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若真如她们想得这般简单,自是不会这样了。事实上是官差进去通报的时候,当地知县正在为一些小案件头痛着。说起这个县令大人,那可是实打实的两袖清风,但这不是并因为他有多么刚正不阿,而是他本人从来没想过有油水可捞,他个性憨笨,不懂变通,是以府衙的利润基本都被下面的当差人刮去了还不自知。
当初他能当上县令,也是几经辗转,多次科考,连主考官都被他的毅力打动,走后门给了他一个苏州县镇的官职,不然现在或许还一门心思扑在继续科考。好在这位知县大人也并非无药可救,科考过后便拜在了那位主考大人门下,做了门生。
当下得报大为震惊,为何一女子能精通大邶律法且兼之容颜绝色。转念一想,更是连额上都冒出一抹冷汗。
上月知县收到朝中恩师有意指点,当朝长公主………见夏公主代当今圣上微服私访,已于上月初悄悄离京,行程正是向北而来。莫不是……算算脚程,也确实是该到苏州境界了,当即来不及多想便脚不沾地奔了出来。
县令略微抬头瞧瞧她们的表情,见傅书华只是皱眉不语,登时便激出一身冷汗,难道是公主怪责自己礼数不周,身体本能的便跪了下来,颤声道,“公主殿下恕罪”,知县大人这么一跪,他身后当差的也均照做,顿时傅书华她们面前就齐刷刷跪下了一大片。
公……公主?李大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傅丫头竟是公主么,那,那段哥儿呢。
知晓内情的傅书华和段小楼怔怔站在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脑中微微一转,傅书华沉吟片刻解释道,“县令大人快快请起,我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罢。”
吓?误会?憨厚老实的知县当场就吓傻了,喉头上下动了动,艰难开口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嗯……我并非是大人口中所说的,呃……公主殿下,”傅书华怎么都觉得自己这话听着就很尴尬。
什么!真的搞错了,可怜的知县大人当即觉得五雷轰顶,欲哭无泪。
☆、第19章 赚个小钱
现场的气氛因傅书华一句话顿时僵下来,所有人都在不明所以中更加茫然,周围的官差开始有人咬耳朵,窃窃私语不时传来。
眼看着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傅书华与知县大人不过就此一面之缘,却也因这么一出大致猜到知县的为人,并不是什么贪婪庸碌之辈,不过也是个老实人,当下起了想要助他摆脱尴尬境地的心思。
傅书华这么想着,事实上也这么做了。她举步靠近知县,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语,“县令大人是真误会了,众人现在骚动不安所以当务之急是待我们进府衙内再慢慢解释,”
县令听得傅书华指点,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慌乱中让大家散了,领着傅书华等人直接来到后衙。
看着知县大人局促不安在地上已经来回踱步数遍,欲言又止的模样,傅书华率先开了口,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在为方才之事烦忧”。
抬头看了看她们,那县令却是愁容满面,“正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若是经人口传了出去,我恐怕不仅是乌纱帽不保,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误认公主可是死罪啊,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此话倒也不是杞人忧天,但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民女倒有一法可助大人渡过难关。”
“是吗?什么法子?快,快说来听听。”知县大喜过望,只差没直接给傅书华拜下了。
“民女想问大人,刚才在府衙门口为何会将我误认为公主殿下,这其中……”
“这……”县令见傅书华开口问起,自己却着实不能回答,误认公主已是死罪,若是再暴露公主行踪,自己怕是要被凌迟处死。当下只是迟疑却不说话。
“方才大人在府衙门口的举动,相信您手下的当差都看在了眼里,不过好在府衙门前没有其他平民百姓,除了我夫君之外,这位李大爷我们自是可以信得过的,若是大人相信民女,可依此法吩咐下去。”见知县一副为难的样子,傅书华也猜到了大概。
夫君么,知县不由得多看了段小楼几眼。这个脸上顶着五指印的人竟是这位姑娘的夫君么,虽说长相没有男子那般英气俊朗,但是相貌清秀俊俏也属上乘,两人站在一块却煞是般配,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语毕,傅书华自己靠近县令,小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待知县仔细斟酌一番,更是对傅书华佩服的五体投地。“姑娘当真是再世女诸葛,下官甘拜下风”。当下便唤下人进门吩咐将方才当差的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等待自己训话。
