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凭什么老是我伺候他呀?"慧的情绪特别高昂:"谁不想当孩子啊!我还想让他当我爸爸那!"
这一家伙把我噎的,半天说不出句囫囵话,打死我也想不出来应该再怎么去劝慰她了,索性闭嘴得了.
慧跺着脚跑我床上二话不说拉过被子就盖自个儿身上:"今晚我在你这儿睡了!"
唉,我摇摇头,很无奈的走到床边跟她并头躺下,我挺怕跟慧一块儿睡觉,这丫头睡觉极其不老实,不是踹我一脚就是给我一拳,有次还一下把我给踹到床底下,害的我第二天立刻感冒,妈妈的,一个个的都是事儿妈事儿爷爷,还都让我给摊上了,我再次感叹命运的不公,关灯!闭眼!睡觉!
隔天慧一大早就把我给折腾起来:"小外,我昨晚想了想你说的没错,男人都是孩子,咱们女人是不能跟他们太计较哈".
我睡眼朦胧的点头:"恩,恩,不能计较,赶紧和好,求求你们了".
"恩,不过你说我要先给他和好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我刚要答话,就听到敲门声,不用动脚指头就知道是进在砸门,我那可怜的门啊!我地俩祖宗啊!
进在门外大声嚷嚷:"慧,昨天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啦,别生气了啊,我做好早餐了,你和小外赶紧起来吃吧,吃完咱一块儿去学校".
慧装摆着不答话,我冲着门喊一声:"慧已经不生气啦,我们这就起床".
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情人都是晚上吵架早上和,一顿早餐吃完,进和慧又和好如初,我看他们和好我在心里舒了口气,唉,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大学里的这些日子,依然有不长眼的人看上我,我再一次把子衡给拉出来冒充我的男友,好在在大学里谈恋爱不犯法,所以我不用担心哪个老师再把我叫去教育一顿.这家伙冒充出了经验,我也演戏演的越来越顺手,再一次弄的身边的同学都以为我有了男友,慧还特地象我请教我是如何脚踏顾然子衡这两条船的,我一听她问这个就想拿把锤子往她脑袋瓜子上砸个大钉子.
子衡已经工作了,也有了自己的店,这家伙乐滋滋的当起了小老板,可另我气愤的是他每冒充我男友一次,都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让我请他吃顿饭,你说你挣这么多钱了还变着法儿的剥削我,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吃饭就吃饭吧,他还专门儿捡着吃我看不大顺眼的麦当劳和肯德基,每次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我都皱着眉头翻白眼,这麦大叔跟肯爷爷有草包包子好吃吗?真是要命.
尽管这样,还是有个男生象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他叫李鹏,跟我们的前国家总理一个名儿,所以我们见了他就直喊总理,从来不叫他那伟大的名.总理是学雕塑的,他还真不辜负他这专业,长的真跟雕的似的,特有创意,也能用比较诡异这个词来形容,他那头发整天梳得光光的,满脸蜜糖,嘴巴随时都有可能给笑出来,碰到块玻璃就当镜子使,在上面不是照照脸蛋就是挠挠头发,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的脸特象和平鸽,但偏偏有好多人都说他长的很帅,我不知道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审美观,反正我从来没觉得他帅过.你说都是爹妈生的,我就巨纳闷他怎么就不知道在娘胎里美化一下自己?要都像顾然那么帅该多好,可偏偏我就碰了他这么一个闹心人.
总理从大一追到我大二,他追的累,我被追的烦,我一见到他就神色萎靡一脸菜色,他每次见了我总会傻忽忽的来一句:"小外,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我总会断然拒绝:"不能!"然后撒丫子就跑.
我每发表一篇文章,总理就会拿着报纸抗着杂志围着我走太极:"小外,你绝对是一合格的文学女青年".
我一听这脸就黑,心想妈的,你骂姐姐呢吧,姐姐就是当弱智女青年也不要当文学女青年,我在心里把他骂个痛快,可面儿上还得装带着小家碧玉的笑:"我哪儿算得上文学女青年啊,就是会写俩字而已,我可不比你,你可是广大女生心中的偶像".
总理那脸红扑扑的,灿若桃李,我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害羞啊!
可谁知道他在我话里挑出了毛病:"广大女生心中的偶像...是不是你也是其中一个呀?小外,咱一块儿吃个饭吧?"
总理一脸似笑非笑的原地期待,我一下给憋住了,我的妈妈呀,我真快崩溃了,我怎么老碰到这样的主儿啊,高中碰一怪胎,大学碰一总理,我上辈子没烧好香还是怎么地?怎么这辈子这么倒霉?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这种悲剧在我身上重复上演啊?老天你丫长没长眼啊?
我斜眼一看,恰好顾然从远处往这儿走,我赶紧扯着嗓子冲顾然打招呼:"然然,我在这儿那!"
