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线--彼岸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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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线--彼岸之佛-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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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再拉他过来和白鹭飞握手言欢、冰释前嫌,说辞在脑子里酝酿了数遍,却始终没能吐出口。对他是否会相信毫无把

握,怕只怕适得其反,非但得不到理解,反而又殃及无辜。

不禁羡慕冯牧野和叶葳,爱就爱了,一个表白一个接受,简简单单顺理成章,哪来那么多波折起伏。

正想得出神,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甜香,转过头,白鹭飞笑吟吟站在身旁,手心捧着一个烛杯,香味就是从点燃的蜡烛

上散发出来的。

江之航嗅了嗅,问:“什么蜡烛这么香?”

“玫瑰烛,大马士革玫瑰精油和蜡油混合成型。”

“老包,你发到这地步了,蜡烛都用得这么高档。”

“你当我卖白粉啊。”

“是我在家闲来无事做着玩的。”白鹭飞放下烛杯。

小鬼扑过来端到鼻子底下,闭起眼睛深吸口气,陶醉地赞叹:“幽香袭人、沁人心脾……小飞哥你的手真巧。”

“做这个很容易,有机会我教你。”

“算了,这么贵的原料我可用不起,把你带来的都送我我就满足了。”

“知道贵还好意思问人家要,小飞别理他。”老包敲敲小鬼的头,脑袋一摆,“去,接客。”

小鬼撅着嘴去了。白鹭飞笑着说:“本来就是给你们的,难不成还要我带回去?之航喜欢的话,也拿些走吧。”

江之航迟疑了一下,说:“就不跟小鬼抢了。”

老包冷哼一声,抹布一甩,“随便说在哪个店里买的不就行了,他还能一家家去查证?怕成这样,真有出息!”

江之航遭了抢白也不跟他辩,只讪讪地移开视线。

白鹭飞立刻明白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看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搭着老包的胳膊说:“包哥你别生气,是

我说话欠考虑,之航有他的难处,你不要骂他。”

“咳,小飞你……”老包顿了顿,连连摆手,“行行,我管不了你们,一个两个都爱活受罪。”

“什么……”江之航感到他有话没说出来。

“之航。”白鹭飞打断他,使了个眼色轻声说,“别惹包哥了,你赶紧回家吧,别让方总等。”

江之航觉得白鹭飞似乎在阻止他打探老包的话外之音,但他温和的劝告又让人实在不忍拂意,心想下次来问也不迟,便

先离开了。

之后江之航又去了两次“one night”,旧话重提,老包却说:“我性子粗、说话直,能有什么含意?你小子是不是传染

了你老婆的疑心病?”

白鹭飞在一旁抿嘴笑,小鬼更是笑得毫不客气。江之航转念想想大概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也就没再追问。

这天加完班,开车在半路上又心猿意马,很想喝杯白鹭飞调的酒,虽然他来了大半个月还没有要回去的迹象,但终究不

是长住,不知道哪天就走了,多见一面是一面。看看表还不到十点,想着已经跟方逸尘汇报过,稍微晚点也没关系,江

之航把方向盘一转就拐上了去酒吧的路。

进门还没走到吧台,有人猛地拽住他往外推,“你怎么来了?快走!”

江之航稳住身子,看清是老包,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老包二话不说拉着他直接跑出门,连连拍胸脯,“好险好险!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我刚下班,顺道来转转。里面怎么了?”

“你们家那小孩在。”

“小葳?!”江之航先是意外,印象中叶葳很长时间没有夜生活了,何况冯牧野现在名正言顺地管着他,没想到今天会

在老包这里玩。再是心惊,幸亏老包先注意到自己,不然让叶葳看见就坏事了,想到白鹭飞更是紧张,忙问,“小飞呢

?有没有让他碰上?”