段小楼对傅书华凑近那知县低语很是不快,只抿着个嘴在边上捏自己的衣角。
“大人可还记得方才我三人捆来的那个大汉”,教予知县自己的法子,傅书华开始盘算自己这一行人来的本意了。
“自然,不知姑娘这是……”,对于可算是自己恩人的傅书华,县令显得格外敬重,这可真是个奇女子啊。可是他貌似忘记了如果不是段小楼她们带人过来,刚才让他差点身首异处的一幕就不会发生了。
“那人乃是州府通缉的要犯,今日在酒楼行凶,被我夫君拿下特此送来县衙,此番大人若是将那人上报上级府衙,那想必也会记上一功,对今日之事也有益处。”
知县大人闻言只剩没痛哭流涕过去抱傅书华大腿了,碍于段小楼那边一直射过来杀人的视线,县令大人定定小心脏,对傅书华自是千恩万谢。
“既然大人的燃眉之急已解,那民女便告知大人我们此行的本意了。”
“但说无妨”
“根据大邶律法,非官务人员捉拿犯人是可申请赏金的,今日我们拿下的是通缉三年的江洋大盗,这根据律法……”傅书华很是时宜迟疑着。
“来人,将三年赏银奉上,”知县大人本是个憨厚老实之人,起码的律令更是不敢有异议,更可况是傅书华亲自开口的,更是不敢怠慢。
压不住心下的好奇,知县奇道,“姑娘是女子,何以对我大邶律法这般娴熟于心”。
“不过是幼时读过几本书,对律法稍有涉猎罢了,让大人见笑了,”傅书华颔首极为谦逊。除了段小楼,她现在还不想对其他不熟悉之人提起自己的经历。
“原来如此,可惜姑娘竟有如此见解,若是身为男子,必能居朝堂为其民”,县令大人一脸惋惜。
傅书华只是含笑不语,居朝堂,自己当初也不是没想过女扮男装去考取功名,但也只是想想罢了,真要实施起来,若被人识破,估计那日傅家就不是被沈家逼入绝境,而是株连九族,无一生还。
再者,当初傅家遇难,也不见宣州知州出面相救,说到底,不过是收了沈家好处,对他们的恶性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若是自己当真入朝为官,这怕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时至今日,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傅书华回眸走到段小楼身边牵住她,将自己的纤手窝进她的掌心,看着面前这人惊讶却万分欢喜的表情,傅书华心底漾开一片温柔,这样便足够了。
县令手下当差的人手脚倒是麻利,不多时便称好一百两银子用布袋装好送了进来。
待李大爷确认无误后,三人动身告辞。拗不过知县大人的热情,只得让他一路送到城门口。
看着傅书华一行远去,县令独自扼腕叹息,这般女子却已嫁作人妇,着实可惜。
不过更可惜的是他的惋惜对人家小俩口压根没影响,回程路上骑在马背,傅书华倚在段小楼怀中阖上眼甚是惬意,李大爷赶着驴车载着今日所获跟在后面。
“呐,傅姐姐,我有问题”,段小楼一双黢黑的眸子眨了眨。
“嗯”,傅书华慵懒懒的应了声,在段小楼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好,却没有丝毫睁开眼的意思。
“今日你同那县令说了什么帮他重新立威的”,段小楼的声音很是清朗,既没有女子声色的轻柔娇细,也不似男子粗犷低沉,落在人耳中,只觉如沐春风。
听到段小楼这般问题,傅书华睁开了眼,一丝光芒一闪而过。原来这呆子并非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不愿理会。她今日居然能看出那知县处于一种什么忐忑的处境,还知道自己是在帮县令立威。看来平日里自己倒是小看了她,当下起了逗弄段小楼的心思。
“哦,那小楼猜我是怎么告知他解决方法的,猜对了有奖励哦”傅书华秀眉轻挑,一双美眸里满是促狭。
“吓……奖励……真的么”察觉到段小楼语气中掩饰不下的兴奋,傅书华暗自好笑。
“那县令大人命人将当时当差之人全部集合,定是要告诉他们方才其实是公主本尊驾到,因便装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失口否认的。然大家随同知县大人都见过公主本人,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便是暴露公主行踪,自然死罪一条,或许株连家人。便是如此,大家自会守口如瓶。若日后县令大人借口其他事件适当嘉奖,这件事便就翻了过去,无人提及。呐,傅姐姐,我猜的对么?”
听完她的分析,傅书华却没心思继续调戏软软的段小楼,只暗自心惊,自己只道这呆子可看出明道,却不知利害分析竟如此透彻。难道她其实平常都在扮猪吃老虎,今日一听到奖励便原形毕露了。
傅书华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要是敢骗我,段小楼,你就死定了!
