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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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谁共舞-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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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玲朝余思嘉翻着白眼:“傻乖乖,哪有这样笑话你妈的?没规没矩。以后跟你琳姨学着点!”蚕虫似的眉毛一拧:“琳,你看这冤枉不?我花8万买了个西周的陶罐,说是周幽王和褒姒用过的。拿到《鉴宝》栏目进行鉴定,谁知专家严肃地说:‘这哪是西周的?这是上周的!’”
床上的余枫动了一下,吴文玲替他掖着被角,口中喃喃:“死相,你总是嫌我不好,可你也不是个省心的,眼睁睁的难为人家美琳,唉!”揉着发红的眼睛对着美琳:“那房子你就住着,赶明儿咱们去给你办房产证。”
美琳握住吴文玲的手有些颤抖,如鲠在喉:“玲姐,谢谢你!这心意我领了,房子我是不能要的。暂时住着吧,待买起房子就搬出去。”
余思嘉突然流泪,鼻音浓重:“琳姨不要我们房子,她也根本不用买房子。”吴文玲冷眼追问你丫头这又是什么意思?思嘉的泪流得更欢,冷冷地说你们自己想去,又攥着余枫的手大哭。
吴文玲恍悟,拉着美琳手避开余思嘉走到一边:“琳啊,你看你多年轻啊!”扭头看看床上的余枫:“看他这样子,挨不了多久了。你得趁年轻赶快找个人结婚生子。对男人别要求那么多,马马虎虎几十年就过去了。”
吴文玲一番话把美琳眼圈说红了,近来她得知她以前的判断不差,网名“天堂蜜语”的就是高艳艳,紫百合就是钱倩。若非发展不健康的恋情,这两个姿色不差智商不差的女子都应该还好好地活着。无论放在哪里,她们都会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然而,她们的QQ头像再也亮不起来了!她心中为何这般的痛楚和伤感莫名?
曾经以为他就是此生奇遇,以为会相守到最后,哪料,很快沦落为梦中黄花。感谢上苍,我所拥有的;感谢上苍,我所没有的。放不下,苦了自己。凄风苦雨夜路长,谁不想有可以执手相依的那么一个人,相伴水云间?若是找不到喜欢的伞,我宁愿淋雨!
手机铃声在美琳的思索和思嘉的哭声里响起,是文化局李局长的。美琳急忙接听,在李局长的询问声里小心翼翼地汇报了余枫的现状和治疗情况。李局长声音恳切地连声夸她真是个难得的好同志,末了声音如雄浑的音乐飞扬:“小苏啊,刚接到市里通知,省委党校要进行又一届青年公务员培训。前晚吃饭时部长大人还说你局小苏不错,该好好培养。你准备一下,一星期后去济南学习。”
美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疑虑和惊喜,又好像没有底气,声音低弱:“李局长,我合适吗我?”又看看床上的余枫,顾虑种种:“这边余枫还这样。”
李局长语重心长:“机会难得啊小苏,你好好考虑考虑,明天回答。”挂了电话。
多少年血肉的折磨伴着辛酸的眼泪,终将挣扎到阳关道上。她不是一直在积极争取进步吗?多么难得的良机!再回头看看一路走来的丘壑、坎坷、飞沙、瓦砾,多少次都到了悬崖深渊,绝了生路的时候,多少次又凭着决不服输的意志力,坚韧地跨了过来,默默守着坚定和从容。如今想来,生活中的每一束娇艳花朵皆由辛勤汗水而来;每一个妖娆的笑皆由一滴泪一滴泪浇灌而成。
一个人终究可以信赖的,不过是他自己。能够为他扬眉吐气的,也是他自己。美琳凝目窗外,看一方天空里杏花艳冶,随风飘落几瓣,心想:我要什么归宿?我已找回我自己,我就是我的归宿。
余思嘉凑到美琳耳边,眸流妩媚水波:“领导电话吧?”
美琳拍了一下思嘉的屁股:“小屁孩,你怎么知道?” 
思嘉笑得明艳如三春牡丹:“接听电话——声音渐渐小对方是领导,声音渐渐大对方是部下,一听就发燥对方拨错号,笑得不停歇那是女同学,半天哼一下老婆在训话,悄悄避开人对方是情人!”