“没有,小飞正好有事没来。”老包长吐口气,“差点吓掉我半条老命。”

江之航放下心来,扯了扯嘴角说:“那我回家,你去忙吧。”

老包看他笑得勉强,没再说什么,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进去了。

江之航怔怔地站在门口,浑身被一股无力的疲惫感所包围,不过是来看看朋友,却狼狈得仿佛偷情一般,何其悲哀!明

明可以大方地去和叶葳打招呼,老同学的店,凭什么不能来?小飞在又怎样?就是为他而来又怎样?难道真心虚到非要

遮着掩着?其实有什么好心虚呢,自己对小飞早已没有非份之想,只是不愿遗忘过往,不想放弃旧友罢了,可是逸尘,

他要怎样才肯相信、才能理解?

路上江之航几乎下定决心要向方逸尘坦白,然而走进书房面对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就溃然退散了。

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反应,万一他积怨难平,坦白只会摧毁他们之间的平静,破坏他对自己的信任,也难说他不会再度

报复小飞,甚至老包。

心思转了几转,终于什么都没提,只从包里拿出一瓶毕坚香水,递给斜靠在窗前休闲榻上看书的方逸尘。

方逸尘惊讶,“一抽屉没用,怎么还买?”

“雪原送的。他上星期休假,带阳阳去纽约看医生,买了不少礼物。”

“怎么想到送我?”方逸尘似乎不太相信。

“因为我以前告诉过他你爱臭美,在家都天天喷香水,还只认一个牌子。”江之航挤过去,“到了原产地,他自然就给

你买了。”

方逸尘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哦,我还以为你无事献殷勤呢。”

江之航被他看得心头猛跳了两下,假装不悦地轻斥:“胡说什么呢。”

“阳阳能治好吗?”方逸尘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希望很渺茫,但是雪原不肯放弃。”

“他真的想让阳阳恢复智力?牧野不是说了,恐怕不是车祸那么简单。”

“可是雪原说他希望阳阳拥有完整的人生……你干嘛?”江之航疑惑地看着方逸尘忽然趴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领使劲

嗅,头发蹭在脖子上痒得难受,忍不住托住他脑袋推开。

“你身上有味道。”方逸尘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上哪鬼混去了?”

第三十一章

江之航呼吸一窒,以为方逸尘在试探,仔细瞧他却没瞧出异样,又听他说:“嗯,还找了个品味不错的,用的香水挺好

闻。”

原来是说这个,江之航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解释:“和雪原他们一起吃的晚饭,可能说话时挨得太近,沾上了他的香水

味。”

“说什么话要挨这么近?是不是不可告人?”方逸尘却不放过他,趴在他身上笑嘻嘻地继续审问。

江之航拍拍他的臀部,配合地说:“是啊是啊,其实我和他一直有奸情。”

“要不要脸?人家能看上你么。”方逸尘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这皮都赶上城墙厚了。”

“那你还明知故问。”

“我试试你的撒谎技术高不高明。”

“你今天怎么净瞎扯?”江之航避开他的视线,撑起身子,“快点上去睡觉。”

方逸尘一下把他压了回去,“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江之航隐隐有些不耐,眉尖微微一蹙。

“完整的人生是什么意思?”

“哦,雪原的意思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记忆,阳阳因为他失去的,就要他负责找回来。不管结局如何,都

要找回来。”

林雪原说这句话时神情带着浓重的忧伤,好像找回高阳的记忆于他是一种痛苦,却还是坚持要去做。江之航明白他必有

难言之隐,但既然他不愿明说,那么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给予安慰而已。

方逸尘仿佛被感染,侧过头靠在江之航胸口,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好一会没吭声。

江之航抬手轻轻梳理他的头发,柔声问:“想什么呢?”

“我不许你想他,不许你记着他,是不是也剥夺了你的记忆、你的回忆?”

方逸尘幽幽地说,落寞的语气让江之航的心一阵刺痛,脱口否认,“不是!我只不过把雪原的话复述给你听,你别乱想

。”

“你要找回来吗?”