☆、第20章 寻个消遣
某只小白兔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已是十分危险,还在那里傻兮兮的追问,“呐,对不对,对不对嘛”。
“呵,我们小楼果然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呢。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呢?”傅书华朝着段小楼柔柔一笑,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抚上段小楼白嫩的下巴。
“真的么?”段小兔子高兴的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好的呢,我想要……想要……”,一面感受着傅书华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一面还要集中心思想着要什么奖励。
“小楼还没想好么?恩,真是慢呢!不如让我直接告诉你我准备了什么奖励可好?”傅书华的手指装作不经意的滑到段小楼耳后,轻轻刮动。
“哦~~好~好”,段小楼只觉一股热气直往脸上扑,整个心思都在傅书华身上,就这么低头顺着自己视线看下去,入眼的是傅书华精致的侧脸和纤细的腰肢,段小楼握住马缰的手紧了紧。
察觉到段小楼的身子一僵,傅书华绽开一个妖娆的笑容,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挑起段小楼的下巴,“小楼觉得这样奖励可好”,挑着段小楼的下巴缓缓向下。
噗通噗通,段小楼觉得心脏跳得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脸颊,将傅书华揉进怀里顺着傅书华的指示就稀里糊涂闭上眼迎了上去。
可是……
“呜呜……”并没有想象中傅书华甜美柔软的唇瓣,而是被傅姐姐拧住自己白白嫩嫩地小耳朵猛得扯向下,傅书华抬头一口便咬在段小楼的下巴上。
段小楼吃痛吱吱叫着却不肯放开搂着傅书华腰间的手,小模样甚是委屈。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么,为什么傅姐姐要咬我。
傅书华拿眼看段小楼,见她痛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却忍着不吭声,只是泛红的眼眶却显示段小楼是真痛了。再看看今日在市集给这人的一巴掌,脸上的痕迹怕是这几日都难消下去。
松开段小楼的下巴,顿时感觉她的身子也随之一松。傅书华心底一阵心疼,又是怜惜又是生气,她就这么由着自己咬着不作声,那若是自己不松口呢。
看了看留在段小楼下巴上的牙印,傅书华觉得这个记号甚是刺眼。将段小楼的头微微下压,柔软的唇印在方才自己咬住的地方。
满腹委屈的段小楼本来还在苦思冥想自己刚才有什么地方答得不对,可随之而来印上的吻打乱了她的思绪。
转眼之间下巴上的疼痛就被傅书华温柔缠绵的亲吻尽数吞进腹中,段小楼整个人如坠云端,整颗心都在飘啊飘啊,一直望不到头。
鼻息之间充斥着傅书华唇齿芳香,段小楼觉得自己好似回到醉酒那个晚上,脑袋已经用不上了,神识离自己越来越远,就这么陶醉在傅书华的温柔中。
可是这怎么够,段小楼愈发不满的将脑袋向下移,企图追逐傅书华红润的唇。就在快要品尝到那日熟悉的甜蜜之时,傅书华却推开了段小楼。
看着这人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傅书华压下心中想要□□她的念头,在段小楼耳边轻轻道,“莫要胡闹,大爷还在后头呢”。说完便心安理得的重新窝在段小楼怀中小憩,空留下某个欲求不满的人在那委屈郁闷加不甘心。
人家身后李大爷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对打情骂俏的冤家身上,整个人赶着驴车就在那里回味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跟做梦似的,一大早就被告知自己的顽疾可治,随后在集市见识到段哥儿捉拿歹人却被傅丫头打了,之后又进了自己一辈子都不曾想过的府衙,还从县令大人那里领到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可是自己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巨额银款啊,最后竟还得知县大人一路送出城门。想想活到这把年纪,就属今儿个过得最是精彩绝伦,待回去后定要跟老婆子好好说上一番。
傅书华一行回家正好赶上晚饭,大娘眼见段小楼脸上色彩斑斓的模样大为吃惊,难道段哥儿与人动手了。可不论大娘怎么询问套话,傅书华和段小楼都很是默契地只低头默默喝粥,就是不答话。直到李大爷朝她使过眼色,大娘这才罢休。
待吃完饭后傅书华抱着又在睡觉的雪儿先行回房,而段小楼则在厨下细细教大娘一些特殊药材的煎法,哪些需要先煎,哪些需要后下,等段小楼忙完回房,傅书华已靠在床栏睡着了,一整天的忙碌让她精疲力竭,等不到段小楼回来傅书华已经抵不住疲倦的侵袭。
一盆热水还在冒着白雾,雾气弥漫,潮湿了段小楼那颗鲜活的心。
轻轻走到床沿,怕惊醒眼前的睡美人。蜡烛打下的阴影将段小楼的影子投在傅书华脸上,一派祥和恬静的模样。
段小楼凑近前去,傅书华蒲扇似的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可见睡得并不安稳。
很是心疼的将傅书华拦腰抱起,缓缓平放在床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在傅书华额上落下一吻,“晚安,傅姐姐”。
段小楼和傅书华两人在李家住了将近小半个月,期间不但李大爷的病情逐渐好转,段小楼与村子里的人打成一片,她们自己还用换来的赏银准备了不少北上所需物品。
向正在帮村东头大爷修理车轱辘的段小楼招招手,傅书华示意自己有事相商。看了看一旁的大爷,人家却是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你家娘子唤你还不快去,车稍后再修也不迟”。
段小楼见大爷不介意,自然乐颠颠的朝傅书华小跑过去,“傅姐姐,你来了啊,外面还是比较冷的,你快回去罢”,前两天傅书华有点风寒的征兆,被段小楼一副药给压下去了。当下见傅书华出门了,段小楼在边上急的围着她团团转。
取出帕子扯住那人帮段小楼拭去额上渗出的薄汗,“你看你都出汗了,我怎么会冷呢”,傅书华柔声劝道。这人见行程将近,最近几天往外面跑得特别勤,似要将村子里大家坏掉的东西都修好才罢休,这不,上一身衣衫才补好,这一身又弄脏了。
“嗯,这不一样的,我在干活,出力气自然不觉得冷,可是你在家活动比较少这样容易着凉;加上外面湿气太重,你还是尽量少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