顾然明显的打了一哆嗦,他犹豫着走向我,先冲总理笑一笑,又满脸茫然的看我,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看你,让人家等了这么久",又再冲总理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顾然".
总理还是有些内功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阵白一阵黑,一幅镇静十足的绅士派头,这令我极其失望.
只见他面色和蔼,丫还真拿自己当总理了,上来就摆谱儿:"我叫李鹏,喜欢小外,咱俩公平竞争吧".
顾然听的一愣一愣的,总理冲顾然颇有伟人风采的笑笑,然后就把手插在裤兜里摆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风流倜傥的傻样子慢慢往前走.
我和顾然都傻眼了,顾然激动的把我的手从他脖子上甩下来:"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这是?丫你看他像什么样子啊?我说你别整天丢人现眼的被这种人追成不成,你档次高点儿好不好?以后再碰到这种人别拉上我,我跟着你丢人!"
我本来就被总理给闹的窝火,现在又被顾然给呛了这么一顿,一下火山爆发了:"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我是受害者好不好!你丫冲我嚷什么嚷,我容易吗我!你以为我乐意这样那!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你!"
顾然顺顺气儿:"你可能就这命,专被这种人瞄准儿,得了,走吧,吃饭去".
顾然拉着我就往餐厅走,我跟一木偶一样任他拉着,唉,人只有在年龄大了才知道心灵美的可贵,其中一半是因为懂事,另一半是被生活中的人所迫,唉,看来以后只能见了总理躲着走了,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
无聊时我会上会儿网,我的网友没几个,QQ上的一百多号人几乎都是同学,我在与人的沟通上有些许障碍,尤其是与陌生人的沟通更是让我手足无策,每次见到陌生人我总会一脸严肃,惜字如金,我对与人交流这事儿一直很头痛,我害怕和陌生人产生不和谐的人际关系,但在熟悉的朋友面前我会张牙舞爪,因此落下窝里横的罪名.其实这真真儿的不能怪我,小孩儿都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本性就是如此,我也不想这样那,可又有啥办法?一时半会儿的又改不了.
我的没心没肺在网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今天聊过的人可能明天就会忘,刚上大一那会儿有次心血一来潮就跟一刚认识不到两天的网友视频了一下,他刚看到我就开始对我说"我爱上了你",他这一说把我硬是吓了一跳,赶紧把视频关掉,神啊,我才跟你说了几分钟的话啊你就说你爱上了我,丫可真够浮躁的,这人后来拼命的给我留言说些肉麻兮兮的话,从那以后打死我也不敢随便跟人视频了,我把摄象头送给同学,与网络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所以,若是认真算起来,我还能称的上是"网友"的人也就俩,且都是南方人,其中一个与荨的讲话口气有点儿象,这使我容易引起错觉,跟她聊天时我总会把荨的照片放在桌上,幻想着我同荨聊天时的场景,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荨,因为荨跟我聊天的感觉,是唯一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我没有与网友见面的经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哪个网友见面,我是个在思想上有局限性的人,比如我理解的网友的定义只是网上的朋友,与现实生活无关.我与网友只是简单的交流,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与他们聊天我感到很安全,一种因为陌生而感到的安全.我很少在他们面前提到感情上的问题,因为我的情感世界里只有荨的存在,我霸道的占有着荨留给我的回忆,舍不得把它们拿出来给别人看.
这天在网上我碰到方宁,她告诉我荨在国外好象是交了一个男朋友,问我要不要看他们的照片,我的心再一次被方宁的话刺痛,我说不了,然后下线.
晚上回去后,我摸着我的肩,还能看到荨的牙印,我不知道荨有没有想过我,但我知道我一直在想她.荨真的是交男朋友了吗?我应该对此感到高兴的吧?可为什么我却想哭呢?
是啊,我想哭,我想我要听悲伤的歌,我轻轻的哼唱着:"你该知道此刻我正在想念着你,回想我们已经拥有的美好的回忆,一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现在只是孤单的我和遥远的你..."
我想我一定而且必须得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把自个儿彻底整崩了才能有机会不崩,然后再进入下一轮回的崩,日子还得过,明天还要继续,虽说哭不能解决问题,但哭能解决自己.可我终究没能哭的出来,我问自己究竟到底想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坚持着,就象当年的老张,固执又渺茫的等待,至于我究竟在等什么,我真的已经不再清楚.
我难受的厉害,总想去摔点儿什么来发泄,可看看手机舍不得,再看看电脑更舍不得,荆荨!你这个坏坏坏坏蛋啊!我要让你好好好好看!
我正郁闷在兴头上,满屋子的想找点儿我能摔而且又摔不心疼的东西,还没等找到,总理又打电话来问我那句"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本来心情就郁闷,他这么一问我就更加郁闷,既然荨交了男友,那好吧,我也找个男的陪!凭什么不找啊?我就偏找给你看,我象个赌气的孩子,我冲总理大吼:"好!我他妈从现在开始天天跟你吃个饭!"