有那么一瞬,江之航以为他已经听说白鹭飞回来了,故意借题发挥,细一寻思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知道了他哪里

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早就闹翻天了,现在这样,估计也就是因为话题比较敏感,触动了他的心事。

怕他又钻牛角尖,江之航连忙扳过他的脸,故作轻松地调笑,“不说非要问,说了又生气。大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风

马牛不相及的事都能扯到一块,真替你害臊。”

方逸尘却仍然脸色不善,江之航一看苗头不对,不敢再提林雪原和高阳的事,至于白鹭飞的消息更是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只是抱着他软语哄劝。

中午江之航和叶葳一起吃饭,叶葳明显心情欠佳,餐刀比来划去,把好好一份牛排切得七零八落。

江之航看不过去,出声阻止,“刚才不如叫份牛肉末。”

叶葳不好意思地停了手,叉起碎肉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

“跟牧野吵架了?”看这情形也只有一种可能性。

叶葳满脸不屑地嘟起嘴,“谁要跟他吵,懒得理他!”

这口气,没吵才怪。江之航隐约觉得应该和他昨天去“one night”有关,果然叶葳起了头就按捺不住,一股脑把缘由说

了出来,“昨天我一个朋友过生日,在你同学的酒吧里订了座。我知道少爷和牧野都讨厌那里,可一堆人呢,我总不能

扫兴吧?回来牧野问我在哪里玩,我实话实说,好家伙,被骂得那叫一个惨,好像我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气死了!



江之航深知那主仆两个同仇敌忾,老包的酒吧几乎被他们视为禁地,方逸尘没摆在台面上,冯牧野对叶葳却是明令禁止

的。叶葳也很听话,后来再没去过,这次虽然事出有因,但在冯牧野看来想必等同于抗命,自然火冒三丈。

说到底事情的源头还在自己身上,若不是有那些方逸尘绝不原谅的过去,又怎会有如今这些七零八碎?江之航想来想去

无从开导,只好含糊地劝:“你和牧野说清楚就是了,别跟他怄气。”

“不该说清楚才对!”叶葳马上反驳,“我不说他能知道吗?我就是太诚实了,不想骗他,他倒好!”大概认为自己委

屈了,又嘟嘟囔囔地道,“还以为早上他会道歉呢,结果是叮嘱我别告诉少爷,当我白痴啊……”

江之航倒能理解冯牧野的心理,不让叶葳去是从根本上杜绝隐患,不然以他的粗神经很难保证不说漏嘴,传到方逸尘耳

朵里难免又横生枝节。也幸亏有这条禁令,才一直没有使他暴露,从这一点上来说,冯牧野反而在无意中帮了大忙。

叶葳犹在嘀嘀咕咕发牢骚,眼神不停朝放在一边的手机上瞟。江之航知道他真正气的无非是冯牧野一直没有道歉,便又

劝,“别气了,说不定他晚上会做一桌好吃的向你陪罪。”

“他才不会,他只管欺负我不管哄,特讨厌!”叶葳垮着张脸,“没错,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

看他一贯笑容灿烂的漂亮脸蛋绷得一本正经,口气还颇有怨妇味道,江之航很不厚道地想笑,“那怎么他一表白你就点

头了?也该好好拿捏一番,让他求之不易才是。”

“哎,木已成舟,后悔莫及啊。”叶葳双手托腮,作深思状,“事后我有想过,可能自己很早就喜欢他了吧,只是在一

起太久太习惯,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才知道,原来小天在的时候,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就是嫉妒,牧野还笑话我

笨蛋也懂吃醋。江大哥,你觉不觉得不可思议,他那么优秀的人居然喜欢我?”

“爱情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和对方是否优秀无关,何况你也有很多优点,在公司那个大厦里你不是也很有人气吗?”

