈玩儿,还要拍照片作证据······”
“你他妈的脏话跟谁学的?”
“······”
“姐你耍赖!”
“抓住你了!好了我现在不算耍赖了。”
“······”
拥抱我的被子是你,窗外梨花的香味是你,亲吻我脸颊的清风是你······
只要我还爱你,我的世界里的一切,都是你。
第二天早上成君是被魏思清活活从被里拖出来的。
“你他妈的跟Adam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魏思清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不过多半是熬了一整夜的缘故。
“你把台词捋明白了再说!我他妈的一直把你当成煞笔这种事情还要我再说几次?”
“你剥夺了我作为别人叔叔的乐趣。”魏思清黯然神伤地看着成君:“那种可以尽情嘲笑侄女眼残的快乐,和用封建家长身份千方百计阻碍侄女恋爱的乐趣,哦,不······”
“你放心,我和Adam没有以后了,到此为止了。”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魏思清看成君的态度不是开玩笑。
“我不能忘了李禹凡,直到现在我还爱她,够了吗?”成君淡淡地回答。
魏思清紧紧攥住成君的双肩:“你这样算什么?为了一个连死亡没资格谈的意识,守一辈子活寡?”
“只要我还记得她,她就还活着!”成君不能控制地吼了出来:“你凭什么只把她当成一个‘意识’?你凭什么啊?你有没有良心!”
“我有良心!所以我不能看着你这样!”魏思清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最绝望的那段岁月:“我对不起她,但是我更恨她!生离死别,别人还可以盼死去的爱人离魂转世,来生再续前缘,你呢?你能等到什么?”
“对,所以我不能忘记她。别人心累了,不爱了,被抛弃的人总有一天还可以和别人重新开始。李禹凡呢?李禹凡她没有以后了,没有未来了,她只有我!”
魏思清瘫倒在地板上,似乎一下子老了:“你长大了。”
成君心里千般滋味,不由得跪下抱住了眼前这个珍爱她许多年的男人:“哥,对不起,对不起。”
“成儿,你还记得我给你取的小名吗?”魏思清的声音里有些酸涩。
“恩,思思。”
魏思清哑着嗓子,做梦一般地念着:“结萝浣帕,如斯良家,且托长流东河水,且依十里白蒹葭······”
“‘送我千丝万缕线,系我佳人颜如花。’你初中第一堂课作的诗。”
魏思清起身取来自己的钱夹,打开来递给成君。
成君发现,放照片的那部分,里面居然是一张印着小红花的纸片。
“这是?”成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从初中光荣榜上扒下来的。
魏思清苦涩地笑了:“我念了这首诗,李老师当场给我在光荣榜上印了一朵红花,他亲手印的,都没有让学习委员去做。后来那个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就偷偷把这朵花留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得到老师的夸奖,后来每次我犯事儿,李老师都会帮我解释,这孩子会写诗呢,会写诗的孩子怎么会有坏心眼儿呢,就是淘气,小子嘛,应该的······”
成君鼻子一酸,她知道爸爸有多喜欢自己的学生。
“从那时候起,我就偷偷地爱着他。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情感,我只知道,我愿意做他的学生,愿意做他的儿子,愿意做他的爱人,一切一切都好。
“我知道,我知道,”成君不住地点头,现在她眼里的魏思清那么脆弱,好像随时都会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魏思清用手为成君梳拢额前的碎发,叹了口气说:“成君,爱这种东西,是不能定义的,没有好坏,没有对错,只有值不值得。如果你觉得你为李禹凡的这一切都值得,叔叔不会怪你。”
成君点了点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白。”
魏思清还想说些什么,成君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成君有点踌躇,她知道那是谁的来电。
魏思清把手机放到他手里:“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接吧。”
成君一狠心,接通了电话。
☆、世间良善薄如纸
耳边是话筒里刺啦作响的噪音,Adam和成君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成君,我帮你联系到了李禹凡在美国的同学。听说,以前和她关系不错,”Adam终于打破了这死水般的沉寂:“你想知道吧,李禹凡。”
Adam说“李禹凡”这三个字的时候,僵硬而冷漠,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语言的陌生。
“谢谢你,我······”成君说不出口,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对不起”三个字,现在对她而言已经是奢侈得想都不敢想的话。
“今天下午三点,我去魏思清那儿接你,”Adam没有给她踌躇的机会。
“好。”
“嘟——”
一片让人心慌的忙音。
成君对着关切地看着自己的魏思清苦笑了一下:“Adam联系到了李禹凡过去的朋友。”
思清不忍再看她的样子:“去吧,或许你再见到她······”
“我不是那么贱的人,”成君做到床上,无意识地玩着自己的背包,把它抛上,抛下,抛上,抛下······
“好。我去上班了,Adam来接你之前,别自己出去乱走,”魏思清想拿出自己的痞子样逗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只好淡淡地跟她告了别。
“嗯,路上小心。”
锁门声若有若无地在耳边,成君知道这阵声音停止之后,自己就会被重新抛进独处的酷刑之中。
想到这儿,她手里一颤,背包没有接稳摔在了床上,Robert给的硬盘滑了出来。
成君把它捧在手里,发现自己终于有了些事情做。她拿着硬盘跑到思清屋子里,打开视频做听译。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她基本上一无所知的历史人物,她忽然很庆幸,看来这个翻译起来会很费脑子,Robert真是贴心的小天使。
成君桌上的小闹钟滴滴答答地走了三个多小时。
“啊~”成君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打好的文档很有成就感,暗暗动了加个字幕组的念头。
“看了看时间,离三点还早,干脆叫Robert来拿吧,”成君嘴上嘀咕着,翻出魏思清的通讯录,给Robert拨了过去。
“这里是Robert,”Robert今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被掐了脖子似的,怎么听都很女气。
“嗨,哥们儿,我是Cheng,东西给你翻译好了,你来Qing这儿取?”成君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话筒那边的声音明显地兴奋了起来:“啊,太感谢了!你实在是太可爱了Cheng小姐。不过······”
“怎么了?”成君很纳闷,不是真的要我给你对时间轴加字幕吧?