就这样,我跟总理真的就天天吃起饭来,我对自己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我还不想把自个儿给出卖,我很明白的告诉总理:"我们只能吃个饭,其他事儿一点也不能干,这是我的最大极限,你不可能做我男友,我更不可能做你女友".
尽管我如此刻薄,总理还是很开心,他喜滋滋的说:"能跟你吃饭我就觉得很满足了,真的,谢谢你能答应跟我一起吃个饭".
我看着总理眼圈儿开始发红,我明明不喜欢他却明目张胆的跟他整天一块儿吃饭,我觉得我真挺坏,总理真挺可怜.
老妈发来信息问我最近生活怎样,我说过的还不错,犹豫了一下,我发信息告诉老妈:"妈,我现在经常跟一个人一块儿吃饭,就是总理".
我曾对老妈提起过总理,老妈对他应该有些印象吧,很快的,老妈回了信息:"你喜欢他吗?"
我答:"一般情况".
老妈总结兼发问:"看来是不喜欢,多高?"
我答:"178".
老妈总结兼发问:"没你爸高,你考虑一下,长的怎样?"
我答:"象和平鸽".
老妈总结兼发问:"没上官桐帅,你再考虑一下,脾气怎样?"
我答:"三脚踹不出一个屁,但很能粘人".
老妈最后总结:"经常跟你吃饭的这位有点儿不象男人,你最好慎重考虑一下,我对此保持沉默,你也不小了,自己全权处理吧,试着跟男生接触一下也好,但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还是跟总理天天吃个饭,我们一起去吃饭,只是饭桌上的空气很沉默,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只是我经常一个人跑到洗手间里呆着,总理想牵我的手,总被我刻意闪开,总理想对我进行拥抱,总被我轻轻躲开,我们会"促膝谈心",一般都是总理演讲我当听众,每次他演讲完总会拿着吉他给我唱一首齐秦的<<大约在冬季>>,还一边唱一边拿眼瞥我,我知道他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夸他几句吗,我偏不,我坐在那儿装僵尸,除了动动眼珠子基本保持木乃伊状态.我们整天吃个饭,但我总觉得自己在整天吃这个世上最让人郁闷的饭.
我主动打电话骗方宁和顾然说我交了男友,顾然只叹口气就挂了,方宁专门打电话过来冲着我大骂:"你丫是真没良心啊你,我靠,你怎么说交就交!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们一点儿精神缓冲期?你丫不是特讨厌他吗?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你他妈还小吗你?你怎么就不长点儿脑子把所有的事情都顺一顺都理一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他妈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朋友..."
我任她在电话里骂,我觉得我听着她的骂声我心里似乎会好过一点,我知道方宁和顾然一定会把我交男友的事情告诉荨,我就是想要她知道我交了男友,至于到底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我说不清楚.
在我和总理在吃完午饭的第七天,总理开始得寸进尺,他怯怯的问:"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不可以!"我有点儿上火:"我告诉过你我们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恋人的,你要这样的话那我们连朋友也别做了."
总理象只被人丢弃的小狗:"我知道我知道的,可...只是...朋友间的亲吻也不行吗?"
我看着他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想到自己对他的抱歉,一时心软,竟点头答应了.
我看到他的脑袋在向我靠近,我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在他就要吻上我的唇的那一刻,我慌张的扭开了头,他的嘴巴顺势落到了我的左脸上.我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着明显受伤的痕迹,我捂着左脸对他摇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以后我把脸洗了好几遍,刚买的洗面奶被我用掉了小半瓶,我终于知道我的身体不允许我不喜欢的人靠近,我喜欢方宁,所以我允许我的脸被她阴森森的大白牙啃上两口,我喜欢顾然,所以我允许他对我进行哥们儿间的夸张拥抱,我不喜欢总理,所以我抗拒他,甚至连跟他吃饭都会感觉别扭.第二天我对总理说"我们还是不要整天吃饭了吧,对不起",总理沉默了好久,然后点了点头.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美好的要死,当晚就跟宿舍里的姐妹们K了一通宵的歌,那感觉就俩字儿:兴奋.
我一脸同情的目送总理翩然远去,无限哀叹.后来老大说明明是人总理受内伤,你到好,哭丧着脸跟一女鬼似的整的自己比个被人甩的小媳妇还可怜故意引发我们的哀伤细胞浑身扩散,真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该夸你.咳,甭管该骂还是该夸,反正那一刻我真挺感伤的,谁让我心太软呢,见不的别人因为自己而垂头丧气.
我意气风发的打电话给老妈:"妈,我不用整天跟人一起吃个饭了".
老妈问:"谁先跟谁提不吃饭的?"
我答:"我先跟他提的".
老妈问:"伤心了吗?"
我答:"没".
老妈问:"流泪了吗?"
我答:"没".
老妈问:"后悔了吗?"
我答:"没".
老妈在电话里笑了:"周末回家来吧,我们一家吃火锅".
我抱着电话乐了:"哈,好