叶葳受到夸奖,双颊飞红,“哪有,高人气的是你和少爷,那些女人看见你们就犯花痴,还有男人。”

“逸尘若是有你这么好相处,那就是万人迷了。”方逸尘吃亏就吃亏在性格,待人接物是周到得没话说,但那都只在礼

数上,真要跟他亲近,除非他自愿,不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讨不到好。

“少爷不像我这么爱热闹罢了,其实只要对了他的脾气,他就会把你当朋友,要是当成自己人,那会对你极好。你还记

不记得平安夜他送给牧野的那个铁盒子?你猜里面是什么?都是我小时候从孤儿院带出来的玩具!小汽车、玩具枪、小

兵人,还有几张照片,我以为找不到了的,他竟然替我保存下来了。”

江之航听方逸尘说起过叶葳的身世,他的父母为了赚钱偷渡到英国,在一家中餐馆打黑工期间生下了他,六岁那年餐馆

失火,父母双双罹难,他被老板送进孤儿院。次年圣诞节,八岁的方逸尘跟随母亲去孤儿院派礼物,和叶葳一见如故,

便央求母亲领养了他。

叶葳擦擦眼睛,继续说:“那些玩具,是一个很疼我的嬷嬷买给我的,她还给我拍照片,说每个小孩子都应该有童年的

留念。可惜我太粗心,再说年纪小嘛,有了新的旧的就不知丢哪去了,没想到少爷会一直收藏着。我问他以前怎么不给

我,他说不确定我还要不要,所以给了牧野,因为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缩影,真心爱我的人一定会要。”

江之航能够想像出叶葳看到那些东西时的情景:惊喜、激动、哭泣,无需言表。如此细致体贴,却又不动声色的关怀,

真不像方逸尘会做的事,或许自己对他的了解确实太过贫乏,一直都想当然地给予狭隘定义,而从来没有深入去挖掘他

的另一面,这对他无疑很不公平。

第三十二章

叶葳随意透露的讯息像一枚石子投入江之航心湖,击起层层涟漪。

那天晚上激情后,身体疲累的他头脑却清醒得无法入睡,索性拧亮床头灯,细细打量臂弯里的情人。

方逸尘睡得很沉,完全放松的安祥神态,敛去了几分剑眉凤目的凌厉,浓密微卷的长睫毛犹如两把倒挂的小扇子,柔嫩

的红唇微抿着,脸颊上沐浴留下的潮红尚未褪尽,看上去乖巧而无辜。

江之航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这个熟悉的人越来越多地呈现出他所不熟悉的面貌,脸还是那张脸,看在眼里,却越来越

多地带给自己全新的感受。曾经以为他的性格充满缺陷,此刻摈弃一切杂念去看待,才发现自己所欣赏的那些美好品质

,其实他也一直都具备,只是被他掩盖,更被自己忽略了。念及此,江之航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不禁收拢手臂,把他更

紧地搂在怀里。

星期六下午,江之航把车开到楼前的车道上,打算送方逸尘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复查。

他的腿基本上恢复如初,只要不长时间站立行走,上班完全没有问题。对于轻微的后遗症,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能够痊

愈到这个程度,已经比预期要好得多。

正要进去接人,手机忽然震响。看清是老包来电,江之航有些惊讶,三天前小鬼软磨硬泡,终于逼得他放下酒吧事务,

两人相偕短途旅行,这会应该还在外面乐不思蜀。

转个身退到走廊下接通电话,老包的声音劈头盖脸,“之航,你在哪里?快去看看小飞!”

“他怎么了?”江之航胸口一紧。

“他病了,刚打来电话说他很难受。你知道的,要是撑得住他绝不会向别人求助,我和小鬼都很担心,可一下子又赶不

回去。”老包噼里啪啦说得又急又慌,“你快去酒店,可别出什么事!”

江之航几乎就要不假思索地答应,猛然想到方逸尘,一个“好”字一大半卡在了喉咙里。

老包听出他的犹豫,叹了口气,“之航,你在家里吧?我明白你的难处,可是小飞在这里举目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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