Robert兴奋中带着点羞涩:“我,我现在不方便出门,能麻烦Cheng小姐给我送来吗?真是不好意思,这么过分的要求。”
“是挺过分的,”成君这么想着,但是出于‘不能把魏思清周围的人都得罪遍了,以后他还要在这儿混’的好意,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斯斯文文地回答:“好,那你把地址发过来吧,我叫出租过去。”
“好,好······”
成君莫名其妙地挂上电话,心里猜想着是什么理由让Robert出不了门,结果越想越歪······
“行了你,”成君给自己脑袋一巴掌,随便在衣服堆里扒拉出来一件外套,然后简单收拾了下就出了门。
等出租车一路开一路堵地开到Robert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成君看着手腕上豪迈地指着一点的指针,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城市交通的恶意。
“咣咣咣——”成君凌虐着眼前的大门,眼中闪出怨毒的光芒。
然而当Robert娇羞地探出头来的时候,成君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Robert身穿标准的十二单衣,那熟悉的款式成君几乎一眼就能断定这是仿照《源氏物语》里紫夫人最富盛名的那一套。他脸上仿作歌舞伎演员的样子,白面红唇,全身上下都体现着日本审美文化的核心······
这不是重点,都不是——
他身后站着Adam,上身的扣子解开了两粒,或许,是还没来得及扣好。看她眼中的不解,大概,是Robert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来访。
可是告诉了,又能怎样呢?大概连这份不解也没有了,一片平淡温和,就像最初见到的时候。
“成君!谢谢你啊谢谢!”Robert轻启朱唇。
成君猛地缓过神来,母语真提神······
“啊,这个这个,那个打扰了哈,”成君把东西往Robert怀里一塞,只想赶紧跑。
“成儿,进来,”Adam在紧紧抿着的嘴唇间挤出几个词。
“对,对,成君小姐快进来,”Robert几乎是讨好地顺和着Adam的意思,把成君让进来。
成君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心里闪过一个标题 “求助:误闯进前暧昧对象和他人的情/趣世界,我该怎么办?在线等!”
屋子里是完全的日式装修,Adam和Robert已经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小桌旁,成君也只好附庸风雅。
天知道跪坐这种姿势有多难受。
Robert抬手要为成君沏茶,Adam挥了挥手,自己接过茶具。
成君忐忑地呆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只觉浑身不舒服。
当茶碗放到面前时,她也不顾礼仪什么的了,一抬腕喝了个精光。
Adam脸上诡异的笑容,白面红唇的惊恐,屏风,榻榻米,Adam,李禹凡·····
这是成君昏过去前,脑海中流动的最后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世间良善薄如纸,狞恶匪徒福禄长。邪恶之所以长盛不衰,或许就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个被压抑的匪徒吧~【吐槽向非学术~顺便最晚下下章,玉河思思就回来啦~
☆、醉梦戏月月袭人
不断下沉的冥灵之界。
怨愤的呼号填满了周身的空间,绝望,不甘,暴虐······让人窒息。
“欲望,肮脏的欲望,不洁······”
“脏,真脏······”
“罪恶,死亡,最后的洗礼······”
“不,不,我还有事情要做,醒过来,快,醒过来······”
Adam终于睁开了疲惫的双眼,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的执念却异常的清晰:醒过来,有事情要做。
这可能是她从这样无尽的噩梦里醒来最快的一次了。
Adam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了好久,强迫自己去连缀脑海里意识的片段:“起床看到短信,那时候我很愤怒,很不甘心···然后,提前了跟Joseph的预约。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对,用李禹凡的朋友稳住成君,不想失去她···然后,然后·····”
想到这里Adam开始觉得吃力,大脑里隐隐作痛:“李禹凡出现了,那么压力源是什么?Joseph的电话,Joseph,刑警,杀人案···对,对,杀人,什么人死了?”
Adam慌忙从手包里翻出手机想要查今天的新闻,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Adam下意识地开始大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不是任何她熟悉的地方,构造与NTC采样室很像,左手边和前面都是屏幕,身后是墙壁,右手边是怪异的黑色幕布;天花板看起来似乎是露天的,但是定睛一看就能发现那也不过是屏幕模拟的图像。
这里绝对不是采样室,在繁华地带的NTC公司,整座写字楼网络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