门被推开,两眼灿亮如星的牛仔服捧着一束鲜花进来,太子跟在后面提着“初元”等补品,温驯得像个跟班。
余思嘉从悲伤里转身,一眼收尽了牛仔服的玉树临风,笑得风声水起:“哎!你俩从哪个石缝一跟头蹦出来的啊?”又歪头美琳,笑影妍妍:“琳姨啊,你最近听说哪监狱倒闭了?”美琳起身让座,太子放下东西低头出去,对众人点头出去,留下牛仔服和余思嘉细语喃喃。美琳听到牛仔服悄语:“将来,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余思嘉若有所思,妩媚杏眼在光影里流转:“新世纪男性你能做到吗?睡得了地板,住得了走廊,跪得起主板,补得了衣裳,吃得下剩饭,付得起药方,耐得住寂寞,争做灰太狼。。。。。。”
牛仔服惊奇挑起剑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谋深算了?”轻拍余思嘉:“理想这东东就像内裤,你得有,但还不能轻易证明。我姑是旅美科学家你知道吧?这次从美国回来,答应把咱俩办去上学。”
电话又响,美琳一看北京的号,接听,莎莎的话里带着哭音:“琳姐,我爸进货路上出事了,住医院好多天了。他总是哭,说要让你来一趟,说一定要见你,不然他说他死不瞑目!”
电话又响,美琳一看北京的号,接听,莎莎的话里带着哭音:“琳姐,我爸进货路上出事了,住医院好多天了。他总是哭,说要让你来一趟,说一定要见你,不然他说他死不瞑目!”
美琳心里一跳眉毛一挑,眼睫毛慌乱地眨动:“我舅伤哪儿了?严重不严重?”
莎莎哭声颤抖:“摔着头了,脑震荡加脑溢血,恐怕时间不多了,他一直说要见你。求求你琳姐,来看看他吧!”
“时间恐怕不行。”美琳低声一叹,目射忧思:“这儿出了点儿状况,我这是分身乏术莎莎你懂吗?。你一定缺钱吧?我看看,这两天给你准备点儿。”交代吴文玲母女照顾余枫,匆匆走出病房。在走廊里被一鼻梁上架着眼镜的男记者和一高扎马尾的女记者拦住,正是江华日报的两个无冕之王。两人在阳光的影子里对美琳笑得彻底:“苏主任好!”美琳点点头正要走开,两记者伸手拦着她,异口同声:“苏主任请留步,我们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美琳一愣,明亮如水的眸子流泻狐疑:“什么情况?我很忙!”
女记者笑语盈盈:“是这样的苏主任,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原单位局长刘甲连的职务犯罪情况。市领导有指示,我们急着报道。”
美琳神思一个恍惚,一些叹惋沉落心底,有些呼吸困难,声音喃喃:“刘甲连?他不中风了吗?”
“法律是神圣的,任何人都不能侵犯和亵渎。更不能以任何理由逃避惩罚!”高扎马尾的女记者言辞铿锵地说着,递给美琳一沓证词和一张报纸,美琳接过,看到证词是以单媛薛瑞李翊丹纪检组长为首的许多人提供的,她如同置身数九寒天的破茅屋里,四下里突突的冷气直袭。再看报纸的头版头题:国土资源局局长刘甲连被涉职务犯罪,日前法院一审判处其有期徒刑15年零6个月。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刘甲连自2003年至2011年担任江华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共计收受贿189万元。。。。。。
仇人自灭,美琳想她应该高兴才对,缘何如此混乱如此悲凉?她目光迟缓地浏览,另一则报道映入视线,写的是丽晶花园在交付使用不久后突然坍塌,造成逾百人死亡逾千人受伤。经省质监局等相关部门认证,乃是建筑商超标、违规建筑,且在建筑原料上以次充优所制。。。。。。目前,涉案的建委主任缉捕归案,建筑商邢强逃逸。。。。。。
美琳灵魂泯灭般呆呆立着,湖蓝色的裙裾被风扬起,鼓荡出浓郁的伤感气息,凝眉,在记忆的百度里搜索:邢强原是那个曾经帮助她搞到研究生文凭的建筑商,原是刘甲连亲戚,他们还真是一荣俱荣一耻俱耻。
人生路本就曲折短暂,灭亡是终点。风花雪月都是虚浮过客,折磨、痛楚、挫折才是每一程的苍白原形。谁可逃得了疾病老死?为什么还要怒颜相争?美琳如漂浮水面般的无着,倚墙立着,眼神空洞,脊背冒汗,心思繁杂凌乱。接下来,她的拒绝提供情况使两个记着很失望。阳光映着他们的影子,有着那么几缕惶惑、失落。他们目送着美琳渐渐远去,消失在一丛翠绿后的背影,单薄中蕴着折戈沉沙的刚毅。在她身后,垂柳濛濛,栀子花纷纷扬扬飘落。
这个忧伤而明丽的五月,从她单薄的青春里匆匆掠过,穿越紫堇,穿越木棉,穿越时隐时现的悲喜、无常,穿越遥远的季节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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